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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木须细若发细,可是所有人在它出现的刹那,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力量?简直已对自然之道控制得炉火纯青,才能如此自如地控制花开叶长。
若众人只是惊叹于苏瞳在自然之道上的造诣,显然还未领悟苏瞳的用心,逐日仙王表情一呆,很快便兴奋得颤抖起来!
不错!不错!
真是不错!
六剑的一剑,给了木枝扎根的契机,而既然木姬的枝条还保持着蓬勃的生命力,谁又能说,她是真的死亡了呢?
她才是这世上拥有绝对永生的苍天圣眷者,就算被分割了灵魂与肉体,一半变成了只想生长的疯树,一半化做了保护骨龙与离恨不灭的铠甲,可是当二者再度结合,谁知道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苏瞳祭出了罹乾剑,红裙持剑的身影在风中异常刺眼。
这……这这这……这不可能!
离恨呆呆地看着绿枝在自己的坐骑身上蔓延,汲取着龙骨与碧叶生机的木枝,绕骨缠绵,疯狂壮大……这就是木灵的力量。
每一个生命,都源于一枚小小的种子,可是只要给它光与养分,它便可以化为一片森林!
骨龙如被定身一样,僵硬地漂浮在虎河上空,好像每一个关节都被封印了,就算想用力挣脱,也只能发出沉闷的声响。
苏瞳看到,一双碧色的藤蔓“嗖”地从骨龙的眼眶内伸出,它们灭却了那双幽幽的青火之瞳,如胜利的旗帜一样在空中招摇。
苏瞳的唇角微微勾起,她侧过身体,右手放在罹乾的剑柄上。
风穿过她的发丝,但她的身影却丝毫不动,给人一种沉静的山岳之威。
明藏的眼皮莫名跳动,只觉得苏瞳体内沉积着一股可怕的力量。
“不错,没有白在我剑岚山学艺……”六剑真君眯着眼睛,噗通一声跌坐在地。那斩骨一剑,令他体内再无半点力气,可是见到苏瞳这么精神,他惨白的脸色却终是红润了起来。
“让我看看吧,成果如何?”
眸中寒光一闪,苏瞳猛地将剑抽出,在身前一荡!
哗哗哗!
剑的力量竟改变了方圆百里之内虎河水的流动,浪声涛涛,与罹乾剑的水势相互呼应,形成层层交叠的宏大水牢,将骨龙与离恨困在了其中。
因力道极强,是以荡剑之后,罹乾薄薄的剑身还在苏瞳手中震荡,发出清脆铮响。
“碎!”借着这没有平息的剑意,苏瞳持剑的手猛地向下一压!
轰!
水牢应声而碎,像是木桶四臂裂开,盛放在桶中液体也身不由己地向外飞溅一样,只见被绿藤缠绕的骨龙嘭嘭嘭嘭,身体寸寸化灰!
龙之哀鸣,在狂风中呼啸,卷起了人心中悲怅的思绪,它就像是那些在大浪冲刷下,不愿赴死的强者,以白骨堆积起这座浮岛,日以继夜地呼唤重生的嘶吼……
有太多的不甘还没有述尽,眼前的光与火便已熄灭。
白骨之雨,像极了发丧时漫天飘零的纸钱,它们簌簌而落,凌厉的边角甚至割伤了千祭骨的手臂。
明藏像是受到巨大惊吓一样,拼命踩踏落地的骨片,总觉得下一秒它们会重新飞起,再次组成那可怕的骨兽。
然而一息、两息、三息……
十息过去,骨雨已竭,而不死的龙身,却再也没有站起!
逐日仙王猛地抬头,发现那层保护着离恨身体的碧色铠甲也不知何时悄悄地消失了。
“你还敢说自己,不死么?”苏瞳啐了一口血,眉角带着胜利般的笑意。
经过漫长的苦战,离恨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现在他失去所有夺舍之体的神通,魂被固定在本体内无法向自己发起灵魂冲击,现在不死之铠与战龙也粉碎了……虽然他还屹立在苍穹下,可是已离死亡,不远了!
离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根本没有听见苏瞳的声音。他的目光在幽暗与澄清中交替,仿佛内心深处有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已令他无瑕分心于外物。
“咦?”
苏瞳一皱眉头,其实早就察觉到离恨这种间歇性的失神,时而冷酷,时而又像是内心浸渍在巨大的痛苦里无法与外人道之一样……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令他如此难被看透?
“我……”离恨的声音出现了颤抖。仿佛硬壳消失,令他再一次重视了自我。
“离恨。”就在此时,虎河白浪一角,突然响起了一道软软的声音。
那并不是众人熟悉的声调,引得弥路伸长脖子去眺望起伏的波涛。
一叶扁舟,逆浪而来,上面站着一位身影模糊的少女。她拥有碧绿的长发,纤细的胳膊,目光看向众人时有些胆怯,可面对离恨时,却是阴郁的。
有浓烈的恨意,在她那双绿宝石般的眸下闪烁。
“我恨你。”
少女沉了脸,缓缓从嘴里吐出这三个字。
明明是那么稚嫩的声音,几乎被盖在浪下细不可闻,可是听闻此句,离恨的脸色倏地发青,像是遭遇了上万点暴击伤害般心脏紧紧地缩在了一起。
“我……你……你还活着?”他声调上扬,嘴角哆嗦,表情剧烈变化,哪里还有之前不可一世的模样?
难道这少女是……木姬?
之前众人只见在骨龙身上生长的碧藤随残骨飘零水中,而后大河中就突然凭空冒出了个陌生的女子,若不是几簇眼熟的叶片从她发下伸出,迎风招摇,任谁都不敢胡乱揣测她的身份!
少女的沉默,像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果真是不朽的女皇!”
“苏瞳是怎么知道的,魂体归一之后,她又能重生?”
“简直比植兽轮回,更加逆天啊!”
“神王有没有如她一样彪悍的生命力?毐老头死得太冤枉了,本为安葬木姬而来,却没想到故友便是仇人!又为木姬报仇而坠虎河,却没想到木姬现在又活生生地站在了我们眼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震惊而癫狂的。
只有苏瞳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少女足下,此女与她一样,可以踏叶行于生死河中!
------题外话------
六剑不会死的,以后他不背剑轮也是超级剑修了
第527:十八重镜天之追魂咒(二更)
木姬的横空出世,大概是众人虎河葬皇之滨一行中,发生的最荒诞离奇的事。
要不是大家都拥有极强大的定力,一定会被罗生狱鬼字辈三阎罗的生死假象给绕傻,正如明藏所说,毐老头儿一定是他们之中,最无辜且无奈的一个,他一个人周旋在故友之死与故友背叛的伤痛中不可自拔,最后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最可笑的是,除他之外,现在波事的二人竟都好端端地站在虎河之中,四目相对。
“杀我一次还不够么?还我妖毐!”
少女突然捏紧拳头,声嘶力竭地嘲离恨咆哮。
她根本不想与离恨叙旧,更不想再看他一眼,虽然之前身魂分离无法活动,可是妖毐在此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她都看得如离恨一样清晰!
若说她再临此世有什么心愿未满,那一定就是拧下离恨的脖子,以慰藉妖毐的在天之灵!
“噗!”
在木姬的咆哮声中,离恨竟连连后退,从嘴里喷出了一大口血,他目光中除了震惊,畏惧的神色之外……似乎还沉淀着一些无法描述的东西。
她这又是用的什么神通?居然一句嘶吼就令离恨血溅三尺?不愧是不朽的女皇!
见此异变,所有人都面露欣喜,雀跃不已。
只有苏瞳感觉得到,木姬并没有用任何神通手段攻击离恨的本体,那完全只是发自肺腑的唾弃与呐喊而已。可离恨为何会有这样的表现?她诧异地看着离恨的脸,再一次皱紧了自己的眉头。
说来可笑,人若无情,是不会伤心的。
可是一旦心底有了柔软,就算是世上最轻的语言,也能将它伤得百孔千疮。
“我……我对不起你们。”
几番挣扎,离恨的脸色青白数次,终于散去一身的暴戾,颓废地垮下了肩膀。
他的道歉,令众人挤掉了自己的眼珠。
“闭嘴!忏悔也换不回妖毐的命来!”簌簌的泪水从木姬的脸颊划落,虽然她有踏虎河而行的能力,却无法从这浩瀚的大潮中,寻回妖毐的尸体。
千祭骨死死瞪着那立在叶舟上的少女,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孱弱的女子,竟能把可怕的离恨教训得缩起脖子……这这这这……这简直是太荒谬了!
原本收敛杀意的离恨,在木姬的痛斥声中突然抬起头来,眉心写满了狰狞之意,刀子一样的目光在四野来回横扫,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好!苏瞳,他又要放大招了!”
“此人凶残歹毒,刚才不过是见木姬重生,内心震动是以掩去了心性!”
逐日仙王与弥路等人的呼喊声撕扯着苏瞳的耳膜,同时木姬也连连退后,张开无数枝叶将她强行护住。
同时那边被众人厌弃的离恨,也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大喝:“十八重镜天……”
十八重镜天!
千祭骨如被棒喝,差点一头栽倒在飘摇的骨陆上。
她镜灵一脉,有记录可寻的古祖,在实力鼎盛时代,最多也只达到过十重镜的程度。
任何一种仙王神通,莫说能叠加十重镜,就算是五六层,力量都可以摧城焚河!越是强横的术法,以镜术加持,对施术者的反噬越加严重。
是以她虽然身藏镜灵血脉,却很少动用这种天生的异力,传说她一族的几位先祖,皆是因为力量透支而过早夭亡的。
十八重镜天?她耳中出现幻听了吧?
即使只是很寻常的术法,要做到叠力十八倍都是空前绝后的逆天之技!若离恨真能自如控制十八重镜天秘术,谁都逃不出死神的手!
“苏瞳快逃!”千祭骨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也许是千祭骨的恐惧与悲伤太真实,那浓郁的心绪挑动着傲青的神经,令重伤的他终于费力地张开了眼。
十分担心苏瞳的处境,就算失去意识,傲青的眉头也一直保持着紧紧皱在一起的模样。如果没有他的助力,众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疯狂的半神?
眼皮的肿痛,令傲青的双眼只能张开一丝小缝,在一片模糊之中,他感觉到了离恨威压的暴涨,模糊地看到苏瞳飘摇于风中的长裙。
“他的破绽在左肋下三寸!”木姬在苏瞳耳边低低地嘱咐:“我力量不足,但可以送你过去!”
无数长枝,迅速在空中缔结,它们相互盘绕而生,交织成坚实的桥梁,跨越了虎河的怒涛,直指离恨的胸膛。
十八重镜天的施展,带来了不可想象的毁灭之景,像是整个河水都被沸腾了一样,无数水珠脱离河床,飞出河道,从低处向高处腾起。
每一枚徐徐飞升的水滴,都倒映着离恨扭曲的面庞,两道耀眼的银芒,自他锁骨下出现,一直蔓延到了他的脸颊。
轰轰轰轰!
他的足下铺张开了一面银色的湖。湖中开始依次出现与他一模一样的倒映,他们都带着可怕的表情,或坐或立,嘴中吟颂着古老的秘咒。
被这镜灵秘法的气息震慑,木姬向前探出的枝条不断破灭,寸寸化灰后又寸寸重新生长。
不过她的脸色是惨白的,因为这种可怕的镜灵之法,曾经用夺魂术强行从她木体中抽离了灵,所以眼下再次见到,不免心有余悸。
“一、二、三、四、五……”千祭骨牙尖打颤,在心中默数起镜下离恨的倒影,它们的确已突破十的极限,向其宣称的十八迅速叠加。
千祭骨的双眼布满血丝,虽然不想对丧心病狂的离恨有任何崇拜之意,但同样的血脉,还是令她颤抖不止。
太惊人了!
从不断流的虎河,甚至露出了他的河床,万千水珠扶摇而上,站在暴风中央的离恨,就像那灭世的尊王,已然超越真仙规则的极限,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将镜灵一族的血脉秘法推动到了极限。
在此之前,没有人叠法十八重,在此之后,也绝不可能再有后人突破这个极限!
“不要让他施出那术!”木姬推着苏瞳的肩膀,感觉到她肢体的僵硬。明明本是那么勇敢的女子,为什么止步不前?
虽然此刻没有人知道离恨用十八重镜天的秘法,叠加了什么神通,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从他嘴里,呼出那术的名字。自己的人生便将在此须臾戛然而止!
“让他去吧。”苏瞳长叹一声。手中的罹乾剑突然落地。
“我来!”
弥路错愕不已,丢下千祭骨便疯狂跃起,踏着木姬编织而成的木桥,便飞奔着朝敌人冲去!
“十八重镜天……追魂咒!”
离恨早已经憋得脸色发紧,眼眶下出现了道道裂口,两道红龙从鼻腔中喷出,狂发在身后魔舞,缓缓得从正在打颤的牙缝里,挤出了这八个字。
什么?
千祭骨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见眼前一片白光,自己仿佛刹那失去听觉与视觉。
弥路脚下一滑,从木姬的桥上跌落,感觉到冰冷的虎河水欲将他吞入无底腹中,却突然有一只大船,将他从氤氲的水气里打捞。
木姬微微发愣,因为她的目力远比在场的大多数人要好,在离恨呼出“追魂咒”三个字的刹那,她依稀看到离恨扭曲的脸颊四分五裂,在无法控制的神力与超负荷的血缘秘术的反噬里,肉体和灵魂被迅速撕开,甚至一片都没有留下,通通迅速枯萎化灰,而后湮灭在了蒸腾的水气里!
“都上船!”
那是苏瞳的声音。
柔韧的莆草,将分布在不同残陆上的众人一一卷起,拖入了她刚刚召唤而来的破船上。这船经过她莆草的修补,已经焕然一新,处处都缠绕着新鲜的草叶,再也没有那种随时都要分崩的即视感。
哗哗哗哗!
就在逐日仙王背着傲青最后上船的后一秒,失去十八重镜天支撑的虎河之水,立即像暴雨一般倾盆而落。
看着那模糊视线的密集水帘,千祭骨的心脏隆隆地跳动。
倘若没有此船庇护,就算她们躲过了离恨的攻击,也逃不出虎河的葬送,多亏苏瞳看出离恨已控制不了自己爆棚的力量,快要自爆的端倪,放弃对他的攻击,转而保护众人。
这混蛋死得漂亮!
千祭骨在心中暗暗叫好!
在自己的欲壑中迷失自我,而后得了这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正好不用脏了苏瞳的手!用自己的力量撕裂自己,无论离恨再怎么强大,这一次也一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噼里啪啦!
淫雨霏霏,以疯狂之势砸落在破船的结界上,发出爆炒豆子般的巨响,暴雨似乎将河床与河置换了一次,骨岛残陆被完全击溃,白色的骨沙与逝者不甘的呐喊,通通消失在黑色的漩流下。
木姬也被苏瞳卷上甲板,此刻正站在船舷旁,看着那些可怕的漩涡愣愣出神。
一切罪恶都被埋藏起,虽然它们曾经存在,却再也看不见了。
傲青闭上了干涩的眼,彻底放松下来。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真不知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为什么笑得这样开心。
在大河中颠簸摇曳,众人心情是繁杂的,既有说不清楚的怅然,又有劫后余生的狂喜。
第528:是他而非他(一更)
“呀呀呀,还是你眼光毒辣,快说说你是怎么看出离恨走火入魔,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的?”弥路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止不住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苏瞳。
“哼,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明藏愤愤地吐着口水,觉得离恨的死还不够惨烈。
“哈哈哈哈!我怎么就觉得这么爽呢?”千祭骨抬头大笑,扯到身上的伤口,又痛得直抽冷气。
“我并没有看出来。”
苏瞳的目光停留在浩荡的水面上,过了许久,才缓缓回答。
什么叫没看出来?
千祭骨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看苏瞳一脸严肃的模样,不像是说假话,难道大家现在还活着,真的只是侥幸而已?
一时之间,船上的人通通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这种感觉与大战胜利的欣喜截然不同,世人只喜欢勇者顽强地活到最后的故事,却不能接受自己的胜利,来自敌人的施舍这种狗血的事情。
倘若离恨没有因为自大而自爆呢?他们现在是不是已成为飘荡在虎河中的野鬼?
“你是不是……”一直站在船侧发呆的木姬,突然回头打量苏瞳,她的眉眼中尽是疑惑,似乎想在苏瞳身上寻求答案。
可是她的话刚出口,便见苏瞳踏着流风轻盈飞起,冲入浪中。
“苏瞳在干什么?”逐日仙王害怕苏瞳又遇到危险,特别是号称不死的离恨,不会生命力强横到变成鬼又回来吧?
六剑真君倚栏而立,看着苏瞳穿梭于白浪中的背影,心中感慨良多。
虽然与苏瞳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十分了解自己这小弟子的心性,早在她与离恨激战时他便觉得有些奇怪,木姬明明为她创造了极好的攻击机会,可她却出人意料地放开了自己的剑!
这举止落在旁人眼中,也许会以“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