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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自己的剑,浑身痉挛不已,困难的将剑从鞘里拔出,她看着锋利的剑刃,忽地使出妖力将剑震成碎末。
那柄剑如同尘埃般的散落下来,风缦曦忍着巨大的痛楚,对着一堆粉末合力念诀,只见那些粉末像是有意识的朝风缦曦飞去。
风缦曦缓缓的张开嘴唇,干燥苍白的唇越张越大,她的目光是那样的贪婪,一点点的将那些粉末全部吸进了肚子。
待吸完这些粉末,风缦曦终是缓缓的出了口气,身体不再像先前那般剧痛,她冷笑着扬起唇,对着体内的陌容容说道:“想不到吧,这是父王留给我专门对付你的,鲛人的本事再厉害,也不过人界小小鲛人,这柄剑是父王身前专门去人界找的,用对抗鲛人的东西合铸而成,陌容容,我要你死!”
哪怕赔上我毕生的修为,我也要你死!
那把剑,是风雾寻来专门对付陌容容的,风雾阴险心思鬼测,陌容容虽帮了他,却也处处限制他,只可惜他还没有对陌容容动手,倒是先死了。
她对风雾从来没有过深的感情,此生唯一觉得风雾这件事做得好,虽然当初他是为了自己打算,但是他后来将这柄剑交给她,说起来,这一次她是真的感谢她那位早已不在的父王。
体内的陌容容还在挣扎,似乎还想出来,风缦曦拼尽全身的力气,自头顶冒出绿色的妖气,而后妖气顺着头顶气势万千的贯穿身体。
‘啊’的一声嘶吼,夹着不甘的愤怒和无尽的痛恨,那是陌容容的声音,也是她最后的绝望的呼喊。
风缦曦的身体刹那间变回了原形,一条巨大的蛇盘在房内,蛇眼泛着盈盈绿光,血腥气浓重的充斥整个房间。
若是仔细看蛇身,就会发现一缕缕白色烟雾状的东西从蛇鳞下钻出,幽灵般的在空中飘荡,而后挣扎般的想重新钻入蛇身,奈何烟雾的颜色越来越淡,越来越稀薄,最终,终是心有不甘的消失在天地间。
第十七章 殊死意难平
陌容容死了。
死的无声无息,死的满心怨恨。
死的那样屈辱,又那样的无人问津。
她输了,输在了风缦曦强大的意念之下,她到死都想不通,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意念,为了想活下去,想与那人长相厮守,竟是生生的将她逼出了这具身体。
她输给了世间最不可测的情字,输给了此生最不屑的感情。
在这样一个平静的日子里,她死的这样安静,除了风缦曦,再无第二个人知晓。
然再大的不甘和愤恨,都已无济于事,她从这六界消失,满心恶毒的仇恨将她焚噬,燃成灰烬。
她筹谋了半生,令那些她恨之入骨的人痛苦的半生,她不要就这样死去,她还没有给她的娘亲报仇,她还没有杀光当年所有害她娘亲的人,她此生最大的错,就是同风缦曦共用了同一具身体!
过了很久,殿门忽地被人从里面打开。
风缦曦提步走出来,华丽的白衣层层迤俪,像馥郁盛开的花,亦像冰原上一尘不染的雪。
那张脸是那样的开心,唇边愉悦的笑意止不住上扬,英气的眉目有着隐约的婉约。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云里,以风缦曦的身份,唯一的身份。
高兴的跑到虚妄殿,结果殿里空空荡荡的,云里不在殿里。
她这才发觉魔界安静的有些异常,先前她只顾对抗陌容容,如今静下来,竟是静的可怕,静的诡异。
“云里?!”她惊恐的大叫起来,想找到云里,可是魔宫里太冷清,冷清的连她的回声都显得异常的可怕。
“人呢?你们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出来,八护法?九护法?”她尖声的大叫着,跑遍了魔宫所有的地方。
“你不用喊了,没人会听见你的声音。”
忽然,她的头顶响起如风般和煦的声音,风缦曦惊恐的仰起头,赫然瞧见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玉方陌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仓惶的后退两步,朝了四周看了看,想要看看有没有魔兵在附近,可是附近空茫茫的起了大雾,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巨畀花柔软无骨的躯干缠绵的从殿脚蜿蜒至殿檐上,花瓣迎风飘舞,落下的朵朵蓝色花瓣转瞬间化为白雾,丝丝缕缕的飘散在无尽的苍穹中。
玉方此刻便是脚尖踩在巨畀花的花朵上,那样清风和善的模样,微微俯身瞧着底下惊慌失措的风缦曦,一派的温和好脾气。
“你。。。你敢私闯魔界,云里不会放过你的。”风缦曦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殿前的柱子才终是退无可退的停下。
岂料他竟是赞同的点点头,对风缦曦说道:“本神只是想看看,传闻西钥魔尊为了你而抛弃挽姜,一时不免有些好奇,今日既然来了,自然是想好好的看一看是真是假。”
闻言,风缦曦得意的仰起头,冲着玉方笑的极为骄傲,“当然是真的,云里他爱的是我,那个女人不过是自取其辱。”
风缦曦的话很大程度的愉悦了玉方陌年,他忽地朗声大笑起来,声音沉沉的穿过巨畀花,震的花瓣一阵疯狂的凋零。
雾也越来越浓。
“你笑什么?”风缦曦看着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止住笑意,嘴唇却依旧上扬,玉方好笑的摇摇头,看着她,眼神似怜悯又似同情。
“多少愚痴人,堪不透情关。本神只是可怜你,被西钥云里的花言巧语蒙在鼓里,可悲,可怜。”
他的目光幽深,此刻正定定的穿过她看着她的身后。
她的身后?
风缦曦猛地转过身,方才还一无声息的魔界,方才还遍寻不到的众人,竟都出现在了眼前。
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玉方陌年的障眼法,将她一个人置身其中,魔界所有人其实都在,只是她被这障眼法弄的以为所有人都不在魔宫里。
想到这里,她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玉方陌年,弄不明白他究竟要做什么。
云里一身白衣,领口花纹繁复而精雅,一贯清冷的眸子正淡漠的注视着玉方陌年。
“云里。。。”她激动的眼中出了泪,此时此刻能够看见他,让她原本还仓惶不安的心,瞬间平静。
玉方和云里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亦不动神色的撇开眼隐藏了各自眼底深沉的情绪。
“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
风缦曦朝云里跑过去的脚步一滞。
玉方轻轻默念,眼中笑的意味不明,“这是当年你同我说过的话,可你自己却没做到。”
做不到无情,反惹了一身情,心系六界的众生心,消磨在得不到解脱的私心里。
“本尊只同人说话,不曾同你说过话。”西钥云里拂开挡在眼前的棠梨树枝,慢悠悠的踱步走出来。
玉方脸色一变,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他在骂他不是人。
按捺住心头的火起,转眼看向愣在原地对他与西钥云里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的风缦曦,玉方忽地眸色一沉,转瞬间已是将风缦曦卷至身前。
风缦曦没料到自己只是分神了片刻,便到了玉方陌年的手中,她吓得面色霎那间毫无血色,赶忙朝云里呼救。
“云里,救我。”
听到她惊恐的喊声,云里漫不经心的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真的只是轻轻扫过的一眼,没有丝毫的停顿和逗留。
“我为何要救你?”
他的问话,让风缦曦瞬间瞪大了眼眸,哑口无言。
这边的动静太大,连在后殿中深养的兰夭夭都惊动了,兰夭夭过来时,一眼便瞧见了被禁锢在玉方陌年身边动弹不得的风缦曦。
她走到云里身边,看着殿檐上无端出现的神,心里的奇怪虽越来越大,倒是没有开口询问。
看到兰夭夭,玉方陌年眼里忽地闪现一抹趣味,他侧过头看着因为惊恐而止不住发抖的风缦曦,轻声对她笑道:“本神与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什么?”她颤声问道。
玉方微微一笑:“本神与你赌,若是你与兰夭夭同时有危险,西钥云里绝对会救兰夭夭,而不是你。”
他看似平常的一句话,让风缦曦原本就冰冷颤抖的身体,抖的愈发像空中的落叶。
“不会。。。不会的,你在说谎,云里他心里有我,他不会让我有事。”她反驳玉方陌年,那番话声音极弱,与其说是讲给玉方陌年听的,倒不如说是讲给她自己听的。
“既然如此,何不亲眼看看真相究竟是如何呢?”玉方眼角闪过嘲讽的笑意,忽地将失神中的风缦曦朝殿檐下推去,风缦曦惊声尖叫,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先前为了斗败陌容容,早已耗尽了她的修为,她为了彻底的占据的占据这具身体,已是失去了半生妖力。
此刻的她,除了妖身尚存,其余皆已不存。
兰夭夭看了眼站在殿檐上始终没有下来的玉方陌年,她目光沉静的同玉方陌年对视半晌,虽是不明白这位满脸含笑的上神究竟想做什么,但是见风缦曦那样惨的摔下来,半天都爬不起来的样子,她终归是不忍心看下去,朝风缦曦走了过去,打算将她扶起来。
她的手搭上风缦曦肩上那一刻,那高高在上的玉方陌年突然疾如闪电般的出手,袖中似有白光一闪,凝在空气中眨眼间到了风缦曦和兰夭夭身后。
魔界几位护法还在愣神,忽见眼前的魔尊朝着兰夭夭那边极快的掠过去。
云里一手拉过兰夭夭,继而一个漂亮的旋身将她带离了那危险的地方,二人再次回到刚才站着的地方。
兰夭夭吃惊的看着云里,似才意识到方才那位神想要暗算她,想到这里,她忽地想起来风缦曦还在那边,忙转过头去看。
却看到了一双绝望而充满怨恨的眼睛。
风缦曦看着离她几步之遥的云里,今日她特意穿了一套月白云裳,只因她知道他喜爱这样的白裳,她想让他高兴,想让他注意到自己,所以特意挑了一件这样素白的衣裳。
但其实她讨厌这雪白的衣裳,这样的纯白,这样的素淡,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红衣的妖媚,没有绿衣的清灵,没有粉衣的温婉,这白的像丧服的云裳,究竟哪里好看了。
胸前大片大片的红色逐渐将这件雪白的云裳染出艳红的色泽,像是开出了大片大片的摩苏花,她低头看着,竟觉得莫名好看。
“缦曦。。。”兰夭夭虽是魔后,但曾经也是个仙,还是个极度心慈善良的仙,眼下见风缦曦胸前那根手臂粗的银针贯穿她的身体,她心疼的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云里,还愣着做什么,缦曦受了伤,快点过去将她抱过来。”兰夭夭见云里无动于衷的站着,表情也是淡淡地,忍不住提醒道。
风缦曦因兰夭夭的话,目光再一次牢牢的锁住云里,她目光期待的看着他,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云里看着玉方陌年的目光这才移向风缦曦,那样的目光,平静的没有丝毫情绪,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风缦曦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愿相信玉方陌年的话,她不相信云里当真不爱她。
若是不爱她,又怎会将她从妖界带到魔界,又怎会对她另眼相待,他是爱她的,所以才没有杀了她,一定是这样,他一定是顾忌着玉方陌年,所以才没有立刻过来救她。
风缦曦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朝云里伸了过去,“云里,云里。。。”
第十八章 不得善终怨
她没有妖力,没有修为,根本承受不住神的一击,眼下她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不畅,不由得更加害怕起来,她惶急的看向云里,希望他赶快走过来抱住自己,她很想他能抱抱自己,他好像,一次都没有抱过她。
云里只是看着她,见她伸出手,俊美的剑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终是开了口。
“疼么?”
他在问她,声音虽依旧淡漠,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他同她说话,还是这样的问话,只是简单的一句,却是逼出了她的泪。
风缦曦一怔,然后眼泪如断珠滚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巨畀花上,花瓣一颤一颤的承受着她的泪,怜弱惹人惜。
她频频点头,声音染了哭腔,“疼,云里,好疼。”
这样穿透身体的疼,她从未想到是这样的疼。
“哦,原来你也是知道疼的。”他淡淡接口,垂眸似想起了什么,唇畔缀上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你可想过,你当初拿火芒金液伤她,她也是会疼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风缦曦那含着清泪的眸子咻忽间瞪得极大,眼泪悬在睫毛上,从未有过的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睛死死的凸出,似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兰夭夭吓了一跳,她看着那把瞬间插入风缦曦腹部的千夙剑,转脸看向云里那微微抬起的手,“我宁愿相信你本意是想拿出千夙剑对付那位上神。”
云里侧过脸看着自己的母后,目光温柔却没有温度,“自然是要对付他的,只不过这人还没死透,杵在眼前委实招人烦,我不过是搭把手,解决了玉方上神想要解决的人,对吗?”
最后一句,是同玉方陌年说的。
玉方在殿檐上哈哈大笑,“难道这不是魔尊一直想做的吗?本神只不过好心帮魔尊一把。”
风缦曦如僵尸一般立在那里,眼前是她爱了一辈子的人,他的眉眼,他的声音,他的身姿,她是那样的熟悉。
眼中滚落两行泪,可是现在她发现,她根本一点都不熟悉他。
人还没死透。。。
招人烦。。。
风缦曦看着腹部那柄寒光凛凛的千夙剑,那样绝世锋利的一把好剑,剑面上甚至倒映出的面容,如鬼一般恐怖的面容。
到了这一刻,她仍旧不愿意相信,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那么爱他,他一定知道她的心意,哪怕真的不爱,又如何能做到对她痛下杀手?
“你为什么要将我留在身边?”风缦曦看着他,气息已经微弱,依旧是不死心的问道。
如果不是喜爱,又是究竟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
云里没有说话,他压根不打算理会她,他伸出手轻轻一动,千夙剑便重新回到了他手上。
目光沉越的看着玉方陌年,两个人的视线里夹着众人看不懂的刀光剑影,忽然,云里忽然移动,众人眼前一花,再细看之下,哪里又还有云里的影子,那位神界来的上神,也不见了踪影。
风缦曦大笑起来,身下的血水越来越多,渐渐的她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血水里。
云里虽是不愿意说,但是兰夭夭却是懂了。
到底是过来人,过往的那一切她虽未曾参与,但云襄还活着的时候,她那管不住嘴的性子,到底是将大半的过去都告诉了她。
想起云襄,兰夭夭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她站立不稳的赶忙伸手扶住身边的棠梨树,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树干,几位护法赶忙走上前要搀扶她,却被她挥手打断。
“没事,你们先退下吧,我同缦曦有些话要讲。”
几位护法退下,兰夭夭深呼吸几口气,逼退眼中的晶莹,适才缓步走到风缦曦身前。
口中的血沫越来越多,她双眸充满血丝,带着怨毒的恨意。
她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她费劲心力的活下来,她甚至为了永远待在他身边连修为比她强过百倍的陌容容都打败了,可是结果呢,结果只是换来他毫不留情的一剑。
她那么努力的想留在他身边,为了他不惜得罪所有人,可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在骗她!
身体缓缓的朝身后倒去,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她仰躺在地,看着魔界明灿灿的天空,眼睛刺痛的近乎血红。
魔界以前没有明灿灿的天空,魔界同冥界妖界一样,天空都是乌云和瘴气,没有云朵没有灿阳,甚至连和风细雨都没有。
可是自从挽姜来了魔界,云里便费尽心机的将这些本就不属于魔界的东西弄来,只是为了博佳人一笑。
她以前为什么就没有发现这些呢,其实她是发现了的,只是心里安慰自己云里他只是厌烦了魔界一成不变的天空,想要换换心情而已,可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肯相信,终是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在他心中,随时便可丢弃。
她根本就没有在他的心中存在过。
“我不甘心,不甘心。。。”她双眼失神的看着天空,嘴里不断重复的低喃这一句。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了打败陌容容那个女人究竟吃了多少苦,他更不会知道,她冒着随时被吞噬的危险待在他身边,又是何等的快乐。
她的心里鲜血淋漓,她明明那样辛苦的爱着他,她好不容易才占据了这具身体,成功的那一刻,她只想看到他,她是那样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