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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烟,你怎么还活着?!!!”
杜清韵的声音又尖又利,在这个空荡荡的楼阁之中显得分外刺耳。
好在余华用的是当年长孙凌妍设计的禁阵,对于整个阵法的功能长孙凌妍的心中记得是清清楚楚,当初为了不打扰到别人,也为了保密,她特地在禁阵之中设计了隔音的功能,如今就是这绣楼之中发生了爆炸,外面的人也不见得能听得到。
走进了一看,长孙凌妍也被现在的杜清韵吓了一跳。
脸还是东陵烟的那张,可是那本该是光滑细腻的肌肤却是布满了黄褐色的斑点,有些还鼓出了水泡,破皮溃烂,甚至有黄色的脓液渗出,看上去就像是恐怖电影中的丧尸一样。
幻真诀可没有这样的副作用。看杜清韵的样子,分明是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秘术才能将东陵烟的那张脸保存到现在。只是这秘术的代价也太大了些,眼看着杜清韵的脸都要烂出骨头了。
“你以为那点儿茉莉蜜就能置我于死地?那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长孙凌妍轻笑了一声。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
杜清韵恨恨的问道。她实在是想不通,眼前的女子究竟如何从那样猛烈的□□中恢复过来的。
她一直以为正主已经死了,这才安心得意的在陵心阁中过了一段畅快顺遂的日子。原本以为等殷朗出关之后,那个桀骜衿贵的男人就会是自己的,哪怕是一辈子不能露出真容她也情愿。
为此,她甚至不惜使用禁术,将东陵烟留下的血气生生炼化进了自己的身体,每月都要忍受疼彻心扉的折磨,才换得了这张他喜爱的面容不会消退。
谁知道小汨罗镜开启的当日,岛上忽然发生了大变故,她虽然侥幸从陵心阁的大火中逃生,可是脸和身体的灼伤却是迟迟不能恢复。
借来的血气毕竟不是自身的,就算是强行炼化融合进来,可毕竟不能完美的融为一体,更别说是要修复身体了。
杜清韵废了无数的心力,四处寻医问药,可是脸上的伤痕却始终不能平息。即便是在治疗之下稍微有些愈合,可是不过几日之后,敷在伤口的药物就再也不能起到作用,刚刚回复的地方再次开始溃败腐烂。
这样反复的折磨之下,杜清韵的精神几乎就要崩溃了。她甚至无数次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贪心的将东陵烟的血气炼化进来,现在想要摆脱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就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一根救命稻草忽然伸了过来。玲珑宗的萩音真人在偶然的机会见了她之后,竟然就将她认作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儿。
原来东陵烟的这张脸竟然和这位风姿绰约的女修像了七分!
因祸得福,身为玲珑宗的公主,杜清韵不但有了显赫的出身,脸上的伤也得到了精心的治疗。
玲珑宗以女修为主,各种调养驻颜的丹药和法子层出不穷,杜清韵的脸虽然不能根治,可总算是延缓了一些溃烂的速度。
最完美的是,萩音真人为她找寻到了一个好归宿,作为闳西展家的嫡长女,她将嫁给同为世家才俊的韩家大公子韩忱。
据说这门亲事原本是定给展家平妻的独女的,可是来相看的那日,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位韩家的大公子,虽然比不了殷朗那样的耀眼惑人,可是那位风度翩翩的美青年却是十分的钟情于自己,只见了那一面,便时时送些费心思的小礼物来,甚至不惜和家中争吵,只为将她取进门来。
殷朗虽好,可是他喜欢的却是东陵烟。自己虽然顶着一张东陵烟的脸,可是性格和脾性却骗不了人,迟早会被殷朗发现了端倪。
与其到时候露了马脚,倒不如实际一些。眼下她有出身有地位有财富,未来的夫君虽然比不了雪巍岛主,可是也对她情有独钟,一心一意,在萩音真人和玲珑宗的庇佑之下,她将来的路想必会是一帆风顺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当年做下的事简直是再明智不过了。东陵烟死了之后,她就是这张脸的主人,那贱人的一切现在都是她的,也不枉她纡尊降贵的服侍了她一场。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展清韵,展家的嫡出大小姐,韩家未来的当家夫人,玲珑宗的下任宗主了。
和这样的前程比起来,脸上的那些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呢?!
杜清韵这样自我安慰着。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眼看着六礼已经过了五个,一切都进行的如同她预想的一样顺利。可是杜清韵的心情却日渐沉重了起来。
她的脸,衰败的愈加迅速了。无论她吃下多少珍贵的驻颜丹药,肌肤还是一点点的发黄变黑,然后溃烂。
唯有用到玲珑宗的迷药才能延缓一些,可是这药有虎狼之力,却是不能日日都服用的。
这样的脸,如何能出得了门,见得了人,她总是要被那些人耻笑一辈子的!
不管她怎么想韩忱,这毕竟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日子,她决计不能丢脸!
正忧心之中,万万没想到这个早该死了女人竟然出现在眼前,还好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现身,简直在她原本的火烧火燎的心中又泼了一勺滚油。
“你来做什么?!想要抢夺我的身份么?!!”
“别妄想了。萩音真人已经认下了我,展家的大小姐也是我展清韵,你休想再生什么波澜!”
杜清韵的声音尖利刺耳,眼中像是有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恶狠狠的瞪视着长孙凌妍。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她虽然挂的是东陵烟的脸,可若是这贱人真的现身人前,那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要化作泡影了。
决计不能让这个贱人再活着走出去!!
杜清韵心中暗暗的发狠,发红的眼珠骨碌碌的四下乱转,就想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将这个祸端解决掉。
“多年不见,你养气的功夫退步了许多。”
长孙凌妍看着眼前满面创痕的女人狰狞的表情,轻轻的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可还记得当年那个不露声色的丫头,若不是她嗅出了茉莉蜜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味道,说不定就真会着了她的道了。
“你放心,我对你这个大小姐的身份还有什么韩公子都没什么兴趣。”
“当年在雪巍岛的情形你也见过,你现在这点东西,我还真是不怎么能看的上眼。”
听闻此话,杜清韵的神色微微有些松动。可是她性子多疑的很,即便是觉得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也不肯轻易的放松警惕。
“那你想要什么?”
长孙凌妍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她脸色虽然苍白没有血色,可是这一笑之下却如同春花绽放,无限的美好,端端是刺痛了杜清韵的眼睛。
“那就看你是想要生路,还是明路了。”
她轻声说道。
杜清韵心中就是一痛。
这句话,在三年前的雪巍岛,她匍匐在东陵烟脚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问的。当时她被情势所逼,一个堂堂世家的大小姐竟然成了伺候她的仆役,端的是她一生的污点。
时隔多年往事重现,这份耻辱只会变本加厉的刺激着她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杜清韵被气的眼睛都红了。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只听长孙凌妍有继续开口说道。
“原本我还想不明白,今日见了你的样子才知道,你倒是对自己舍得下手,竟然将我的血气炼化到了身子里面。”
“只是那血可有些年头了,效力也维持不了多久,若是血开始腐坏,那你的身体怕也要受些拖累了。”
“哦,看样子是已经受拖累了。”
长孙凌妍看着由愤恨转为惊慌的女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又待如何?!!”
杜清韵恨恨的说道,若是目光能吃人,长孙凌妍一早就被她生吞活剥了。
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敢造次。就凭眼前这人周身的威势,就不是刚刚筑基的她能够招惹的。
“不是问你了,要生路还是明路。”
“生路怎样,明路又怎样?”
长孙凌妍轻笑了一声。
“你倒是有些长进,知道讨价还价了。”
“若是要明路,我就教你个法子,让你能脱了我的血气,回归本来的样子。”
“若是要生路,你便只能顶着这张脸过一辈子。除非有朝一日你成了元婴修士才能解脱,否则每过五年,便须得找我来换血气。”
“个中的优劣,你大可自己计算清楚,不过无论是生路还是明路,你都要先帮我做件事。”
两条路,哪条生哪条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至少在杜清韵看来,顶着展清韵的出身和名头才能算得上是明路。
杜清韵有什么?!
虽然在下界也算是大家出身,可是到了上界却连个得宠的侍女都比不上,若是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子,那说是一无所有也不为过了。
她不愿意,不愿意回归之前那样被人恣意践踏欺凌的生活,她也不愿想那些庶民出身的修士一样,日日都在为给养和功法挣扎,时间都浪费在生存上面了。
展清韵身为玲珑宗宗主的独女,展家的大小姐,韩忱钟情的未婚妻,铺在她眼前的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有了捷径,为什么不走呢?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是展清韵,现在是,将来也是。”
第130章 替身
听她这样回答,长孙凌妍倒是一点儿都没有惊讶。她只是微微的挑了挑眉,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杜清韵不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这是长孙凌妍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毕竟若是做了展清韵,不但有家世有靠山,还有一个即将到手的优秀男人,以她对杜清韵的了解,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放弃这样唾手可得的好处。
即使这样向上攀登的阶梯握在别人的手中,即使在修为有成之前都要受人制约,对杜清韵这样有心计有野心的人来说,这都是可以忍耐的牺牲。
当年在雪巍岛,她也是这样忍气吞声的俯下头颅,却在不知不觉中狠狠的摆了自己一道。
杜清韵愿意顶着东陵烟的脸,这对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她现在虽然已经结成了元婴,可是毕竟势单力孤,立足未稳,身上还扛着华严派的重任,压力不可谓不大。
最要命的是,黄金教和尚樾还在找她的晦气。虽然不知道当年那些培养东陵烟的人是不是和黄金教有关,可是像她这样已经惹下了仇家的人,这个时候能有个人出来替她分散一下注意力,那也能省了不少心。
不过长孙凌妍还是给了杜清韵选择的机会。
只要她不愿意,长孙凌妍也不会诱导或是强迫她,端看杜清韵自己的选择。
脱离了这张脸,就等于从一系列麻烦的漩涡中脱出身来,即便是以后的日子可能没有现在这样的舒服,可是也能平静的过一辈子。
此时,她忽然了解了当年殷朗的心境。
每个人的立场、观点和价值观都不一样,衡量选择利弊的标准也会有所区别。有时候你想的好处,对方却不见得看得上,既然给出了选择的机会,那就要尊重对方的意思。
现在,杜清韵主动选择了成为她的替身,她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长孙凌妍点了点头,语调平静的说道。
“好,没问题,你会成为展清韵的。”
“只是,在这之前,你要帮我做件事。”
“玲珑宗的宗主既然认你做了女儿,那有些事你办起来就方便多了。”
“我要进寒雀洞。你若是能将这件事办成,待我进秘境的时候,我会将血气给你的。”
这件事,说容易也不容易,说困难却是谈不上的,端看杜清韵要怎么操作。
萩音真人虽然并不经常来看她,可是她的生活却被安排非常舒适。知道她脸上有伤,玲珑宗最珍贵的秘药像不要钱一样的送了过来,就算是到了后期,她的伤已经不能治疗,可是各种滋补驻颜的丹药还是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并没有断了的意思。
寒雀洞就在玲珑宗的山中。若是经营得当,凭借杜清韵现在的身份还是能办得到的。
“眼看着佳期已近在眼前,我心中倒是有些惶恐了。自古送嫁之时母亲都伴在左右,玲珑宗庶务繁杂,我不敢烦劳母亲,只是想在出嫁之前见上母亲一面,全了我们母女分别多年的情分。”
杜清韵沉默了半响,最终却开口说了这样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来。
可是长孙凌妍却是听的明白,她这是将条件应下了。
“我听说玲珑宗驻地风景如画,不知道展小姐能不能也将我带上山观赏一下呢?”
她也不说破,只是应和着杜清韵的话茬续了下去。
听她称呼自己展小姐,杜清韵腐烂於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她摇了摇头,已有所指的回答道。
“现在世道乱的可以,便是我这个宗主的亲女上山,也是要有名牌的。我并非玲珑宗的弟子,能进了山门那是借了母亲的威势,自己却是不行的。”
长孙凌妍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中只觉得好笑,暗道这位杜小姐真是睚眦必报的妙人,这么一番明点暗拨之下,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屈身扮作她的侍女混上山而已。
这样做的原因,多半是为了找回当年她侍奉自己的面子而已。
倒是无妨。
长孙凌妍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那我便扮作展小姐的侍女吧。你给我找个身份,咱们就尽快动身。”
说着,她忽然微微笑了笑,有轻声的补充了一句。
“早一日换了血气,你的脸就早一日能恢复。若是拖延的太久,将来愈合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呢。”
“听说展小姐佳期将近,人生大事自然不能轻慢敷衍。若是到时候肌肤不能愈合得当,岂不是要在良人面前出了大丑么。”
长孙凌妍看似不经意的这几句话,堪堪就把杜清韵起了磋磨拖延的心思打了个粉碎。
她原想着借此良机好好的折腾一下眼前的这个贱人,好出了闷在心中这么多年的怨气。可一想到自己的脸,杜清韵便什么心思都起不了了。
眼下她的富贵前程都系在这张脸上,若是这脸出了什么差池,那她真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了,说不定还要承受萩音真人和韩家的愤怒,被那些下人们耻笑。
她知道有好些人看不起她,认为她是咸鱼翻身一朝成了凤凰。可只要她还是展家大小姐,只要她嫁给了韩忱,这些就都不是问题,所以即便她心中妒恨长孙凌妍几乎要发疯,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却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正说着,忽然绣楼下面隐隐的传来了脚步声。
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侍女。
长孙凌妍闪身躲在了内堂的转角,屏气凝神将自己的气息收拢到最小。她这一动作的效果很是明显,原本充溢在屋中的威压很快就没了踪影,倒像是没人来过一样。
杜清韵惊讶的看了一眼长孙凌妍,心中对她的忌讳更加的重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东陵烟原本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玄阴炉鼎,除了会撒娇弄痴耍些小手段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
可是眼前的这个却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了。这威压一收一放仿若呼吸一样自然顺畅,此人的修为怕是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
至此,杜清韵终于将自己最后残留的那点心思彻底的压了回去。
如今她不但要送这贱人进去,还要保着她不出事,直到她成为元婴修士之后才能解脱。在此之前,她不能让萩音真人或是玲珑宗看到这贱人的脸,否则她的身份就会不稳,容易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杜清韵忽然意识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可能并不那么好走。
容不得她多想,玲珑宗派来的那个杂役已经挑帘走进了屋内。
“小姐,你要的秘药奴婢已经取来了。只是虹楣丹师说这药的药性霸道,小姐还是慎用为好。”
这是一个约有二十岁左右的苗条女子,低眉顺眼语气轻柔,她口里自称是奴婢,可是语气中却没有任何卑微的意思。
杜清韵点了点头,转身坐在了镜台之前,看似有些不耐的说道。
“知道了。赶紧给我上药。”
说罢,她便闭上了眼睛。
那女子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上前,拧开一盒药味浓重的黑色膏体,用手指轻轻的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杜清韵的脸上。
她动作小心翼翼,可是脸上的神色却隐隐带着些鄙夷和妒忌。
“怎么,你不服气?”
杜清韵微微睁开了眼,语带不善的问道。
那女子急忙摇头。
“能服侍小姐是巧茗的福气。”
“说什么福气,其实你们都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