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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妖在瑜伽室外等着白骨精上完了课，还不待自报家门，白骨精单瞅了一眼帝君，就明白了他三人的来意。
白骨精点了一根女士香烟，一点亮光夹在酒红色的指甲间，更添了几分性感。她低垂着眼睑，连声音都冷冷淡淡的，有种颓然的美。
“烦不烦啊！大保健不让做，洗发廊要和谐，殡仪馆不让开，连开个健身房都要来找我的茬。十三亿的老百姓都奋发有为奔小康了，却要活活饿死妖是吧？”
【……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
【……深入开展扫黄打非运动……】
【……全面抵制社会歪风邪气……】
【……营造良好社会文化环境……】
唐侨抽了抽眼角：“殡、殡……开殡仪馆要做什么？”
方才给他们引路的小芳教练还兼职白骨精的秘书，出声解释道：“人刚死的时候精气还没散去，虽说比不上活人精气旺盛，也能将就着吃，聊胜于无吧。”
唐侨顿觉一阵寒意直蹿脊梁骨，不由缩了缩脖子。对面坐着的小芳秘书微一愣怔，笑了：“怕什么？我们妖哪有你想得那般神通广大？又不是跟你说句话就能吸走你的精气，得在对方丝毫不设防的时候，还得有近距离接触才行。”
北堂煜一怔：“不是要行｜房｜事吗？咳，那些受害者都说晚上会做有声有色的梦啊。”
“这是那些个凡人说的？”小芳秘书捂嘴一笑：“我们妖眼力见高着呢，哪能瞧得上那些个凡夫俗子？要是真与凡人行了那事，明儿个呀，那人就成了一副骨头架子了！”
小芳秘书身若无骨似的偎着白骨精的腿坐下了，脸上笑容一收：“不过是吸了他们一口精气，对他们身体的损伤微乎其微，顶多相当于一天没吃饭，哪里会变得那么憔悴？”
“再者说，我们吸｜食｜精气也是要挑着来的，今天挑这个明天挑那个，又不会瞅准一个死命吸。你们凡人不是讲究那什么、什么可持续发展吗？我们老祖宗纵横江湖几千年，如何会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她怕纵横江湖几千年的老祖宗怪自己多嘴，说话间偷偷瞄了白骨精一眼，见自家老祖宗仍是一脸冷淡，这才放下了心，接着道：“我们这是被别的妖物陷害了。你们所说的那些人并非是被我们吸｜食｜精气导致如此虚弱的，而是他们体内住了邪祟。邪祟日复一日吸食他们身上的精气，这才瘦成了如今皮包骨头的模样。”
小芳秘书接着说：“老祖宗与那妖物斗法多年，无论做什么营生，对方都要掺合一脚。最近半年老祖宗觉出不对，心知是那妖物不想她过得舒心，没办法了，只好退了学员的钱。你就说这半年，我们的口碑变差了多少？”
听了这般内情，北堂煜眉头深锁：“与你们作对的那妖是什么妖？”
“除了蜘蛛精，还能有谁？”
纵横江湖几千年的老祖宗连翘二郎腿这么个不雅的姿势都能做得风情万种，红唇吐出一个烟圈，开始回忆往事了：“三十年前我和那蜘蛛精有过一段，我身娇体软，他身强体壮，我俩互相掏空彼此，势均力敌不相上下。床上甚为和谐，平日里拌拌嘴也挺乐呵。”
听见这句“互相掏空彼此”，唐侨莫名地哽了哽，结结巴巴问：“那、那蜘蛛精是公的？”
白骨精随口“嗯”了一声，接着说：“可这蜘蛛精忒特么烦，还有重度强迫症。比如好好的镜子啊窗户啊，他非得敲碎成蛛网纹的；床单要蛛丝制的；昼伏夜出，晚上不睡觉就满地吐丝织网，非得把我们的家也鼓捣成他那盘丝洞一样的德性。就连大早上吃荷包蛋他都要吃八个，非要一手抓一个才行。”
白骨精的烈焰红唇掀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后来我嫌他烦了，主动踹了他。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这是我们妖精一贯的处事风格。可那蜘蛛精不依不饶的，这三十年求复合不成，便想着法儿得跟我过不去。”
“我带着手底下这群孩子开大｜保｜健，他带着一群小弟当扫｜黄警；我开洗发廊，他还当扫｜黄警；我开按摩店，他仍然当扫｜黄警。”
【噗哈哈哈蜘蛛精三观好正！笔芯~~】
【哈哈哈哈完美响应国家政策！】
【这一发相爱相杀的狗粮我吃了_（：з」∠）_】
白骨精娘娘眼中的燥郁之色愈深：“三番五次抢我的饭碗，正好那一阵风声紧，我寻思着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再做，便开了个殡仪馆。人的生气在死后十天才会散尽，这股生气不是你们所说的灵魂，就是一口气，散去之后就是一口二氧化碳，少了这个也不会影响亡者轮回转世。我想着我们委屈一点，不吸活人精气就吸这个，总成了吧？”
“哼，谁知那蜘蛛精仍然不依不饶，在我们殡仪馆前边开了个尸体美容店，比我们殡仪馆的化妆技术要好，任你送过来的是缺胳膊少腿的还是五官破碎的，他都能给你修好。办丧事的人家通常要让亡者先在他那儿走一遭，才会送来我们殡仪馆，最后一口精气早被吸走了。”
“没等我缓过劲来，那蜘蛛精又喊来一群三流小报的记者，曝光我卖高价棺材。当天登了报，不出三天就把殡仪馆给我封了。”
【这等情商还想求复合？？？】
【喜欢你就可劲折腾你……这不是小学生常用的手段吗_（：з」∠）_】
【娘娘嫁我嫁我！！】
说完往事就到下午茶的点了，白骨精起身走了，留下小芳秘书给三人答疑解惑。
小芳秘书给三人上了咖啡，笑着说：“所以啊你们是找错人了，我们老板这两年遵纪守法，每年都被评为本市良好公民。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们，而是那群蜘蛛精。”
“他就是不想让我们老板好好做生意，专门挑我们的会员下手。妖灵附身凡人，自然得需要大量的精气，这便使得那些人如此憔悴；而一旦我们那些会员不再来健身了，蜘蛛精就放过他们，所以那些受害者的身体很快就好转了。”
北堂煜循着这条线索找了这么久，这又牵扯出了新的嫌疑人，不甘心地问：“那蜘蛛精不是喜欢你们老板吗？为何偏偏不想你们老板过得好？”
“因为我们老板魅力太大，常常男女通吃呀，蜘蛛精快要气死了，这便想方设法地折腾。只有我们老板关门大吉，不在人前露面了，他才能消停。”
小芳秘书眨眨眼，笑得仿佛一朵妖异的毒花：“你们呀若是不信我所说，且等晚上再来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我还不知道今天的情节发展，今天的我还不知道明天写什么，没有大纲只能放飞自我……
可我每天都折服于自己的脑洞……
第89章 演
唐侨三人在楼下的快餐店吃了晚餐，再回顶层时见一群妖精也在吃晚饭； 麻辣的香气一入鼻； 连看都不用看便知他们又在吃火锅了。
别桌都是鸳鸯锅； 唯独白骨夫人一人一个小锅； 想来她这个老祖宗自恃身份； 不乐意跟一群小辈打成一片。
小芳秘书吃得快，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刷微博，唐侨好笑地问：“你们怎么天天吃火锅？”
“因为我们白骨一族是阴气化生的； 体内寒气重； 夏天时候还好； 可如今这大冬天就不好熬了。”
小芳秘书伸出手在唐侨胳膊上摸了一把； 凉得唐侨一哆嗦； 又听她说：“这阴阳二气要调和才能身体健康，跟你们人类中医的养生之道是一个道理； 吃火锅就可以驱寒除湿，缓解手脚冰凉的症状。”
下午的直播时间是三｜点到六点； 可今日观众都不想错过白骨精大战蜘蛛精的场面。唐侨跟系统打了个申请； 打算通宵直播了。
大概是这群白骨精都清楚自己被列为了嫌疑人，八点下班之后也没人提要离开； 呆在健身室里等夜晚降临。北堂煜松了口气； 若非必要； 他也不想跟这群妖精撕破脸。
一群妖闲来无事，坐一块儿打扑克。唐侨没有兴致，也不敢跟一群妖精走得太近； 谁知道哪个心眼坏的会吸她一口精气？
她趴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养精神。也不知睡了多久，帝君喊醒了她：“来了。”
此时正是夜里十一点，对于繁华的大都市来说，这个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可原本该彻夜不休的商业街却静得落针可闻。
他们所在的这栋大楼正面朝着主干道，背面对着的是后街。健身房内灯火通明，落地窗外的后街却是一片黑暗，瞧不见一丝半点的光，明显是被蜘蛛老妖布下了结界。
一群白骨精都站到了落地窗前，唐侨循着他们的视线落点望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往下看。”帝君指了指楼下，唐侨一眼看去登时吃了一惊，地面之上亮起了各色的亮光，这无数光点还不停移动，好像有许多人举着各色的灯牌在跑动。
灯光照亮了地面，让人眼花缭乱的黑影也渐渐能看清楚了，唐侨细细看了两眼，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举着灯牌的并不是人，而是满地密密麻麻的蜘蛛，有大有小有红有绿，放眼望去不下三百。
在二十七层高的大楼顶层看去都能清晰辨认出底下的是蜘蛛，其原型估计有车子大小，除了蜘蛛精再不作他想。
【啊啊啊密集恐惧症要窒息了！！】
【城市里潜藏着这么多妖精！！麻麻地球好阔怕我要回火星π_π】
【还好糖糖是站在楼上的，要是站楼下……简直不敢想QAQ】
【突然好想往底下投个雷hhhhh】
楼底下无数乱跑的蜘蛛精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纷纷站定，将手里各色亮闪闪的灯牌举高，汇成了一片五彩的灯海。爱心桃、玫瑰花、丘比特之箭，乱七八糟拼出了一堆图案。
小芳秘书一声吆喝：“老板！开始了，快来看呀！”
语气之兴奋，仿佛在说“今天的表演开始了”。白骨夫人揉了揉眉心，丢开手机站到了窗边。
她的身影刚映在落地窗上，对面黑沉沉的大楼一瞬间亮起了灯，每个窗户格子透出的灯光汇成了大大的双爱心图案，其中还套着个花体“Love”字样。
停顿几秒后，又变成了“↓”，一个向下的箭头图案，这代表着往下看。
白骨夫人蹙着眉低头，楼底下数百蜘蛛手中的灯牌一变，成了两行新的字样：“静～静～我～错～了！咱～们～复～婚～吧！”
【……】
【这种又萌又雷的感觉是我一人吗？】
【不不不，你不是一人_（：з」∠）_】
【所以说白骨精租了这栋大楼最高的八层当健身房，蜘蛛精买下了对面的整栋楼？？？】
【啊，莫非蜘蛛精是霸道总裁人设？每天布好结界，然后在众小弟面前花式表白？】
【我突然被蜘蛛精戳中了萌点23333】
唐侨眼角直抽：“静静是谁？”
“就是我们老板娘啊。”小芳秘书捂着嘴笑：“白—骨—精，简称精精，可蜘蛛老妖觉得这么喊能当所有妖精的统称，就改成静静了。”
随后响起的是一阵扩音喇叭的电流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唐侨循声望去，只见地上一只个头高大的黑蜘蛛在拿着喇叭喊话，离得太远了看不清脸，便问一旁的小芳教练：“这就是爱慕你家主子的那只蜘蛛精？”
“不是，蜘蛛老妖上礼拜才被我家主子踢断了四条腿，几乎半身不遂了，起码半个月才能养好伤，听声音也不是他。”小芳教练从包里拿出望远镜，看样子是早有准备，她戴上望远镜在底下的数百蜘蛛中瞧了好一会儿，摇摇头：“蜘蛛老妖今天没来，这是他的手下。”
白骨夫人双手抱臂站在落地窗前，底下的灯光正好打在她皎白的侧脸上，更显静谧美好。可只要离得近的，都能看到她脸上的冷漠之色。
拿着大喇叭的黑蜘蛛又扯着嗓子嚎道：“白骨夫人您可知我家大王的心？他如今半身不遂地躺在病床之上，仍心心念念渴望得到您的原谅！连我们这群做小弟都替大王不值嘤嘤嘤嘤……”
黑蜘蛛“哼唧”吸溜了一下鼻涕，这动静经过喇叭一放大，唐侨一边恶心得不行，一边笑得宛如制杖。
听到这儿，小芳教练噗嗤笑了：“你不知道，这些年蜘蛛老妖为了求复合，跟他那群小弟天天整幺蛾子，他手下好几个小弟熟能生巧，都做起了人模狗样的婚礼策划，在我们市还挺有名的，各界名流都爱找他们做婚礼策划。”
【嘤再也不敢相信婚礼策划了……】
【噗哈哈哈策划过无数场婚礼，也没能拯救自家老大！】
【23333我也想要一群这样的小弟！！】
地上忽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红光，飘飘悠悠越飞越高。唐侨眯着眼睛瞅了瞅，竟是上百盏孔明灯，如点点繁星一般照亮了整条商业街，有如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万家灯火，看得人心里发暖。
白骨夫人目光微地一闪，似乎有一瞬的动容，却又很快地沉寂了下去。
因为这条后街并不宽敞，孔明灯飞不开，大多是贴着大楼徐徐上飘的。唐侨推开窗户，接到了好几盏灯。每个灯罩上都写着一句情诗，还贴着白骨精和一个男子的照片，几盏孔明灯上贴着的照片没有一张重样的。
唐侨惊讶：“两人拍过这么多照片？”这不是感情挺好的吗？
“都是那蜘蛛精自己P的！”小芳教练嗤了一声：“我家主子是健身达人，经常在微博上发照片和视频，那蜘蛛老妖一张张存起来，再把自己的脸P上去，就变成你看到的‘合照’了。”
唐侨：……
【蜘蛛老妖手下人才济济，会P图会做策划会喊麦hhhhh】
【毕竟是买下一栋大楼的霸道总裁人设啊/doge】
平心而论，照片上的男子面容俊秀，按人类的审美来看自然是帅哥一枚。可比起举手投足皆自成韵味、全身无一处不精致的白骨夫人，却明显不够看了。
灯牌只有正反两个面，半个小时过去，任凭再有本事的策划也变不出什么新意了，看乏了的众妖都坐回去打扑克，任凭数百蜘蛛在楼底下折腾。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不以复婚为目的的表白也是耍流氓！”“白骨夫人！我家主子半身不遂躺在医院里，你都不去探个病！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楼下喊麦的黑蜘蛛撕心裂肺嚎了一个钟头，好在这片区域都被蜘蛛老妖布下了结界，相当于异次元，没有凡人能看见，能看见的也绝对不是凡人。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响，喊麦的黑蜘蛛忽然顿了半分钟。唐侨大喜过望，兴许是蜘蛛老妖来了，连忙跑过窗边瞧了瞧。只见楼下所有的蜘蛛精都停下了，像忽然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
她扭头问帝君：“这是你的定身符？”
“不是我。”帝君摇头，下一瞬只听先前喊麦的黑蜘蛛一声吆喝：“现在是十二点整，今天是六一！咱妖界的法定假日！孩儿们扯呼！！”
数百蜘蛛齐声欢呼，收好灯牌开开心心回家过节了。
【！！！！！】
【等了大半宿，就给我看这个！！】
【蜘蛛老妖不出场了吗？】
【都是千年老妖精，还过儿童节！脸有＝_______＝么大！】
众白骨精面面相觑，纷纷看向自家老祖宗。
白骨夫人怔忪片刻，望着楼下数百只蜘蛛一哄而散，很快没了踪影。方收回视线就见自家小弟都眼巴巴瞅着自己，不由失笑地摆了摆手：“今天咱们也放假，都去玩吧。”
众白骨精欢天喜地地走了，唐侨三人不好再留，只好告辞，说好明日再来叨扰。
*
特遣局这样的特殊部门不面向公众开放，很多经费没有一个合理的名头，上头批不下来，所以经费很紧张。来的时候坐经济舱，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五星级宾馆的待遇。
“咱们到底要去哪儿过夜啊？”唐侨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半夜三｜点了。北堂煜也不知要带一行人去哪，已经开了两个小时的夜车。
北堂煜笑得尴尬：“别急啊，再有一刻钟就到了。”
唐侨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被帝君从车里抱下来，瞌睡虫被冬天的冷空气吹了个散。黑暗之中只能看见“全福农家乐”几个霓虹字熠熠生辉。
开了两个小时的夜车到了S市县区，原来北堂煜有个远房亲戚在这里开了个农家乐，一行人连食宿费都省了。
从没见过这么抠门的“有关部门”，唐侨缩在帝君的大衣里，一时连吐槽的心都提不起，都想发动观众给他们搞一次募捐了。
等次日睡醒时已经是中午，唐侨睁开眼迷糊了好一会儿，意识才归位，立马觉得颈间潮润一片。
唐侨先是一懵，回过神又乐了，帝君埋在她颈间轻轻啃噬，唇舌并用，时不时还悠着劲儿启齿咬一口。老旧的空调哧哧作响，干燥的暖风却比不得他鼻息炽热。
同床共枕大半年，两人平时至多亲个嘴，这般有暗示意味的还是头一回。唐侨戳戳埋在自己颈间的大脑袋，清清嗓子出声批评：“做坏事你都不提前打个招呼？”
身上的人动作一停，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