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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们便在风倾然的带领下跑到湖边。
湖边的树、临湖的栈道、人行道都被锯齿草淹没。这是避难所唯一的水源;为了保护水源不受生活污水污染;帐篷区离湖特意留了些距离。如今的湖边除了取水和洗澡的区域外;绝大部分地方都被浓密的植物覆盖。
湖边有不少房屋建筑,但不是被植物占据便是挤满了人。
风倾然到湖边后,迅速张望一圈四周,便钻进了茂密的草丛中;用青鳞片割断阻路的藤蔓;躲到一株被藤蔓缠死的大树下。
藤蔓攀附着大树的枝干;它的藤、叶宛若华盖般笼罩住上方;正好可以挡住天上盘踞的巨鸟的视线。
至于野兽,这里离湖面不到三米远;如果有野兽靠近;他们在打不过的情况下可以跳湖逃命。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大排洗澡的帐篷和取水的区域,那里地势平坦,还有许多人聚集在帐篷里,野兽取水或捕食都不会绕到草木茂盛、没什么人的地方。
他们躲在大树下藏在草丛中,听到十几米外的人行道上传来的奔跑的脚步声、惨叫声、野兽扑食的声音,紧紧地缩在大树下,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躲了好一会儿,听到好几头野兽从旁边路过的声响,也听到许多人跑过的声音,没见到有任何野兽靠近的迹象,这才暗松口气。这时候也顾不得身上湿不湿脏不脏,一个个又困又累又乏,缩在大树下抓紧时间休息。
莫卿卿很困,也很饿,可这时候给她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出去打猎找食物。她的断臂处很痒,纱布全湿了。她想让柳子澈给她看看伤口,可见柳子澈背靠着树,脑袋斜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人事不醒,只能默默地自己把纱布拆下来。
风倾然觉察到莫卿卿的动作,悄悄地从穆夕妍身边挪到莫卿卿的身边。她见莫卿卿的纱布沾满污水,怕伤口感染,赶紧帮莫卿卿把纱布拆下来,又从背包里取出饮用水给莫卿卿清洗伤口。她给莫卿卿清洗伤口时忽然觉察到不对劲。她清楚地记得莫卿卿的右臂是整只断掉的,然而此刻莫卿卿的右臂居然多出了约有四五厘米长的一截。
莫卿卿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半晌没回过神来。她从来不知道胳膊断掉了还能自己再长出来的。这是会长出来吧?这胳膊要是能长出来,那她把之前那断掉的胳膊接回去是不是就能直接长好,不用慢慢长?
她困惑地看向风倾然,又扭头看向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像死猪般的柳子澈,很想问柳子澈这是怎么回事,可看柳子澈睡得这么熟,又不好打扰,一脸无措地看着自己的伤口。
风倾然倒出少量清水把莫卿卿伤口处沾的脏污清洗掉,见她新长出来的胳膊粉嫩得如同婴儿的肌肤,默默地看了眼莫卿卿,挤在莫卿卿身边坐下。她低声说:“睡会儿吧。”
莫卿卿悄声说:“我有点小激动,瞌睡一下子全没了。”
风倾然说:“那你守夜。”说完,头一歪,靠在莫卿卿那没了大半条胳膊的肩膀上合上眼休息。
莫卿卿没好气地白了眼风倾然,咬牙低声说:“我以为你会劝我几句让我睡觉。”
风倾然闭着眼低声说:“你要是困了就睡。”不再理会莫卿卿,很快便睡着了。
莫卿卿听了会儿野兽的吼叫声和人们临死前发出的惨叫声,不久,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连续几夜没休息好,所有人都觉得体力透支严重,难得能睡觉的时间,他们抓紧时间休息,一直睡到天光大亮才起来。
他们起来后,原本想到湖边的洗澡堂洗个澡,然而,去到澡堂时才见到那一排帐篷全塌了,满地鲜血、兽蹄印,还有许多人类的残肢碎体,有人哭泣着在残肢碎体中翻找着,也有人拼凑着尸体残碎。
他们拣了几个户外便携水桶,回到湖边的草丛中,利用草丛做遮掩,提水洗澡。
莫卿卿凑到柳子澈身旁,让柳子澈看她的伤口,她说:“柳子澈,你看长出来了,你要是不把我的胳膊扔掉,说不定我的胳膊就已经长好了。”
柳子澈淡淡地瞥她一眼,说:“没手术条件,筋、骨、血管、神经都没接回去,肉长好也是残疾。”
莫卿卿:“……”
柳子澈说:“你忍着点。”她说完,按在莫卿卿的伤口,去查探伤口生长情竞争。
莫卿卿痛得嗷地一声大叫。
柳子澈说:“让你忍着点。”
莫卿卿痛得一口咬住自己的左手手背,泪眼朦胧地看着用手指不断地按压她伤口处那层嫩膜的柳子澈。她的伤口被柳子澈按得痛极了,那手指就像戳在她的骨头上。
柳子澈反复摸了好几次,确信自己摸到了新生长出来的骨头。她掩饰住心头的震惊,面无表情地说:“这新长的跟原装差不多,就别再惦记你那断掉的胳膊了。”她说完见莫卿卿还用力地咬住手背看着她。她说:“你干嘛还咬住手背,不疼?”
莫卿卿松开手背,说:“疼,可我现在饿得都想吃自己的手了。”
风倾然觉得很奇怪,说:“你之前没这么容易饿。”
莫卿卿晃了晃她那刚长出五六厘米长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说:“长伤口呢。”
那么短的一截手臂在那晃,相当喜感,可谁都笑不出来。长伤口需要大量的营养,如果没有食物补充,这伤口能长成什么样,手臂能不能重新完好的生长出来,一切都很难说。
风倾然说:“我们得去打猎,小莫,你今天跟我们一起去。”
莫卿卿用力地“嗯”了声。
风倾然说:“子澈,你和翠花、巧儿留下,除了继续找人,还要注意打听下现在军队是个什么情况。”
柳子澈她们应下。
风倾然又叮嘱句:“要是方便的话,趁着白天太阳大,把刚才洗过的豺皮拿出来晒一晒,不然很容易就坏了。”
柳子澈让风倾然他们出去时多去药店和医院看看,尽量找些消毒水和纱布绷带回来,林润声没有莫卿卿那强悍的愈合能力,她的伤口需要每天换药。
风倾然应下,约好傍晚时分在这里会合,便与大家出发去打猎和寻找物资。
莫卿卿为了多背肉回来,她只在背包里留了水和打火机、一点引火的酒精、碳精。
她离开湖边,往大门外去的时候,穿过帐篷区,见到帐篷区满地狼藉、一片混乱。许多尸体残骸留在地上没有人清理,许多人正在往大门外走去,也有人高喊着要一起去找部队的负责人,问他们为什么收了大家的食物却不能为大家提供保护让野兽攻到了营区,要找部队负责。还有一些人猜测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有飞机过来,道路又被植物封锁没办法运送物资过来,部队的弹药肯定是不够了,甚至有人大胆猜测部队肯定是要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各种言论议论纷纷。
莫卿卿走过帐篷区后,远远地看见部队营区的防护栏也倒了很多,许多穿着军装的士兵抬着伤员走动。她到大门处时,看到防线上的防护网几乎都坏了,许多防御工事都没有了,待到大门外后,赫然见到防线外竟是人山人海,小山般的巨兽尸体倒在防线外,人们爬在尸体上抢夺瓜分巨兽尸体,还有人在到处翻找着野兽的残骸,被炮弹炸碎的肉、鳞甲、骨头、牙齿都是人们寻找和抢夺的对象。人们找到肉就往嘴里送,然后周围的人便会扑上去抢。一块可以当作武器使用的大骨头、一块肉都能引起争夺,到处都在打架。
坦克、军车都被踩扁了,防线外遍地都是弹坑、血迹和大型野兽的骨骼残骸。
莫卿卿满心震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突然对风倾然说了句:“等我下。”她扭头就朝旁边的小山包上端着枪站岗的几个士兵跑过去。她在跑到距离那几个士兵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那几个士兵突然把枪对着她,然后大喊:“站住。”
莫卿卿赶紧举起手作投降状,说:“我不动,我就找你们打听个人。我想问你们有没有见到过武警部队的狙击手,她是个女孩子,叫吴楠,只有十九岁。”
一个士兵答道:“没听说过,不知道。”
莫卿卿问:“能帮我问问吗?或者打个电话问一下你们首长?”
那士兵说:“快走吧,我们在执勤。”
风倾然过去,拉走莫卿卿,说:“走吧。”她说:“要不,回头找林润声妈妈的时候顺便找找闷闷?”
莫卿卿摇头。她说:“闷闷是在职军人,她是战斗人员,如果她来到这里,她一定是在部队。”她深吸口气,坚定地说:“假如闷闷的部队还有人活着,那就一定有她。她是狙击手,是要占据制高点,不会冲到最前线去的。”
风倾然安慰道:“全市十一个区,避难所不会只有这一个,她也许去了别的避难所。”
莫卿卿嗯了声,与风倾然并肩往前走。她说:“闷闷说,狙击手要特别擅长隐蔽躲藏,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曝露行踪是件非常可怕的事。她会躲、会藏,又离得远,她一定会活下来的。”
风倾然说:“对呀,你还得把她的匕首还给她呢。”
莫卿卿又嗯了声,加快步子赶路。防线外虽然有很多被打死的野兽,可是人更多,分到每个人头上还不够一个人咬一口的,他们不可能从这里找到足够的食物。最好的办法还是去找落单的野兽,打死一只就够了。况且,这次他们还得去寻药医疗用品和其他物资,附近的物资都让避难所的人搜光了,必须走出大家前两天的搜寻范围才能找得到可用的物资。
第49章
出了防线区域,便是茂密得如同丛林般的绿色世界。短短几天时间,汽车、公路、以及城市的大部分设施都被植物覆盖;许多大楼都倒塌成废墟;少数矗立着的高楼也被植物覆盖得严严实实。
城市中原本的街道和道路几乎辩认不出;外出寻找物资的人新踩出一条崎岖的山路。路不太好走,难走的地方则要攀着倒塌的房屋废墟前行;但省去了用利刃割断藤蔓植物开路的功夫,节省了很多精力和时间。
他们必须赶在起风降温前回去;因此行进速度很快,几乎全程都是跑步前进。
莫卿卿毫不担心找不到野兽打猎。晚上出现那么多野兽,附近的野兽绝对不少。白天气温高,它们躲着不出来,而在城市里;最适合野兽避暑的地方就是地下车库、地下商场、地铁、地下通道或没倒塌的大楼里。往这些地方找,准能找到野兽。他们要先赶到医院寻找医疗物资;回程时再找猎物。
沿途;他们遇到不少同样外出搜寻物资和打猎的人。大家都忙着赶路;匆匆擦身而过,并没有交谈。
莫卿卿很饿;她很想先绕去找点猎物填饱肚子再赶路。可想到打猎也不是容易的事,要找到他们能够杀死的野兽并且在不惊动别的野兽的情况下杀死它,再把它拖到安全的地方剥皮吃肉,就算是顺利也得花上一两个小时。到那时,背着猎物赶路是负担,回来再取猎物说不定就没有了,再打猎时间就不够了。她只能忍着饿,继续赶路。
好在白岭公园地处市中心,周边的医院挺多。如果是在以前,坐地铁或公交,坐上几站路就到了。如今路不好走,他们用跑的,跑到中午才到医院。这家医院是离白岭公园避难所最近的医院,里面的东西早被搬空了。不仅医疗物资没有了,就连病房里的被子、枕头等都没了。
他们只好往离避难所更远的那家医院去,待到医院后,发现医院已经被植物封得严严实实,用青鳞片和匕首割开藤蔓、锯齿草等植物进到医院里已到下午。
雄厚低沉的兽吼声从医院大楼的大堂里传出,那吼声伴随着沉重的呼哧声、似乎很焦躁。
莫卿卿悄悄地挪到窗口下,透出树叶朝里望去,只见一头长着厚厚皮毛的野兽躺在一楼大厅中烦躁地在地板上来回滚动。这巨兽的个头很大,躺下都有三四米高,四肢粗壮,趾尖足有半米长。
她看这野兽翻来覆去的模样,估计它是热得睡不着。她没敢去惹这热得难受的野兽,从风倾然他们打个手势,绕到旁边的楼梯上楼,去到护士站寻找纱布、酒精、绷带等医疗用品。
风振轩的腿受伤,需要打夹板和石膏。医院的楼道被植物封住,他们没那时间再慢慢割断藤蔓从楼梯上楼,于是撬开电梯门,从电梯井爬到骨科所在的楼层,在护士站找到了夹板和一些常用药及用品。
忽然,莫卿卿听见旁边的病房里传出啾啾的鸟叫声。她放轻脚步,好奇地挪到病房门口探头望去。
病房里被一个由由藤蔓、叶子编织成的鸟窝占满,两只通体火通发色鲜艳泛着琉璃般光泽的大鸟把头埋在翅膀下睡觉。
一只与鹅差不多小,皱巴巴的红皮肤上长着浅黄色稀疏绒毛、模样跟鸡崽差不多的小鸟正站在鸟巢上歪着头张望。
它盯着莫卿卿,好奇地左右歪歪头,跟着发出声“啾啾啾”的大叫声,扑腾着那没毛的光秃秃的翅膀朝着莫卿卿冲过去。
莫卿卿大惊失色。唯恐这鸟崽把大鸟给招出来,赶紧扭头缩回到病房后,正欲转身跑开,那鸟崽已经从病房里冲出来朝着她的脚上啄来。
莫卿卿往旁边一闪,那鸟的嘴啄在护士站的桌子上,将桌子啄出一个对穿的洞,吓得莫卿卿扭头就朝电梯方向跑去。
风倾然见到有鸟崽出现,顿知他们这是进到巨鸟的巢穴里了。病房门这么大,足够巨鸟进出。他们赶紧背上背包朝着电梯井跑去。
莫卿卿往电梯井跑,那鸟崽紧追不舍,追着她的脚啄。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啄在她的脚上,即使她躲得快,仍被那鸟喙啄出血。
那鸟崽追着她啄不说,还回头对着病房方向“啾啾啾”地叫。
莫卿卿很怀疑它在喊:“爸爸妈妈快来呀,这里有肉。”她现在饿得也很想吃肉。她现地看这鸟崽跟只鹅差不多大,刚好可以拿来烤着吃。她已经到了电梯口,不怕逃不掉。当即转身一个飞扑,一把捞住朝她扑过来的鸟崽,将它夹在腋下,还用手捏住它的嘴不让它再叫唤。她走到电梯井旁,才发现自己一只手下不了楼。
风倾然震惊地看着把鸟巢捞在怀里的莫卿卿,用唇语问:“你干嘛?”
莫卿卿理直气壮地悄声回道:“它报信,我吃肉。”她又赶紧说:“快,拿绷带把它的嘴缠上,别让它叫。”
风倾然怔了下,赶紧拿出绷带迅束这把鸟崽的双腿和嘴捆起来,她看这鸟崽还在扑腾翅膀,又赶紧把两只翅膀捆起来。她刚捆好,莫卿卿已经捞起这鸟崽塞进了背包里。
病房里传出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似乎是大鸟在呼唤鸟崽。
风倾然催促道:“快走。”她说话间赶紧进了电梯井往下。
莫卿卿把装有鸟崽的背包挂到肩膀上,便见一只蓝球大的鸟头从病房里探出来,见到她似乎愣了下,还有点惊讶地歪了歪头,跟着就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凶狠地从病房里钻出来,迈开大腿就朝她狂奔过来。那伸长脖子抬嘴朝人啄来的样子跟它的鸟崽如出一辄。
走廊狭窄,那鸟展不开翅膀,扑腾不起来。莫卿卿很想顺便把它打死吃肉。可她的心念刚动,就听到许多鸟叫声同时响起,楼上楼下到处都是,有更多的大鸟从病房里探头出来。
莫卿卿大惊,再没了打死大鸟吃肉的心情,攀着电梯井迅速往下爬。
她刚爬了一层,便见风倾然站在门口冲她招手。她赶紧从电梯门出去,与风倾然换了个电梯井继续往下爬。
风倾然曲指往莫卿卿的头上轻轻一弹,低斥道:“这次可算是捅到鸟窝了。”
莫卿卿不服气地回了句:“明明是这鸟崽子追着啄我想吃肉。”她说话间,单手攀着电梯井的铁架继续往下爬。她们爬到二楼的电梯井时,楼下的怪兽突然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
莫卿卿凝神静听,听见窗外到处都是鸟叫声和扑腾着翅膀的声音。
天上有大鸟,地上有猛兽,吓得水蓝连声问:“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怎么离开?”
风倾然低声喝叱道:“别说话,当心引来更多的野兽,跟着我们走。”她说话间继续往楼下爬,很快便爬到地下负一层,踩到了散发着臭味的积水。
地下的抽水泵早因停电而停止工作,之后又下过暴雨,积水排不出去,都积到了负一层。
电梯井里漆黑一片。
风倾然先把耳朵贴在电梯门上听了下外面的声响,没有听到有水响声或野兽活动的声音,这才从背包中摸出电筒和取出户外头灯。她把头灯戴在莫卿卿的头上,又打开电筒,对韩北辰说:“老韩,你先电梯门,注意听到点外面的声响,当心点。”
韩北辰应下。他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唯恐地下停车库里会有避暑的野兽。
方莲蓉说:“要不我们把鸟崽子给鸟还回去?”
莫卿卿扔给方莲蓉一个白眼,说:“那肚子饿了吃你呀。”
方莲蓉顿时没音了。
风倾然悄声回道:“这些鸟是吃人的,它们既然发现了我们,不管我们把不把幼鸟还回去,它们都会来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