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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枚小小的炉鼎,殷岛主玩过就算了,哪里还会想着探寻她的死因呢?
做这么多,不过就是以防万一罢了。
不过折腾这么远,倒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横渡北海的时候甚是凶险,长孙凌妍险些就要阴沟里翻船,命丧深海麴鱼利齿之下。
她几番挣扎之下才逃出生天,气不过便拖着那鱼的尸体上岸填饱了肚子。等出了气平了火,长孙凌妍才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本堵塞的那些经脉,竟然全部贯通了。想来是在海中与那鱼恶斗的时候,拼尽全力,生死一瞬间竟然激发了潜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如此,倒是省了她费心费力的去找方隐蔽的处所自行修炼了。
饶是这样,她依旧不敢大意。太阴体质实在惹眼,一旦现身便众所瞩目,她现在实力不丰,自然是不敢的。
好在身有阴阳轮,可以随意转化体质。只是这样虽然不易被人发现,可是维持也消耗自身的灵力,太逆天的是选不了的。
她想了一想,还是选了一个平阳,装作一个少年,兴冲冲的朝着云苍山来了。
她不化作阴性体质,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临走之前,她偷听到合欢派的密谋,这才知道追踪东陵烟依旧大有人在。拜入山门头一件事就是验视真身,空明镜之下,换成怎样的脸都没有作用。
她顶着一张东陵烟的脸,若依旧是个阴性体质,有心人难免不做联想。
云苍山剑修多男子,女弟子有女弟子修习的地方。正道严禁采补,对于男女一事也较魔道严苛的多。云苍山虽有女弟子,可除非资质惊世绝俗,大都是进了辅修门修习,根本触碰不到云苍的真本事。
所谓辅修,其实不过就是云苍为门内男弟子设立的新娘学校,学成出来要是有看对眼的,便可婚嫁,合法的成立夫妻。
正道女子多修丹修阵修琴,以剑入道的倒是不多。是以真心来云苍派修剑的女子凤毛麟角,多半是想便修习边觅个男剑道侣。
长孙凌妍本着剑道而来,自然不愿做这样的金丝鸟。她既不能亮明身份,那边只好老老实实的蛰伏起来,先混进门再说。、
好在空明镜只能看脸,身体是不看的。体质高低自有别的法宝测试,除了长孙凌妍这样身怀异宝可随意转换的逆天人才,通常阴阳男女是哄骗不了人的。
填饱了肚子,两人便相携上路了。
大大小小的马车依旧堵在了半路上。虽然这里离着忻城的城门也不远了,只是这短短的路上车连着车,马挨着马,寸步不让,都想着快些进城,本就不宽阔的官道北挤得严严实实,谁也过不去了。
前进无望,又耐不住这样美好的□□,只见马车中的乘客纷纷下车,富贵之家更有家仆们在路边支起了休憩的棚子,只等主人下车休憩了。
一时间,官道两侧竟如早春出游一般,红男绿女,仆佣环绕,很是热闹。
此时天已回暖,路边的山坡上开着五颜六色的花,配上郁郁葱葱的绿草,倒是颇有一番野趣。
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坐在华丽舒适的棚中,却无人有心去欣赏这样的美景。
他们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大都在暗暗观察着周围的状况。今年云苍派虽然是大开门庭,广收弟子,可这内门外门的差别可是极大的。
加之今年据说各个剑峰的峰主都会亲身到场,有些大能也想从中拔出一些亲传的好苗子,比试的激烈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毕竟云苍派的主流剑法不是人人都练得的,即便是有些小分支容得女子练剑,可是剑修一路上来多艰辛劳苦,但有一丝动摇便再无前进的可能,因此少有女人能承受的住。
不能被剑峰选中,若是能进其丹峰、阵峰什么的,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会是你的竞争对手。不仔细加着些小心的话,说不定就会被什么人给坑了。
这样子的话,少男少女家中的长辈不知叮咛多少遍。是以虽然都是些同龄人,可若非是早已熟识的世交旧友,没人愿意出来应酬交际一番。
*丝自然没这些算计的心思。长孙凌岩和卢锦坤一路嘻嘻哈哈走来,倒是没有冷场。只是两人这反常的做派引来周围世家男女们的一阵阵侧目,纷纷腹诽不知是何处来的土包子,竟然也敢肖想这正道第一大派的位置。
也有人不动声色,等着看这两人的笑话。
只是这样万众瞩目的盛况倒是没能维持多久,很快,有另外惊才绝艳的人便将他们的风头抢走了。
只见不远处,一架华丽无匹的马车缓缓而来。雕柱画梁,就连拉车的马都是千金难求的汗血种。马车尾部的棱架上雕刻着一圈繁复的花纹,虽然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图案,可是那精细的手工和绝丽的镂刻,无不向世人暗示着它的不凡。
“是韩家的马车!!!”
“韩家?哪个韩家?莫不是那个老牌的修真世家?!!”
“大公子,一定是大公子来了!!”
众人一边议论纷纷,一边很自觉的向两边让开,让那架华丽的马车能够顺利通行。
听说韩家有位长辈就是云苍派的某一峰主。虽说修真之人不问凡尘之事,可是血脉亲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掉的。世家之所以下死力气培养修士,自然也是想能从中借些势力。
来的人都是想入云苍门中的,自然不愿平白的就得罪了韩家。
更有一些妙龄少女,一想到韩大公子传说中那俊美的相貌和惊艳的天资,顿时就一颗芳心系在了那人的身上,红晕漫颊,却又忍不住的向前争看。
大公子,韩家的天才少年,即便是进了云苍派,想必也是出类拔萃,前程似锦的吧。
便是不能做了他的道侣,以妾侍身份伴随左右,□□添香,想必也是一桩佳话。
修真虽讲求心志坚定,可除了佛修和无情休之外,倒也不限制人嫁娶。大道漫漫,有人一路陪伴相互扶持,也是许多修士结道侣的初衷。只是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子嗣之于修士来说自是艰难的紧,因此也有人收了一些姬妾繁衍后代。
愿打愿挨,只要不违人理,不伤天和,天道倒也不去管他。
想到这里,许多少女心中的算盘便又拨了一拨,有了别的打算。
“啧啧,也不知道这位大公子是个怎样精彩的人物,竟然引得如此多的芳心挂身。情字最是耗人心血,最怕的便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徒增烦恼了。”
长孙凌妍看着波涛暗涌的人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却见卢锦坤红了脸,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长孙凌妍顿时心下大奇,他眼珠一转,连忙追问道。
“卢大哥这是怎的了?忽然害起羞来,难不成也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黑脸汉子也没把他当做外人,大喇喇的说了实话。
“我在犀牛城有个自小定亲的青梅,可惜资质不好,不能入道。老卢我千里迢迢的拜入这云苍派,也是想寻个延年益寿的法子,让我这未婚的妻子也得些益处。”
他嘿嘿笑着,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卢我的资质有限,和那韩公子是比不了的,长生大道倒也没妄想过。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机会,拼一拼为家中婆娘赚些身家还是能做到的,所以便不管不顾的来了。哪知道这云苍派路途遥远,以后想家去便是不太容易了。”
原来如此。长孙凌妍点了点头。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卢锦坤这样早早规划清楚,倒是比一心追求那飘渺的道法来的实在。
人各有志,天道总不能强求。
正说着,韩家的马车就到了两人的近前。
也不知道是睡那么缺德,刚刚好就在这个时候就挤了长孙凌妍那么一下下。
这一下来的可是太巧了,长孙凌妍万全没有一点儿防备。她站立不稳,整个人都朝着马车前行的方向扑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拉车的灵马,她一个旋身,在空中借力轻巧的翻了一个跟斗,稳稳的跃到了道路的另一边。
到底惊到了马匹,车夫使劲勒紧了缰绳才将马控制住,只是这样一闹,马车倒是停在了路中央。
长孙凌妍站稳之后,立即回身,双手握拳,向那车夫和马车里面的人施了一礼。
“抱歉抱歉,在下一时大意,惊扰了阁下,万望阁下大人大量,包涵一下。”
她姿态放得基地,态度又十分诚恳,车夫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他回身看向马车,只见车门一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30章 初会
先从车里下来的,是三位姑娘。
先出来的那个女子年纪不大,她面容清秀,明眸皓齿,未语先笑,看着就是一个好性的人。
只是她虽长得娇美,可是衣着平实,不曾披金挂玉的,就连发髻都只插了一只赤金簪子,看着倒像是一个丫鬟的模样。
余下那两个女子,可真是不得了了。
一个是瓜子脸,大红色的长裙衬得肌肤雪白,细细的眉眼似笑非笑,带着那一丝丝说不出的媚气。这位少女正值豆蔻年纪,可是周身绫罗披搭却委实大胆,雪白的胸口半遮半掩的,一点都不羞涩。
她的本钱倒也足实,年纪不大身材已经出落得起伏有致,倒也衬得起这样旖旎的装扮。
这红衣少女见拦车的是个少年,顿时脸上便缓和了几分。她将长孙凌妍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眼前这人衣着寒酸,也不像是有什么来头的样子,顿时便没了说话的兴致,只站在一边,不肯开口了。
另一个圆脸的少女却不愿这么善罢甘休。
她声音清脆,指着长孙凌妍的鼻子就喝骂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说见谅就见谅么。我家这车千金难换,卖了你都赔不起。再说万一惊了马匹,伤了我表哥,你就是偿命也不够的!”
圆脸少女柳眉倒竖,杏眼圆翻,看上去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倒也没受到什么惊吓。
没人受伤就好。长孙凌妍倒是不介意少女话说的不怎么客气。
原本就是她站立不稳惊了马车,自己有错在先,难道还不容许人家受害方骂几句么。
所以她没什么脾气,反而是不住的点头鞠躬道歉,一副诚心赔礼的样子。
可越是这样,那圆脸少女的气焰便越发嚣张。
她嘴里数落个不停,虽然没什么肮脏不入耳的词汇,可字字句句无一不是明嘲暗讽长孙凌妍的低贱卑微,顺便夸一下韩家的高贵,碰到一点儿都是玷污了韩家的门楣。
长孙凌妍听的哭笑不得。
她虽然心怀坦荡,快意恩仇,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咄咄逼人的小女孩,还是没什么想法的。
被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让人家泄泄火,也不会掉自己一块肉。
出身好的孩子,骄纵一点儿难免,真和她们认真就输了。
她也不在意,表面上低着脑袋听训,实际上心思早就不知道云游到什么地方去了。正想的开心,忽听耳边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
“霜儿!适可而止吧。”
此话一出,那名叫做霜儿的圆脸少女像是被按下了电源,瞬间就不再吭声了。
人群也忽然安静了下来,有人从马车上走下来,脚步沉稳有力,一步步向着长孙凌妍的方向走来。
一双登云靴停在了她的眼前,周围响起了一阵阵的抽气声,有人还在窃窃私语,想来是有什么大人物登场了。
长孙凌妍好奇的抬起头,她顺着那精致的靴子向上,想看看是哪方神圣,竟然连出场都真么有派头。
云锦袍子,盘月披风,紫金冠。只见眼前站了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他一身白衣,腰上缠了镶白玉的腰带,玉映人面,越发显得出尘俊逸。
修眉俊目,鼻峰挺直,饶是长孙凌妍阅遍各色美男,也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位偏偏佳公子,古风美青年。
要是放到现代,怎么也是一个新生代的偶像剧小天王啊。
“韩大公子!!”
“是韩公子!!”
“大公子出来了!!”
见长孙凌妍看向他,那青年便朝着她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这位兄弟,得罪了。舍妹刚刚也是情急,无礼之处,还望兄弟不要和她以小女子计较,海涵海涵。”
长孙凌妍朝他友好的笑了笑,也拱手回礼道。
“公子不必客气了,明明是小弟有错在先,这位姑娘心生不悦也是应该的,小弟本就惭愧的紧,万万不敢怨怼的。”
她开口便磊落的认了自己有错在先,提也不提被人奚落贬损的事情,也算给这位韩大公子一个台阶下,顺便帮这姑娘圆回了场子。
韩大公子微微一笑,立时便领会了长孙凌妍的意思。他见这少年眉清目秀精致至极,又知情识趣心处事周全,心中顿时好感倍增,一时起了结交的心思,便又开口说道。
“在下韩忱,字淮望,不知这位兄弟……。”
他自小众星拱月,见多了了周围人逢迎吹捧的嘴脸,心中甚是厌烦。今日这少年若是借势生非或是赔笑谄媚,他自然是立时转身就走的。可长孙凌妍行事爽朗大方,不卑不亢,倒是合了他的心思,忍不住大有知己之感。
“我叫长孙凌岩,字……字……诶,韩公子,我出身贫寒,能有个名字便不错了,父母哪会想到给个字呢。”
长孙凌妍说的很坦坦荡荡,似乎一点都不觉得没有字是件窘迫的事情。
她是真觉得没什么,现代人除了那些好古风的之外,有几个人还流行起字呢?
只是听在韩忱的耳中,那变成了宠辱不惊,贫贱不移,正是中正高洁的君子之风。他越发觉得这个少年可贵,倒想和他继续攀谈一阵。只是他刚想开口,身后的红衣少女却不着痕迹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细语的说道。
“表哥,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办了正事再说。”
听她这么说,韩忱也不再坚持。他本就是为了选徒大会而来,家中此次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差池。
他点点头,上前一步,对着长孙凌妍拱了拱手。
“长孙兄弟,忱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我住在忻城万安客栈,兄弟若是有空,可以来找我畅谈一番,忱必然扫榻相迎。”
长孙凌妍点了点头。
她对这位韩大公子没什么兴趣。富贵之人多讲排场,好仪态,韩忱说的这些她只当是客套罢了,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可她也没傻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就给韩忱没脸,那就是有意寻仇了。
两人互相告别之后,便各自踏上了旅程。
韩家马车上,那黄衣少女张银霜斜倚在座位上,气哼哼的说道。
“表哥跟那个庶民啰嗦什么。原本就是他忽然冲出来,要不是阿迁躲得快,怕是就要这么赖上我们呢。”
“听说下界就有这样的人,见到马车便自己撞上来,扯着主家要赔偿,无赖的很!”
她杏眼灵动,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人越发的娇俏动人。只是韩忱一直看向窗外,这样的美态根本就没收进眼里,倒是拜拜浪费了张银霜的一番心思。
“长孙兄弟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他神情坦荡,为人磊落,是个可以结交的君子。”
他对长孙凌妍的观感甚好,自是不愿意听个一表几里的表妹数落他的不是。
“表哥看人自然是准的。只是咱们这次出来的时候,族长曾经叮嘱过要小心周遭,莫要着了那些小人的道。霜妹妹这样说,也是害怕那位长孙公子心怀不轨,一时想左了。”
“我看那位公子的人品,想必也是入得了云苍门下的。到时候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表哥若再想结交,岂不是更加的便利了。”
这次开口的是那位红衣少女。她本名王芯莲,和那位张银霜一样,说是韩忱的表妹,实际不过是依附韩家的那些小家族送上来的。此次跟着韩忱到忻城,不过也就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被收进云苍门墙。若是韩忱心黑一些,拿她们用做来打点关系的礼品也是可以的。
正道不流行采补,男修若想繁衍子嗣,广收妾侍倒是一个路子。越是修为高深的修士越是这样。送什么都比不上送个能生下孩子的女人。
王芯莲自然是想跟着这位风度翩翩的韩公子。她自知自己没什么灵根,也就不指望长生大道。既然做不了正室,当妾还是找这个她喜欢的比较好。韩忱天资卓然,将来前途无量。即便是有了道侣,可是自己早早就跟在他身边,那情分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
只是打着这个主意的女人实在太多,让她现在就不得不有些动作了。
侍女阿凤相貌一般,不算什么威胁。此次跟着来的只有张银霜和她两人,她自然不能客气了。
刚刚那番对话,她先点出了张银霜的骄纵多疑,又婉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