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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尨谦逊地笑了笑:“谢老过奖了。”忽而他话锋一转,“不过徒弟算不得什么,若我能入赘做了你和谭公的半子,大概更能得两派钦羡吧?”
谢知远一愣,继而笑了起来:“狂妄的年轻人。不过,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
书玉坐在喷泉边瞅了半天,见着谢知远与辜尨谈话,恨不得伸长耳朵贴上去听。
不过一刻钟,谢知远走了,窗边又只剩下了辜尨。只见辜尨饮尽了杯中的最后一点红酒,离了窗往大厅内走去。
他这一走,便进入了她的视线死角。她踮着脚尖望了半天,都没能找到他的身影。这家伙,该不会躲在哪个暗处与旁的妙龄女子亲近吧?
“这位小姐,你在找谁?”身后传来一道嗓音,惊得书玉一个趔趄。
她站在喷泉的边缘,这一趔趄险些就要往喷泉里倒去。
不过她到底没能掉入喷泉池,池子边的男人及时的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入了怀里。
“见了我这么激动?”辜尨笑得促狭。
书玉羞愤得直瞪眼:“谁要来见你,我来找我外公。”
他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对,你来找你外公,我来找你。”
他揽着她坐在喷泉池边,变魔术般变出了一碟糕点:“喏,见面礼。”
她啃了一小口精致的小甜点,入口即化的香甜瞬间攫取了她的所有注意。
“好吃吗?”他问。
她弯了眉眼,点了点头。
“给我尝尝。”他说。
她举起剩下的小半个糕点,他却看也不看,直直吻住了她的唇。她的馨香夹杂着糕点的甜味,搅得他心旌摇荡。
静谧的小夜,无人问津的庭院,只能听见喷泉细细的水流声。
这夜,北平庆功宴中少了个主角,任南北两派怎么找也找不着那位手腕惊人的政坛新秀。
有相熟者问谢知远:“谢老,那位前半场还在,怎么后半场就不见踪影了?”
谢知远长长叹了一口气:“散了吧,后半场他的克星来了,他不会回来了。”
第240章 Chapter35。 许你安庭
这半年来; 咸丰书局每日都弥漫在馥郁的花香中。也不知何方追求者; 每日都要往组员书玉的桌上放上一束花。各类花种样样不重; 有时是精致昂贵的法国玫瑰; 有时是带了露珠的山间小野花。每个花束内都夹着一个小名签,上面写着Gu; 再没有旁的信息了。
奇怪的是; 屡屡掐断书玉桃花的组长却对这些花束视若无睹。
书局内的其他组员却不干了。难得书局内来了个女成员,更难得的是不仅生得貌美性格讨喜; 内外勤的业务水平也是一等一的。这样一个哪哪都好的女组员,不在书局内部消化,哪能便宜了外人?
于是咸丰书局内兴起了一阵阻止外人觊觎组内女成员的暗战。无论内勤还是外勤人员,由内到外将咸丰书局封锁得密不透风; 试图逮到那个不知好歹的追求者。然而哪怕最精良的探员至今也没能找着送花人的影子。每天清晨,总有一束花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咸丰书局内部,无声地表达对书玉的恋慕。
外头截不断,只好从内部做工作。
“书玉,你看我们组长多好,年轻有为、英俊多金,比外头那些野花野草好多了。”贺子池只要得空就要来书玉面前叨叨几句,“你可别被外头那些小毛贼的伎俩给迷惑了。”
平素不八卦的龙牙也忧心忡忡地过来对书玉道:“喂; 你别是被那几朵花给收服了吧?外头的野男人一般只贪图女人的年轻美貌; 等新鲜劲过了转手就抛。我们组长虽然不懂如何讨得女人欢心,可是他认准了一个就是一辈子。”
书玉如今已能面不改色地应对组员的操心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罢悄悄捧起今晨尤带露珠的花束嗅了嗅; 心内的愉悦荡起了一组小音符。
组员口中的“外头的野男人”每日忙得连轴转,却还能准点往她这里送花,她已觉得甜蜜。如今,北平辜尨的名号越来越响,谭谢二公不便处理的事务统统落在了他的肩上,愣是在一北一南两派中横生了个相互制衡的中间势力。
咸丰书局内事务繁忙,北边政事更忙。书玉只得一周见一次心上人,心内不免怏怏。每次见面二人皆如胶似漆,恨不得长夜无终、黎明不再来。
眼见周末又要到了,她的心情不禁飞扬起来,连带看组内整天操心她终生大事的八卦头子贺子池都顺眼了许多。
这日清晨,咸丰书局阻挠采花贼防暴特勤小组有了重大发现。这一次的花束是一大捧娇艳欲滴的西府海棠,花束内的纸片上除了Gu外,还多些了一行字。
下午五时一刻,听轵巷七十八号见。
咸丰书局上下一片欢腾,众人皆抛下了手中的大事小事、正事杂事,一窝蜂涌去了听轵巷。
这天傍晚,北平最精英的探员暗哨们齐齐隐匿在听轵巷的街头巷尾,只为看一看半年来那个神秘莫测的追求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位老探员暗叹,这听轵巷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啊,北平大半的上位者都在这里安了宅——那位追求者挑在这个地方约会,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此问无人能答,只能静待主角出现。
书玉第一眼瞅见那束西府海棠时,心里莫名一跳。这个季节非西府海棠的花期,辜尨却送来了一束开得正艳的西府海棠。她不禁想起了伦敦小院里的那一株奇迹般开花的老枯树。不知不觉中,她与他的初识已过去了一年有余。
她当然知道花束到她手里之前早已被书局内的大佬们里里外外的探查过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张写了赴约地点的纸条。可以想到此刻听轵巷怕是已被咸丰书局的探员包抄得严严实实了。
辜尨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她不免腹诽,难得一周一次约会,他怎么把地点都透露了呢。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满心喜悦地去往听轵巷赴约了。
听轵巷七十八号坐落在小巷深处,是一处风景独好的带院独栋小宅。傍晚时分,巷子里见不着人影,书玉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后背扎着无数道隐秘的探究目光。
她的同僚们大概躲在暗处嗑着瓜子,就等她敲开这扇门了吧。
她无奈地扶了扶额,敲响了七十八号的门。
吱呀一声,房门大开,一身工装的辜尨笑着看向她:“来了啊,进来瞅瞅。”
躲在屋檐街角等诸般旮旯角的探员们差点把嘴里的瓜子吐了出来。刚刚开门的是谁?那不是这一年来声名赫赫的北平辜尨么?
咸丰书局的探员大多出身世家,自然知道北平辜尨的名号意味着什么。他们没想到那位手腕狠辣的政坛精英除了西装革履外居然还穿工装,更没想到原来辜先生也能笑得这么温柔——还是对着他们咸丰书局最讨人喜欢的解语花。
书玉额角挂了一滴冷汗,她匆匆走入门内,啪地合上了大门,将身后那堆热辣辣的目光隔绝在门板后。
“你怎么把地址也写在纸片上?”她嗔怪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咸丰书局里都是些什么人吗?”
辜尨笑着揽住她的腰:“不写地址,他们怎么会过来?”
她不明所以。
他淡道:“既然要给你盖戳了,自然要光明正大的来,最好让你的同僚们都知道。”得让那群精力旺盛的老油条并小崽子们知道,他的姑娘已经盖了他的戳,他们别妄想了。
她被气笑了,指着他的工装道:“好好的,怎么又穿了这一身?”
“因为要做工啊。”他说,“这身衣服方便。看看我做的,你喜欢吗?”
她一愣,这才转头好好打量这间庭院。
庭院设计得漂亮极了,西洋简约建筑的设计中融入了古典婉约的风格,她只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处院子。
院子中央是一幢三层的小房子,每一层都带了个木质小阳台,顶层还有个三角小阁楼,每一处细节都是她喜欢的模样。最叫她惊讶的是房前的那株西府海棠,像极了他们伦敦定情的那棵老树。
“这些……都是你做的?”她惊讶极了。
他笑着点头:“从回国那日就在忙活了,确实费了一番功夫。所幸我的工艺还没退步,造出的房子还算能入目。”
她已惊叹得说不出话来。
他揽着她道:“大致的工程算是完工了。我还准备做一张双人长椅放在院子里,日后我们可以躺在长椅上就着西府海棠乘凉。”
“二楼给你辟了个藏书室,你可以把你喜爱的古籍都摆在里头,笔墨纸砚以及拓印鉴定等工具都已齐全,你在那里办公也是没问题的。”
“你的藏书室与我的书房相通,你什么时候想找我,唤一声我就能听到。”
“大厅和卧室的装潢还没动工。我想着,你的审美应是好过我的,咱们的卧室还是交给你来设计吧,我怕我的审美遭了你埋怨,到时候你不让我进房睡觉可怎么好。”
她静静地听着他絮叨,心内的震诧无以复加,却又一点一点化为一滩暖融的春水。
他穿着她初见他时的那套工装,恣意又懒散。大约在等待她的过程中,他还在打磨原木,故而工装的袖子和胸口处沾了木屑。
他来不及去换一身精致妥帖的衣裳来迎门,只把他最原始的模样展现给她看。对她,他从未有过掩饰。好的,坏的,统统剖开摆在她的面前,只等她回话——
这样的我,你愿意与之共度一生吗?
她的眼眶蓦地有些泛潮。
他却没意识到她的情感波动,只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他为她建造的房子,他们的房子。
末了,他看着她的眼,定定道:“你看,房子已经有了,就差女主人了。你愿不愿意来当它的女主人?”
他望着她水灵灵的眼,心内如擂鼓般忐忑。他不知道求婚时该说什么俏皮话讨女孩子欢心,他也曾思考过也许该等这幢房子完全竣工再来向他的姑娘求婚,可是昨日得到谭复和谢知远隐晦的认可后,他兴奋得失去了理智,急不可耐地将她引到了这处小窝。
她笑望着他,却迟迟不给出答复。
他脑中一热,突然用力打开了院子的大门:“你们咸丰书局的所有同僚都在这,让他们做个见证吧。”
大门开得毫无预兆,她瞪圆了眼看着从街头巷尾探出脑袋的同僚。大约这些探员也没有想到,主人公会自己打开大门让他们观瞻,一时松懈忘了藏身。
辜尨却促狭地笑了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漫长而缱绻,抽走了书玉所有的神志,她甚至没能听到院子外头同僚们震天动地的欢呼和口哨。
他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她的唇,仿佛一个抢到糖果的孩子:“这下你就算不答应也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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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 尾声
近来北平最大的盛事大概要数谭谢二公嫁女了。
两位泰斗的女婿正是那位以一年之功便与南北两党分庭抗衡的北平辜尨。此消息一出; 政坛各派系一片哗然。更叫各界目瞪口呆的是; 辜先生竟甘愿入赘谭府,做了老北派一把手的上门女婿。
一时间; 猜测之声四起:莫不是南北政局又要有变动了?
除了惶惶不安的暗自猜测,还有对那位政坛新秀的艳羡,那小子哪来的福气竟能娶到谭谢二公唯一的孙女。当然; 更多上层元老则眼红谭复的好运气,这老家伙怎么就一声不吭地把最厉害的那把刀收到了麾下呢?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的大佬们不禁深恨,怎的自己就没有这样才貌双全的小辈来把辜先生拐回来呢?
深陷舆论中心的两个年轻人却悠游自在得很,只拿了一张模糊不清的婚纱照给了媒体交差; 自个儿甩了包袱蜜月去了。
谭复气得吹胡子瞪眼:“婚宴呢?我还指望办一场盛大婚礼把那小子拉出来溜一溜!”怎么着也得在他的老对手面前显摆一圈; 好让他们眼红牙痒痒吧。
谢知远轻咳一声:“婚礼不是已经办了么?请那些不相熟没交情的人来干什么; 你还嫌应酬不够累?”两个孩子的婚礼是办过了的; 只是没有大操办,也就请了几个老战友以及书玉的好友和恩师。谭复这是想再办个场面婚礼,奈何无人支持。
“老谭,行了啊。让两个孩子好好相处半个月; 我们就别去打搅他们了。”谢知远道。
谭复哼哼唧唧老大不乐意:“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有了新郎就不要爷爷了。”
谢知远忍俊不禁:“需要我给丫头拍一封电报么?说她爷爷受伤了,她一准丢了那小子跑回来。”
“别!”谭复当即瞪眼,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就让丫头安心地在外头玩上一阵子吧。”
谢知远笑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两个老家伙就不要操心啦。”
***
此刻,书玉正趴在远洋游轮甲板的栏杆上,眯眼去看地平线缓缓下沉的夕阳。
蓦地; 她的身后贴上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她轻笑着转头对辜尨道:“一年前也是在这艘游轮上,我见你穿着工装,和你的工友们在甲板上喝酒唱歌。一大群人,就数你最扎眼。”她一眼便瞥见了他,自此再也忘不了了。
辜尨也笑了:“那日我在港口闲逛,抬头就看到游轮甲板上有个姑娘,穿着一身素色的裙子孤零零地站着,却把周遭所有的艳丽色彩都比了下去。我当时脑子一热,拽了一瓶啤酒就混进一队即将乘船的工人。”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
他轻笑:“所以我当时就说了,他们不是我的工友,半道相识罢了。”他耍了小聪明,终是顺利登了船,入了她的眼。
尔后,为了能得到与她相处的机会,他坏心眼地掐坏了游轮的中央电线,使得整艘游轮电路瘫痪。
他笑着将她揽进怀里,吻她带着绒毛的鬓角。缘分不过一眼交错的功夫,为了抓住这个缘分,他费尽了心思。
她轻笑着啄了啄他的唇角:“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当初在维沙港,你早就知道那个小木雕身上刻的词是什么意思吧?”
他一本正经地问:“什么词?”
她正要把那个词说出来,一个激灵又给咽了回去:“你又诓我!你明明记得,还非要我说出来。”
他埋在她肩头笑得打颤:“这次再去维沙港,我们换一个木雕。”
她好奇:“换成什么?”
他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腾地脸红了,当即气恼得要从他的怀抱里钻出来。
他一边朗声笑着,一边顺势将她扛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她羞得满脸通红。
他懒懒道:“太阳快要落山了,我们自然该去做太阳落山后该做的事。”
远处的甲板传来了外国游人的口哨和欢呼,她挣又挣不开,只得捂了脸任他将她扛回了房中。
他将她压进柔软的床褥,附在她耳边道:“伦敦那夜我就和你说过。滋味太美好,我可没打算只享受一次。”
她红了耳根,却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奈何这还羞似嗔的一瞪半点威慑力也无,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致。
夕阳收拢了最后一丝余晖,海风在窗外烈烈作响。远处传来鸣船的号角,夜还漫长。
清晨时分,游轮抵达了苏门答腊。
辜尨搂着他的小妻子又亲热了几番,这才慢悠悠地起了床。书玉只觉得浑身乏力,赖在柔软的被窝里不愿起。
他从善如流地再度钻入被窝:“也好,今日我们便在床上度过吧。在我看来,世界各地的景都不如被窝里的你来得好看。”
他话音刚落,她登时忍着身体深处的钝痛,腾地翻身爬了起来:“哎呀,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入港了。咦,我的衣服呢?”
他哈哈大笑,一把将她锁进怀里:“辜太太,让我伺候你穿衣吧。”
两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在午时穿戴齐整下了游轮。
苏门答腊的维沙港依旧是一年前的模样,书玉的心境却已不同。一年前的她满心猎奇和悸动,一颗心却始终悬在半空浮沉不定。如今她和他已结发相伴,当初那颗躁动的心也已落到了实处。
她弯了眉眼,抬眸看向他,悄悄地伸手捉住他的大掌,十指相扣。
两人相依相偎漫步在街头,恰在一个拐角处遇见了一年前摆摊的那位当地老妇。
老妇人率先认出了他们,出声喊住了两人。
书玉愣了愣,继而绽开了笑颜。辜尨见她开心,于是又折回了老妇的地摊前。
老妇依旧裹着大格子波西米亚长围巾,兴奋地比划着对二人说着什么。
书玉自然听不懂,于是转眸看向辜尨。
辜尨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老妇人笑了。她低头在摊子上翻找起来,很快找出了两个小木雕递给书玉。
书玉低头一看,只见是两个面貌可爱的小娃娃,一个男娃娃和一个女娃娃。
老妇人双手合十,对着书玉念了一句谒语。
辜尨揽紧了小妻子的腰,笑道:“收下吧,这次真的是礼物。我们的新婚礼物。”
愿我佛保佑你们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游轮在苏门答腊停靠了整整一天半,辜尨带着书玉行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