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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无安:“钟(zong)意你啊↓”
鬼界无垢:“啊你妈蛋↓”
鬼界无安:“玩游戏就游戏,鬼身攻击算什么英雄好汉?”
鬼界无安:“就是在玩游戏啊,谁攻击了?智商不高就别跟我们玩游戏,谁稀罕鬼身攻击你?”
两鬼在讨论群里激烈吵起来,其他六界的各个参赛者瓜子、板凳坐端正,围观两只鬼吵架。
江沅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天已泛黑。
小丫鬟打扮的女孩候在门边,见她出来,忙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夫人,您醒了?老爷在饭厅等您过去吃饭。”
江沅不习惯,她忍了忍,也不多废话,冷淡开口道:“麻烦带路吧!”
小丫鬟无辜眨眼,浅笑:“不麻烦,为夫人带路,是奴婢的职责。”
江沅颔首,依旧气质冷清。
到了饭厅,江沅便看见贺宴端坐在饭桌旁,手指扣着折扇扇柄,见到她出现,眼睛一亮,笑容明朗。
他心情很好。
佳肴摆了满桌,造型别致,颜色搭配精巧。用的是同一套的碗碟,光滑的瓷器绘制着素净的图案,江沅看着很喜欢。高中时,每次与贺宴一起逛超市买东西,她总爱拉着他去碗碟区转转,摸一摸,看一看。
很明显,这一桌的碗碟,是贺宴照着她的爱好摆上来的。
江沅默不作声地坐下吃饭,贺宴倒没怎么吃,他拿着筷子,偶尔吃一口,不时偷觑江沅神色。
“好吃吗?是不是味道和望淮楼的很像?”
何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江沅:“从望淮楼打包的?”
贺宴左颊边的小酒窝浅浅出现,他眼中深情若水流淌,“我看你喜欢吃,就花重金把望淮楼的大厨给挖来了,专门做菜给你吃。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尽管吩咐他去做。”
以后?
江沅至今还对贺宴的重新出现没有什么真实感,何谈以后?况且,谁能保证,会不会他又突然消失?
江沅突然间失了胃口。
贺宴不知发生了什么,他见江沅沉了神色,便问:“吃饱了?”
江沅放下筷子,贺宴立即站起身,“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去静嘉楼吧。”
这么盼望去青楼?
江沅用素白的瓷勺喝了口汤,又拿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贺宴若无其事地又坐下,执起折扇随手扇了扇。
等江沅吃饱饭,换上贺宴特意准备的男装,天已经黑透。
静嘉楼离贺宅的距离不近,管家贺小尹备了马车。江沅率先上了马车,坐到马车的角落里,离贺宴远远的。
贺宴手指摸着折扇,垂着眼盘算,不知为何,一言不发。而江沅,内心复杂,不想与他说话。一路沉默。
下马车时,贺宴修长白皙的手伸到了江沅的面前,她视而不见,自己跳了下来。
江沅身上所穿,与贺宴身上的白衫同一款式,连束发的玉簪也是相同。她本身气质偏冷,穿上男装后,猛然一看,倒是个俊秀小生。
素衣原是静嘉楼花魁,琴技一流,虽是清倌,但风头力压群芳。素衣一死,老鸨懿娘心疼不已,生怕静嘉楼生意一落千丈,被隔壁的青楼赶超。谁知,今日静嘉楼的客人爆满,忙坏了楼里的姑娘们。
如衣一晚上接待了好几拨客人,累得口干舌燥。今天的客人很奇怪,不摸小手,不搂纤腰,尽逮着她问素衣的事情。一向与素衣不对付的她,挂着风情万种的假笑,用柔媚的细语,半真半假地诉说,偶尔用勾人的眼神撩一撩客人,间或丝帕沾沾眼角,擦一擦硬挤出的眼泪。她费了如此多的功夫,却没勾到任何一个客人。
问完了素衣的事,客人听了她几支小曲,拍拍屁股就走了。
如衣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客人忒抠门,还不留夜,她哪儿赚得到小费?
素衣活着的时候,如衣就不明白,既然来了青楼,为什么宁愿干巴巴坐着听素衣弹琴,也不愿与她被翻红浪?装什么柳下惠,那还来什么青楼?
素衣死了,这些人还不罢休!如衣眼神明明灭灭,素衣没来的时候,她如衣是这静嘉楼唯一的清倌,卖艺不卖身,但有了素衣,懿娘说,唯一的一才稀有、才值钱。玉石,如衣初夜卖了个大价钱,然后,开始夜夜接客。
又有客人来了,如衣扬起笑,迎了上去。
客人温润如玉,笑问:“姑娘可知素衣生平?”
如衣的笑僵住:“……”日了狗了!
贺宴事先有安排,他和江沅进了静嘉楼,就有人带着去了专门的房间。
装饰素雅,一道珠帘将房间一分为二。透过珠帘,江沅看到那后面放着的,似是古琴。
贺宴让江沅坐在凳子上,给她倒了杯清茶。他掀开珠帘,撩开衣摆,坐到了古琴后面,他隔着珠帘,望着江沅:“我给你唱首歌吧。”
古琴悠扬响起,贺宴勾起唇,满脸笑意止不住。
清澈低沉的声音顺着琴音流淌出来,不过,歌比较软萌,完全不是贺宴的风格。他一开口,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变了,撒娇式软萌。
“……老婆老婆 mua 左边一个 mua 右边一个 mua 嘴巴一个 mua 我的老婆超美笑起来时超美老婆老婆抱抱我要公主的抱抱飞起来的抱抱转圈圈的抱抱……”
作者有话要说: 双手合十,祈个福,保我明天好运~
第6章 买琴
反差太大。
江沅猝不及防。
她怔怔地听着,贺宴唱得越发卖力,力求将满腔的柔情尽付于歌声里,让江沅能够懂得他的心。
他扭着腰,飞着媚眼,甚至做出嘟起嘴求亲亲的动作。
江沅终于绷不住了,大笑起来。
“哈哈哈……”
这样子的贺宴,这样子的贺宴……
是她想都想不出的。
高中的时候贺宴其实是个冷淡的学霸校草,不太爱搭理人。偏偏对着江沅,各种特别。江沅碰他一下,他就脸红,摸一下,就羞涩。连对她笑,都是可爱的露出左颊边的浅浅酒窝。
那是她独有的贺宴。
此时,在一座青楼里,江沅感到,那个她独有的贺宴回来了。
贺宴依旧眉目含情地唱:“……开心也要抱抱难过也要抱抱睡觉也要抱抱……”
多年的隔阂似乎摇摇欲坠,突然失踪的恨意也如冰雪渐消融。许是贺宴唱得歌太魔性,此刻,江沅生出了想要抱一抱他的念头。
江沅隔着珠帘,望着贺宴,突然想要大哭一场,哭出自己的所有委屈与难过。而她,也确实哭了。大滴大滴的泪水坠落而下,她哭贺宴的不吭一声离去,她哭学校老师、同学的不相信,她哭自己三年多日夜的孤独与内心煎熬。
贺宴,她喜欢他喜欢了整个高中三年,占据了她所有的青春时光。那样的贺宴,突然有一天从世界上不见了,没有一个人还拥有对他的记忆,除了她。江沅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当时有多惶恐,又有多无助。
她一直希望,某一天贺宴可以回来,解释他的不告而别。而她,可以挺直脊背告诉每一个说她疯了的人:贺宴,不是她的幻想。
江沅蹲下,抱着膝盖痛哭。
贺宴茫然不知所措。他看唱这首歌,是很能讨好恋人的啊,为什么江沅居然哭了?他只是想逗她笑一笑的啊。
果然是分开太久,彼此都不理解了吗?贺宴不免心焦,江沅现在不好哄,远不是高中时候,给她带一块奶糖,她都乐呵呵一天。
他掀开珠帘,长腿三两步走到了江沅跟前,蹲在她身前,语气着急地哄道:“沅沅,我错了,不该唱这首歌惹你伤心,你别哭了!”
至于这首暖心的歌不会惹人伤心这回事,他完全不去想。
江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不介意露出满脸的泪,带着哭腔问:“贺宴,我只问你一次,你好好回答。如果,你不愿回答,”她顿了顿,“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是陌生人!”
贺宴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找出手绢,小心翼翼地去擦她脸上的泪。江沅没阻止,等他擦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红红的眼角惹人怜惜。
江沅其实很不爱哭,是个性格倔强的姑娘。高中交往的三年,江沅哭过的次数只手可数,还是因为吃到的饭菜太辣了。贺宴猛然见她一哭,又怕又疼。可她还忍着眼泪追问,郑重又谨慎。贺宴心软如水,他怕惊扰了她,轻声道:“你问,我什么都说。”
“高考前,你为什么突然失踪?”江沅单刀直入,并不与他迂回婉转,问出了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
他们感情很好,相处得很温馨,她从来都不觉得是贺宴不喜欢她了才离开她的。在知道贺宴是妖后,江沅猜想,难不成是妖界出事,他不得不回?
贺宴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江沅以为他是反悔刚刚答应的事,不免面露失望。贺宴却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好,才开口道:“对不起,沅沅,是我的错,怪我没有思虑周全。”
高考前的某一天,江沅突然神秘兮兮地凑到贺宴耳边,小声问他:“你猜我今天生日会许什么愿望?”
贺宴正翻开书本,闻言一顿,“我们永远在一起?”
江沅嗔怪地锤了他肩膀一下,猜错了,贺宴略失望。上课铃响,老师进了教室。江沅在自己的座位上端正坐好,贺宴还在纠结。既然不是许他们永远在一起?难道是要上同一所大学?这个愿望不用许,他完全能做到。而且,他很贪心,上一所大学的时间哪足够,当然是要一辈子了。
那一节课,贺宴都不太开心,连江沅递过来问他怎么了的小纸条都没回。
直到下课,江沅拉了拉他的手臂,垂着眼,飞快道:“嫁给你!”
嫁给你?我?愣了愣,贺宴才反应过来,那是江沅生日许的愿望!
他激动了,导致当天夜里,他强力破开鬼界的大门,去找江沅的鬼界户籍,要将之迁到妖界。
结婚,必须结婚!江沅的愿望,必须实现!
谁知道阎王怕他,直接躲了。贺宴本着有事求人,要讲礼貌,他按捺着脾气找了阎王三年多,最后差点放火烧了冥界,才拿到江沅的户籍。然后,立刻回了妖界与江沅登记结婚,安排了蜜月。
离妖界太久,他不能立刻离开,才托了别的妖将东西送予江沅。
江沅眨了下眼,泪水又滚落下来,“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记得你了?”
贺宴道:“一旦妖离开,人类对妖的记忆就自然消失了,除了你。”
江沅又问:“三年多,你就没想过我会担心?没想过告诉我一声?”
“冥界和人界比较特殊,隔着阴阳,无法传递消息,也通知不到你,而且,”贺宴闭上眼,索性一口气全交代了,“而且,学校的老师、同学都不记得我,只有你能记得,我就是你独家的记忆,多特殊!”
江沅:“……”
这理由太傻逼,她竟无言以对。
贺宴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决定,带给江沅的伤害那么大。他很后悔,恨不得回到三年前,掐死傻逼的自己。
“我错了,真的错了,沅沅,你随便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我是人,你是妖,你为什么……”江沅吸了吸鼻子,在贺宴紧张地以为她要说种族不同不能恋爱而找着对策的时候,她接着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贺宴松了一口气,扬起笑,左颊边浅浅酒窝,“你是我的半颗心,我们注定在一起!”
江沅破涕而笑,现在的贺宴变得会说情话了,不是高中时不时脸红,不好意思了。“为什么是半颗?”
贺宴俊美的脸上一本正经,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因为我这里还有半颗,我们在一起,才能成为完整的一颗心。”
砰砰跳的心,很奇妙。
江沅终于没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摸上贺宴的脸颊,捏了捏,又捏了捏。
贺宴把脸往她跟前凑了凑,好方便她捏。他的皮肤白皙,江沅没控制好力度,捏了几下,脸皮就红了起来。
贺宴也不嫌疼,他忐忑地任着江沅捏脸,“沅沅,你……原谅我了吗?”
江沅恋恋不舍地将手从他的脸上拿下来,正准备回答他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喧闹,好像有人争吵,脚步声很重,一群人朝他们所在的房间冲了过来,夹杂着老鸨懿娘“拦住他”的喊声。
门被从外面粗鲁地撞开,茶楼里打架的那个身体单薄、眼神狠戾的书生站在门口,身形狼狈。他见房间里有人,很是吃惊,“你们怎么在素衣的房间里?”
懿娘带着人追了上来,她先是连声对着贺宴和江沅道歉,转身狠狠地瞪了那书生一眼,“王元生,枉你是个读书人,能不能要点脸?”
书生王元生脸涨得通红,他指着懿娘,恨恨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不与你争。素衣不在了,我只是想来此凭吊她一番……”
懿娘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小人王元生,我们这儿是青楼,打开门做生意,哪能是你说来就来的?拿钱来!”
她手一伸,直直地送到王元生面前。
王元生咬了咬牙,问她,“素衣常用的那把琴……多少钱?”
“三百两!”
“……你疯了?”
懿娘冷哼,“爱买不买!”
“你!”
王元生站在门边,被懿娘拦着,他透过珠帘,望向静静躺在那儿的古琴,既痛苦又犹豫。
听了王元生和懿娘的对话,江沅狠狠地一脚踩到了贺宴的脚背上,原谅他?傻逼才原谅!
这个房间,是素衣往日接客的地方,弹琴、聊天,喝茶、对饮。贺宴真是会选地方!
贺宴不明所以,江沅都摸他脸了,不是要原谅他了吗?怎么突然生气了?他拉着江沅的手不放,轻飘飘地看了懿娘一眼,懿娘一抖,忙不迭地赶人,“不买滚蛋!”
“我买。”
人群里传出的声音不大,却很沉稳。青年面容敦厚,气质亲和,手中握着折扇,优雅从容,正是陈时。
“哦,陈大公子您游学回来啦?”懿娘喜不自胜,她望向贺宴,为难道:“不过,这琴……”
贺宴包了素衣这间房,这房内的东西今晚她自然不能动。
陈时对着贺宴和江沅拱手,谦逊道:“打扰二位了。琴不急,懿娘你看什么时候合适,什么时候派人送过去就可以了。”
王元生闻言,对陈时拱手,感激道:“多谢陈兄!”
陈时冷淡又疏离地还礼,“王兄客气了,不知所谢何事?”
王元生这才知自己误会了,他张了张嘴,“这……”
陈时明白过来,便笑道:“这琴,我并不是买给王兄的。三百两,我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话说得直白,周围围着的一圈人,哄笑起来,指着王元生嘲笑他脸大。
王元生脸色青青白白,一扭身,负气而去。
陈时望着他的背影,笑容中浸了些冷意,似寒霜似冰雪。
江沅看得清楚,陈时,王元生,他们与素衣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名,换了封面~
第7章 大牢
三月十一,第二日。
江沅醒得很早,一夜无梦,睡得香沉。床铺柔软,锦被顺滑。她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贺宴微微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侧躺着,半边弧度优美的侧脸对着江沅。浓黑的眉上挑,睫毛长而密,覆盖出一小片阴影。
他睡在地上,紧靠江沅的床。昨晚从静嘉楼回来以后,贺宴待在江沅房间内,死活不愿意出去。睡一个房间,是他身为贺府老爷的最后尊严,也是对他与江沅婚姻的基本尊重。他死缠烂打,将无赖精神耍到极致,江沅又困又累,随他去了。
贺宴美滋滋的,心情极好。睡在江沅的床边,四舍五入,就是和江沅睡一张床。他自觉在追妻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兴奋地一夜没怎么睡。感觉到江沅醒了,他忙闭着眼,摆出一个最好看的睡姿,力求用美色吸引江沅。
江沅坐起来,她看向贺宴,他睫毛轻轻翕动了一下,唇边带了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一眼就看出,他在装睡。
“贺宴?”
贺宴没回答,但假装无意识地动了动手,向上循声而来,握住了她的手。
江沅:“……”从床下伸到床上,太刻意了!
江沅甩手,他握得更紧,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
江沅冷笑一声,从床上下来,踩着贺宴的腿走了过去。
贺宴不好再装睡,张开眼,迷茫地看向江沅,“沅沅,早安,今天也是爱你的好天气呢!”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春寒料峭,多阴雨,晨间温度极低。江沅打开房门,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抖了抖。
管家贺小七尽职尽责,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围着江沅献殷勤。他一边介绍各种点心,一边将梧州城的八卦讲给江沅。一顿饭,贺宴被冷落在一旁,他试了几次,也没能扒开贺小七,凑到江沅面前。
贺宴瞟了贺小七几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贺小七回了他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谦虚表示,伺候女主人是他身为管家应尽的职责,男主人不必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