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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云里无动于衷,云襄又气又急,母后把自己关在冰云窟里不出来,哥哥又跪在这里不起来,她索性一掀裙摆也跪下来,大家心里都难受,那便一起受着好了。
跟在云襄身后的魔界护法齐齐叹口气,二话不说也跪了下去。
云里眼眸微动,似流云不经意拂过,淡漠无痕。
“回去。”半晌,终是开口,嗓音暗哑,透着不容忽视的尊威。
“我不,母后不出来,哥哥也不起,我就不回去。”云襄也狠了心,对云里的话不为所动。
云里沉默,天高云阔,红尘入眼,是非繁多。
终于,冰云窟的那扇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终不见天日的漆黑入口处,一抹紫衣绰约而立,静静的看着外面,眸子里无悲无喜。
“母后。”云襄最先看到兰夭夭,当下惊喜的站起身,提着裙摆便跑到兰夭夭面前。
云里抬头,与兰夭夭的视线撞在一起,两个人望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起来吧。”最终,兰夭夭眼神一暗,幽幽的叹口气,却是提步走到云里面前亲自扶他起来。
“母后。。。”云里开口,涩哑难辨。
兰夭夭绝美的面容上多了几丝细小的褶皱,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他一贯心细如尘,又怎会察觉不到兰夭夭几天之间仿佛老了几百岁。
“傻孩子,起来吧,母后又怎么会舍得责怪于你,母后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你父尊做的对,若是当日是我,亦会那样做,你和襄儿是我的孩子,还有什么,能比你们两个的性命更重要呢,母后这几天陪在你父尊身边,好好的跟他说说话,这一世是我欠了他,下一世。。。下一世换我去找他。”
云襄在一边早已红了眼,此刻直接抱着兰夭夭的胳膊失声痛哭。
西钥重和兰夭夭的感情,旁人或许不懂有多深刻,但作为他们两个的孩子,云里和云襄是再清楚不过,他们的父尊和母后,那般恩爱,那般相配,却因为种种纠错,生生不见,阴阳两别。
一直在后面默默不语的魔界护法也红了眼眶,几个大老爷们纷纷转过身去擦眼泪,当着兰夭夭和云里的面哭鼻子,他们的老脸真的没地搁了。
兰夭夭安抚似的摸了摸云襄的头,眼中是怜爱和温柔,她转过身,看着云里,伸出了手,“云里,把渡魂箫给我。”
见云里沉默的看着自己,兰夭夭微微一笑,好歹是自己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肚子里是什么心思又怎能瞒过她的眼睛。
“你应知渡魂箫出世会让六界大乱,母后知你是一片孝心,如今母后已经醒来,那邪器渡魂箫,你打算怎么办?”
云里抿唇,敛尽世间风华的眉眼微垂,神思不明,似在沉思,半晌,他开口,带着毋庸置疑的决绝。
“渡魂箫透着古怪,放在母后身边我不放心,此物有太重的邪气,我曾答应过挽。。。答应过她,若是救醒母后,便会将渡魂箫重新封印,六界如今已经知道渡魂箫出世,这些日子你和云襄暂时不要离开魔宫,一切我自有安排。”
她知道自己儿子心里有了决策,当下也不再多问,只是转了转眼眸,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你方才说‘她’,你答应过谁了?”
“还能有谁,除了那个贱。。。”
云襄的义愤填膺显然惹怒了云里,他没有开口喝止她,只是一个冰封寒彻的眼神扫过去,已是让云襄乖乖闭嘴,不敢再吭声。
第十五章 八荒离别昔
兰夭夭好奇的看着云里和云襄,兄妹俩的反应相差太大,她觉得好笑,但是看着云里的脸色又隐隐觉得不是好事。
但知子莫若母,兰夭夭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云里笑,笑容意味深长。
她沉睡太久,久到日月轮替千年万载,久到世间经历几世轮回因果。
“襄儿你说。”
云里迟迟不肯开口,兰夭夭终是失了耐心,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家儿子,转而拉着云襄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云襄迟疑的看着兰夭夭,又看了看云里,本就是憋不住话的性子,兰夭夭这么一问,她虽害怕她哥揍她,但是更想告诉兰夭夭关于那个女人的恶行。
“母后,哥哥之前娶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曾是仙界的五公主,后被赶出仙界跳了十殿地狱,哥哥为了救她,把辛辛苦苦得来的九德之气全给她用了,她不但不知感恩,竟然趁着哥哥不在勾引八荒之主帝无湮,背叛魔界背叛哥哥。”
“云襄!”
淡漠冰冷的声音,卷着风雨欲来的暴怒,泼天的寒意。
云襄吓得一抖,紧紧的抱住了兰夭夭。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云里震慑到了,下巴的线条紧绷,薄唇紧抿,浑身寒气直冒。
兰夭夭瞪他一眼,“冲襄儿吼什么,有本事对着你爱慕的那位姑娘吼啊,欺负自己的妹妹也是母后教你的?”
“就是就是,母后你不知道,哥哥他可坏了,老是欺负我。”有了兰夭夭撑腰,云襄胆大的冲云里吐舌头,小脸笑意盈盈。
“襄儿你也做得不对,一个姑娘家的,说话不能那么难听,是母后一直对你们兄妹俩疏于管教了。”说到这里,兰夭夭心里免不了有些自责。
云里斜睨了云襄一眼,声音淡淡,“我可没有欺负她,倒是她自己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前些日子火烧人间华州城,华州九千人命死在她手下,母后,你该好好管教她了,这样无法无天的性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闻言,兰夭夭惊得回眸看向云襄,云襄自知理亏,根本不敢看兰夭夭的眼睛。
“襄儿,你实在胡闹!”兰夭夭也动了气,重重一巴掌打在云襄的手心。
云襄撇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但眼眶却红了,“我就是胡闹,反正我胡闹惯了。”
她吸了吸鼻子,瞪向云里,“你娶了挽姜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留不住她的人?别人都说我们是魔,魔生来就是无情无义的,既然这样,那我便做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好了,也好坐实那些罪名。”
云里看着她,眼中的宠溺被翳色代替,眉眼有些阴沉。
“挽姜?”这时,一旁的兰夭夭忽地惊讶的开口,带着三分质疑三分不解的看着云里。
“云里,你娶的那位姑娘,叫挽姜?”
“嗯。”云里点头,淡定从容的看着兰夭夭。
兰夭夭怔了好半天,才抚额一笑,有无奈有惆怅。
“原来是她啊。”她长长的叹口气,目光有些恍惚。
“母后,你认识她?”云襄讶然的看着兰夭夭。
兰夭夭微不可闻的叹口气,倒是点头承认道:“当年我捡到的那个小女孩,便是挽姜。”
一片沉默。
云襄皱了皱眉头,迟疑道:“会不会弄错了,可能这个挽姜,并不是母后你捡到的那个小女孩。”
十万年前兰夭夭受重伤,掉落昆仑丘的崖谷下,曾与天帝闻沧朝夕相对了数年。
她便是在那个时候,无意间从一朵硕大的花骨朵里,发现了尚是婴孩的挽姜。
“不会错的。”兰夭夭看着云里,“那个女孩脖子上带着一块质地罕见的珂因玉,上面刻着挽姜两个字,还有,那女孩额间有朵郁冬花的印记,这样鲜明的特征,我怎会认错呢。”
兰夭夭一席话,让云襄目瞪口呆。
云里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回答,所以并不是很吃惊。
“没想到,我十万年前捡到的小女孩,会在十万年后成了我儿子的妻。”她说着,好笑的睨了眼云里。
云里浅笑,没有理会他母后的调侃。
“哼,那又怎样,还不是背叛了咱们,母后你当初就不应该捡到她,当真是个祸害。”云襄就是不喜欢挽姜,怎么看都不顺眼。
“云里,挽姜现在在哪?”兰夭夭看着沉默不语的云里,轻声询问道。
“在八荒,我会去接她回来。”
沉稳不变的语调,云淡风轻的表情,云襄冷笑,无视云里投过来的冰冷眼神。
她想起在昆仑丘时挽姜说的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道:“那日在昆仑丘,挽姜让我带句话给你。”
云里望着她,眉眼沉寂,面无表情。
云襄挑眉,颇有些意味不明的哼哼道:“她让我告诉你,以后都不要去找她。”
云里到达八荒的时候,暮色四合,天边滚滚云朵,乌压压的撑满天空。
寂静无声,帝无湮与云里相视而立,一个银丝飘逸,一个墨发凛然。
“帝无湮,人要懂得适可而止,枉你身为八荒之主,竟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云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冷然,语气寡漠。
帝无湮轻轻一笑,温润谦礼,“这话应该说给魔尊听。”
到底是谁不懂得适可而止,到底是谁真正放不下,一眼便知。
身后的冰花惊艳了枯燥的岁月,却刺痛了谁的眼。
云里微微眯眼,脸上是辨不出悲欢喜乐的淡然。
“听说魔尊找到了渡魂箫,也救醒了沉睡万年的魔后兰夭夭。”帝无湮轻声启唇,嘴角微扬,“恭喜魔尊终是得偿所愿。”
这话委实不是恭喜,谁都听得出来话里的讽刺。
六界因为渡魂箫的出世已经开始混乱,这些天多少人想要攻进魔宫抢夺渡魂箫,他虽没有看见,却也是知道的,恐怕那些人加起来都能把魔宫的地阶给踩薄几分。
仙界和神界也已经知道渡魂箫在云里手上,现在六界都把目光放在他一个人身上,被无数只眼睛随时盯着,他倒是还有闲心来八荒。
“本尊要的东西,迟早会回到本尊身边。”云里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眼眸深沉邃渺。
他的话,让帝无湮不自禁的皱了皱眉,这话里的深意,他又岂会不懂。
“你把小挽看作东西?”帝无湮冷笑,温润的目光逐渐锐利。
云里伸出手,手中的千夙剑倏然出现,剑气威凛,丈外的人都能觉察到这股澎湃的气势。
“帝无湮,本尊不是来同你说一大堆废话的,想激怒本尊,你还不够资格。是你自己将她交出来,还是我直接劈了你这八荒,本尊给你选择的机会。”
回头望了一眼漫无边际的八荒,帝无湮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神情依旧淡定温和。
他看着云里,眸子里犀利的光芒明亮的刺眼。
吐出来的话更是毫不留情。
“西钥云里,说到底,你是输不起。”
因为太害怕失去,所以不敢输,也输不起。
帝无湮想,他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呢?
喜欢上一个人,太在乎太珍惜,如履薄冰,生怕一步走错从此万劫不复。
他说西钥云里输不起,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比起他自己,西钥云里终归是赢家。
而他,是个真正的失败者。
云里浅笑,握紧了手中的千夙剑,目光是那样的澄冽,“你说得对,我是输不起,所以,也不会让自己输。”
帝无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忍了忍还是没说出口。
“阿梵。。。”蓦地,一道清雅的声音自帝无湮身后响起。
话音落,两个男人俱是微微一震。
帝无湮回身,嘴角轻扬,“怎么出来了?”
挽姜也笑,走到他身边,亲昵的挽起帝无湮的胳膊,笑的很是开心,“刚刚睡醒,可是肚子又饿了到处找不到你,所以出来看看。”
说完她叹口气,愁眉苦脸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帝无湮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两个人低声细语的聊着天,像是压根没看到还有其他人在,那样自然而温馨的场面,深深的刺痛了云里的眸子。
“挽挽。”云里走上前,轻声唤道。
挽姜似乎这才发现还有其他人在,目光先是有一瞬的疑惑,而后恢复清明。
她歪着头打量了云里一会儿,然后抚额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回家。”云里看着她,一举一动都印在那双深邃的眼里。
“八荒便是我的家,魔尊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她笑着,那笑容不复以往。
云里看着她,没说话,眸子里似有什么划过,流光易逝。
“阿梵,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
她拉着帝无湮的衣袖,仰着脸一脸笑意的问道,而后侧头看着云里,“魔尊自便。”
帝无湮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脸色说不上好看的云里,没有应答。
挽姜转身,拉住帝无湮就要离开。
一双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挽姜止步,没有回头。
三个人的影子,倒映在八荒的冰面上,凄寥而清冷。
云里握着那双冰冷的小手,下意识的又握紧了些,她低着头,所以他看不见她此刻的面容。
“母后醒了,挽挽,你不是一直希望母后醒过来吗?母后想见你,跟我回去好吗?”
第十六章 花簪碎心魂
骄傲如西钥云里,有朝一日为了挽回心爱的人,也免不了低声下气委屈自己。
努力的深吸一口气,挽姜咬紧唇,用力的甩开云里的手,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眸子中满是厌恶。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西钥云里,我不想和你有半分牵扯,不想见到你。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没什么野心和抱负,这一世只想和阿梵过简单快乐的平凡日子,我求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来了!”
到最后,竟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哭喊。
云里狠狠的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挽姜,脸色惨白。
挽姜凝望着云里,眼眸通红,“我们,忘了彼此吧。听说青丘的女狐狸不错,个个貌美如仙,擅歌舞琼曲,还特别会照顾人,我觉得与魔尊甚为般配,魔尊不如娶一个回去吧。”
她说着,眼泪顺着眼眶止不住的淌下,她拿起袖子擦去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那样沉痛的目光,竟让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别哭。”
云里目光钝痛的看着她,嗓子也哑的厉害。
他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直接避开。
他狠狠一怔,目光里有着难以置信。
原来她对他,已经避如蛇蝎。
“以前是我不对,你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原想着和你成亲报答你的恩情,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你还有魔界,还有云襄和你的母后,你拥有那么多,可是阿梵他,他只剩下我了,我不能失去他。”
这样痛哭失声的挽姜,让两个久经世事的男人,都愣在了原地,久久失神。
云里的脸色,因为她的一番话,一寸寸的灰败了下去。
几个人都没有察觉到,此刻八荒的土地上,不止是他们三个人。
文书仙君、折澜星君、织幻天女、拂霑上仙、六公主衡宛、怀衣上仙,以及冥王舞邪尘都站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或许他们已经察觉到这几个人的气息,只是早已经无暇顾及了。
转过头去擦掉眼泪,眼睛疼的厉害,“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那一日你被玉方陌年关入屠魔阵,我一时魔性大发激出了上一世的记忆,我与阿梵,将无法避免的错过彼此,对此,我真的很感谢你,日后魔尊若是有事,挽姜必当竭力帮忙。”
即使相隔的有些距离,可是哪一位不是仙泽深厚?挽姜的话,他们一字不漏听的清清楚楚。
文书仙君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魔尊西钥云里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靠近那三个人。
良久,压抑的沉寂后,云里淡淡开口,倾城无双的面容,有着深刻的痛楚和隐忍。
“挽姜,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这一声挽姜,是自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这样唤她。
只是两个人都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里。
多么讽刺。
帝无湮侧首,看着挽姜明显倦怠不支的样子,他担忧的伸出手去扶她,暗暗的将内力渡给她,挽姜抬头朝他一笑,笑容美的凄惶。
“你我夫妻一场,我也不想把话说的太绝,大家好聚好散,别再步步紧逼,云里,我给过你机会的。”
她靠在帝无湮的怀里,眼里有细微的憔悴,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无形的利刃。
“是,你是给过我机会,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云里觑了眼帝无湮,沉寂而清冽的眸子里有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知道就好。”挽姜冷笑,眸子冷冰冰的。
“那以后,我能来看看你吗?”
素来杀伐果决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西钥云里,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低微到了尘埃了,一退再退。
大约是被他缠的烦了,她深深的皱起眉,堆起满脸的不耐烦。
推开了帝无湮,提步快速的走到了云里面前,微微仰头,她看着他,眸子锋利如炬。
“你做梦!西钥云里,你以后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