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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默默吞了。
更糟糕的是,忍这一时委屈还成,可是楚锦瑶还要留在郡王府,家族甚至还打算推她做世子妃。宫嬷嬷生出一种难言的忧愁,她看着灯光下,肌肤仿佛镀了金一般的楚锦瑶,心里如同喝了两斤黄连。这样瓷人儿一半的姑娘,人品性格长相样样都好,莫非就这样在留这里,给一个没脑子的县主当嫂子,一个心都被蒙住的郡王妃当儿媳?见惯了后宅倾轧的宫嬷嬷难过极了,这得被磋磨成什么模样啊?
宫嬷嬷那一瞬间生出一种冲动,要不,让楚老夫人给五姑娘换个归宿?反正现在还没说开,一切都来得及。可是紧接着宫嬷嬷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摸着良心说,山西除了怀陵郡王府家,还有更体面的婆家吗?不会有了。怀陵郡王府的世子,人品家世模样都没得挑,这已经是全城人求之不得的良婿,谁家的婆婆小姑不糟心?但是想世子一样出息的夫婿却挑着灯笼难找。
宫嬷嬷只得更加挫败地承认,家族有意让五姑娘成为世子妃,这已经是最好的归宿了。错过了这一家,以后的选择只会更糟。
宫嬷嬷只得违心说:“姑娘你忍一忍,不要闹将开。等以后老王妃看到了你手上的伤,肯定会怜惜你的温顺懂事。若得了老王妃的亲眼,那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楚锦瑶明白宫嬷嬷在暗示她什么,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这几日是老王妃六十大寿,长兴侯府也阖家来拜寿,想必私下里,楚老夫人已经暗暗和老王妃提过这件事了。
或许等明天,她就能明白郡王府的态度。楚锦瑶坐在灯下,竟然不知道自己期望明天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罢了,都一样。楚锦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淡淡道:“这些还远,先找玲珑的下落吧。”
宫嬷嬷识趣地转了口风:“姑娘说的是。姑娘,你觉得玲珑被谁拦住了?”
“能有谁呀。”楚锦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嬷嬷,麻烦你走一趟,去楚锦妙那里走一遭。你是祖母的人,她还不至于连祖母的面子也敢拂。”
“让老奴走一趟倒没问题。”宫嬷嬷问,“姑娘,你怎么知道在四姑娘哪里?若是走错了……”
“肯定就是她。”楚锦瑶很是不屑,“府里的这些人,就她能干出这种讨厌又没脸的事。剩下几个人,哪一个不是个顶个精?恐怕楚锦妙当了人家的木仓还不自知呢。”
楚锦瑶这话充满了私人色彩,而宫嬷嬷竟然觉得无可辩驳。她给楚锦瑶施了一个万福,就撑着伞出门了。
过了一会,宫嬷嬷果然将玲珑接了回来。玲珑除了鬓发微湿,其他地方倒没受伤,玲珑到底是楚老夫人赐下来的,楚锦妙扣下人后便已经陷入两难之局,怎么有胆子动用私刑惩罚玲珑?
玲珑看到楚锦瑶,顾不得擦干头上的水,急急忙忙地朝楚锦瑶走来:“姑娘,你还好吗?你……怎么回来的?也没有受委屈?”
“没有。”楚锦瑶知道玲珑担心自己被扣下后,有人对楚锦瑶不利。先不说楚锦妙也没有这个能耐,单说后来遇了雨,后面紧接着就遇到太子。若是她们真的想做文章,太子就是最好的威慑。
借她们三个胆,她们也不敢和太子扯上关系吧。
玲珑这才放下心,她突然想到楚锦瑶的伤,猛然说道:“对了,姑娘你的伤怎么样了?”
楚锦瑶伸出手:“我已经让桔梗上药了。”
玲珑安了心,而楚锦瑶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压下心虚。
刚才趁宫嬷嬷出门,楚锦瑶让桔梗给她上药。桔梗心思简单,楚锦瑶不提这是什么药,桔梗也没有在意,只觉得这个药膏很好闻。就这样,玉痕膏和太子的事情,便被楚锦瑶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了。
。
第二天,楚锦瑶照例早早去给老王妃请安。
三日大庆已经过去了,昨天便有很多人陆陆续续告辞,今天整个郡王府都呈现出一种狂欢后的疲惫,便是寿星老王妃也怏怏的。
楚锦瑶来给老王妃请安,按照往常,老王妃无所谓地点点头,就会放她出去,而这次,老王妃却长长地看了她一眼。
楚锦瑶的心不知不觉提了起来。
老王妃想起昨日楚老夫人和她说的话。那时暖阁里没什么人,楚老夫人以随意的口吻,玩笑般提起来客中的一门婚事,说亲上加亲最好不过。老王妃当时也笑着听,可是她心里,却暗暗记下了。
楚老夫人昨天特意夸奖了林熙远年少有为,之后无意般说起亲上加亲,虽然假托了别人家的婚事,可是老王妃真能觉得这是别人家的事吗?楚老夫人这次,已然是明示了。
老王妃当时不曾表态,晚间好好想了想,觉得如果楚家的姑娘争气,以一个世子妃之位,换长兴侯府鼎力相助,确实是桩划算的买卖。林熙远迟早都要娶正妃,能挑的人家就那么几所,长兴侯府也在其中。既然长兴侯府最先表态,还拿出了足够的筹码,那卖楚老夫人一个顺水人情,倒也未尝不可。
老王妃这时仔细地端详楚锦瑶,越看越觉得此女堪当重任。既然这样便不必遮遮掩掩,直接给了楚老夫人准话就是,胃口吊久了,恐怕会惹人厌烦。
这样想着,老王妃对楚锦瑶露出慈祥和善的笑,言语也亲近了许多:“你每日都来得最早,真是个可人疼的孩子。昨日下了半宿雨,滴滴答答甚是讨厌,你可睡好了?”
楚锦瑶受宠若惊,老王妃为什么问起这样亲密的问题?她拿捏着分寸说道:“还好,谢老祖宗关心。”
老王妃拉着楚锦瑶坐在她身边,握着楚锦瑶的手,说了好些贴心话。兰泽没一会进来了,她一边换茶一边听老王妃说话。等换上新茶后,兰泽给老王妃斟了一杯,又给楚锦瑶递了一只茶盏,满脸堆笑道:“楚五姑娘好福气,竟然得了我们老祖宗的欢喜。我们几个愚笨的,在老祖宗身边伺候了十来年,还不如姑娘三四天管用呢!”
楚锦瑶听了这话便要站起来推辞,却被老王妃拉住手,说道:“我们家和长兴侯府惯来都是熟的,你用不着这样端着,什么时候都客客气气的。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了。”
老王妃最后一句一语双关,楚锦瑶几乎立刻就听出来了。她心情复杂,只感觉心里那块石头砸了地,还在地上砸了一个大坑,让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楚锦瑶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恭敬又温顺地给老王妃道谢:“谢老祖宗抬举我,你不嫌我烦就好。”
兰泽听了这话,笑容不变,她放下茶壶,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老王妃的想法已经明确了,再看几日,顺便将这事提点给郡王妃、郡王,如果他们也没意见,那便可以请人去长兴侯府了。太子现在就在郡王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们若是错过了这次,那以后活该悔断肠子。早日将林熙远和楚锦瑶的事定下,长兴侯吃了定心丸,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帮林家搏富贵了。
渐渐请安的人多了,楚锦瑶悄悄地从老王妃身边退下,毫不起眼地站在一边。老王妃方才握着她的手,不可能看不到她手腕上的牙印,可是老王妃什么都不问、不说,这已经是表态了。
也是,楚锦妙偷偷扣押楚锦瑶的丫鬟,这事虽然卑鄙,但是细论起来这是楚家自己的事情,老王妃怎么可能伸长手管别人家的孙女?没好处还惹一身骚,老王妃并不会干这种事情。至于管教县主,为楚锦瑶出头,那就更不可能了。老王妃巴不得压下所有风声,怎么可能主动提起。县主昨日做了些什么蠢事,老王妃都一清二楚,可是那又如何,这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老王妃会让县主的名声有丝毫损坏吗?
楚锦瑶已经明白了,在这个利益至上的后宅里,没有公道,只有利益。楚锦瑶被人咬,被人设计困在雨中,都无处可申诉。没有人给一个说法,所以人都想让这件事翻篇。
楚锦瑶明明觉得自己习惯了这些所谓达官贵族的嘴脸,可是时至今日,依然会觉得失望。
这就是她下半辈子要生活的环境吗?没有公道,权力和利益可以压倒一切,歪曲真相。就算她最终没有嫁入怀陵郡王府,其他人家,恐怕依旧是这个样子吧!
楚锦妙今日心惊胆战地来请安,她生怕老王妃提起昨日那茬,可是等了半天,发现老王妃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县主也一个字都不提。
生长于权宦之家的楚锦妙立刻明白了,昨日的事情,没有人追究了,也就是说,楚锦瑶除了自认倒霉,根本没人想理她。
楚锦妙开心地几乎要笑出来,在没人看到的角落,楚锦妙讥讽又炫耀地对着楚锦瑶挤眉弄眼,楚锦瑶别过脸,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混账。
屋子里喜气洋洋的,女眷们正心照不宣地谈笑着,突然听到外面禀报:“太子殿下驾到。”
这下所有人都停了说笑,站起身迎接太子。太子只比林熙远大一岁,按理也是老王妃的孙辈,每日要来晨昏定省,老王妃万万不敢,可是太子毕竟是储君,该有的礼节,他不会疏忽。
秦沂进来后,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他很快就找到楚锦瑶,楚锦瑶一个人站在角落处,脸色看起来不大精神。他暗暗提了神,这是怎么回事?
他再看老王妃和林家这个县主,发现她们都面色红润,满脸笑意,并不像是要追责问罪的样子。秦沂算是明白了,敢情,她们是想揣着明白装糊涂,粉饰太平?
秦沂险些气笑,想要粉饰太平,也得看看他让不让她们太平!
第51章 讨回公道
因为这几日有太子来请安,所以每日清早,老王妃这里杵着的人越发多。甚至还有姑娘开始掐点来,进屋晚的人自然站位靠外,刚刚好能让太子看到。若是能因此和太子说一两句话,那就更好了。
楚锦妙今日出门前就精心算计了很久,连她请安时的站位都是反复推算过的,她满心欢喜地等着太子到来。今日她仔细打扮了一番,衣服宽大,颜色凄清,带着一种孤芳自赏、唯我独醒的消瘦落寞,她的妆容也是楚楚可怜。楚锦妙信心满满,不是说太子喜欢虚玄之风么,她今日这个打扮,太子看了一定喜欢。
楚锦妙到来后,忐忑地站了一会,逐渐意识到老王妃和郡王妃没人打算为楚锦瑶出头。楚锦妙心里得意至极,她嘲弄地看着楚锦瑶,楚锦瑶就能仰仗着楚老夫人那个老毒妇罢了,离开了狼虎之窝长兴侯府,还有谁搭理她?
满屋子女眷们都在说笑,看着一个比一个温柔和善,但她们实际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到“太子殿下驾到”,她们才噌的一声,集体打起精神来。
楚锦妙更是眼睛一亮,转过身翘首以待,拼命地祈祷让太子注意到自己。
太子进屋后,只除了最开始扫视全场,接下来就目不斜视。楚锦妙有些失望,但她紧接着安慰自己,太子目不斜视,想必不是个喜好美色的,果然这样才是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好男儿。楚锦妙这样想着,越发想攀入东宫,正妃之位她不奢求,只要跟对了人,等以后太子荣登大宝,妻妾之分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她受宠,位份之差根本奈何不了她。
太子给老王妃请安之后,然后就静默不语,屋里女眷没来由觉得太子心情不大好。老王妃迟疑了一下,笑着问秦沂:“太子殿下,昨日下雨,没扰着您吧?”
老王妃以为太子心情不好是因为昨日下雨。她年纪大了,晚间睡不好,最恨夜雨,推己及人,老王妃下意识地这样猜测秦沂。
太子心情不好,这可是出彩的大好机会啊!郡王妃一双利眼无声地扫过屋里其他几个年轻姑娘,她第一眼先去看楚锦瑶,发现对方老老实实地站着,垂手静立,微微低头,从规矩上挑不出一点错来。郡王妃冷哼一声,心道:“算你识趣。”
郡王妃又看向剩下几人,林宝璎,林宝环,杨绮霞,等扫到楚锦妙时,郡王妃心里冷冷一笑。
哟,这位今日这是费了大功夫吧,脸色看上去一脸柔弱,看似不着脂粉天然素颜,实际上全是心机。郡王妃暗暗给楚锦妙记了一笔,等再用楚锦妙给宝珠磨一磨爪子,就彻底收拾了吧。这样有心计的人,郡王妃可不放心放在她的宝贝女儿身边。
楚锦妙费尽心思想在太子面前露脸,可是她的这些伎俩,在郡王妃眼里形同笑话。郡王妃只需要轻轻将县主拉到身边,就能轻易击碎楚锦妙的企图,郡王妃堆笑道:“寒府招待不周,请太子殿下多多担待。若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或是我们家这个皮猴吵到太子,太子立刻和我说就是,不必顾忌。”
县主红着脸,拖长调子,长长喊了句:“娘!”
这样一个俏丽的小姑娘撒娇,就是老王妃也觉得喜欢,更别说太子一个年轻男子。老王妃面带笑意,像笑面佛一般高高挂起,打算看情况不对时再出来圆场。这时,老王妃心里飞快地闪过昨日县主做下的蠢事,她暗暗一惊,随后又放下心来,不会有事的,太子贵人忘事,这种事情应当没发现才是。再说了,县主只是想跟踪尾随,最后还不是没成功么。
这个孩子也是胆大,她竟敢偷偷尾随太子!好在后面跟丢了,县主没找到人,又徘徊了一会,看到下雨就赶紧回来了,老王妃昨日得到消息后赶紧敲打了县主一通,让她再不许做这种事情。听说当时楚锦瑶还拦了县主一下,老王妃心中满意,这才是做嫂子的样子,就是最后没有拦住,实在是软弱。
昨日的事情,就在老王妃和郡王妃的心照不宣下,轻轻巧巧地遮掩过去了。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好听,干脆压下,对谁都好,至于楚锦瑶,日后给些补偿就够了。郡王妃对楚锦瑶有一种莫名的防备,就连老王妃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宜闹大,楚锦瑶要是真的懂事,就该乖乖听话。
现在老王妃见到郡王妃拉县主在太子面前说话,强行给太子介绍县主,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眯眼打起盹来。
秦沂看看老王妃,再看看郡王妃和林家这个县主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自知有错,打算公正惩处的样子,她们莫非打算就这样让楚锦瑶受委屈的事翻篇?
真是可笑。
秦沂心里动了气,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郡王妃方才那句话只是个托词,可是秦沂却猝不及防地接过这个话茬:“说不上怠慢,只是有些事情不明,想问问郡王妃。”
郡王妃万万没想到得了这样一个回话,她顿了几瞬,才愕然接话:“啊?”
“昨日我回去的晚,回去时,正好看到楚家五姑娘坐在亭子里,似乎被雨困住了。女眷的事情我本不该多问,可是堂堂郡王府,不至于让一个小姑娘受委屈,她当时身边连人都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老王妃听了这话,立刻睁开眼睛,也不再闭目养神了。老王妃犹疑不定,太子提这个做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而郡王妃却暗自皱眉,不死心地问:“殿下怎么知道那是楚家五姑娘?”说着,眼睛还向楚锦瑶看去。
楚锦瑶心里咯噔一声,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委实没料到竟然是太子替她出头。而听郡王妃这意思,竟然还吃醋太子记住了她?
秦沂忍着火气,说:“郡王妃莫非觉得孤看错人不成?还是觉得,孤只能记住郡王妃想让孤记住的人?”
这话的口气太重了,郡王妃立刻站起来,低头连声道不敢,就连老王妃也坐直了,让丫鬟扶着她站到地上,颤巍巍说道:“殿下勿恼,老身大儿媳她说话直,口不过心,并不是顶撞殿下。”
太子话音稍微重了些,满屋子的人都如临大敌,低着头站在屋子里,大气都不敢喘。秦沂见老王妃晓得利害了,也不想让一个老人家这样没脸,于是说:“行了,老王妃坐吧。”
老王妃如逢大赦,哆嗦着谢了恩,这才被众人搀扶着坐下。郡王妃更是脸都吓白了,牢牢闭住嘴,再不敢搭话。
可是郡王妃想奉行少说少错,秦沂却不打算饶过她。等坐好后,秦沂头一个点到郡王妃:“怀陵王妃,刚才的话,你的答复呢。”
郡王妃被惊了一下,随即赶快去想秦沂问了什么。她想到后,支吾了一下:“昨日妾身在招待客人,实在没办法顾及到每一个人。楚家五姑娘,你为什么会落到凉亭里?”
郡王妃的眼神看向楚锦瑶,视线中满是警示。其他人也都跟着转过头,楚锦瑶一下成了视线焦点。
顶着众多或警告、或看好戏、或揣测的视线,楚锦瑶没有慌乱,她反倒迟疑了。
她也想讨回公道,可是,太子靠得住吗?不要她抖露了证据,太子却懒得管了,这就麻烦了。
她迟疑了几个转念,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秦沂。秦沂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瞬间朝这个方向看来。他的眼神清澈笃定,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信赖。
楚锦瑶就像被蛊惑了一般,突然大胆地决定借太子这条大船,多少讨回些公道。不过在此之前,楚锦瑶先得说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