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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不过是才拉开序幕。
伤口被撕开一瞬间，痛楚就在身体里一点点蔓延，等你回过神来，它已经变成不会消弭的疤痕。
第475章 战寒潭
麒麟迎战寒潭的人员早早定下。
指挥官：羊归宁。
金刚：圆慎。
游击：渡鸦。
射手：豪哥。
射手：姚笑。
这是顾虑到对方核心射手韩越，尝试用豪哥和姚笑的双射手来分庭抗礼甚至可能的情况下压制对方，放弃了原本可以灵活扮演多个角色的佐晓。
梁左虽然上不了场，却也有些紧张。作为麒麟的一员，他无比希望能够战胜强敌，不过哪怕是他也看出来了，羊归宁如此谨慎和提前准备，对寒潭的顾虑还远在之前赤霄之上。季梵真和佐晓似乎是因为鱼龙府有什么事，先行回去。
剩余的韩少爷则是主动找到梁左。
“给你看我最近的一个新尝试。”
实验室里的他一脸神秘。
照例将桌子下的“幻神变”模型凸显出来，韩靖从旁边柜子里搬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在桌子上放好，又从“幻神变”模型上理出原本的红黄蓝三线，外面插上分线头一样的装置，一通忙活将那铁盒与幻神变的线也给连上。
“看好了，现在我要模拟的生物是‘穷奇’。”
说着，韩靖开始调试比例和额度，差不多五分钟后他摁下开关键。
幻神变模型的小盒子里开始雾气氤氲起来。
他眼睛牢牢注视着盒子里，嘴上充当旁白角色：“根据记载，穷奇形状像一般的牛，但全身长着刺猬毛，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叫，也吃人。”
慢慢，梁左通过透明模型小小的天花板看到里头雾气正在凝实。
那是一个小巧的，浑身布满厚重尖刺的奇特生物，躯体强健，牛头上的一双眼睛左右打量，十分谨慎。接着它尝试用自己的嘴去拱开模型的墙壁，试了试未果，它开始撞击，一次，两次，它发出类似于狗的嚎叫。穷奇在盒子里来回打转，疯狂想要寻找到出去的路，最终它终于抬起头来，和外面两名恐怖的巨人对视，发出不甘的吼声。
“世界上有生命的动物还都是一样，永远追求自由，哪怕外面其实除了死亡，什么也没有。”
韩靖用手将透明玻璃盖揭开，里头小小的穷奇立刻冲了出来，可才跳出盒子，还没来得及看到这个广袤的世界，他的身体已经分解开来，变回了最初游历不可见的能量状态，甚至它连哀嚎都做不到。
看到这里，梁左不免心中戚戚焉。
他想到地球上的遭遇。
我们何尝不是和它类似？莫名其妙地遭到毁灭性荼毒，其原因竟然是因为两强相争，一个间谍被追杀落入地球之中，报复之下毁掉了原本地球上的文明秩序……盒子里的人永远不知道盒子外面会发生什么。
“你真以为是偶然？”
韩靖突然扭过头来，以一副略带嘲讽的样子说。
梁左疑问道：“你有什么新线索吗？”
“世界上，并不存在偶然这种东西，任何人的相遇，任何灾难的出现，都是水到渠成。”
梁左心想，这番说辞倒是和羊归宁很像。
“这件事我还在持续调查之中，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基本确定，以太人进入地球不是什么误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韩靖用词很谨慎。
梁左听得心里一凛，不过他也知道地球被毁一事涉及范围太大，以地球遗民众的能力终究太小，现在还不是去撬动巨大议题的时候。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去解开地球被毁一事的真相，只是……能力不足，无可奈何。
“看这里，今天的重点是这个。”韩靖用食指敲了敲铁盒子，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够猜到里头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有趣的秘密。”
梁左想了想，猜谜谁不会？
总之就是看运气好吧。
“里头是……发动机？”
他狐疑道。
“有一丁点沾边。”韩靖脸上展露“我就知道你的智商完全没法想到”的矜持得意，用手将盒子四个角螺栓拧开，揭开盖子。
下面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人头！
在他脑袋上插了很多金属线头，脸上也画了一些奇怪的咒文，记起古怪。
梁左定神一看，这人头和韩靖长的一模一样，不就是那个韩靖二号死掉后被韩靖解剖直接留下的冰冻人头吗？
“这东西效果很好。”
韩靖用手拍了拍盒子边沿，满意地看着另一个自己作为研究的一部分在表现价值。
“之前‘幻神变’要被模拟存在的一个大麻烦就是‘想象力’不足，因为这个阵法是建立在以人的脑部思维形态为模拟触发机制的，也就说，它原本设定的使用者就是人。没有人，要模拟出近乎人的大脑思维图层和意识判定太困难，这也许是昆仑才能够做到的事。所以我就想到了二号的头，首先这颗头虽然已经被清洗了意识中枢，不过物理结构和内部环境依旧完好，也就是说原本的条件还在。”
在这个基础上，韩靖就直接把二号人头，现在叫“角色编辑生成器”和幻神变的模型串联起来，提供给它形象和个体细节信息。原本哪怕一个形态都需要调试很多次，而且每次形象都有可能差异极大，导致韩靖做出了很多数据统计都无法得出最适合的数值。
经过改良之后拥有了“角色编辑生成器”，利用“昆仑之书”往“编辑器”脑子里给出既定形象，然而微调在形象基础上的内在结构和能力，一个固定的角色就诞生了。
不像之前，这是可以储存在“昆仑之书”中的个体数据。
打比方来说，“编辑器”就像是一个稳定的计算机，能够在昆仑之书给出各项变量的基础上模拟出一个特定形态，再利用这个特定形态输入“幻神变”之中，从而形成了一个不需要通过人体的体外回路。
这个设计的最大突破在于从原本人脑的不确定影像变成了“固定可计算”的形态。
体内循环和体外循环，天壤之别！
看到梁左有些懵懵懂懂的模样，韩靖只好给他进一步举例：“设想一下，如果，你曾经与破法者战斗过，我就能够利用昆仑之书获取你的信息，将这份信息输入‘幻神变’中，如此一来就相当于诞生了一个破法者程度的高手作为陪练。”
梁左惊了！
完全是一个超级陪练系统装置！
有这样的一个东西，那战斗提升还不是蹭蹭往上涨啊……他兴奋了起来。
韩靖却也隐瞒了一部分。如果真是想要模拟出破法者，光是能量供给这一个环节问题就解决不了，更不用说现在缺乏破法者的真正数据和核心结构，就像是蚂蚁摸着大象的脚趾想要模拟出大象的全身，完全是天方夜谭。
当然，理论上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韩靖没有去打碎梁左的美梦。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却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麒麟战败。
寒潭进入了最后的决战，他们的对手只剩下陆伯阳的流浪者战队。
第476章 无可匹敌
羊归宁召集所有人来到了正事楼的大厅里，大家坐在沙发上围成一个半圆。
“很遗憾，我们终究没有能够走到最后。”
他说。
“上场的战友们应该也清楚了，这次的确是技不如人，没能够找到办法克制对方的韩越谭鄂两个点，以及忽略了他们还有一个第三点……对于没有上场的队员们，我简单讲一下这次失败的整个过程。”
羊归宁翻出计量本，上面写满了整个作战时发生的事，很简洁，不过几乎没有遗漏。
麒麟对战寒潭全纪录：
地形为山地地区，发现踪迹，寒潭占据了制高点。
韩越击杀姚笑。
圆慎拖住谭鄂，渡鸦偷袭未果，受轻伤。
羊归宁“行军之阵”阵法被对方破除，进入拉锯战。
贝志豪射杀对方术士。
渡鸦和圆慎合战谭鄂，谭鄂伤，退。
渡鸦圆慎被佯装退走的谭鄂引入包围，圆慎点后，渡鸦重伤。
韩越击杀渡鸦。
贝志豪射杀对方射手。
圆慎被谭鄂压制。
寒潭剩余一名游击偷袭麒麟后方，贝志豪将其射杀，贝志豪重伤，羊归宁轻伤。
韩越与谭鄂击杀圆慎。
贝志豪被谭鄂贴身击杀。
羊归宁投降。
战斗结束。
很简单的记事，描述了每一个影响战局的关键性改变。姚笑一上来就被韩越远程射杀，导致羊归宁的双射手抗衡韩越计划破产，不得已他只能够兵行险着，尝试强行突破对方防御。前面的渡鸦受创，阵法被破，都还在他可以接受范围之内。真正让原本麒麟的“弱势”变成“颓势”的是寒潭那位之前一直默默无闻的游击，竟然孤身一人摸到了麒麟后方，想要斩杀贝志豪。
被羊归宁识破之后双方大战，临死之时他也重伤了麒麟攻击重任的核心贝志豪。
在他拖延的这段时间内，麒麟最后的屏障圆慎被对方两名核心合力击杀。
贝志豪殊死一战，阵亡。
整个过程并不复杂，完完全全的简单硬碰硬，没有什么婉转的余地。
梁左看见姚笑一直默默低头，拳头捏紧，闭紧嘴唇，不敢和其他人对视。
俗话说，死了一个士兵，丢失了一个阵地，丢失一个阵地，输掉了一场战争。尤其在旗鼓相当的交手时，比拼的就是谁少犯错。
姚笑的阵亡就让麒麟的阵型被拉开了一道口子。
接下来完全进入了寒潭的节奏，纵然羊归宁智谋滔天也无法逆转这个滚雪球的过程。
羊归宁直接总结为：技不如人。
“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他看向姚笑：“你的失误导致了一开始我们就陷入劣势，这就是普通射手和顶级射手的差距，学到了吗？”
羊归宁说话时总是很平和，所以哪怕是训斥的话，听起来也不会过于刺耳。
加上他那两道火一样的眉毛，更让人难以厌恶他。
姚笑只是低着头，拉紧背上装武器的黑盒子。
败者是没有借口的。
羊归宁看向其他人：“姚笑的失误我要占其中一半，如果我能够预估更精准，换上季梵真或者梁左上场，也许结果又会不一样。队伍的任何问题都不是一个人负担的，一个人也承担不起。不过，能够看到大家包括我自己，尤其是新人们的成长，我由衷高兴。下一年，我们的机会依旧是有的。”
对于最后一战，寒潭对决流浪者，羊归宁反而没有了兴趣。
“那么，这第四届排位赛对于我们麒麟已经结束，现在是休赛期，等到再次开赛，我会通知诸位，当然那时候你们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可以考虑其他队伍。不过我想，没有其他队伍能够在后勤与完善度上与麒麟相比，明年再见。”
说完，羊归宁拱拱手消失不见。
圆慎也朝其他人说：“再见。”
他说话很少，能说这句已经殊为不易。
随着圆慎的消失，姚笑也沉默着走了出去。
“我们也先走了，拜拜。”
鱼龙府的两姐妹，季小姐和佐晓转瞬也打开一扇门离开。
韩靖突然喊住了欲要离去的渡鸦：“渡鸦先生，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去废弃区，到时候会叨扰一阵，还请麻烦一下。”
“好好好，来就是了，不必客气。”
渡鸦笑呵呵道。
“来了直接通知我就行，我最近几个月应该都在废弃区，那些孩子的‘黑海诅咒’需要我去压制一下，避免扩散开来，我就先走了……”
等他离去，梁左望向韩靖。
“我们去废弃区做什么？”
“当然是搞研究。”韩靖淡淡道：“这次必须去，这个项目的重要性几乎可以比拟地球被毁这一项目。”
梁左来了精神。
大项目！
“还记得吗？刚进入楼内的时候，昆仑设置了直接吞吃交易货币可以迅速提升身体强度，这个过程你不觉得奇怪吗？”
韩靖带他再次回到实验室，将门关上，摸出计量板，在墙壁上投影出一张人体透视图。
“这是我的体内结构图。”
他在计量板上划拉了两下，画面猛地扩大，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大脑的巨型组织。就像是某种具有很多枝杈的植物一样，这东西有无数细小纠结缠绕在一起的环状带，那些环状带竟然都是螺旋结构，在越是靠近中央处越是精密精致，往里看去竟然再看不见任何缝隙，每一个螺旋都如同是在画上画出来的一般，严丝合缝。
“这是我脑内可被观察到的意识中枢形态。”
韩靖用一种毫不带感情的语调说着，用计量板自带的光点在大脑外部晃点了一圈：“这些是外部新催生的意识碎片，目前我对意识中枢的研究还比较粗浅。暂时有一个设想，不太成熟，不过可以作为一个假设。假设，原本我们每个人具有的是最里头最无法分割的意识树状分叉，这一部分意识群落包括‘生存’‘繁衍’两个最基础的核心，在这两个核心的结构上又开始有了分支……”
在“生存”这一块区域下面有的分叉是“饥饿”、“水”，再往下是“维生素”、“蛋白质”、“稀有元素”、“铁”等等细化的需求。
“繁衍”科目下面有两个，一是性，二是后代，两个分支又可以有很多衍生。性之下有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跨种族之恋等等，后代一栏有多后代需求（食物充足时）、少后代需求（食物紧缺时）、不需要后代（环境与生理影响）等等。
这是韩靖一个关于人类“本能”和意识中枢联系之间的研究。
每个人都有一套固定的“意识中枢”体系，包括生存和繁衍两个分支，每个分支的主脉络早就固定，下面是饥饿、水，另一边是性欲与后代。就如同是一个生产加工的工厂，要制造一辆车，需要的重要零件是统一的，发动机，底盘、车身、电气设备四个部分缺一不可，至于其他的，比如真皮座椅，敞篷，流线造型，三厢车还是两厢车，加速如何，转弯如何，这些都是在原本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不同脉络。
韩靖的假设就是，人和汽车是类似的构造。
每个人都拥有同样的硬件结构。
可每个人几乎都是不一样的，这在于身体本身发育过程之中就会根据环境和饮食等各种影响物细微调整，不同的阳光和水源制造不同高度和形态的树木，是同一道理。
“在原本基础的意识中枢上，我们不断增添不同的意识碎片，这也造成了我们大脑内信息的不均等，从而间接影响每个人的性格，生活轨迹，关于这个课题我可以讲很多，不过眼下重点不是它，是这个东西。”
韩靖将射线瞄准意识中枢边沿，那里有一层特殊的，类似于锁链一样形态的小小螺旋，如果不去细致查看，梁左几乎不会发现。
“这就是服用那些货币造成的‘意识入侵’。”
他的侧脸变得严峻，一双眼睛也牢牢盯着那“锁链螺旋”处。
“换句话来说，这就是昆仑鼓励新来者进楼后吞噬货币，想要达到的真正目的，理论上具有随时随地监督、控制在它范围内被它植入过‘信息’的人。它用货币，在控制着昆仑的新鲜血液们。”
第477章 货币战争
再次抵达废弃区门口。
由于上次的黑雨事件，门口这里已经被增加了一个巨大的警告牌。
“废弃区随时可能面临人身安全受威胁，还请谨慎出行。”
落款是“星河联盟宣”。
梁左跟在韩靖身后走入这片迷雾旷野。黑雨曾经的痕迹已经消失，现在地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反倒是各种低矮植被葱郁旺盛，连原本那些固定可通行的小径都被压缩了范围。鼻子里可以嗅到一股特殊植物汁液散发出的味道，以前梁左一直想不起这是什么滋味，现在他突然明悟，这是类似于煮中药时散发出的布满屋子的苦涩味。
前方带路的韩靖并不着急赶赴黑海，一路上不断采集着沿途两旁的植被标本，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一个业余的植物学家。
梁左一路上根本没法将心思放在废弃区，甚至是连最终寒潭与流浪者焦点之战他也都抛在脑后。
如今充斥他大脑回路的只有韩靖所说的那一个问题。
“昆仑尝试用货币更好地掌控里头的每个人，联盟也给出了反击的回应，这是两者之间进行的货币战争，那是一个看不见的战场。”
昆仑之中为什么还会有“实体货币”这种东西？
回想一下就会觉得不可思议。
在如此巨大广袤的昆仑世界之中，你可以随意开一扇门，到达很远的边界，你也能够随意订购一件道具，须臾就会有人传送到你包裹里来。那么，实体货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实体货币方便交易和储存、流通，不易磨损，这些都是它的优点。
不过哪怕是在地球后来临近破灭的时代，实体货币也在大幅度减少，因为它原本的几个特定优势“方便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