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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梦然看了一眼爷爷,见他也不吭声,大概知道他也妥协了,也是,在老人家的想法里条件好一点的就要帮衬着别的兄弟姐妹,都是亲戚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爷爷他们不知道小叔一家是什么样的人,可汪梦然这个重生一回的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小叔一家前世的恶行已经让汪梦然对他们死了心了,他们在汪梦然的心里地位连个陌生人都不如,情分?根本不存在的。
只是现在还没有发生前世的那些糟心事,两家人还没撕破脸,在爷爷面前,还是要留点情面的。
汪建军知道汪梦然不喜欢汪达,这件事他也不敢替汪梦然做主,尤其是最近他发觉自己的闺女变化了很多,不再是以前的绵羊性子,变得更独立、有主见,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脾气更倔了不好管理,虽然他觉得帮忙这事也无可厚非,但如果汪梦然不愿意,他也强求不来,所以决定权还是得交给汪梦然。
汪梦然只一个眼神就懂了爸爸的意思,她抿了一下唇,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小叔小婶,我这才刚报了个英语学习班,明天就开始上课了,就是想帮汪达补习,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你学习不是够好了,还上啥学习班啊?”
汪梦然看着小婶瞪圆了眼,分明是不相信的样子,她接着道,“学无止境嘛,况且我英语基础不好成绩一般,跟其他科目比起来算是弱势了,要不趁着有时间补补课,下学期搞不好要被人超过去了。”
小婶仍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也不能总上课啊,总得有休息放假的时间吧?你抽半个月的时间给我们汪达就够了。”
“课程是连续一个月的,每天八小时,安排的挺紧张的,恐怕没时间。”汪梦然继续编瞎话。
“要我看,你也别去上什么课了,就在家里帮你弟弟补课,是你弟弟重要还是上课重要,怎么一点都拎不清?”老太太不满地插了一句,小婶向她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这一个细微的小动作被汪建军看在了眼里,听着自己老娘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来他对汪梦然撒谎说上补习班的做法还有些不赞同,现如今看看弟妹那个算计的样子,他都忍不了了。
在他们眼里汪梦然就是再优秀也不如汪达金贵,什么事情都要给汪达让路,但是……汪达又不是他儿子,凭什么要让他亲闺女不顾自己的学业为了汪达忙活?
汪建军刚想说话,汪老爷子倒是先开了口,“既然小然没有时间那就算了,汪达想要提高成绩也可以去上补习班嘛。光顾着说话,这都到饭点儿了,你们饿不饿?”
爷爷既然开口了,大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只不过这回爷爷明里暗里还是向着汪梦然,这让小婶很是不忿,一个劲儿地拽小叔的胳膊,小叔也没敢吭声。
汪梦然装作没看见,去卫生间洗手。
一会儿汪达跟了过来,站在她身后,恶声恶气地问,“汪梦然你是故意的吧?”
汪梦然面无表情的白了他一眼,擦干净手,转身就要走,汪达一伸手就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拉,“你给老子回来!老子问你话呢你听见没。”
汪达长得人高马大,手劲儿也大,被他这么一抓,汪梦然觉得好像被一只铁钳子夹住了似的,还有点疼,她的脸白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冷然道,“既然知道还问什么?被打了左脸还不够,还要伸过来让我打右脸吗?”
“你?!”汪达眉毛扭成一团,喘动着粗气,像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
“小然,小达,出来吃饭——”
“哎,来了。”汪梦然应了一声,抬了一下被汪达抓着的胳膊,“怎么,没听见爷爷叫我们吗?还是你想给爷爷演一出弟弟打姐姐的戏码?”
“你……”汪达强忍着怒意松开了对汪梦然的钳制,但仍旧不甘心地恐吓道,“你等着吧,我肯定饶不了你!”
“好啊,我等着。”
汪梦然满不在乎地转身,轻飘飘地走开了。
正文 122忆苦思甜
这一顿饭小叔一家吃得十分憋屈,一吃完饭就冷着脸走了,汪梦然不动声色的撇了一下嘴角,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而且翻脸了一点都不带遮掩的,明摆着就是想给她和爸爸难堪嘛。
汪梦然刷完碗,收拾好桌子,也叫着爸爸一起离开,省得老汪同志再被老太太说教一番变了卦,那吃亏的可是她。
回家的路上,汪建军也没少批评汪梦然,汪梦然也没法解释她对小叔一家仇恨值特别高的原因,只得任凭她爸教训,她在边上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好好好。
汪建军看汪梦然这敷衍的态度,也自知说再多闺女也都听不进去,反正汪梦然平时也不在家,弟弟一家就是再作妖汪梦然也不在场,再起冲突的几率可谓少之又少,所以他也不再强求了。
于是话题一转,又转到了学习上来。“小然,我今天听你说的也挺有道理,要不咱们就去报个英语班吧,好好加深加深,你现在高一有时间学,等到高二高三想补课都没时间了。”
汪梦然赶紧拒绝,“哎哟爸,我刚刚就是编理由搪塞小婶呢,您可别当真啊!我英语也没那么差啦,我自己努努力肯定没问题,您就别花冤枉钱了。”
“不是,我们单位同事家的孩子也有上那个什么……东方的,说是教的很不错,要不我明天去问问,也给你报上名。”
“真的爸,不劳您费心了,我啊另有安排了。”汪梦然拱拱手,一副求饶的样子。
“什么安排,我怎么不知道?”汪建军皱着眉,疑惑地问,心里想的是这孩子肯定是为了拒绝自己又瞎掰呢。
“秘密。”汪梦然微微一笑,“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汪梦然计划的事到了晚上就有了结果,刘悦下班回来就跟汪梦然说,“你让我帮着问的事有眉目了,你小姨说她们工厂最近正好招临时工,管吃管住,计件工资,手脚麻利做得好的话,一天40块钱没问题,你问问你那个同学愿不愿意去。”
“那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啊?”汪梦然追问了一句。
“去了就开始。”
汪梦然盘算了一下,一天40块钱也不算少了,打工一个月差不多就能把一个学期的生活费赚出来了,关键还管吃管住,自己没有额外的花销,这一点很合适。
汪梦然是替老大打听的,本来前段时间老大还说要来找她玩,结果前两天打电话说来不了了,今年天旱,她家地里的粮食减产,品质也不行没卖上好价钱,她爸妈让她出去找点活干贴补家用,她现在就找了个在街头发传单的活,短时间是没时间来找汪梦然了。
老大说得语气倒是挺轻松的,可汪梦然总忍不住往深里想,老大的父母现在说是临时找活干,但是万一……他们是嫌负担不起两个学生,不想让老大上学了呢?
而且在街头发传单的活又累人工资又低,所以汪梦然才自作主张让她妈给打听打听小姨他们那边镇上的厂子招不招工,在她前世的印象中每到夏天时候小姨都抱怨过他们那个食品加工厂会变得特别忙。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汪梦然就赶紧联系老大。
老大那边一听就高兴得不得了,她立刻就答应下来,一天40还管吃管住,比她那个发传单的活好得多了。
高兴之余老大也没忘了感谢汪梦然,汪梦然不仅在学习方面帮了她大忙,在生活上也没少出力,她真的觉得汪梦然比亲人对她还要好了。
听着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汪梦然连忙安慰她,“老大快别这么说,前几天平息造谣风波的时候你们也没少出力啊,要不是你们率先澄清事实,我后面的反驳也是苍白无力的,根本不可能打了那帮黑子的脸。帮助是相互的,你们也帮了我不是吗?所以你也不要有思想负担呀,就当我是为了感谢你们仗义执言,好不好?”
老大被汪梦然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也不算我一个人的功劳。”
“我知道,陈尧和王茂的那一份我另找机会还。”
汪梦然跟老大说了一下工厂的地址,因为老大还要和这边的工作说一下,所以定了后天一早去工厂报道。
跟老大敲定完具体事宜,汪梦然就把老大的具体信息告诉妈妈,因为在食品工厂工作还要办健康证,他们那边得先把个人信息报上去提前办着。
吃过饭之后,汪梦然就回屋收拾东西,把需要穿的衣服收拾进一个大旅行箱里,收拾好之后放到书桌前面。
汪建军叫汪梦然去吃西瓜的时候一眼看见了房间里的箱子,疑惑道:“你收拾东西干嘛,要去哪儿啊?”
“去我小姨家啊,”汪梦然洗了手,拿起妈妈切好的西瓜,咬了一口,“你不是听见了?小姨工厂招临时工,包吃包住一天40。”
汪建军有点懵逼,脑子还是没转过弯来,“不是帮你同学问的吗,你怎么也去。”
刘悦刚从阳台收了衣服回来,他们爷俩前面的话没听见,也跟着问,“小然要去哪?”
“妈,我也要去小姨那上班,爸你先别打岔听我说,”汪梦然放下西瓜,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你们不是老嫌我从小没吃过苦没受过锻炼吗,我这回就去体验体验,忆苦思甜。反正我暑假作业都做完了,新学期的课程也预习好了,左右没事做总不能一直闲在家里玩电脑吧,去我小姨那还能挣点零花钱,多好啊。”
“咱家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哪用得着让你去挣钱……”
刘悦还想反对,汪建军却摆了摆手,“行,让她去吧,小孩子吃点苦才知道挣钱不容易,反正刘梅在那边也能照应着,小然吃不了亏,”说着,汪建军又转头对汪梦然说,“咱可事先说好了,这可是你要去的,到时候可别坚持不下来哭鼻子。”
“汪建军同志,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汪梦然蹦起来敬了个军礼。
正文 123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张晓蒙家离工厂所在的镇子并不远,一大早坐上公交车过来,按照汪梦然告诉她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云海食品厂,原以为来接她的是汪梦然说的什么小姨,结果隔着十米开外她就看见了汪梦然的身影。
张晓蒙快速地跑上前,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老七,你怎么来啦?”
汪梦然自然地接过老大拎着的袋子,笑嘻嘻地道,“跟你一样啊,我也来打工了。走,我领你先去放下东西,一会儿咱们去镇上卫生所做个体检。”
汪梦然昨天就到了镇上,该做些什么小姨和小姨夫都交待好了,汪梦然小时候也经常到小姨家常住,所以对这一片还算熟,简单地跟老大介绍起来。
老大还处在汪梦然居然要和她一起打工的震惊中,懵懵懂懂地跟着她到了宿舍,把东西都安顿好了,见汪梦然非常自然地爬到上铺又拿了包纸巾塞进随身小包里,又吃惊到不行,“你也住宿舍?”
“对啊,不是包吃包住的嘛。”
老大都混乱了,汪梦然看着老大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爸嫌我在家光玩电脑惹他生气,于是就把我发落过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老大知道这也许不是实话,但是既然汪梦然这样说了,她就不得不相信,总之对于她自己来说还是很开心能和老七在一起的,毕竟一个人在外没有相熟的人还是挺无聊的。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其他的一切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老大和汪梦然去镇上卫生所做完体检后,拿着报告交到厂办,又领了两套工作服就去车间报道了。
由于她俩的健康证还没办下来,只能在产品线干最后一步的分装工。工作内容就是把生产好的海鲜小零食按照规格型号装进包装袋里再用机器热塑封装,这个活并不算难,汪梦然她们看了几遍就会了。
她们俩负责一条线,每包装二十小包鱿鱼足。
这活看起来挺容易的,当她们一干起来就明白也不算那么容易呢,原先她们以为的封装其实是最简单的,机器压一下就好了,麻烦就麻烦在数数,二十包不能多不能少,数错了就得重来,特别耽误时间。
她俩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热得满身大汗,数得眼睛都花了,也没装多少包,跟隔壁的老师傅们比起来,效率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汪梦然招呼着老大先喝口水歇歇,想想怎么能提高速度,磨刀不误砍柴工。
老大坐在汪梦然身边,一边喝着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旁边的老师傅们干活,终于从里面看出来点门道。
老师傅们那边装的规格和她们的还不一样,是40包一盒的大包装,但是操作方法却是一样的。
她们分工合作,数数的每次都是数出十个来拢成一堆,装袋的需要多少只要把那几堆装进盒子里就行了。
汪梦然和老大马上如法炮制,没想到真的比之前快多了。
两个人这会儿找到了诀窍越干越起劲儿,直到了饭点儿才恋恋不舍地从车间离开。
午饭是食堂的大锅饭,云海食品厂不算太大,往常做一些常规订单的时候全厂上下也就一百多号人,因为这段时间有大宗订单,他们也招了不少的临时工,加起来估计快两百了,原先的食堂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她们俩来得有些晚了,食堂里乌泱泱的已经挤了一片的人,没办法汪梦然和老大只能排到了队伍末尾,祈祷着到了自己的时候可别没了肉菜。
其实在汪梦然刚进食堂的时候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只不过她正在跟老大讨论食堂的菜色没有注意,这会儿排上队了,才感觉到有大量明的暗的视线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扫过来,而且还非常露骨,这让汪梦然非常不舒服。
清秀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带着寒霜,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要是在学校男生们就会觉得冒犯了对方,赶紧收回视线,然而在这落后的小镇上,又都是走上社会上的人,根本不会顾忌那么多,反而觉得调戏漂亮妞儿也是一种能耐。
所以热辣的视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人还吹起了口哨,引得一帮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要脸,一帮猥琐男!”老大气得直跺脚,身子却死死地挡住汪梦然,尽力把那些色眯眯的视线阻隔在外面,恶狠狠地唾骂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
对面哄地又发出一阵笑声,还有人说了一句什么“小豆芽”,嘲笑老大长得矮小,把老大气得都快原地爆炸了。
多亏汪梦然及时抓住了老大,不然她还真有可能冲上去。
老大在班里被大家“尊称”为老大,并不是代表她的武力值超群,这要是真跟男的对上,肯定得吃亏,况且这厂子里鱼龙混杂的,更别指望这帮男人懂什么尊重女性了。
老大有点不服气,红着一双眼问汪梦然,“就这么算了?”
“跟一帮混混你生什么气,就是一帮烂人,越搭理他们越来劲。”汪梦然知道自己外貌变化之后,随之而来的不可能总是好事,总会有些糟心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爱美之人未必都是正人君子,这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之前在学校里,男生们的想法都比较单纯,而且脸皮也薄,又有傅思寒这尊大神在前面镇着,自然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上前,而现在到了社会上,自然形形色色的人就都冒出来了。
老大拉着汪梦然的手,脸颊因为发怒潮红还未散去,心里有些难过地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来这里就不会碰到这些垃圾了。”
汪梦然赶紧揉了揉老大的脸蛋,洋作嗔怒地道,“老大,你这么说我又要生气了哦,干嘛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要赖也赖我爸,把我发配到这儿的。”
老大看着她噘嘴的小样儿实在可爱得紧,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叹了一口气,“哎,要是傅大神也在就好啦,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些渣渣跪地求饶——”
汪梦然听到老大提到傅思寒,心里一顿,想到他平日里经常露出的俾睨天下的气势,的确是让人忍不住要跪,但是……她又苦笑一声,这个人……好久都没联系她了啊。
老大看到汪梦然眼神微暗,自觉失言,之前汪梦然从医院回来后,她和傅思寒的气氛就怪怪的,尤其是傅思寒后面又不来上课了,而且汪梦然被他的脑残粉挂墙头被骂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出来回护,她就觉得他们两个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导致傅思寒对汪梦然态度180度大转弯。
老七嘴硬,说是没牵手更没分手,但在她看来就像……老七被傅思寒抛弃了,此时看她有点难过的小眼神,老大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她有些心疼地揉了揉汪梦然的手,“老七,别伤心了,没有必要为了一棵树放弃了整片森林。”
汪梦然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