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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侨又说：“只是水至清则无鱼，那什么天人互助委员会想来是个树大根深的地儿。我把价格杀到了两折已经很打眼了，再过分就要给你添麻烦了。”
唐侨眼里透着一股子狡黠说：“这事不该我去当出头鸟，最急的该是那些买不起手机的小仙们。”
帝君认真听着，待她说完了，忽然传音入密，唐侨脑海中立时响起他的声音： “你先前说自己前两年刚成仙，方才又说自己出自黄莺一族。然而，仙禽界根本没有黄莺一族，你是唯一一只开了灵智的黄莺。”
看着手中的鸟儿慢慢变了脸色，帝君摸摸她的短脖子，唇角微勾，慢悠悠传音道：“下回，可别再露馅了。”
唐侨张开嘴，又什么都没敢问，战战兢兢等着系统警告，结果什么都没等到。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绑定的系统并不像她所想那样住在她脑子里，也没有她先前脑补的脑电波共鸣一类的东西。帝君传音入密，系统是听不到的。
然而他又什么都不说清楚，唐侨摸不准他知道了多少，又不敢问，只能揣在心里。
*
帝君在唐侨的帮助下注册了一个微博。
第二天睡醒，就发现自己多了十几个关注，清一水的大蓝V，挂靠的是一个名为“飞天俱乐部”的企业组织。
他的第一条系统微博下，多了好几条评论。
“四海八荒最美的雀仙人：哎哟文昌你怎么开微博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帝君没学过拼音打字，用一分钟搞懂了手写键盘，他平日写惯了行草，笔走龙蛇写完了字，写太乱了，手写没识别出来。
帝君有点憋屈，横平竖直地写了好几个楷字，慢腾腾输入：“诸君早就开了微博？”
钢之炼丹术师：是啊，天天炼丹无聊得很啊。
别喊娘喊娘娘：本宫还注册了个美妆直播呢！
世纪佳缘比不上红线啊傻丫头们：俺老儿用不惯这玩意，可自打前些年微信出了个摇一摇的功能，老有姑娘投诉说红线缠得不好……后来俺又用上了扣扣、微博、MSN，但凡看到不和谐YP就举报，人间自有网警来管。
噢妈咪妈咪吼：贫僧常在微博上弘扬佛法，但不知为何，所写内容总是被投诉删除，说贫僧破坏宗教和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阿弥陀佛呜呼悲哉……
别碰爸爸金箍棒：俺老孙以前也瞧不上这玩意儿，玩顺手了觉着还不赖！
第24章 争宠
唐侨看得好笑，明明大家都在南天门坐着，喊一声就能听得着，非得一条条回微博。
帝君**意识不强，好多词他看不太懂，时不时喊唐侨过来看看，唐侨索性坐在他肩膀上，一条一条给他解释。
看着一排蓝V号，帝君有点不开心，从小到大，从人到仙，他无论学什么都是学得最快的那个。而如今连太上老君、月老儿这样的老古董都比他与时俱进。就好像朋友都是一身强六插八的大橙武号，他还穿着一身白板，心里落差有点大。
更气人的是梵茗的微博好几年前就开了，一直都有凡间弟子打理，粉丝数十分可观，比帝君多出三位数。
唐侨转发了帝君一条微博，并艾特了他，帝君两个钟头就多了四位数的粉。她又给帝君换上了头像，把仙界开了微博的众仙都加上了关注，转载了好几篇心灵鸡汤，很快通过了网站认证，变成了蓝V。
粉丝数还在不断上涨。瞧见自己的粉丝数把好些同僚远远甩在身后，帝君甚觉满意。一刷新就多几个粉丝，再刷新又多几个粉丝，帝君微笑。
唐侨忍着笑窥屏，忽然觉得这仙也不是那么的不食烟火，好像多了点人气。
“制服控是什么意思？”大和尚梵茗坐在帝君另一边，两人之间隔着好大一截距离，泾渭分明。唐侨飞过去落在梵茗肩膀上低头瞅一眼他的手机屏幕，笑了：“有人私信你了？恩……大概就是说你穿僧服很好看，光头也好看哈哈！”
看着自家鸟儿站在外人肩膀上，帝君眸光微凉，略一思索也不耻下问：“那禁欲系是什么意思？”
唐侨又呼扇着翅膀飞回来自家主子这边，“说你有点面瘫，但是特别好看特别想撩，帅得合不拢腿的意思。”
帝君蹙眉，一脸疑惑：“帅得合不拢腿，是什么意思？”
唐侨老脸一红：“咳，意会，意会就好……”
那边梵茗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成佛后素来心情寡淡，此时难得升起两分斗志，遂也想着法儿的争宠，又对唐侨招招手想喊她过来，“生猴子是什么意思？”
唐侨正要往梵茗那边飞，却忽然背上一重，帝君一只手落在她背上，以最近摸索出来的各种花样摸摸揉揉，唐侨一下子骨头就酥了，只好大点声冲梵茗喊：“你回一句‘阿弥陀佛’就好。”
帝君不乐意她的注意力被秃驴带跑了，指着自己手机屏幕上的一个词又问：“人鱼线是什么？为什么想｜舔｜我人鱼线？”
唐侨：大兄弟求你们别问了我真的回答不上来嘤嘤嘤嘤好羞耻啊，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给帝君和梵茗发私信啊_（：з」∠）_
【哈哈哈哈哈哈哈厉害了！】
【想｜舔人鱼线＋1，半个月前还看过帝君出浴照呢（*/ω*），可惜脖子以下全部马赛克了T。T】
【想｜舔人鱼线＋身份证号！！！】
【帝君和和尚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哈哈哈哈哈ヾ（≧▽≦*）o】
【求大大翻牌子！！我也私信了好几条呢！】
旁边坐着偷听的王母娘娘“噗”一声笑了，丢下手机冲唐侨招招手：“小雀儿你过来，陪本宫说说话。”
唐侨松口气，转瞬心又提了起来，仰着头惴惴不安地瞅一眼帝君。帝君低声嘱咐：“去吧，娘娘最爱听人间的趣事，她问你什么你回什么就好。”
王母娘娘今日穿着一件正红曳地鱼尾裙，其上金线织就的凤凰熠熠生辉，很少有人能驾驭这样张扬的颜色，她通身气度却比衣裳更胜三分。
唐侨没敢往她身上落，呼扇着翅膀停在她面前一米处。
“过来呀！”王母招招手，唐侨犹豫片刻，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片湿巾来擦了擦爪子，这才小心翼翼踩在王母娘娘膝盖上。谁料刚踩上去就被真丝料子滑了脚，唐侨下意识伸出了爪子尖站稳，立时在王母的衣裳上勾了几道丝。
唐侨缩着脖子乖乖站好，王母揉揉她脑袋，笑得宽宏：“无妨。”她把唐侨托在手心细细打量，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条浅紫色丝巾，撕下一小片裹在唐侨脑袋上，这才笑眯眯说：“这条丝巾就送你了，是个仙品防御法宝。上了天的三个小友里头，还是你长得最讨喜。”
“……”唐侨顶着这块头巾认真道了谢，严肃地敲敲系统君：“不是说只有天帝知道主播身份吗，怎么王母也知道了？我这算是暴露了吗？会有警告吗？”
系统君答：“不算。这是天帝跟王母说的，不是你主动暴露身份的。再者说你们是第一批三界主播，很多规矩都可以变通，只要不是违规太明显——比如你上回遗落了微型摄像机——别的上边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为了宽她的心，系统君又说：“前几天就有妖界主播自己暴露了身份，她说梦话的时候嘴上没门，把自己的老底透了个干净，不过也没受处罚。毕竟试播期只剩半个月就要结束了，这时候把主播刷下去了找谁来填补？”
“不过萌萌哒，你别管什么系统警告了。”系统话音一转：“赶紧琢磨怎么发动观众打赏吧，另两个仙界主播都排在你前头。公兔子主播的好多男观众都是土豪，萌狗主播的打赏总额也比你多，照这样下去，三个月期满你就要被淘汰了！！”
唐侨心里一堵，忍不住问：“被淘汰了，以后就不能上天了吗？”
系统顿了顿，“试播结束后每个位面只留一个主播，被淘汰的十名主播进入复活赛，但是平台将会给十位主播重新分配位面，重回仙界的可能性很小。后续内容很复杂，虽然你只剩半个月了，最好还是争取一下。”
唐侨思绪复杂，平心而论她还是挺想呆在仙界的，也有点舍不得帝君。可她自己算过，哪怕她努力发动观众打赏，超了萌狗主播，排第一的公兔子主播也是追不上的。那位主播累计打赏多她三位数，直播间守护骑士上百位，大概是男观众都比较爱砸钱？唐侨也想不明白。
她这段时间都有点自暴自弃了，观众发布的打赏任务挨个接了，可完成了的并没有几个，打赏金额都在超出任务时限后退回了观众账户。她想着既然自己注定要被淘汰了，何必要让粉丝再烧钱？
当初为什么要参加这个三界直播计划呢？只是为了给小叔叔的直播版块带带人气，如今晋江直播平台定下的人气目标已经完成了80％，小叔叔能东山再起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的目标也完成了。
自己就是个凡人，根儿不在这里，亲人不在这里，生活重心也不该在这里。
差不多该告别了……
唐侨心里一酸，打起精神跟王母说了些人间的趣事，把她哄得眉开眼笑。忽然王母停下说话，朝天边望去。
只见那处远远飞来一只白头大雕，身姿矫健双翅遒劲，全身羽毛根根如箭，威风凛凛。这雕目光锐利，它远远瞥见王母所在便一个猛子扎下来，口吐人言扯着嗓门大声喊：“娘娘！娘娘！天帝喊你回家吃饭啦！”
白头雕飞近，收拢双翅落在王母娘娘肩上，一眼就瞧见自家主人手上捧着只小黄莺。白头雕双眼微眯，慢慢俯下头打量她一会儿，眸中寒光凛然。
唐侨打了个哆嗦，挥挥翅膀，讪讪打了个招呼：“嗨！”
白头雕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弯钩一样尖利的金色鸟喙在唐侨身上蹭了蹭，好像在闻味儿似的，好半晌它声音凉凉地问：“你谁？”
……大哥你这样不好，你把天聊死了知道不……
上位神仙的威压堵得唐侨呼吸不畅，赶紧呼扇着翅膀飞回了帝君身边。帝君给她顺顺毛低声安抚：“莫怕，那雕品性高洁，不会欺负你的。”
白头雕耳聪目明，想来是听清了帝君这话，它收回视线，又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唐侨扭头白他一眼，哼哼哼哼哼，你鼻炎犯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长篇，不会三个月结束回了人间就咔擦完结的。唐侨刚开始没打算正经直播，但她的思路会转变的。
第25章 配种
唐侨正埋在帝君手心里享受温柔的安抚，却见那白头大雕盯了它好一会儿，忽然展翅飞了过来落在帝君肩膀上，双翅上根根黑羽油亮，带起了一阵疾风。
唐侨忍不住炸了毛，一脸警惕：“你想干啥？”
白头大雕伸长脖子又俯下头来仔仔细细瞧她，张大鸟喙短促地鸣了两声。它的嘴巴都比唐侨脑袋大，把唐侨吓得一个哆嗦，又一头扎回帝君手心里了。
“上仙。”白头大雕声音清冷，金钩一样的鸟喙几次开合，它问：“这鸟儿是你养的？”
帝君没作声，眉尖微蹙，未听明白它的来意，只得点了点头。
白头大雕伸出爪子，还细致地缩回了爪子前尖尖的指甲。它想戳戳唐侨，可唐侨半个身子都埋在帝君掌心里，于是大雕犹豫须臾，轻轻戳了戳这小黄莺露在外面的毛绒绒的屁屁。
帝君脸一黑。
“握草｜你想打架是吧！！”唐侨炸毛之下爆发了无穷的潜力，气势汹汹冲过去在白头雕身上恶狠狠啄了好几口。
“我又不跟你打架！”白头大雕躲得尴尬，一脸无奈说：“我就想问问你配种了没？”
帝君整张脸都在冒黑气，见那头的王母笑而不语，帝君忍着气把唐侨兜回袖子里，挡住了白头雕的视线，挥挥手唤来一阵疾风把白头雕推远了。
唐侨探出脑袋来呸呸呸吐掉嘴里的鹰毛，气鼓鼓地缩回帝君袖子里，趴在帝君骨肉匀称白玉一般柔｜滑的小臂上生闷气——要不是看在这雕是王母和天帝养的，她非得把他全身毛都薅下来！
等王母乘凤舆先行离开，众仙家也陆续飞往食堂了，被围了三圈的南天门很快空了下来。
帝君把手机揣兜里，一手把唐侨拢在手心，转身御空而行，身后的南天门很快就不见了踪影。唐侨扭头只看见了一片云雾，“哎，不等大和尚吗？”
帝君直视前路，行得更快了些，口中却说：“他是西天之人，我与他相交过密恐非善事。”
【呵，好假……】
【呵，好假……】
【呵，好假……】
听到身后有风声追来，唐侨回头一看，果然是梵茗追上来了。他坐下是一座纹饰繁华的八角须弥坛，其身后莲影虚现，宝相庄严。
唐侨小心瞟一眼帝君，斟酌着语言问：“你和他有过龃龉？”
帝君静默片刻，眼神慢慢放空，似是陷入了沉思：“我十三岁考中秀才，十四中举，十五于省试落第。回了故乡苦读三年，十八岁再临长安，已至胸有成竹融会贯通之境。”
几年的寒窗苦读都被他三言两语带过，唐侨还在默默感慨不愧是学神呢，却听帝君话音一转：“只是当年省试未行，究其原因，乃是因为宣宗沉迷佛法，正巧一位圣僧云游至长安弘经**。宣宗与其畅谈两月，当年省试取消，往后延后了一年。”
他虽没指名道姓，唐侨也能猜到这位圣僧便是梵茗真佛。
“我在长安留了一年，次年中了状元。”帝君深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吐出，平日清朗的声音此时低不可闻：“可若非是他，我早一年便可高中还乡。”
唐侨心忖：晚了一年，帝君不过是从十八岁变成了十九岁，照旧是年少英才，有什么可遗憾的？可她竟觉得帝君拢着她的手微微发着颤，不知想到了什么。
梵茗已经追了上来，静静听着这番话，捻着手中持珠静默许久，合掌道了一声佛号。
气氛无端沉重了起来，唐侨清清嗓子：“咳，食堂飞过了。”
帝君顿了顿，踩在脚下的飘渺浮云也随之顿了顿，转了个方向又往回飞了半刻钟，落地进了珍馐居。
“鸟仙子您来啦？”王大厨笑着端过两个餐盘，“今儿个给您做了鱼香肉丝和油焖茄子，上回我看您数这两样吃得最多，特意给您做了小份的。”
唐侨谢过王大厨，看看餐盘忍不住笑了：自己的餐盘里放着十几样菜，还堆得高高的；给帝君盛的却是正常饭量，两份摆在一起差距十分明显，生怕帝君瞧不见似的。
帝君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唐侨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两只特制的塑料手套裹在爪子上。她上天前带了几盒周黑鸭，只是保质期太短，一份锁骨都没吃完就都放坏了，剩下的十几双塑料手套却留了下来，唐侨每天吃饭的时候就套在爪子上，总算逃开了让帝君喂饭的尴尬。
明明帝君不待见他已经很明显了，梵茗却恍若不觉，照旧端着餐盘坐到了帝君对面。唐侨盯着他的餐盘瞧了瞧，糖醋鱼块和菠萝咕老肉赫然在目。
梵茗似是察觉了她的视线，微微一笑解释说：“佛家忌荤酒的规矩早些年前就取消了，因为很多常年茹素的和尚都缺乏钙铁锌硒维生素，比之常人更易患病。”
“再者说鱼肉为‘腥’，佛家忌‘荤’说得并非是禁肉食。”见唐侨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呆逼样，梵茗适时打住话头，淡淡一笑：“说来复杂，就不与你提了。”
那天帝君说的话比平时更少了，他在书桌旁坐了整整一下午，搬出两个书箱一本一本挨着看。帝君看书的速度十分快，一目十行也不在话下，面上神色却越来越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唐侨坐在鸟窝里远远望着，几次洗髓锻体，她的视力越来越好。见帝君在忙，唐侨也不敢烦他。只是到了时辰，帝君还记得带她去食堂吃晚饭，唐侨感动得不行。
*
“滴——开启试播阶段最后十五天冲刺模式，系统正在自动更新，请稍候。”
一大清早唐侨就被系统吵醒了，她睁眼看了看屏幕，还不到七点呢。“别吵啊，还早呢！”唐侨哼哼唧唧把头埋到枕头底下继续睡。
刚合眼，又是一句：“……系统升级成功，自动检索方圆十万八千里内全部热点事件，请主播对热点事件跟踪报道。”
“什么？”
下一瞬，唐侨就看到自己脑袋顶上长出一个巨大的蓝色罗盘，指针唰唰唰唰不停转圈。唐侨两眼成了蚊香，捧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哀叫一声：“这是啥啊？”
系统也没料到周围会有这么多热点事件，忙把检索范围缩小了一半，又按不知道什么标准排了个序，罗盘指针转动的速度总算慢了下来，停在七点钟方向不动了。
“赶紧起床啊！”系统解释说：“这是针对每个位面排名靠后的两名主播放出的福利，可以自动检索主播周围一定范围内发生的趣事，跟踪报道的话能在短时间内冲冲人气。”
见唐侨仍趴在床上，脑袋顶上还翘着一绺呆毛，系统君恨铁不成钢训道：“只剩最后十五天啦！主子你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