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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帝君还提前给她打了一剂强心针:“咱们的过去……不太圆满。你要是不开心,打我骂我都好,不能赌气,不能不成亲。”
唐侨听他这么说,嘴上很爽快地应了声,心里却更没底了,惴惴不安地等了一天,连当天的直播都没精神。
当夜十二点,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唐侨正要光着脚猫着腰溜到帝君的房间,却见她卧室的一面墙忽然像水面一般闪动,下一瞬便见帝君穿墙过来了,像科幻电影里的特效一样。
唐侨跳过去摸摸那墙:“穿墙术啊,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识你这个技能。”
帝君忍俊不禁:“只是一个小小的术法。”
唐侨先前还想着会不会有月光宝盒之类能让人回溯过去的东西,此时见帝君两手空空,不由有些诧异:“什么法器都没有?万一我梦不到前世怎么办?啊,我记得网上有个据说听了能梦到前世的音乐,不然我下到手机里?”
帝君拉着她走回床边,两人挤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他侧着身蒙上唐侨的眼,“你闭眼就是,睡着了就能入梦了。”
帝君温热的手心附在她眼前,唐侨眼前骤然一片黑暗,她抓着帝君的手腕,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移下来。平心而论,唐侨真的不想去看那段听起来很虐心的过去;却也只犹豫了一瞬,就放弃了这个动作,往前挪了挪,整个人缩进他怀里,慢慢陷入到这个黑甜的梦乡里。
入梦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要真是一盆狗血,那也得强行咽下去。
唐侨再睁眼时,四下一片黑暗,自己的身上倒是亮起了莹莹一层光。唐侨蹲在地上琢磨着该往哪个方向走,想了半天无果,只好随便选个方向。
她刚走出两步,左手忽的一热,被另外一只大手握进了手心里。唐侨心中一喜,转脸看去果然是帝君,笑着问他:“你也能跟我一起入梦?”
“本就是我的记忆,又有何不可。”帝君笑笑,握着她的手悠悠然踱着步往前走,他挥手间周围的景色立时大变。
淅淅沥沥的春雨细如柳絮,滴湿地上的青石板,连石板缝隙间生着的青苔都更添了几分生机盎然。正是江南晚春。
街边小贩都忙着收摊,两人走在这蒙蒙烟雨中,却没被一丝雨沾湿衣角。周围收摊的小贩也时有撞到他们的,却都从两人身上穿过去了。唐侨分不清自己是假的,还是他们是假的。
帝君眸底暖意一片,左手指着不远处一座小石桥给她看,随着他口中所说,眼前的人与景都动了起来,“那日正是休沐,我与一群同窗从学馆中|出来,偏不巧遇上了这场雨。”
桥对面有个学馆的招牌,从里边出来一群长衫书生,将书袋抱在胸前,咯噔噔跑上了桥头。唐侨仗着自己视力佳,把一群书生的脸瞧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吐槽:“我以为古代的书生都是许仙那样的,原来也跟我们现代的男孩一样丑,还会长青春痘。”
帝君刚酝酿好的小忧伤被她戳破了,不由失笑道:“你仔细看,我也在里边的。”
“啊我看见你了!最后边那个是不是?”刚走上桥头的是一位青衫书生,虽同样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弄得一身狼狈,却不出声低咒这雨天,只是微微蹙着眉快步行走,显得比他的同窗儒雅多了,果然颜值能拯救一切。
唐侨瞧得好奇:“你那时为什么穿青衫,不穿白色的?”
帝君微一思索,言简意赅答:“耐脏。”
走在前边的小哥眼睛尖,指着街边一处摊位喊道:“那边有卖伞的!”众书生都眼前一亮,朝着卖伞姑娘跑去了。
“卖伞”两个字一入耳,唐侨心说这应该就是自己,伸长脖子看过去,却被帝君带着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心随意动,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卖伞姑娘的摊位前。
这姑娘穿着一件绿衣裳,看模样是农家出身,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唐侨的脸。小姑娘撑着一把伞下笑得清甜,一把小嗓更是脆生生的:“大伞是男子打的,十五文一把;小伞是姑娘打的,十文钱一把。”
正在挑伞的书生都讪讪放下了手里的小花伞,转而去看旁边没花的大伞了。
一群书生里有人开口了:“小姑娘我们买你这么多伞,便宜些怎么算?”
小姑娘想了一下,有点不情不愿地答应了:“那就一把伞十四文吧。”
又有书生见她人小好糊弄,得寸进尺道:“我们一行九个人,你再送一把小花伞添个整如何?”
小姑娘摇摇头,只顾自己数铜板:“一个十四文,两个十四文,三个十四文……”小姑娘明显数学不太好,掰着手指算了半天,犹犹豫豫道:“好像少了七文呀。”于是又数一遍,白嫩嫩的手指数过十枚,便装进一旁的空匣子里。
有书生等得心累,出声催她:“姑娘我们还赶着回家呢,你快点行不行?”
小姑娘头一回卖这么多把伞,原先定“十文”“十五文”本就是为了好算数,此时变成十四文了,手忙脚乱弄了好一会儿也没算明白,又被一群人催着,急得小脸涨红。
原先她自己撑着伞,此时忙着数铜板,也就顾不上撑伞了。本就单薄的衣裳被雨丝打湿,隐约透出了窈窕的身段,再加上此时眉眼低垂的认真样子,惹得一众书生不由多看了几眼,方才说急着回家的似乎也不着急了。
正在此时,横过来一把大伞遮在她的头顶,那青衫男子挡在她身前,正好比她高出一个头。
旁观的唐侨心中一震,男子清亮的声音仿佛在她脑海中响起:“众位先回吧,我等她慢慢数,缺了几文我添上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写开前世了,第一世是要详写的,后面的都是一笔带过了。
关于为什么今天发这么晚……因为这两天过敏性鼻炎汹汹来袭,昨天用了一卷纸,附带头晕眼花,昨天还写了篇4000字的论文,根本没有休息……所以真的好想好想短小一点……
然而本周的榜单任务是两万【手动再见】
为庆祝高考的孩子们考完了,咸鱼作者决定今明后连发三天红包,每晚统一发,留评可掉落。
第93章 卖伞
催她快点的人都走了,小姑娘也不再着急; 小声说了一声谢谢; 把身后的小杌子挪过来给这个大哥哥坐; 自己蹲在地上一枚一枚数铜板; 数好十枚就整整齐齐码在小木匣里。
傅辞举着伞; 将两人都遮在伞下。伞不够大,他又不好离她太近,湿了一边肩膀也不甚在意; 只低着头静静看她。
小姑娘一头青丝黑亮又柔软; 拿两根彩绳绑着; 挽成一个他看不明白的发髻。她低着头; 蹲在地上更显得人小; 后颈纤柔细腻,发尾那里还有小小一绺碎发; 微微卷成一个俏皮的弧度。
“非礼勿视”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一圈,下一瞬傅辞微微错开了眼; 转眼去看她摊位上的纸伞。
三把大伞撑开遮着摊位; 把其它的伞挡在底下,防止被雨淋湿。伞骨是以削得光滑的竹竿做的; 上头似乎还刷了薄薄的一层漆。
傅辞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这把伞; 伞骨薄亮匀称; 摸不到一根|毛刺,可见打磨了多次,真真是良心商家。
大伞都是素色的; 白色,淡青色,或者油纸本身的淡黄色,方才她说这些是男子用的。傅辞转过视线,又朝左边摆着的十几把姑娘用的小花伞看去,离他最近的那把小花伞上画着三只橘皮的小猫崽,或玩闹或抓痒或打鼾,小猫脑袋与四肢不成比例,用来表示胡子的几条墨线也参差不齐。
看在通晓六艺的傅辞眼中,这画工委实有些粗劣。只是色彩鲜亮,乍一眼看去倒也颇有意趣,也不知被雨水浸湿了,颜色会不会晕开。
傅辞心中升起两分难得的好奇,问她:“这都是你画的?”他一向眉眼疏淡,放在如今妥妥是高冷或面瘫的代名词,说话的时候面上也瞧不出半分笑意,声音清清冷冷的。
小姑娘忙着数铜板,没抬头,傅辞却从她侧脸看出她笑得眼睛弯弯,挺高兴地问他:“是不是画得特别好呀?我娘也这么说。以前她一天顶多卖五把伞,自打我往伞面上画画,生意就好了很多,晴天也有人买伞。”
忽然顿住了动作,肩膀一塌:“你别跟我说话,我忘了我刚才数了多少了。”于是把木匣翻了个面,里边的铜板哗啦啦散在摊位上,她又重数一遍。
傅辞的呼吸有那么一瞬的绵长,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其实他术数学得相当不错,事实上,随便从学馆拎出哪个书生来,都要比她的算数强太多。只是小姑娘没上过学,不知道这点;傅辞却是全程神思恍惚,压根没想到这点。
一旁倚着墙偷看的唐侨笑得不行,她先前便知这只是个梦,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梦中人,却还是怕声音大了会惊着那边正逢初遇的两小只,趴在帝君肩膀上跟他小声咬耳朵:“哈哈哈哈哈这是套路啊套路!我跟你说,我那时一定是看上你了,寻思着怎么才能跟你多呆一会儿。”
帝君还挺认真地想了想,恍然道:“果然如此。”
小姑娘数了第三遍,总算对上数了,大松一口气。她平时脑子有点一根筋,做事时必须得心无旁骛才行,此时一抬眼,竟然见旁边的小哥哥还没走,撑着把大伞给她挡雨。
察觉她的视线,傅辞偏过脸回望过来。小姑娘脸一红,悻悻笑道:“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久,要不我再送你一把伞?”
傅辞摇摇头,说不必,见她得暇自己撑起了伞,这便要告辞了。
谁知他刚走出一步,此时又有路人行色匆匆来买伞,傅辞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回头看她,小姑娘果然将手里的伞放在地上,接过来数铜板,又被淋了一身。
傅辞眉尖微不可查地一皱,回头遮着她,望了望天色:“这雨越下越大了,你还不回家?”
小姑娘抹了一把鬓边的雨水,笑出一口小白牙:“卖伞自然是下雨天生意才好呀。”
傅辞眉尖又是一皱:“你家人呢?”
“我娘是锦绣绣坊的绣女,她清晨把我送过来就去做工了,下午绕道来接我回家。”
傅辞一向冷淡的心倏地一软,当时无暇细细琢磨,又问她:“那你晌午吃什么?”
小姑娘指着不远处卖包子的老大爷给他看,“喏,吃包子喝茶汤。”
其实已经是不错的午饭了,傅辞所在的学堂与回家的路上会行过一个集市,里头好些小贩中午就拿糠面窝窝就凉水吃。
瞧这姑娘言行大方,身上衣裳半新,也不像是特别穷的人家。可傅辞无端端生出了两分怜惜,细细琢磨须臾,无果。
索性顺着自己的心意,陪着她等雨停。
一边的唐侨丝毫没有身为戏中人的紧张,蹲在路边掏出自己随身空间里的零食,边看边吃边感慨:“啊你人可真好,你这么暖又这么帅怎么单身到那时候才遇上我?”
帝君笑笑也不说话,那时家中贫寒,再加上读书多年,总有些自负骄矜的文人毛病,偶有女子羞答答地上前套近乎,他也恍若未觉。
可见缘分这事果然玄妙,遇上何人,何时遇上,何时动心,都是玄之又玄的事。
眼前雨雾濛濛,帝君飘远的思绪忽然被拉了回来。他垂眸,一颗夏威夷果凑在他嘴边,他想也没想启唇吃了,也不嫌弃这是唐侨牙手并用才剥出来的。
怕她伤着指甲,还伸手拿过那袋子坚果剥了起来。唐侨捧着大脸只管吃了,一边笑眯眯地调侃他:“话说我那时候满十四了没有?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的想法有点危险啊小哥哥!”
帝君听不懂这是什么梗,挠了挠她的手心,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那日傅辞给小姑娘撑了一个时辰的伞,陪她数了一个时辰的铜板,晌午时跟她吃了包子喝了茶汤,等到雨停才回家。他右手酸疼,连开门锁时手都是颤着的。
*
她不是天天都在那处卖伞。傅辞平时吃住都在学堂,五日一休沐,本以为休沐那日能见得着她,结果并没有。
他慢半拍地想,小姑娘跟卖包子的大爷混了个脸熟,想来是经常来这儿的。傅辞索性把自己每日的午餐改成了包子,每天正午散了课就出学堂买包子,如此一来便能三天两头地瞧见她了。
她有时晴天来,有时阴天来,有时好几天不来,傅辞默默地想这姑娘可真不勤快。后来两人熟了,才知她经常会换着地方摆摊。
“卖伞的哪能跟菜贩子一样天天都杵在一个地儿啊,也没人天天买伞啊。”小姑娘振振有词:“晴天我就去戏园子门口摆,天儿晒,夫人们看戏也爱撑把伞;雨天我就去官府门口摆摊,出差的官爷们不想淋湿衙役服,也得撑伞;以前也去过集市,不过集市上让人眼花缭乱的小玩意太多了,我这纸伞就不起眼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正鼓着腮帮子啃包子:“其实码头的生意最好,好多人都在那儿做生意,可我娘从不让我去,她说那地方不好,怎么个不好却也没跟我说过。”
隔着一张小小的木桌,傅辞坐在她对面,听得此话抬了抬眼,跟她说:“别去码头。码头鱼龙混杂,会有拍花子,专门拐你这年纪的。”
小姑娘被他吓得噎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愣愣瞪着他,呆了一会儿总算打消了对码头的执念,又埋头啃包子了。
傅辞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副乖巧的模样跟他以前养过的兔子挺像的。
他每天一到饭点就往外走,有交好的同窗瞧得好奇,问他:“傅兄,你又去学堂外边买包子啊?那包子我也尝过,素的皮厚馅少,肉包油大腻味,你怎么好这口?咱学堂的午饭不合你口味?”
傅辞随口恩了一声,也不欲跟他多说,端的是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
出了学馆门走上桥头,往对岸的阴影处瞧上一眼,便知她今日有没有来:若是来了,他就假装去老大爷的买包子,跟她一起用个午饭;若是没来,他就折身回学堂用午饭——那包子其实真的不好吃,皮厚油大,吃一个包子得喝两杯茶才能消得去油腻味,难怪她一向只吃素包……
后来他连午休的时间也空出来,这是因为有一次他指着摊位上给男子用的大伞跟她说:“书生多爱雅致,你这些伞素净无花,着实不讨喜。”
小姑娘苦恼:“可我只会画小猫小狗小花小鸟,这都是姑娘们才喜欢的。”
“也不尽然。”傅辞从书袋里取出笔墨,取过一把素净的大伞在上头画了两株墨梅,略一思索又提了两句诗。他读书多年,最会揣摩文人心思,提的诗句也讨喜,“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小姑娘在一边啪啪啪给他鼓掌,将这把伞卖了三十文,顺便还美滋滋地识了十四个字。
那一瞬傅辞忽然有些惭愧,他三岁诵诗,四岁握笔,读书识字十几年,长辈的期许、恩师的赏识、同窗的艳羡,通通加一块,对他的激励作用甚至抵不过她的一个笑。
之后半年,他用每天午休的时间给她往纸伞上题字,还假装自己只会画梅花不会画别的,颇有心计地让她画画,画完自己拿过来题字。小姑娘还不贪财,像模像样地给他发工钱,一日一结。
从那以后傅辞再没带过伞,一旦遇上下雨天就去她那儿买。春天盎然生机的雨,夏天的瓢泼大雨,秋天冷落凄清的雨,连冬天落了雪也会买一把纸伞。
家里的纸伞都齐排排摆在墙角,江南天潮,有时竹制的伞骨会起霉点,他得了教训,犹豫再三才忍心把上头画着花样的油纸小心取下来,一张张叠好夹在书里。一年下来,攒齐了她会画的所有图案。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甜死我啦,我也不知道写到哪儿的时候正好戳到自己的点了,忽然就甜到齁了,于是对着文档傻笑了五分钟_(:з」∠)_
一定是单身太久的锅……
今天照旧有红包,明天还有,快来留评疼爱我!!!
第94章 成亲
说起傅辞的家境,三言两语便能说明白。他爹娘都出自书香门第; 只是二老命薄; 有一年他娘带着他爹回娘家省亲; 半道儿遇上了山匪; 寻回来的尸身已经不成样了。
幼时他一直被祖父养在膝下; 虽说有血缘维系,可家中叔伯众多,这亲缘便薄了几分。后来祖父也老了; 在家中说话不顶用了。傅辞自知寄人篱下实在讨人嫌; 便一个人搬回了原先的家。
他当了母亲留下的嫁妆当束脩; 跟随镇子上最有名的先生念书。一等秀才每月都由县里发食饩; 刨去他的吃喝穿用还有剩余。除了家中冷情了些; 过得也不算艰难。
因为上头没个亲人照顾,事事他都自己拿主意; 十五岁中举之后索性搬到了县城里,避开了那些时常上门套近乎的远亲; 也避开了邻里乡亲华而不实的奉承; 专心致志读起了书。
这还是他头一回想读书以外的事。
其实没有诗经中那般旖旎的情思,什么“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什么“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他在小姑娘面前; 那些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