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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利用幻境诱发了罗修对她的情愫，好让后面的事情能够顺理成章，可是魔君低估了她的坚定。
或许是因为她在这方面一向寡淡，所以没有被魔君钻到空子，若是她当时对罗修有丁点不同的情感，恐怕会和罗修一样。
想来也是因此，才有了后面以双修功法诱惑的事情，那功法对于追求力量的她来说，的确是个很大的诱惑，好在她足够理智，也提早窥破了魔君的意图。
“魔君利用我，我一直知道。”罗修继续道，今日是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可这么多年来，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幻境中的经历，我对你是否会不一样。”
罗修摇着头，自己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也找不到答案。”
说完，罗修认真的看着金凌道：“金凌，我想顺应本心，你能否信我一次？”
金凌很果决的摇头道：“不可能的罗修，我只问你一件事，灭天书院的人，是你自己的势力，还是魔君留下的势力？”
罗修眼神一暗，避开金凌的注视，金凌嘲讽的笑了一声，“罗修，你用魔君留下的势力去对付魔君，无异于饮鸩止渴，你跟我一样孑然一身，势单力薄，要我拿什么相信你能彻底了结魔君？”
罗修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点点紧握无极剑，内心承受着无比的煎熬。
“魔君连他隐藏的势力都给了你，你现在跟我说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会信吗？换了你，你信吗？”金凌冷静的逼问道。
她不傻，不会天真的相信这么多年罗修一点没变，还是当年那个会被她一句话糊弄得掰手指头数数的罗修，他眼底的屏障，和他始终紧握的无极剑，都在说明他不像他口中所说的那般相信自己。
当年魔君的一缕神念都能逼得她心甘情愿的弃道入魔，罗修就真的能不忘初心，若是这样，魔君又怎会放心的将他的势力交给罗修？
“罗修，你不该问你自己如果没有幻境中的经历你会怎样，你应该问你自己，你喜欢的是幻境里的金凌，还是你眼前的我？”
罗修惊愕的抬头，周身的气流变得混乱暴躁起来，眼底流露出痛苦的挣扎，当年魔君传承的第一关，罗修根本就不算通过，是魔君放了水。
因为有过同样经历的金凌都明白，幻境中的人和现实中不一样，她当时就堪破了这一点，所以她后来能够坦然的面对傅清河和吕良仁，可以很平静的向她爹询问她娘金玉的过往。
可是罗修到现在还分不清幻境中的‘金凌’和现实中的金凌。
罗修的识海中，寂寒渊又跳出来道：“呵呵，她可比你通透得多，悟性高心志坚，聪慧而知进退，罗修，你拿什么跟她斗？我看你们两个人之中，最后能活下来的只会是她。”
“你闭嘴！闭嘴！”罗修歇斯底里的咆哮出声，唰的抽出无极剑对着远处的松柏一剑斩出，蓬勃的剑意如决堤之洪水，汹涌暴烈，在地面留下触目惊心的裂痕，松柏瞬间泯灭在剑光之中。
金凌神色一凛，早有防备的十目不用金凌指挥，立刻用身体将金凌护住。
“罗修你……”金凌的目光落在罗修手中的无极剑上，脑中一个疯狂的念头电光火石，忽然想起了巫离让牧庸带给她的话。
她想知道的早已摆在她眼前，是她自己忽略了而已。
金凌默默的退后了一步，问道：“罗修，你告诉我，魔君的残魂是不是在你那里。”
将情绪发泄出来些许的罗修逐渐冷静下来，低着头不去看金凌，寂寒渊说得他从来不信，但他有一点没说错，那就是金凌比他聪慧许多，他知道他瞒不住她多久。
“你如何知道？”罗修还是想知道，他究竟哪里露出破绽，让她看出了关键。
“之前我也只是猜测，你跟我说魔君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时，你的语气十分笃定，就好像你已经有相当的把握一样。而这件事换了我，首先苦恼的就是魔君究竟在哪里？所以我那时就猜想，你或许知道魔君的下落。”
罗修苦笑，“所以你那时就不信我，因为我知道，却没有告诉你，还妄图跟你合作。”
金凌颔首道：“是，魔君若是有足够的力量，就不必大费周章的算计，所以他的状态一定非常不好，你能调动他留下的势力，至少你和他是有过接触的，所以我猜测他只剩残魂，而且就在你那里。”
罗修沉默了，金凌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或许你想灭了魔君残魂，又不想灭了魔君残魂，至少我看得出你一直在挣扎，你要我退出，只是在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来决定你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做。”
罗修想摇头，却发现他无法否认金凌所说，他确实在挣扎，他需要魔君的力量，至少现在很需要。
“以上原本都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敢确认，甚至希望我猜错了。因为至少你是真的从来没伤害过我，天书院的事情我也很感激你。可是让我确定我猜得没错的，是你手上的无极剑，一直被我忽略的无极剑。”
第763章 关键
“无极剑？”罗修抬起无极剑翻看，疑惑道。
金凌自嘲的笑道：“枉我自诩聪明，将整件事来来回回的想了很多遍，若是我早发现关键在无极剑上，那很多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
“当年我得到无相魔体的同时，还得到了魔君角，指引我去修罗寺拿魔君留下的魔宝。而得到太一道体的你，又怎么会没有得到魔君留下来的法宝？从你拿到青玉剑鞘，到最后收取无极剑，这一切都是按照魔君给你的指引，可对？”
“青玉剑鞘也好，无极剑也罢，都是孕育了器灵的灵器，莫墟言和魔君，一个极正一个极恶，作为魔君的后人，又岂能轻易收服魔君死对头的本命灵剑？还有你一出黄泉界就成了正气宗的亲传弟子，就算是因为你有太一道体，你有无极剑，这依旧不能令正气宗上下都信服你，可对？”
“还有我在正气宗时要查莫墟言的过往事迹，却被你捷足先登拿走了一切史籍，而后你又亲自出来警告于我，让我不要再查下去，这句话你前不久又对我说过一次，让我不要再查下去。原本我还在想，魔君的目的我已经知晓，还有什么是需要我查下去的，可我现在才知道，你真正怕我查出来的是什么。”
金凌已经不需要罗修的回答了，找到关键点之后，一切解释不通的地方都通了，所以这个关键点尽管匪夷所思，但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
“别说，金凌，别说出来。”罗修摇着头，眼含恳求道。
金凌目光锐利，一字一句道：“莫墟言，就是魔君！”
罗修绝望的闭眼，仰头对着天空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阴寒，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金凌，拳头紧握，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着。
若不是巫离的提醒，金凌当真不知道她还会忽略这个关键点多久，有时候有些东西不是藏得深就安全，恰恰是摆在你眼前的东西最容易被忽略。
莫墟言就是魔君，是他离开魔界之后在正道一点点闯荡出来的身份，是他最好的保护伞，任谁也不会想到心怀正义的至正界先祖会是那个穷凶极恶的魔君。
至正至正，金凌此刻嚼着这两个字，突觉嘲讽，物极必反，正之极不就是恶吗？
黄泉界之变就是从莫墟言进入黄泉界开始发生的，巫离要对付的也是莫墟言，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无垢是巫离故意气走的？根本没有第三个男人，巫离从来只有魔君和无垢两个男人。
莫墟言留在黄泉界的无极剑根本不是镇压魔界，而是想要撕开魔界放魔物出来。无垢是沉了黄泉之地没错，可是她拿到黄泉之地的时候，黄泉之地是在无极剑下方，是黄泉之地填补了一部分裂口。
所有的事情都颠倒过来，金凌脑中即混乱又越来越清明，只要将她的认知理顺，一切就都清楚了。
巫离和魔君那一战，他们的本体应该是都死在了巫山里，逃出黄泉界的莫墟言必然身受重伤，而他知道巫离也逃出来了，必然不会放过他放过魔界。
所以他以莫墟言的身份先发制人，提出放弃整个黄泉界的生灵，封印黄泉界，将魔物彻底封死在黄泉界内。
现在看来，这到底是封印，还是保护？
还有成就他一生威名的承担因果兵解，根本就是个笑话，他本体都被巫离灭了，还拿什么继续修炼，拿什么飞升？强弩之末的他能撑到黄泉界被封印，已经是极限了。
他的残魂一直在正气宗，或许正气宗的人不知道莫墟言就是魔君，魔君这一死，正气宗真的成了威震天下的正道宗门，默默的在天道盟疏于管控的下界，守着正道的规矩，发展壮大。
跟正气宗比起来，十殿冥狱这样的魔修势力简直就是渣，还有逍遥散人用刻印操控其他人的手段，也十分低级。魔君的心智非常人所能及，他有了正气宗这个正道巨擎做后盾，明里暗里行事都会方便很多。
就像天书院一样，名面上有天书院，暗地里操控十殿冥狱，一步步做大，而魔君将这盘棋做得更稳固更好。
罗修带着魔君的无极剑，魔君的太一道体回归正气宗，顺理成章的被正气宗接纳，从而慢慢接触到正气宗的核心，也就是魔君的残魂。
万年蛰伏，一朝出世就拿到了三首头名，算得上修真界第一宗门，再顺应牧庸的提议，重开黄泉界荡魔，后果会如何，金凌简直不敢想。
“把无相黑莲给我，你走吧。”罗修低沉压抑的声音传来，他始终背对着金凌，不愿转身。
金凌冷笑道：“你终于说出你的目的了吗？要我跟你合作，却只提让我退出的话，合作合作，我不付出点代价，谈何合作？”
罗修咬着牙，痛苦的挣扎道：“我不想杀你，有没有无相黑莲对你的影响并不大。”
“无相黑莲，就是魔君从魔界带出来的那件灭世之物吗？那你的太一白莲又是什么？”
罗修没有回答金凌的话，金凌追问道：“我已经知道了关键，再多知道一点又如何，今日我本来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
罗修回过头来看着金凌，眼神中带着哀伤，“寂寒渊果然说得没错，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你若不给，我便只能亲自取来。”
“既然如此，那你便拔剑吧，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从我身上取走无相黑莲！”
罗修取出一面令牌抛给金凌，而后抬脚走向天台界的界河，“来天台界，或者……”
罗修话未说完，便进入了界河。
金凌接住令牌，天台界已经被封闭，没有三首的令牌谁也无法进出，罗修给她正是三首的令牌，他的意思金凌明白，是要她进入天台界，释放她的魔气，全力一战。
确实，在天台界内，不必担心被人打扰，也不必担心她的身份暴露，她可以心无旁骛的跟罗修打。
而他没说完的话，恐怕是想让她自己选择，是战还是走。
战，便要拼死一战。
走，金凌从未想过！走得了一时，走不了一世，只要无相黑莲还在她身上，只要罗修和魔君都还活着，她就走不掉。
第764章 注定一战（1）
金凌义无反顾的步入界河，落地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让她有瞬间的失神。
青砖小巷，雕花屋檐，风不急不缓的穿越巷道，吹落繁花簌簌飞舞，阳光正好。
金凌环视四周，这里居然是幽冥宗山脚下的孟河镇，她遇到罗修的那个小巷。
罗修背身站在前方，轻声道：“只要有令牌，便可让天台界按心中所想变幻环境。”
金凌没有丝毫动容，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道：“如果让我再选次，我不会管你会不会死在这里，那都和我没关系。”
罗修脸上闪动着痛苦的神色，他的心境在变化，周围的环境也跟着震动，像镜片样爬满蜘蛛样的裂纹，然后嘭的碎裂成渣，又快的重新组合。
眼前晃，周围又变成了条狭长的山谷，阴风呼啸，幽魂哀嚎，四处荒草丛生，墓碑林立，森森鬼气弥漫四周，暗无天日。
这是幽冥宗噬魂谷，金凌初入幽冥宗时，就是从这里起步的，在这处山谷里，她养出自己的第只中品幽魂，曾经的鬼盾，如今的十目，也是从这里诞生的。
“你我第次对战，就在这里。”
罗修饱含怀念的声音传过来，金凌想了片刻才记起，那是幽冥宗内门甄选最后场前夕，她即将对战夜离，因为等级的差距，她不是很有把握。
之前和夜离对战过的罗修来找她，模仿夜离的招式，跟她切磋了很久，让她对夜离有了足够的了解，那件事，她心怀感激，后来却从未找到机会还了罗修这个人情。
罗修缓缓抽出无极剑转过身来，青玉剑鞘随手嵌入山壁之中，幽幽震颤，出悦耳的轻吟。
“你跟我，还差个胜负。”
话音落，罗修身上青光大胜，无极剑上爆强大威势，瞬间就将整个峡谷笼罩其中，连周围流动的风也被禁锢。
罗修眼中战意蓬勃，整个人却又出奇的冷静沉着，宛如座巍峨大山，站定不动，静静的等待金凌出招。
金凌将头甩至身后，眼神厉，漆黑如墨的无相魔气如波浪般向外扩散，夹着强横的气息，碎石裂地，将她周身十丈内的切绞碎。
蔓延的魔气翻滚如云海，带着呼啸之声在金凌周围聚集，她身青衣，浑身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片魔气云海之中宛如真魔降临，强大的威压朝罗修扑杀而去，在两人之间激烈碰撞，势均力敌。
面对罗修，金凌不敢有丝毫松懈，这战结果会如何，不打到最后，她也无法预知。
金凌祭出阿鼻扇，顿时万千冤魂带着森森鬼气从扇中涌出，阴寒肃杀之气犹如实质，层层幽蓝鬼火卷起滔天火舌，猛地杀向罗修。
罗修眼神冷，手施诀手挥剑，剑诀和剑影在胸前交错挥动，他头顶骤然万剑林立，声势浩大，如同活物般夹着锐利的破风之声，变换着不同的招式，从不同的方向攻来。
铺在罗修周身的神识上传来动静令金凌面容微变，她交手过的剑修不少，些剑修出手虽然声势慑人，但那些剑招在触碰到她神识时，所传递的波动最终会向着剑招最终的目标汇集，让她可以提前判断出对方要进攻的真正位置。
可是罗修剑招动，她整张神识都在震颤，剑招走向杂乱无章，若不是他的目标是整片区域，那便是他此招还有后手。
鬼焰泯灭在剑影之中，金凌不敢轻视，右手阿鼻扇，左手戮灵扇，双扇齐挥，鬼焰寒雷阵瞬间成型，强盛而幽冷的鬼火冲天而起，在头顶举起滚滚阴云，寒雷闪烁，蓄势待。
戮灵扇上强盛的元磁力与那万千剑影激烈的交战在起，金凌全神贯注，眉头紧紧的拧在起，利用高震动的元磁力敲击在剑影上，击散其中灵气，同时将每柄剑带离原有的轨迹。
遮天蔽日的剑影被金凌牢牢禁锢在三丈之外的空中，嗡嗡蜂鸣，罗修眼中快闪过丝错愕，他掐诀的左手用力挑，没柄剑上忽的青光暴涨，股凛然正气疯狂攀升。
天台界内强盛的灵气急靠近，强横霸道的气势如旋风般狂卷方，轻易的将金凌聚起的元磁力搅碎。
金凌边操控鬼焰寒雷阵，边对着那片剑影连挥数扇，无形的元磁力和那片剑影在空中疯狂碰撞，激起各色光华。
两人僵持不下之时，金凌催动识海中雷意珠，加持鬼焰寒雷阵的威力。
只闻声震天巨响从头顶雷云中传出，幽蓝鬼火带起雷光，猛然化为条雷电蛟龙，朝罗修狂卷而去。
罗修神情丝毫不变，雷蛟张口扑咬下去之时，插在旁山壁上的青玉剑鞘出声轻吟电射而来，青绿色光芒相撞，夹着惊心的巨响，强大的雷电之力飞将周围十丈方圆的空气震荡开来。
地动山摇，土石飞溅，漫天尘土散尽之后，就见青玉剑鞘悬在罗修头顶，青色光幕将罗修护在其中，密不透风。
而金凌头顶，毫无征兆的出现惊天霹雳，无数的九天神雷，纷纷朝着金凌劈去。
金凌眉头微挑，面对光华烁烁的神雷丝毫不惧，刺眼的光芒伴随着巨响，将二人连同之间那片剑影淹灭在这狭长的山谷之中。
雷光向外分开，生生将整条峡谷拓宽了几十丈，巨大的山石滚落下来，轰鸣声中，罗修看到金凌站在原地丝毫未动，身体被晶莹沙粒组成的球形包裹。
那些沙粒簌簌脱落，飘向空中，慢慢形成了个小和尚的身影，全神贯注的盯着罗修头顶的青玉剑鞘。
罗修有青玉，金凌有十目，两人头顶不同的两片雷云依旧在激烈碰撞，狂风怒吼，如万马奔腾，各自占据半的天空，他们是真正的势均力敌。
“罗修，战决吧，你我都不想浪费时间！”金凌喝道。
罗修垂眸看着手中的无极剑，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再抬眼之时，眼中只余冷酷的杀意。
强大的气息带起阵旋风，罗修衣衫猎猎，长剑甩，头顶道神雷骤然劈中无极剑，无极剑上顿时电光缭绕，挥舞之时搅风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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