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算是我多嘴了。”我赶紧道:“后来呢?后来怎么回事?”
我爸也就是那次聚会上提了提他结婚的事情,邝海阁对这个不热衷,也不在意,反正他觉得无论结婚不结婚,有没有家庭,该做的事还是必须要做下去。聚会结束后,大家各自领到了一些钱,又被分派了新的任务,邝海阁完全就把这事给忘记了,之后,他又跟我爸见了两次,不过没有提及这些。
一直到八七年的时候,邝海阁在那次聚会之后第三次见到我爸,对于这些事情,邝海阁倒是记的非常清楚。那时候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我爸叫了邝海阁,赖叔,还有另外两个人,一起到外面的一个饭馆去吃饭。因为当时他们还算年轻,精力十足,吃饭间喝了点酒,一直喝到饭馆关门,几个人还不尽兴,于是又找了个地方接着喝。
“其实从开始吃饭时,我就觉得一号不怎么对劲。”邝海阁道:“那种不对劲不是很明显,要很仔细的观察,才能看出来。”
邝海阁的感觉没有错,当他们几个人一起喝酒喝到后半夜的时候,我爸就有点多了,他跟几个人说了件事。
“他告诉我们,他有儿子了,刚出生几天。”
第242章 关于我的来历(二)
我爸当时说出这件事,也不算是特别突然,因为之前已经说了结婚的事情,所以几个人一愣,然后就纷纷道喜,他们借着酒劲,让我爸明天去摆一桌庆祝庆祝,到了这时候,这几个人才明白,我爸怎么好端端的拉他们到外面的馆子来喝酒。
邝海阁不怎么喝酒,头脑非常清醒,他觉得有了儿子是件大喜事,可是几个人道喜之后,我爸只是笑了一下,邝海阁看得出,那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苦涩。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没有喜庆的感觉。不过邝海阁是有分寸的人,特别跟我爸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说废话或者说自己不该说的话,所以他看见了却没有问,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接着,我爸又说了件事,他这么一说,邝海阁心里的疑惑顿时得到了答案。
“一号说……”邝海阁看着我,言语中有一点犹豫,这次我能发觉出来,他之所以犹豫并非在撒谎,而是怕说出来的话让我猛然接受不了,会难过,但已经把事情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不得不说下去:“一号说,你的母亲,在生你时难产,去世了……”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我从长大懂事之后,已经知道我妈妈很早就不在了,那是我爸偶尔跟我提起过的。但此时此刻听到邝海阁重新复述了一遍,我的脑子还是禁不住的轰了一下。对我来说,这是个残酷的话题,一个自幼失去母亲的孩子,在很多年后迫不得已的重新翻开这一页。
当时,我爸说完这些话之后,酒桌顿时冷场了,其余几个人全都傻了脸,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我爸没有太多的悲伤,可能他早已经习惯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又喝了几杯,酒桌散了。
之后,我爸那支队伍里的人大多知道了这件事,这是个忌讳,没有人会当面议论,我爸也没再提过。这就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谁都知道,却谁都不会说。
“这件事,你确定是在八七年吗?”我问邝海阁,想把具体的时间完全敲定下来。
“八七年肯定不会错的,只是特别具体的日期,我可能记不住了。”邝海阁想了想,道:“当时天气很冷,大概就是十一二月份的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十二月,因为快要过年了,一号让大伙儿好好的过个年,手里的任务都留到年后再去处理。”
这么一说的话,时间是对上了,我是八七年十一月二十二号出生的。
关于这个问题,本来我不会有任何的怀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但就是半个月之前,小地痞跟我喝酒时没头没脑说的那句话,让我产生了疑问。我一直都认为,他那样的伶俐人,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
“关于我的事情,就是我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我继续问邝海阁,想把所有能问到的情况全部都问一遍。
“你和一号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他的性格,你应该了解的。”邝海阁道:“他很严肃,不喜欢说话,也很少会跟人谈心,所以我们这些人尽管经常和他接触,但谁都说不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母亲的去世是个禁忌的话题,大家谁也不愿意去提,自然而然的,也很少会问起关于你的事。”
在当时的队伍里,一部分人是我爸从西海河就带出来的人,算是老成员,那时候距离西海河工程停工也有几年时间了,他们的任务在不断扩大,还有一些产业需要维护运营,需要的人手也越来越多,所以先后吸纳了一部分新的成员,不过新成员被吸纳之前都经过了观察和考验,不会没事找事的去多嘴。所以,当时的那些人都知道郑立夫的妻子早逝了,留下一个儿子,但没有人具体的去盘根问底的打听。至于我爸,仍然把正事和家事分的很清楚,他认为家事是自己的私事,也极少会跟手下的人谈论我。
“第一次见到你,你应该有五六岁了。”邝海阁笑了笑,道:“但是你肯定没有什么印象。”
邝海阁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和我爸已经居住到了那座小城市里,有一次,邝海阁还有赖叔在我家附近等我爸,我爸带着我出去买东西,回家的时候,邝海阁看到了我。
“当时也没有太多特别的感觉。”邝海阁必然没有料到很多年之后,我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卷入到这个事情中,所以他不是非常在意,但毕竟我是郑立夫的儿子,所以他还是很用心的看了看我:“当时你还小,比之现在已经大变样了,那时候你长的比较高,而且壮实,跟小牛犊子似的。”
“嗯。”我点了点头,小时候我确实很结实,所以非常淘,平时被反锁在家里的时候,为了跟其它小伙伴出去玩,甚至敢从二楼阳台朝下面爬。这些事情听不出什么破绽来,邝海阁也没有必要欺骗我。
所以,这些应该都是真的。
那么,也就是说文哥在撒谎,我必然就是我爸亲生的儿子,他瞎掰出一个无稽的谎言,只是因为我跟我爸暂时联系不上,无法对证。
“还有。”我又问道:“真的跟我爸联系不上了吗?”
“真的。”邝海阁道:“如果能联系的上,当时在西海河的时候,我就不会临死前搏一把,让你把铁罐子交给你爸。”
“好吧。”我抽了口烟,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我还在琢磨,看有什么能继续问下去的,这时候,传来李富生隐隐的咳嗽声,不管他过去有多猛,现在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病号,很多事情需要人照顾。邝海阁的腿不方便,我碾灭了烟头,叫他歇着,然后转身跑回屋子里。
李富生自己从床上弯着腰拿暖瓶,我过去给他倒了水。等他喝了之后问他饿不饿,他摇摇头,朝窗外看了一眼,从这个位置上,只能看到邝海阁的背影。
“你们刚谈了点事情?”
“随便谈了谈,没什么大事。”我道:“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我们得想点办法了,要不然我就要出去打工养活你们两个。”
李富生笑了笑,拿着杯子道:“我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到时候可以一起跟你去打工。”
“扯淡吧。”我也乐了,这个李富生最大的一个优点,或者说长处,是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好,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这几天我自己想了想,把一些事情理了一遍,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说,有些细节真的不能忽略,一个细节就可能牵出不少东西来。”李富生慢慢喝了口水,道:“两件事比较重要,咱们先谈谈,第一个,关于那个小地痞。”
“小地痞?”我迟疑了一下,道:“他怎么了?”
“这个人我没有太多的接触过,但我在医院那几天,他去过三次,就从那三次来看,这个人在王炳文的团伙里,有很特殊的地位。”李富生放下杯子,问道:“你以前见过他吗?”
“没有,文州聚会的时候是第一次,再之前,我确定我没见过。”
“要是你以前没有见过他,可能就想不出来,这个人出现在王炳文的队伍里,是个很大的疑点。”李富生思考了一下,道:“我不能完全的确定,但心里的感觉却非常强烈,在十几年前,我见过他。”
“十几年前?那时候他才多大,几岁的孩子跟二十多岁的,很不一样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完全的确定,但那种直觉,真的很强烈。我想了几天,认真的思考过,我觉得我见过他。”
“在什么地方?”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可能有人苦苦寻找李富生,却始终找不到,都认为他销声匿迹,但李富生一直很活跃,他不愿意跟人结伴,习惯独来独往,所以除非凑巧碰见,否则很难琢磨到他的行踪。西海河工程结束,李富生没有跟着孙万华外逃,自己开始单干,这时候想要得到高层的支持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了,所以李富生打消了念头,打算用很长时间把所有能搜集来的线索全部归拢一遍。哪怕是最不起眼的线索,只要稍稍有点可能,他都会尽力去搞,就因为这些,当时他才会杀人搞文物。杀人的动机非常简单,李富生觉得那位华侨企业家收藏的文物可能和事情有关。
有一段时间,大概是在九五年左右,李富生全力在寻找一个人。这个人叫陈思烈,李富生得到了陈思烈的下落,但不敢像对付普通那样放肆和鲁莽,陈思烈不是那个华侨企业家可以相比的。
在九五年之前,李富生最后一次见到陈思烈时,陈思烈已经是负责西海河工程建设的工程兵兵团某师的政治部主任,上校军衔。本来,以李富生那种身份,是不可能和这样的高级干部有什么瓜葛的。
第243章 细节背后的疑惑
陈思烈那种人,是很标准的职业军人,没有太多的文化,脾气比较火爆,但他有资历,曾经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负伤后调往后方。这些高层的机密,普通人是不可能是知道的,不过在当时的高层中,至少是兵团一级的领导里,有人比较赏识他,陈思烈虽然是平级调到了工程兵兵团内,但明眼人马上就能看出来,这是在下面挂职积攒资本,因为西海河工程在当时很受重视,一旦工程完工或者搞出最后结果,这就是以后晋衔的资本。
在当时,陈思烈确实是个很有潜力的干部,不仅有人罩着,更重要的是年轻,往上爬的余地非常大。
说起来很凑巧,李富生跟陈思烈之间就像分立在海峡两岸的人,如果没有巧合的话,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但陈思烈跟孙老的女婿是战友,关系还相当不错,有了这层关系,孙万华和陈思烈也会联系。兵团司令部在西海河之外,陈思烈就呆在那里,有时候李富生到兵团去办事,会受孙万华的委托,给陈思烈带点东西。
李富生说不清楚孙万华和陈思烈之间有没有什么不见光的往来,因为每次去见陈思烈的时候,这个职业军人总是一副非常严肃呆板的表情,跟我爸差不多,他不和李富生说那么多。
当时,李富生就考虑,孙万华和陈思烈到底私下做了什么?陈思烈的官职不是特别高,但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上面有人罩他,所以很给他面子,孙万华如果真和陈思烈上了一条船,那么不少事情做起来就会方便很多,即便出了事也有人给他擦屁股。李富生问过孙万华,孙万华不说。如果让李富生自己去分析,孙万华和陈思烈之间可能有不见光的一面,但也不能排除,孙万华完全是为了拉关系才找上陈思烈的。
等到西海河工程停工之后,孙万华死了,工程兵兵团彻底撤离西海河,正如之前所料,虽然这个工程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陈思烈还是调走了,而且很快晋升为大校。李富生自己单干,缺乏的东西就太多了,我爸那帮人很隐秘,行踪不定,几乎没有找到的可能,李富生自己漂了很久,最后就想到了陈思烈。
“当时,我只是做了一个假设,假设陈思烈和孙万华之间,已经因为这个事件而达成了某种协议。”
孙万华之前和李富生合作,但有很多事情瞒着他。李富生就想,假设孙万华跟陈思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合作的话,那么孙万华不可能像糊弄李富生一样去糊弄陈思烈,毕竟是那个级别的干部,没有点真材实料,拉不到船上。所以李富生考虑了很久,他还吃不准陈思烈知道不知道这方面的事,但他想试试。
那时候距离西海河工程结束已经有十多年了,陈思烈仕途恒通,已经调任某省省军区政委,并且授予少将军衔。李富生设想的很好,但真正想去找陈思烈的时候,才发现不可能,陈思烈的办公地点不用说了,无法接近,就算是他家那边,也是省军区高级干部的住宅区,闲人进不去。
李富生最多只能在住宅区对面看看,他不是个轻易会放弃的人,所以一直在暗中观察,寻找机会。
有一次,他看到陈思烈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住宅区的大门外等车,从表面上看,这个小男孩应该是陈思烈的儿子,非常活泼,来回乱跑,陈思烈不得不拽着他的衣领子,时不常的就呵斥一顿。
李富生就是为了陈思烈去的,所以对这个小男孩很关注。两个人在门口站了大概几分钟,坐上车离开了。后来,他又见了这个小男孩两次,而且,确定了那就是陈思烈的儿子。
当时看见小男孩的时候,李富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好像没机会接近陈思烈。但时隔多年,当他亲眼见到小地痞,那种强烈的直觉就让他联想到了陈思烈的儿子。这种直觉很奇怪,本来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可李富生一直会不由自主的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他总感觉,小地痞,就是当年自己看到的那个小男孩。这种直觉并非完全没有根据,他亲眼见过小男孩,也见过小地痞,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相貌,不过总会留下些许幼时的痕迹。这些痕迹也是很重要的因素,让李富生不断的坚信自己的想法。
“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富生道:“一个少将的儿子,会和王炳文团伙混到一块去?”
“是挺奇怪。”我点头,省军区政委,少将军衔,这如果放到地方上,就是省部级的官员,小地痞如果真如李富生所想,是陈思烈的儿子,那么绝对属于不折不扣的官二代:“不过事情没准,时间过去太久,又没有别的证据,不能完全肯定小地痞就是你当年看到的那个小男孩对不对?”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不说话了,对于李富生这种轮回了那么久都不死的人,确实不能以常理看待,他肯定有某些过人之处,一头猪要能活上千年,估计也得成精。李富生的猜测,不一定对,不过小地痞在文哥的团伙里很有地位,如果他没有什么特殊背景的话,又那么年轻,那些人凭什么服他?
“小地痞没跟我说过太多的事。”我回忆了当时和他交谈的所有细节,道:“他就说了小的时候他老爹管他比较严,只能在固定的几个地方玩之类的闲话。”
“一个事情,从两个方面去想,如果真是我看错了,或者说感觉错了,他不是陈思烈的儿子,那么情况还好。”李富生道:“假若我的感觉没错呢?他就是陈思烈的儿子呢?你不觉得事情又复杂了一点吗?”
“那是肯定的,王炳文的队伍里有这么一个人,确实比较复杂。”我猜测着道:“你是不是怀疑,陈思烈也对这个事情有染指?”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想法现在再去回想,就觉得可笑,我不认为陈思烈是被孙万华拉下水的,要知道,能爬到陈思烈那个位置上,非常的不容易,除非脑子坏了,否则不可能跟孙万华合作,孙万华要拉这种级别的干部下水,需要多重的筹码?陈思烈想要的,孙万华绝对给不起。换个角度想,就算陈思烈有染指,也只是他个人行为,跟官方无关,西海河工程停工,是最高决策层的决定,凭一个少将,还干预不了这些。另外,陈思烈要是真搅和到这里面去,他完全可以派其他人,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儿子也送进去。”
“是啊。”我心里突然很感慨,我爸为什么甘心把我送到这样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
当年李富生观察了很久之后,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机会,所以他放弃了,从那时开始,再没有见过陈思烈。
“等到我和邝海阁都康复了,想办法查查陈思烈吧,他这个身份的人,即便这么多年进行过调任,也应该能打听的出来。”李富生找我要烟,我没给,他就笑笑道:“好吧,不抽了,这个事情,让我再好好的想想。”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
“还有。”李富生一直拿着手里的空杯子,慢慢的转着,似乎在思考,停了一会儿,他问我道:“我先问问你,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某个部位不太对劲?”
“身体某个部位不太对劲?”我几乎没有思考,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眼睛,我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发烧感冒这些常见的小病几乎都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