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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妹妹吃过晚饭还是如此,就知道事情很严重,也顾不得天黑,打着商量的借口就带着她来到书房细问。
不曾想,根本不是西席的缘故。
“华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焦虑?”
舒鸿煊极有耐心的问,他感受到妹妹的急躁、焦虑、还有隐藏在眸底的恐慌,他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妹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一下又一下的。
“华儿,哥哥不是说过了吗,万事都有哥哥呢,不怕,不怕,哥哥比你高,天塌下来,也是先砸到哥哥的。”
可就是这种温柔的抚慰才让舒嫣华更加难受,她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往前一扑,一双小手紧紧的搂住哥哥的脖颈,头埋在他的肩膀处,泪珠不听话的往下掉,一粒接着一粒,像串珠一样,绵延不绝。
舒鸿煊很快就感受到自己衣裳湿了。
他无奈一叹,搂住小姑娘的身子,像小时候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不哭,乖呀,我们不哭,哥哥厉害着呢,会保护我们华儿的。”
舒嫣华听到此话,哭得更厉害,贝齿紧咬着唇瓣也松开了,嘴皮子上下挪动,声音极低,又像一个失去了母兽的小兽那般撕心裂肺的呜咽着:“哥哥,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声音混杂着哭声,口齿不清,然而那话就在舒鸿煊的耳边诉说,他又怎会听不到。
他依然极有规律的轻拍着妹妹的后背,沉思片刻,轻声道:“华儿,哥哥相信你,无论你说的话有多荒诞,我都会相信你。你还记得哥哥去老师家备考之前,你跟哥哥说的那番话吗?那时候哥哥也是立即就相信了你,你也要相信哥哥好不好?”
舒嫣华沉寂了半响,如果不是肩膀处的衣裳还在不断浸湿,他都以为妹妹就这样哭着睡着了。
“哥哥,我害怕。”
舒嫣华终于坦言自己的恐慌,开了口,她就不等哥哥继续询问,自己一股脑把惊惶透露:“杨先生也教过我们功课呢,他人很好。可是,他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家才对,他人再好,也不应该出现的。他怎么能出现呢,为什么兜兜转转他还会出现在我们家?”
“明明梅氏都没有请他来,为什么会变成二叔请他呢?难道真的是上天见不得出纰漏吗?如果是真的,哥哥你怎么办?我能提醒你七年后不要外出,可它会不会让意外提前到来?就好像我这次突然提出要去考女学,所以老天爷就提前送杨先生一家来了,它是不是以此来警告我?它是不是恼怒了?它会不会报复在你身上?”
这番话没头没尾的,还有些颠三倒四,但舒鸿煊还是听懂了。
舒鸿煊脑子高速转动,结合妹妹的话把情况上下一窜连,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妹妹在害怕,她在害怕“无影无踪”的老天爷。或者说,她害怕的是无常的命运,她怕“命运”会让他英年早逝,怕他会重蹈覆辙。
说老实话,就他自己而言,他不信神,不拜佛,发生在妹妹身上的奇异事件,他无法解释,但他并不认为是神佛在帮助。
如果天上的神佛真这么有空闲,真有如此宽广的慈爱之心,那么天下就不会有恶人,不会有冤狱,不会有天灾,更不会有**。
神救世人?不,他相信的是——人能自救。
妹妹能重来一遍,他更加相信是因她的执念太深,进而影响了四维空间,于是发生了某些让人看起来非常神奇的事。
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能改变命运的,只有自己的努力。
舒鸿煊想到此,双手轻轻抓着妹妹的肩膀,技巧的一用力,舒嫣华就从他肩膀处直起了腰。
他看着妹妹哭得红肿的双眼,心里怜惜不已,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而后用很坚定、坚定到极点的眼神看着她,非常认真的说:“华儿,你的害怕是多余的。”
舒嫣华一愣,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就这样半悬不掉的,呆呆的看着哥哥。
舒鸿煊继续很认真的说:“华儿,你在害怕神佛?你在害怕命运?不,你错了,你根本不需要害怕。神佛不在天,在我们心中,命运不缥缈,它掌握在我们手里。”
“华儿,我们的命运只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它是好是坏,取决于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努力。你努力了十分,命运就会开出一朵灿烂的花,你只努力一分,就不能怪别人把它当成****踩在地上。”
“华儿,你要记住,我命由我不由天!”
舒嫣华看着整个人犹如一柄锋利锐剑的哥哥,就好像无论阻挡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他都会挥剑一斩到底,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不管是高山还是流水,是高山那就劈成两半,是流水那就斩断支流,那股凌霄壮志居然让她也热血沸腾起来。
心里无端就生出了巨大的勇气,她轻声的问:“我命由我不由天?”
舒鸿煊很坚定的回答:“我命由我不由天!哥哥有了你的提醒,一定会加倍注意,到我们老了,还要看着儿孙满堂呢。”
舒鸿煊紧紧的抓住妹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像要掐入她的心一样,“华儿,你想想,哥哥现在已经参加春闱考试了,这就是改变!只要杨先生他们是好的,那就无关紧要,因为那对我们没有害处,你说是不是?”
舒嫣华缓缓地、极其缓慢的,眼梢轻轻弯起,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绽放的笑容坚定又绚丽,“嗯。”
“乖,夜深了,回房洗漱睡一觉吧。”
第41章 因材施教
舒嫣华跟着哥哥走出书房的时候,守在门口的秋儿和冬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姑娘。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姑娘会哭得眼睛红肿?难道是大少爷训斥姑娘了?
舒鸿煊看了两个丫环一眼,对她们脸上震惊的神色视而不见,只嘱咐妹妹:“待会儿让秋儿拿几个鸡蛋给你滚滚眼睛,我记得你房里有清凉膏,睡之前擦一点,要不然明天醒来看着痕迹太重。”
舒嫣华乖乖点头:“嗯,我知道了,哥哥。”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春儿守在上房门外,见两个主子都走出了书房,快走几步就上前迎接:“大少爷,姑娘。”
舒鸿煊不着痕迹的挡在妹妹身前,巧妙的遮挡住春儿的视线,淡声的吩咐道:“我今晚要挑灯夜读,你去看看小厨房还有没有留火,让厨娘给我做几道宵夜。秋儿也没有用饭,让厨娘给她做几个白煮蛋。”
小厨房的人都是严氏陪房,主子吩咐,自然会用心,他开了口单独赏秋儿,厨娘却不会只做秋儿一个人的份,其他三婢的份也不会少。如果秋儿能领会他的意思,就会懂得借着这个借口把鸡蛋拿给妹妹用。
秋儿立即就福了福身:“谢大少爷,奴婢现在去用饭。”
说完就一把扯着春儿的手拉着她往小厨房走。
她看得出大少爷不想让春儿知道小姐的异样,倒不是怀疑春儿什么,而是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才好。
俗话说隔墙有耳,今天是家里给新来的西席先生接风洗尘,连侯爷和二老爷都这么客气,万一让人知道小姐在见过先生之后回书房就哭了一通,这话传出去,让人怎么想?难道是小姐不满意二老爷请来的西席先生,所以委屈到偷偷回自己的院子哭?
这话传出去,小姐一个不敬师长的名声就下来了。
秋儿自以为明白了大少爷的顾忌,所以二话不说就把春儿拖走。
春儿话都没有办法说上第二句,就这样被人扯走了,秋儿的力气还极大,脚步匆匆的,扯得她一个踉跄。
只她素日里把自己当成一个包容的大姐姐,极少发脾气,心里有火现在也只能憋着,更何况还有主子在后面看着呢。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舒鸿煊三人眼里,舒鸿煊轻抚了抚妹妹的肩膀:“回房洗漱吧,让冬儿伺候你,早点歇息,哥哥走了。”
舒嫣华福了福身,“哥哥慢走。”
舒鸿煊转身往门外走,清笔和清墨都规矩的守在百雨金轩院外,见主子出来,连忙跟上去。
“清墨,你留在这里拿夜宵。”舒鸿煊吩咐清墨一声,带着清笔回了自己的拂云居。
清墨停下脚步,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站着等候。
。。。。。。。。
转天一早,舒嫣华就收拾妥当,带着春儿和夏儿两个去临香堂。
临香堂是以前她们姐妹读书的院子,来到临香堂的时候,舒妍玉和舒燕巧也正好带着两个丫环来。
杨锦程毕竟是年轻男子,虽然大夏朝的风气很开放,侯府也不会让家中的三个小姐与他独处一室。
所以三人带的丫环全都跟着她们一起上课。
舒二叔也事先给杨锦程打了招呼,当然,舒二叔说的话很好听:“家中的几个丫头自小都是娇生惯养的,没有人伺候估计就一团忙乱了,就让那些丫环进去伺候吧,省得她们不懂事气着了你。”
正间很宽敞,墙壁正中挂着孔子的画卷,下面是先生坐的书案。
然后是一字排开的三张书案和椅子,这是舒嫣华三姐妹上学堂的座椅。她们带来的丫环都一字排开站在各自主子后面,紧贴着墙壁。
舒妍玉和舒燕巧见到舒嫣华叫了一声:“大姐姐早。”
舒嫣华脚步不停,微笑颔首。舒嫣华走到进门的第一张书案后坐下,自己把文房四宝一一摆好。
舒妍玉坐在第二张,舒燕巧坐在第三张。
门外的丫环声音响起:“杨先生到。”
就见杨锦程穿着一身素净的棉布衫走进来,手里拿着几本书。
舒嫣华三人都站了起来,等到杨锦程坐下后,齐声问好:“先生早。”
杨锦程微微一笑,“坐吧,今天是我第一天教导你们功课,此前我并不知晓你们的学识几何,你们一一跟我说,再由我细问,看看你们的程度如何,我再决定怎么教你们。大小姐,不如就由你先开始?”
舒嫣华刚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是,先生。我学到了《中庸》。”
杨锦程微微挑了挑眉,看着舒嫣华的眼神倍感兴趣,开口就考校了她的功课,不仅有《中庸》,还有《论语》和《孟子》。
等杨锦程停下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很满意。原以为都是一群只读了女戒之类的小姑娘,想不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已经学到了《中庸》。
不过杨锦程想到昨天那个气度非凡的少年,似乎就想通了眼前这个少女学到《中庸》并不令人讶异了。
杨锦程对昨天见到的舒家大少爷印象很深刻,对方年仅十五就功名在身,仪表非凡,气度不俗,要不是昨天没有机会,早就想拉着他好生一番言谈了。
杨锦程笑着让舒嫣华坐下,随后又考校了舒妍玉和舒燕巧,如此已是过了半个时辰。
杨锦程沉吟片刻道:“我观你们年岁不同,所学也不尽一样。这样吧,大小姐,以后每次上课,我会先教导二小姐和三小姐,你如果想听,也不妨听听我的讲解,如果觉得不需要,你也可以练字。二小姐和三小姐待我上完课后,你们就做我布置的课业,余下的时间,我再教导大小姐。”
杨锦程没有要商量的意思,他是先生,除非是犯了大过错,否则教导学生是他的本分,便是侯府中人也不应该过多指手画脚。
舒嫣华三人应诺。杨锦程拿起书本,开始给舒妍玉二人讲解《论语》,余光看见舒嫣华也很认真的听他讲解,有时候还会做笔录,心中就满意非常,就算教导的是大家闺秀,也希望自己的学生是个爱好学习之人,这是绝大多数读书人的执念。
在临香堂众人一个看不见的视线盲角里,舒鸿煊站在那里看了许久,直到杨锦程开始单独给舒嫣华教导功课,还非常适合她的进度,才悄然离开。
。。。。。。
ps:好的,我知道【狗*屎】也是屏蔽词了,上一章有星号的就是它,突然觉得这词有些粗俗,我就不回头改了哈。
第42章 名琴春雷
下午是杨夫人教导琴艺的时间。
依然还是在临香堂,舒嫣华三人走到过道的时候,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如在山涧中追逐着野鹿,似在花丛里闻到花香,明明站在狭小的过道,却看见身前那条奔流不息的江河在怒啸狂奔。
一曲终了,半响,舒嫣华才心悦诚服的赞叹:“绕梁三日呀。”
舒嫣华余光看见不仅舒妍玉脸上已经绽放了夺人的光芒,连平时沉默寡言,像个隐形人的舒燕巧,双眼也亮得惊人。
苏芸娘这手琴艺,还是一如既往的震慑了所有人,连心里最为高傲的舒妍玉也被征服了。
真是厉害呢。
舒嫣华心里叹服,也举步往临香堂走去。
舒妍玉等人才醒过神,连忙跟上。
舒嫣华等人走到临香堂的时候,就看到苏芸娘坐在临香堂里,书案上摆着一把琴,焚着香,香味清淡如菊,一双素白的柔夷轻轻的摆在琴弦上,手指修长美丽,那把琴反而趁得这双手美得动人心魄。
苏芸娘是个很柔美的人。她穿着并不华丽,衣裳多是素色淡雅,首饰也不多,时常都是几支玉簪,便是如此整个人也素淡如菊,美得赏心悦目。
“苏先生,华娘有礼了。”舒嫣华福了福身。
舒妍玉和舒燕巧也过来见礼。
苏芸娘颔首微笑,“三位小姐不必多礼,请坐。”
上午在临香堂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的舒妍玉今儿却非常活跃,根本不等其他人反应,就抢先一步说:“苏先生可折煞我们三姐妹了,先生乃教导指引之人,怎可对我们如此客气?理当学生尊敬先生才是。”
舒嫣华含笑看着这一切,上辈子也是这样,在苏芸娘用琴艺折服了她们三姐妹之后,舒妍玉就对苏芸娘表现得很礼遇,还十分尊敬,一心一意想要从苏芸娘手中学到她的琴技。
苏芸娘莞尔一笑,“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等到三人坐下,各自的丫环把琴盒放在书案上,把琴拿出来,苏芸娘也起身站在舒嫣华书案前细细的看。
饶是苏芸娘准备一言不发,看到摆在她面前那把琴时,也脱口而出:“竟然是‘春雷’!”
春雷琴,是非常有名的名琴,琴身造型饱满,琴音韵沉厚清越,乃制琴世家雷威所作,此琴曾碾转被天下名家收藏,又被前朝多位帝皇所爱,后随着前朝覆灭而不见踪影,不少人都猜测此琴已经随着前朝哀帝而毁,天下琴师都曾惋惜不已。
而今天她在这里竟重新见到了春雷琴!
对一个爱琴、惜琴之人来说,是一大喜悦!更是一大惊喜!
舒嫣华知道自己拿出这把琴出来,一定会引得苏芸娘的惊喜,也会引起舒妍玉的嫉恨,但她得知要学琴的时候,还是在库房里找出了这把琴。
上辈子这把琴刚拿出来的时候,也是像这样,备受苏芸娘的称赞,后来舒妍玉就上门找她闲聊,其后就不经意的聊到苦恼于没有好琴,自己于琴技上又有天赋,没有好琴相衬实在惋惜不已,当时作为全心全意喜爱着妹妹的她,二话不说就把春雷琴送给了她。
把娘亲留给她的名贵嫁妆送给了这个狼心狗肺之人!
舒嫣华抬起头,有些讶异:“苏先生,这把琴很有名吗?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听说我要学琴,曾经服侍过娘亲的妈妈就找出了这把琴给我,让我好好学呢。”
苏芸娘也了解过侯府的情况,知道现在这位主母不是舒嫣华的生母,小姑娘说的肯定就是她的生母严氏了,这是生母留给她的嫁妆。
本来还想借春雷琴试弹的苏芸娘熄了心中的火热,这是小姑娘生母留给她的念想,还是这么珍稀的春雷琴,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真是可惜呀,苏芸娘心中默默叹了一声。
见眼前的小姑娘眸子里有好奇,更有怀念和濡慕,她心底一阵柔软,声音也柔和了许多,“这是名琴中的神品呢,它出世之时,不知引得多少人为它竞折腰,连前朝的皇帝都把它收藏起来放在珍宝库呢。”
舒嫣华脸上惊喜异常,爱不惜手的摸着琴身,“原来春雷琴这么厉害呀!”
而后她微微侧脸看向琴的左边,眼角余光看到舒妍玉薄唇紧紧抿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琴。
舒嫣华心里嗤笑一声,暗想道:又来了,凡是她有的好东西,她这个好妹妹都会嫉妒,也会生出贪婪之心。
苏芸娘把春雷琴细细看了一遍,才满心不舍的移步到舒妍玉面前。
舒妍玉面前摆着的是一把价值上千两银子的琴,算不上名贵,但也不差,当然是不能跟春雷琴相提并论的。
本来苏芸娘要是没有道破春雷琴的来历,还能赞一句舒妍玉此琴为好琴,奈何她看到春雷琴的时候,心中的惊喜完全受不住,直接就脱口而出,如今面对舒妍玉的琴,说要昧着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