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是一上午的功夫,铺子的货架就空了两次,若不是后面补上来的还够,恐怕第一天就要面临断货的风险。
最后吃午饭的间隙里刘平南稍稍清点了一番,总共卖出去八百盒,这已经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了。
下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刘平南也坐不住,他便干脆骑马去了别院,将这个消息和林若青说了。
林若青听了也觉得有些雀跃,即便真的算利润,现在还远没到盈利的时候,但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这话不骗人。
第25章
雀跃之后又是更实际的问题。
林若青知道,虽然这一早上就卖出去八百盒; 却并不代表后面每天都能这么卖。这头一天销量多是肯定的; 中间有等了许久的; 有凑热闹尝试的; 全都是买了就走,是不是回头客还说不准呢。
后面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客源稳定下来,并且能不断开源,起码要让铺子能在杭城里立住脚跟,接着再谈其他。杭城再富庶,放在整个宋国也不过零星一点罢了,真正的大生意有哪个是止步于一两间铺子的。
而要稳;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推陈出新。
林若青在现代社会时; 护肤品甚至不仅仅是女性专属。不过当然; 论起对美追求的消费力,无论古代还是现代,都还是女人更胜一筹。
现代人所说的护肤,两个看似简单的字; 细细地讲开了; 也不只是往脸上抹点油膏这么简单。先不说分门别类从洁面到精华从水乳到面霜,各类面膜数不胜数,更不说每个分类中剖析开来又有详细的划分。这是个充满商机和创造的行业,也是在宋国完全为零的行业。
“暂且先卖着店里的这五种,另外再取几盒摆在柜台上让人试用,不过取用时让香姐儿她们用小勺来; 切不可让人直接伸手挖进去。”林若青嘱咐地仔细。
护肤品这种东西都是能注意就注意,若是自己放在家里用还好,到店里头人人都能碰的东西不谨慎实在不行。
“试用?”刘平南有些不解。
林若青点了点头:“看个盒子又看不出什么来,总是先用用才晓得好不好,开上一盒放在那儿,不费多少钱。”
刘平南想了想问:“若是这样,那就怕有人时时来蹭,天天来用了。”
他这个疑虑不无道理,占小便宜的人哪儿都有。
林若青闻言笑起来:“那就让他们天天蹭,这种人说到底还是少数,且让他蹭多了,蹭出个新闻来才是好呢。”
她这么一说,刘平南心里就有了底。
他也不晓得,怎么自家小姐一个生长在内宅,又嫁入内宅的女人会这么有主意,她仿佛与这个时候的其他女人都隔着一大段距离。她不像个女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男人了。
刘平南从别院出来,牵了自己的马慢慢踱步。还不等到官道边上,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刘平南握紧了手上的缰绳抬头一看,远远看见个身穿劲装的俊朗男子拐了过来,刘平南眯起眼睛再看了一眼,才认出来人是陈彦。
陈彦也看见了刘平南,他勒住马,慢慢在刘平南身边停了下来。
刘平南站定朝陈彦行了礼:“爷。”
两人打了个场面招呼,转头一个往里一个往外地错开了。
下午正是林若青瞌睡虫最重的时候,陈彦到时她刚睡着。翠竹踌躇一会儿,到底没去叫她,而是站在院子门前等着陈彦,一见着他就立刻说:“爷,少夫人在屋里刚睡下呢。”
陈彦垂首:“不必叫她。”
翠竹闻言才放下心来,只不过陈彦突然过来是为了什么,依旧让她心里犯嘀咕。加之陈彦面色冷淡声音低沉,更使得翠竹心里多一份惴惴不安。
昨天小姐走的时候到底是有些任性了,放哪个做丈夫的恐怕都不会高兴。
翠竹正想着,陈彦已经自己抬腿进了主屋,脚步不停掀开布帘往里去。翠竹想跟上去,被扶柳给摇着头拉住了。
陈彦的脚步轻缓,落在地上几乎无声,他走到了床跟前,低头看着闭目沉睡的林若青。林若青穿着素色单衣,身上卷着薄被,歪歪斜斜地躺在床上,一只手还甩过头顶,睡姿着实算不上好看,却显示出她的放松与自在来。
自在与放松,陈彦一时有些想不起来林若青在家里是不是这样的了。
他昨儿个想了一晚上在意不在意的事情,今天上午匆匆处理了生意上的事儿以后,实在坐不住,这才毫无预兆地骑着马独自过来了。
现在看见林若青,心里才算是稍稍有了安定。
因为一个人而心慌意乱,又因为同一个人感受到安宁,这对陈彦来说是头一回,实在奇妙。
林若青一觉睡到了傍晚,她支着上身坐起来,开口喊人:“翠竹,扶柳?”
屋外残阳已经开始往下坠,关着窗户的屋里头光线更加不足,只在靠窗的地方有点恍惚的光影。
外屋很快传来了人声,林若青望过去,却没有想到最前面进来的会是陈彦。
“醒了?”陈彦脸上带笑,走到林若青身边,弯下腰亲昵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庞。
林若青怔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歪了歪脑袋感受陈彦落在自己脸上的手,那温度的确是真的。她这才露出笑容来,问道:“爷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让人提前说一声?”
“下午过来的,忙完了,想到你,于是就过来了。”陈彦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温和。
林若青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她原本想着陈彦怎么都是要因为昨天的事儿有些不悦的,然而此刻却看不出他身上有类似的情绪在。
翠竹和扶柳紧跟着走了进来。
翠竹道:“少夫人,厨房那边已经做好了饭,你现在想不想吃?”
林若青转头对她说:“让人布菜吧,我陪着爷先吃一点,免得一会儿赶路回杭城太迟。“
没想到陈彦说:“我今晚就宿在这里。”
他握住林若青的手,跟着问:“若青不想在在这儿住吗?”
林若青心里头想立刻踹陈彦一脚,脸却跟着扬起来露出灵动的笑意,她声音清清亮亮地说:“爷可真会扣人帽子,一句话砸下来就跟要压死我似的,爷要在这儿住当然很好,也省得来回赶路的周折,我前面是以为爷在城里还有的要忙,平时在家不都是那样?”
陈彦前面的那句反问不过是来源于他心里从昨天开始酝酿的不确信,因此林若青说话时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林若青的眼神澄澈,再结合她说话时轻巧自然的语气,字字句句都像是发自真心。
陈彦的心里才算是宽了下来:“这两天铺子里没什么要紧事儿,先前是平城那头忙,现在已经稳下来,铺子也重新开张了,这两天有什么事儿都让田宇送过来处理。”
这就是个要在这里住两天的意思了。
林若青心思一转,倒也没发愁。单单要说陈彦一个,她至多是没有情爱的喜欢,讨厌说不上,且陈彦在这儿也不是全没好处。
林若青笑着说:“爷在这儿就更好了,妙光山后面有条河,听前两天来送菜的农户说,明天那儿有捕鱼的节庆,爷陪着我去看看吧?”
他们说着话,翠竹与扶柳就给林若青找衣服,服侍着她穿好了又梳了头。
陈彦没想到林若青一开口就要求这个,他不由失笑:“那我过来倒是正好凑了巧。”
“可不正是。”林若青语气轻快,在陈彦前头走出屋去。
陈彦跟着出来,缓步走在林若青身侧,低声笑问:“那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了?”
林若青扑哧笑了出来:“爷怎么还信这些有的没有的?”
她一句话又将陈彦的心弄得七上八下。
外头的厅里已经布好了满桌子的菜,两人坐着吃了些。林若青虽然吃得慢,但饭量却不小,一直吃到了月亮慢慢爬上来,斜斜地挂在半空中。
陈彦陪着林若青在花园里绕弯子消食,一面和她说自己走南闯北的那些事儿,翠竹和扶柳则站在院门口远远等着。
林若青喜欢听陈彦说这些,一个是能了解这个时代的社会风貌,另一个则是对她自己被拘泥住的一种补偿。
陈彦的确经历丰富,他这么些年里有险阻,有艰难,有喜悦,有庆幸,点点滴滴刻在骨子里成了现在这个他。陈彦有这样的经历,有这样的自由自在,根本上是因为他是个男人。而她被投放在内院中,身不由己笑不由身,根本上也不过因为她是个女人罢了。
“我真羡慕爷。”林若青发自心底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陈彦笑着说:“若青羡慕什么?”
“羡慕爷有自由洒脱。”林若青看了一眼脚边盛开的一朵花,心情有些伤感起来,“爷有爷的自由洒脱,我有我的,我的自由洒脱是为爷生儿育女,为爷看好内院。”
林若青说完抬起头来,脸上忍不住要笑,笑这荒唐的道理,笑认同这道理的荒唐的人世间。
然而等她对上陈彦愕然的神色,林若青又反应过来是自己冲动了。
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话?那都是陈彦认同的道理,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女人都认同的道理。本来只是奔着和陈彦搭伙过日子的打算去的,自己何必费这个劲儿,做些无用功去讥讽?
陈彦望着月光下的林若青,她站在花丛中间,脸色上的笑意那样盛而冷淡,使她即使站在自己身边也好似有千里之遥。
月色又亮又凉,照在林若青如若要透过她,让陈彦有一种下一刻她也许就会消失不见的错觉。
第26章
天边深沉的黑渐渐成了墨蓝色,田间已经有农作的人; 别院各处也亮起了灯火; 只有主院里还是静悄悄的。
陈彦起得早; 照着往常的习惯是要练一练的; 只不过别院里没有陈府的练武场,便只能稍稍活动一番筋骨便算了。
等到天边终于泛起白光,他才折返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原本料想着林若青这会儿应该还没有起来,却没有想到等他回去时,林若青已经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面忍着困意让人梳头了。
她半眯着眼睛,若不是扶柳让她靠着,脑袋恐怕就要点到桌上去了。
陈彦站在房门口看了她一会儿; 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来; 直到翠竹从后面过来; 见了他立刻行礼道:“爷。”
林若青和扶柳这才闻言转过头来,一齐看到了陈彦。
陈彦于是也迈步走进去,他问林若青:“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林若青强打起精神来:“听他们说捕鱼是早早就开始的,我怕起得晚了就看不见了。”
这话里头的兴味盎然与好奇心透出点孩子气来; 陈彦从镜子里看着林若青; 想到她还不到十七岁,有些孩子气也实属寻常,心里就生出点爱怜的意思。
他放了一只手在林若青的肩头,还不等说话,林若青却看见了陈彦的着装,她立刻说:“爷这身衣服不行。”
陈彦有些意外; 他低头看自己的衣服,这不过是他平时穿的衣服,怎么不行?
“爷这衣服到村民那里,别提多打眼,一会儿让下面的人给爷重新拿一套去,”林若青伸手握住了陈彦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半哄半劝地说,“我陪着爷一块儿穿,好不好?”
她倒是仿佛将我当成一个孩子了,他想。
陈彦的脸上露出一些无奈的笑来:“都听你的。”
两人稍做了一番修整,不仅是陈彦穿着普通了许多,连带着林若青也只穿了一身极其简单的粗布裙子。不过翠竹心疼她,在里头还特意给她加了一件薄薄的软布衫。
陈彦原本以为仅止于此,却没想到出门一看,等在外头的不是马车而是牛车。他转头看林若青,林若青却十分郑重地说:“乡里乡下的地方,哪里有人坐马车呢?”
她一副打满了小算盘的样子,机灵可爱。
陈彦却失笑,他伸手在林若青的脸颊上用指尖碰了碰,点到为止地做了个亲昵的动作,而后笑说:“若青考虑是周全,只不过有一样东西你怎么都无法掩饰。”
“嗯?”林若青原本低头拉扯自己的衣摆,闻言又将头给抬了起来。
“你的肤色如雪,又细嫩得很,哪里装得好农家女子?”
林若青的眉头缩在一起,上下打量了陈彦一番,也跟着点评道:“那这么说来,爷也不像呢。”
翠竹站在边上听着夫妻两个相互揭穿,跟着凑了一句问:“既然已经不像了,那少夫人,就让我跟着你们去吧,也好有个服侍的人是不是?”
前头几个丫头要跟着一块儿去,结果林若青说不许,怕翠竹她们跟着过去被人一眼看穿了。
“就是不像,才不能更不像。”林若青伸手,就着陈彦的手自己先一步上了牛车。
翠竹说不动她,只能转头看向陈彦,指望着他能够开口说一句,却没有想到陈彦也跟着上了牛车,还拿了赶车的器具,连车夫也不要了。
“成了,你们回去吧,有我呢。”陈彦说着将牛车赶了出去,缓缓动了起来。
他的余光里头看见坐在牛车后头的林若青,她脸上正对翠竹她们笑着,眼睛弯起极其开怀。
一样是笑,陈彦想起昨天晚上在花园里林若青的样子,她也在笑,可那样的笑意却让人心生犹豫。
然而归根究底,陈彦又无法去问,或者去说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
昨天林氏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没有错的地方。
只是陈彦觉得自己像是在雾里看花,林若青说的话他都懂,可他知道自己并不懂林若青。
“虽说爷不像农人,可没有想到爷牛车也赶得这么好。”林若青忽然开口,将陈彦的思绪打断了。
她坐在翠竹准备的软垫上面,牛车慢悠悠,倒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瞧着自在极了。
林若青的确自在,好不容易离开了深宅大院,外面这开阔的田地让她觉得吸一口气都是甜丝丝的,带着绿意的香。
村路不宽,恰好只容一辆牛车的间距,好在近段时间没怎么下雨,路上既不颠簸又不泥泞。
陈彦道:“小时候,约莫三四岁,有几个夏天都是在乡下过的,那时候和一众人泥地里打滚也是常有的事儿,牛车也赶过。”
提起三四岁的孩童,林若青跟着问:“爷小时候是什么样子,闹不闹?”
陈彦想了想,望着前面的路笑说:“闹得很,挨的打也多,不过后面练武了就不怕了,有一回因为在外面惹了事被父亲追打,一口气上了房顶,在房顶睡了一晚上,可把娘吓得够呛。”
林若青跟着笑出声来:“那爷现在的稳重可真难得。”
牛车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着了水面,路两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都是往一个地方去的。
等到了地方,陈彦将牛车靠着一棵树捆上,而后扶着林若青从车上下来。
此时此地,不说人头攒动也能说摩肩擦踵。陈彦伸手揽住林若青,小心护着她往人少的地方去。好在来来往往的小夫妻也不少,他们不算奇特。
大网已经撒到水里头,水中几条船合围着将网面拉开,岸边的人全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里头,哄哄闹闹一片。
还好在场的男女老少都有,又有热闹吸引注意力,林若青他们没有那么显眼。
噗通!
几条鱼忽然打破了水面的平静,被拉扯的网面逼迫地蹦了起来,人群里呼啦一声更加热闹,愈发往河边挤去。
一位男童站在岸边,本来还是满脸笑容,结果被这么一挤,脚下猛地打滑,就着岸边的湿润土壤冷不丁地掉进了水中。
四五岁的孩子并不会水,又加上惊慌失措挣扎不休,没等跳下去救人的拉到他的衣角,人已经开始往下沉。
林若青的目光跟着人群的惊呼声放到了水面上,她只看见一只小手露在水上动了两下,可随即就没了下去。
原本喜庆的氛围一下被焦躁打断了,水面如同下饺子一般扑通扑通跳下去好几个年龄不一的男人,不过因着人已经沉下去,六七个人废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才捞到人,男娃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双眼紧闭平躺在地上。
有懂的立刻就将男娃的脚拎起来,将人倒过来,想让他将水吐出来,可收效甚微,男娃依旧是一动不动。
带着男娃过来的家里人已经哭得呼天抢地,场面一时更加乱套。
林若青和陈彦站得不算远,可要挤进救援和看热闹的人群也难,只好对着人群高声说:“请让一让,让我进去看看!”
有看见她的,却没有几个动弹的,林若青继续道:“我有救人的法子。、!”
就这样人群才算是动了动,给她稍稍让出一条路来。
陈彦紧跟着林若青,却与其他人一样有些迟疑:“若青?”
林若青闻言没回头,只加快脚步往里头,等到了男孩身边,她便马上屈膝半蹲下去。足下的土地被各种脚印踩得混乱不堪,凉意带着水立刻渗进了林若青的衣裙里。
男孩紧紧闭着眼睛,没有呼吸,连颈侧的脉搏也已经停了。
林若青晓得拖延不得,伸手将男孩的脖颈做了姿势调整,而后抬头问旁边的人:“谁是他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