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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儿,你还小,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你与他的一场相识,或许在一开始就已注定是场阴谋。”
话说到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只是这样明白的过往,未免太过伤人心肠。
可她最终还是去了青余山。
青余山的树木苍翠郁茏,遮天蔽日的绿一团一团的簇拥着,加之云雾缭绕,掩藏其间的怀衣阁几乎完全看不见。
她走的慢,缓步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像一个凡人那般,不用任何的法术,走的气喘吁吁,走的沉默至极。
再远的路,也有尽头的时刻。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怀衣阁,云襄咧嘴苦笑,这青余山的路,怎么就这么短呢,一眨眼就走到了尽头。
从她踏入青余山那一刻起,怀衣便察觉了。
她刻意掩去了身上的魔气,可他还是一瞬间察觉到了细微波动。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忽地松了口气,这感觉太奇怪,怀衣皱了皱眉,并不多做深思。
他知道她每天都会来青余山,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在怀衣阁前静坐片刻就走,也不说话,双手支腮看着云舒云卷的青余山。
这样一连几日,他竟习惯了这样,昨日她没来,他在房间内坐了一天,眉头。。。也紧皱了一天。
低着头踩着最后几节台阶上去,云襄累的直喘气,往旁边大树下的青石上坐去,抬手捶着酸痛的双腿。
一双脚兀地出现在她眼前。
云襄吓了一跳,脸色瞬间煞白。
慌乱的站起身,看着突然出现的怀衣,他还是那样的清冷,眸底似千年的寒潭,随时能看透人心。
第三十五章 唯恨长相知
灰衣简朴,穿在他身上却多了一份凝练的沉稳,见他转身要进怀衣阁,她拦住他的去路,“你要成佛?”
“是。”
意料之中的回答,连语气都是一贯的清冷疏离。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没有。”
眼里忽觉一片温热,她努力的憋着泪,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意,“凤临止,你够狠。”
“西钥姑娘言重了。”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松松的拿开,继续走他的路。
云襄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早已憋的泛红,她深吸一口气,有些自嘲的开口道:“原以为,你和仙界那些人不一样,是我小看你了,青余山的怀衣上仙,论心思诡谋手段高明世间再无其二。”
怀衣止步,没有回头,没有应声。
云襄一步步的走近他,左手轻扬,腰间的赤金色红鞭已经被她拿在掌心。
她慢慢的举起左手,红鞭一点一点的改变,最终,红鞭在她手上变成一柄赤金红色长枪,尖口直接抵住怀衣脊背。
“我真想直接刺开你的胸膛,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心。”
怀衣抬头看天,墨发齐整的束在脑后,灰质发带垂落在身后,端的是飘逸出尘之感。
“我佛慈悲,西钥姑娘性子狠辣,还是改一改为好。”
云襄听着他的话,气急反笑,长枪一动,毫不留情的刺入那人的肌骨。
伤口虽浅,疼痛却真,但他却一动不动,仿佛受伤的是别人。
云襄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盯着他的背影,笑得仓惶。
“是了,在你怀衣上仙眼中,我就是一个心思狠辣歹毒残忍的魔女,比不上你这位西天佛祖的悲悯众生。”
怀衣不说话。
云襄看着自枪口缓慢流出的血迹,眼眸一颤,“你回答我,当初我们掉入屠魔阵,也是你早已算计好的?”
为了造成仙魔大乱,不惜屈尊降贵的同她在屠魔阵里待了三百年。
良久,久到她举着长枪的手都僵掉,久到血迹早已干涸,她方才听到他的声音,带着刺破一切谜团的尖锐。
他说:“是。”
她放下长枪,动了动嘴角似乎想笑,可眼里积蓄已久的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
“凤临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她声音颤抖的开口。
怀衣身形一颤,她话里的委屈,丝丝缕缕的缠绕过来。
他猛地转过身,那双沉寂如深潭的眸子里透着寒凉,他不言语,抬起修长的手握住长枪的柄,指尖光华缭绕。
“那本仙该怎么对你?你要继续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看来以前本仙对你的确是太过仁慈,以至于让西钥姑娘产生了误会。”
他冷冷淡淡的说着,云襄错愕的看着他,看着他用指尖凝聚的仙力生生拧断了这柄长枪。
云襄惊颤的松开手,断成两截的长枪跌落在地,瞬间化为长鞭。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两截长鞭,身体一点一点的绷紧,红唇紧抿,眸子死死的盯着红鞭,那样子仿佛要杀人。
这条鞭子自她有记忆初始就陪伴着她,是她父尊送给她的,他永远不会知道这条鞭子对她来说是多重要。
她的父尊没了,鞭子也没了。
什么都没了。
呼吸喘重,胸腔里好像有烈火在炙烤着她的心扉,她心里那么疼,却一丁点都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她明白,这是她自找的,即便是疼得蚀骨,也是她咎由自取。
面前的这个人,对她不曾有半分怜惜,她却傻乎乎的将他惦记在心。
她也有自尊,有她自己的骄傲,即便他不爱她,她也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这场利用人心的游戏,你玩的游刃有余,我输的彻彻底底。我是瞎了眼迷了心才会爱上你,不对,我爱上的从来不是怀衣上仙,而是那个在屠魔阵里保护我关心我的凤临止,可惜他死了,死在出阵的那一刻,是你亲手把他杀死了。”
怀衣喉结微动,清冷寂月的黑眸里浅浅倒映出云襄苍白的面容。
她望着他眼眸中的自己,忽地自嘲的笑了起来。
“原来爱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她捧腹大笑,纤细的手指遥遥指着怀衣眼中自己的身影,大笑的声音有些喑哑和细微的尖锐。
“你看看她,她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以前的她,多荒谬啊,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结果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说她傻不傻?”
“你该回去了。”
怀衣转过身不去看她,对她的询问充耳不闻,神情略有倦色,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弯腰拾起那两截鞭子,手指用力,缓缓收紧,她看着他的后脑勺,唇畔有未干的泪迹。
舔了舔干燥的唇,略有苦味,然后缓慢而清寂的开了口。
“凤临止,我西钥云襄从来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可爱上你我还是后悔了。也罢,这些废话说出来又能怎样,凤临止,但愿你做过的每一件事,日后都不会后悔。”
因为后悔的滋味她尝过,实在是太苦了。
她后悔爱上了他。
闻言,怀衣身形未动,可藏于宽大锦绣衣袍下的手,却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
眉间的那颗朱砂痣,愈发红了。
微风拂面,温柔细腻的风自颈间溜过,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掌心里很快湿润一片。
“青余山的风景可真美,不小心就迷了眼。”
她的话语轻轻,落在他心里却仿似千斤。
她终是走了。
又过了很久,怀衣转过身,看着空荡荡的青余山,这里风景很美吗?
或许吧,只是他看了太久,看腻了,也看淡了。
他早已知晓,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罢休,而只有彻底的让她失望,她才会死心,才会离去。
她走了,怀衣悠悠的叹息,抬手轻轻的朝怀衣阁一挥,那座古朴而庄重的怀衣阁,顷刻间烟消云散。
怀衣阁早已不复存在,云襄看到的怀衣阁,不过是他变换出来的假象。
以后那人估计不会再来,这虚幻的怀衣阁,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山下有一片翠湖,终年如翡翠般的碧绿,倒映着青余山的轮廓,显得幽静美好。
可惜云襄此刻心情十分不好,早已忽略了翠湖的盛景,看到对面的人儿以至于心情糟糕透顶。
站在云襄对面的,是挽姜与仙界的一干众人。
云襄眯起眼,明艳的脸渐有乌云汇集,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本姑娘当是谁呢,原来是挽姜上神啊。”
“你认识本神?”挽姜呼吸一促,看着云襄轻声问道。
“挽姜,你翻脸不认人的本领的确高,不过你也别浪费力气在我面前装傻,因为在我眼里,你同死人没什么区别。”
“既是不认识,你为何拦住本神去路?”挽**静的看着她,“你就不怕本神对你出手?”
云襄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和不悦,她笑了笑,神情依旧嚣张。
“我西钥云襄长这么大还没有怕过谁,你想动手杀了我?挽姜,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一个称职的神仙了。”
同那群仙人一样的自私和不讲理,永远都像没有感情的木头。
挽姜后退一步,躲开咄咄逼人的云襄,“本神不想杀你,但你最好立即从本神面前消失。”
云襄冷笑,“挽姜,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自然,本神是战神千代云天与月神姜璃之女,神界第一百二十五代战神。”
她微微仰起头,额间的郁冬花光彩绚烂,有着高傲尊贵的美丽。
云襄看了看挽姜身后,忽地大笑,连连点头,伸手指着挽姜身后说道:“说的好,那我请问千代上神,你可知道他是谁?”
众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云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挽姜疑惑的转过头,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子一身素雅的黑衣,隐隐透着尊贵之气。
墨发束于脑后,玉冠束顶,于苍翠古树下负手而立,那双眸子太过犀利又太过专注,眼中似有星辰闪耀,端的玉树临风之姿,极其好看的男子,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男子。
只是,这男子是何时出现的?她竟丝毫没有发觉这里多了一个人。
挽姜回过头,继续看着云襄,面色淡定,“知道。”
云襄嘴角的笑容一僵,明眸微闪。
只是下一刻,挽姜又说道:“身上魔气这么重,一看就知道是个魔,还是个顶厉害的魔。”
她笑不出了,云襄面无表情的看着挽姜,好半天才冷哼一声。
从她身旁绕过,看也不看那些仙家,径直走到站在树下的云里面前。
“你看,你对她念念不忘,她却将你忘的干干净净。”
云襄回头看了一眼挽姜,又说:“我想我这辈子,都做不到喜欢这个女人。”
这样的女人,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可以风轻云淡的出现在她们面前,可以丝毫不顾及往昔的情面,就像是真正的在看一个陌生人。
云襄看着她哥哥,心里苦笑,她眼里的陌生人,心里该多难过啊。
站在云里身边的风缦曦先是极为不善的瞪着挽姜,又见她看着云里时那般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适才彻底相信她忘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相见同陌路
她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起来,曾经又怎样,还不是忘记了。
现在待在云里身边的人是她,是她风缦曦,不是千代挽姜,这就足够了。
她才是那个最终的赢家。
挽姜转过身,方才万里的晴空此刻渐有乌云袭来,她眸子明亮,带着清澈见底的亮光。
云里一身尊贵精致的银纹黑袍,衣襟袖摆上绣着大气清雅的花色纹状,墨发简单的用玉冠束于脑后,正随着淡淡的微风兀自轻扬着,嘴角微微上扬,墨黑如星的眼里笑意浅浅,又似含着深不可测的杀意,只是坐在那里微微的笑着,便已令人心生惧意。
风渐起,吹起她繁复的裙摆,青丝随意的挽在脑后,云里望着她发间挽发的簪子,是一支古朴的木簪,端庄大气,不如初见。
低头浅笑,低低的笑出了声,声音清冽好听,她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挽姜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
云里止住笑,眼睛深邃的可怕,沉冽冷静的恰如寂静万年的湖泊。
“襄儿,我们回去。”
“站住!”挽姜冷了声,衬得玉面娇容愈发美丽,也愈发冰冷,“你。。。呕。。。”
她似要说什么,面色焦怒有急色,然只说出了一个字,紧接着人便跑到树下干呕起来,微弯着腰,看上去十分难受。
帝无湮的脸色霎时一变,“小。。。上神,你怎么了?”
挽姜一边难受的吐着,一边朝帝无湮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
她这几日似乎是还没有适应神力,总是莫名想要呕吐。
云襄抬头看云里,只见他面色端然,丝毫瞧不出紧张担忧的模样,眼前青山黛水,又有挽姜在此,他竟冷静至厮。
云襄忽然笑了,她怎么忘了,她哥哥的心肠,从来都是硬的。
起码在人前是如此。
可笑她却不如她哥哥,被人伤的彻底,也做不到洒脱的放手。
心中到底是真恨了,恨那个人的冷硬心肠,恨那个人的冷漠无情,更恨自己的软弱和深陷。
“无湮,他是谁?”挽姜忍住那种难受的感觉,直起身看着帝无湮问道。
帝无湮顺着挽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眸色微微一凛,“魔尊。”
“原来他便是魔尊。”
挽姜皱眉,凝眸望向那名男子,那双沉谭墨玉般的眸子仿佛有些让人沦陷的魔力。
她的心忽地无缘无故的痛了起来,想起自己因为他而吃的苦头,她的目光难得变得冷冽尖锐起来。
“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魔尊,既然遇见了,本神也不愿多说废话,魔尊,把渡魂箫交出来。”
云里眸子静静的锁着她,也不说话。
半晌,喉结微动,声音沉柔,“本尊若是不给呢?”
“渡魂箫本是神族邪器,魔尊若是不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云里勾唇,似是在笑,又似乎没有笑,“挽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唯独渡魂箫不行。”
挽挽?
饶是挽姜再镇定,也被他这声近乎温柔宠溺的‘挽挽’吓得发懵,精致如画的脸上刻满了震惊。
仙界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看着挽姜。
“荒谬!魔尊莫不是在戏耍本神?!”她忽地大声说道,掷地有声,以此掩盖惊惶的内心。
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此刻被一个陌生人如此亲昵的呼唤,任她内心再强大也是被吓到了。
她是三十三重天上的战神千代挽姜,又岂会认识魔界的魔尊。
这男人也太无耻卑鄙了些,神的名誉亦是重要,他如此用心险恶,实在令人气愤。
“这算不算报应?挽挽,我终是体会到了你当初的绝望和死心。”
良久,没有人说话,连渐起的风似乎都静止了。
“本神不明白魔尊在胡说什么!”
她气的转过身,懒得再看这个人,那种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来,她压住那股恶心的感觉,头也不回的朝青余山上走去。
也是真的气糊涂了,方才心里惦念着今日从魔尊手里拿到渡魂箫,结果被他的一番话堵得心里直犯恶心,转个身便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同时也将渡魂箫遗忘的干干净净。
她虽忘了,可是其他人没有忘,帝无湮回头看着云里,手中的轩辕剑再次横空而出。
他扔了多次的轩辕剑,再一次回到他手里,自从挽姜恢复神身,他便从天帝那里拿回来这柄剑,这意味着,他依旧是仙界帝君,八荒之主。
可他不后悔,从他重新接过轩辕剑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是为了守护她而活。
而这柄剑,此刻指向了西钥云里,那个令小挽饱尝痛苦的男子。
剑鸣声悠悠万里,他剑指云里,朗声沉沉,“魔尊,当日的一战拖的太久,本君没了耐心,不若今日解决了如何?若是本君赢了,便把渡魂箫交出来。”
云里清浅一笑,什么话也不说,千夙剑自手掌显现。
两个人对视一眼,那一眼火光交织,彼此的眼神都心照不宣。
仙界众人都安静的站在一边,这边风缦曦拉着云襄站在树下,挽姜回过头看去,那两个人已经凌空而起打的火热异常。
千夙剑和轩辕剑,那样绝世独立的两柄神剑,在这样的场合丝毫不让,清脆和嘹亮的剑鸣响彻云霄,似乎传出去很远。
她有些奇怪的停下步子看着打的激烈的两个人,而此时青余山下的动静也已惊扰到上面的怀衣上仙,他自屋里赫然睁开眼睛,身形如影子般自屋内飘出,向着山下飞去。
“文书仙君,无湮同魔尊有过节吗?”她挪步到文书仙君身旁,小声的问道。
文书的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挽姜,然后像是害怕自己的眼神让她察觉出什么,赶忙避开了视线。
一边有些尴尬的笑道:“那是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