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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也不再跟严氏打马虎眼,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嫂知道本宫这个好侄女儿做了什么吗?她堵了福安的去路,将福安和镇国公好一顿骂。镇国公跟随皇上多年,军功累累、战功赫赫,福安也是对朝廷对百姓有功之人。莫说本宫,便是皇上和太后那都是礼遇有加。”
说到这儿,皇后顿下来揉着太阳穴,显然是气的不轻,揉了几下皇后直直指向宋四,“而她呢,区区一个庶女,竟敢仗着本宫和定国公府的名头辱及镇国公和福安。”皇后使劲儿拍了下矮几,声音陡然拔高,“谁给的她这样大的胆子。”
严氏不敢置信的看看皇后,又看看宋四,慌慌张张站起身子行礼,“皇后娘娘息怒。”心中却是因着皇后这一番话如坠冰窖。
皇后冷笑一声,尖利的说:“息怒?本宫倒是想息怒,你可知太后已对本宫有了意见,届时这事儿被皇上知道,本宫自身难保,莫要说你们了,你叫本宫如何息怒?”
“本宫苦心经营多年,一直小心翼翼、万般谨慎,每走一步都要三思再三思,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庶女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给毁了。”
严氏被皇后的怒气骇的跌坐回凳子上,双眼呆愣,已不知该作何反应。
宋四被吓得捂着下巴直哭,没想到镇国公和黎静水竟这般厉害,连皇上都要敬着,她实在想不通,那可是皇上、皇后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天下都是他们的,为何却要让着区区一个镇国公。
皇后被宋四呜呜咽咽的声音吵的更加心烦,嘴唇紧抿,眉心拧成一团,眼看就要再次发飙,却是严氏先大喝出声:“你给我闭嘴。”
宋四吓得浑身一哆嗦,打出一个嗝儿来,不敢再这般大声哭泣,只憋着默默流泪,她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皇后都愁成这样,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就算是爹也帮不了她了。
吕氏稳了稳心神看向皇后,“皇后娘娘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定国公府与镇国公府没有任何过节,一切都是这丫头为着自己的私事儿自作主张的。”
吕氏的意思就是要将宋四推出去,不再管她死活。
宋四惊恐的抬起头看看吕氏,又看向皇后,双手扶着下巴哀求的摇了摇头。
没人理会她,这事儿本就是她惹出来的,且皇后和吕氏也不在意一个庶女的死活,皇后端起茶杯细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好在福安不是个斤斤计较的性子,卸了宋四的下巴便未做理会说明这事儿便算过去了,她是不会再计较的了。”
严氏微微松了口气,宋四眼中也闪起希望的光芒,是啊,她下巴都被卸掉了,已经得到了惩罚,应该可以就此放过她了吧。
皇后冰冰凉凉看了宋四一眼,眼中已经没有了什么情绪,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中的帕子说道:“虽然福安不计较,我们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皇上、太后和镇国公那头都不好交代。既然都是这丫头自己擅自主张,那就把这丫头打顿板子,再送去镇国公府由镇国公发落。”
“镇国公就这一个女儿,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且福安如今还怀着身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让镇国公消消气儿,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严氏连连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也是这般想的。”
宋四跪立不稳,跌坐在地上,痛哭着使劲儿的摇头,真把她送去镇国公府,她肯定会没命的,她还这么小,不想死啊。
宋四翻过身来,松开扶着下巴的手,在地上慌不择路的爬着,想爬过去抱着皇后的腿求饶,她脸上的下巴没了支撑慎人的松垮着。
才将爬到一半,还没碰到皇后的衣角,就被一旁候着的太监一脚踹回原地。
宋四屁滚尿流的又翻过身,捂住下巴拼命摇头,鼻涕眼泪糊了一眼,嘴里发出不清晰的呜呜声,一想到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就真的恐惧到了极点。
严氏站起身子,“那臣妾先将这丫头送回定国公府,总不好就这么放在宫里。”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这事儿大嫂可得好好办,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严氏垂手,认真的回道:“臣妾省得。”
“行啦,那你去吧,本宫先回铜雀殿了。”宫宴还未结束,皇后也就是暂时出来处理一下事情,都处理完了还得继续回去主持大局。
因着过年,皇后十分繁忙,己好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今日又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她感觉到了深深地疲倦,这一日一日的,真是熬人啊!
宫宴结束后,严氏回府直接着人打了宋四二十大板,宋四毕竟是个姑娘家,二十大板已是极限,若再多几板子命怕是都保不住。
还得送去镇国公府,总不能送个死人过去,好歹给她留了口气儿,这回任那宋四的姨娘如何同宋二爷哭嚎,都没能救下宋四,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宋二爷便是再心疼也不敢开口。
宋四送去了镇国公府,镇国公见都没见,只黑着脸冲道一吼道:“这么点儿事儿还得来问我的意思吗?敢这般欺负阿水,直接乱棍打死。”
跟了镇国公多年,道一倒也不怕,滑不溜揪应了声“是。”麻溜儿的下去了。
严氏并没有就此收手,宋惜君与严氏说了宋七的不对劲,严氏只随便一查就查出了宋七动的手脚。
树大招风,端王出事,她们定国公府如今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一点儿都马虎不得,宋七是指定不能再留在定国公府了,不然说不定就是下一个宋四。
同样将宋七也打了二十大板后,严氏吩咐将宋七送去了京城郊外的庄子,永世不得出那庄子一步。
镇国公对定国公府处理这件事情的做法很是满意,便也不再计较。
******
转眼春节过去,迎来了夏邑十九年的春天,也迎来了夏邑十九年的春闱。
朝廷急缺人才,是以每届的科考皇上都极为重视,大到主考官,小到考场巡查小官儿都要一一过问,绝对不允许
作弊徇私等问题。
此次王承志也要下考场,蒋华宁从过年开始就开始焦虑担忧,若是他不能考到好的名次,到时候亲事出了变故她可怎么办?
蒋华宁特意去庙里上香,拜了菩萨和文曲星,求来保佑考生的好运符,又悄悄儿绣了个香囊,特意在香囊上锈了个文曲星君,将那好运符满怀诚意的放在了香囊里。
就为着这个香囊,她埋头忙活了个把月,文曲星君不好绣,可得下功夫。
绣好香囊的蒋华宁含羞带怯的将香囊交给了香儿,吩咐她务必亲自送到王承志手上。
蒋华宁在她的小院子里焦躁的来回踱步,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那香囊王公子会不会喜欢,时间太赶,她好些细微之处绣的不太仔细。
且两人还未成亲,王公子会不会嫌她行为太过于轻浮,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她也不求王公子能高中三甲,只要能高中进士,得了祖父的欣赏,不拘什么名次都是好的。
第54章 春闱结束
最近整个蒋府的气氛都很凝重; 春闱已经开始; 未来姑爷如今就在考场之中; 三小姐日日茶饭不思、魂不守舍,做下人的也跟着紧张起来。
蒋华宁手里捧着一张素雅宣纸,纸上笔锋清雅洒脱; 字如其人,这字就同王公子一般温润雅致。上头写的是秦观的一首诗:
纤云巧弄,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那日去送香囊的香儿带回来的,香儿说王公子拿着香囊时神情欢跃,很是欢喜。
蒋华宁细细抚着宣纸上的字迹; 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纵使每天都要看上无数遍; 还是看不够; 她好想知道王公子在写这首诗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是不是温温柔柔; 垂首浅笑着。
“那纸都要被你摸烂了。”突兀传来的调侃声让蒋华宁慌乱中下意识将手中的宣纸塞到了屁股底下。
黎静水大踏步走进房间,揶揄的看向蒋华宁的屁股; “这么压着,压坏了你可别哭。”
蒋华宁尴尬的站起来; 脸上一片晕红,她一把将椅子上已被坐的皱皱巴巴的宣纸扯回身后藏着,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大嫂??????”
“这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心虚害臊才将信纸给折腾成这样的。”黎静水无辜的摊了摊手,嘴里却是挂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坏笑。
蒋华宁臊的脸儿通红,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赌气的一噘嘴转身做回凳子上,不搭理黎静水的调侃。
黎静水双手抱胸,歪着头啧了一声,“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行了吧,都快成亲的人了,脸皮还是这么薄,啧啧。”
知道蒋华宁这几日为着王承志春闱之事心神不宁,黎静水特意日日过来与蒋华宁作陪,随意插科打诨几句,让她暂时转移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蒋华宁撇撇嘴,嗔了黎静水一眼,“还能都跟大嫂似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刀枪不入啊?”
黎静水又是啧了一声,这样的心情下还能顾得上与她打嘴仗,看来也不是很焦虑嘛。
在黎静水面前,蒋华宁没那么多顾虑,她放心的将皱巴的宣纸放在梳妆台上,细细的抚平,动作细致柔和,担忧的呢喃着:“已经六日了,不知王公子在里面如何了,吃不好睡不好,又不能沐浴,就那样憋在一个小房间里,可受的住。”
“大老爷们儿,哪有那么娇气,你就放心吧,死不了。”黎静水不在意的说道。
让黎静水来宽慰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合适,蒋华宁被黎静水噎的一口气不上不下,堵的慌。这是死不死的问题吗?她这不是舍不得王公子吃苦受累,她这不是心疼了嘛。
只有这么一个人能让她吐露心思,偏偏是对牛弹琴,蒋华宁憋屈的都不想理黎静水了,不解风情,哼!
黎静水在屋中晃晃悠悠,转到角落的绣架那儿,艳丽的正红色绸布上是用金丝绣成的金龙腾云图,金龙已完全绣好,张牙舞爪、气势昂扬,仿佛要从那绸布上飞出来,就连细致处的龙须都根根分明。
周边的祥云将将绣了一半儿,黎静水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啧啧赞叹道:“你这绣功真是绝了,这是新郎服吧。”
蒋华宁看了过来,脸上又是一红,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双手不安的来回搓着。
“你不是只要绣自己的喜服就成了吗?怎么把王承志的也给绣上了?”
蒋华宁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扭扭捏捏的说:“我怕绣房绣的跟我绣的手法不一样,配着不好看。”
黎静水鄙视的哼了一声,“被子、喜服、荷包,你要绣的东西本来就多,不够你累的,真是闲的。”
蒋华宁:“。。。。。。”你走,你走好不好,这天儿没法聊了,蒋华宁深深觉得自己的大嫂就是个木头桩子。
“我不同你说,你就是个棒槌,我都心疼我哥了。”
黎静水在桌上拿了一块儿桂花糕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我哪里棒槌了,你哥挺喜欢我的呢,天天晚上抱着我不撒手。”
“哎呀,”蒋华宁捂住耳朵跺了跺脚,“大嫂你真不害臊。”捂住耳朵的手却是悄悄的漏出一条缝儿,心中偷笑,没想到大哥私底下竟然这么奔放,想不到呀想不到。
黎静水将口中的桂花糕咽了下去,咂摸咂摸味儿,“你这桂花糕的配方是不是变了,我尝着更细腻绵软了,好吃。”说着又拿了一块儿塞进嘴里。
正支棱着耳朵准备听更多大哥大嫂之间私密之事儿的蒋华宁无语凝噎,你倒是继续说啊,刚勾起她的劲头,就不说了,真是太鸡贼了。
蒋华宁哼了哼,没说话,黎静水又吃了好几块儿桂花糕,心满意足的摸摸肚子,肚皮跟着她的手动了几下,黎静水笑眯眯拍了拍,估计是肚子里的小崽子吃饱了在伸懒腰吧,不愧是她的儿子,精力够旺盛。
“咱们去花园转转吧,我瞧你一天到晚在屋里不出去,也不嫌闷得慌。”
蒋华宁看了看角落的绣架,为难的说:“可是我想赶紧把喜服给绣出来。”
成亲的日子只剩不到一个月,不赶紧把喜服绣出来,蒋华宁总是不安心。
黎静水不耐烦的扯过蒋华宁的手,大踏步往外走,“瞧给你急得,不差这一会儿。”
黎静水手劲儿大,蒋华宁挣脱不开,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黎静水的脚步,蒋华宁心急的往后拽黎静水,“大嫂,你慢点儿,慢点儿走,小心肚子。”
“不碍事儿的,我这肚子一点儿阻碍都没有。”黎静水如今有孕八个多月,肚子仍是小小一个,就跟别人怀孕五个月的大小差不多,一点儿不影响行动,每天健步如飞。
羡煞不少苦熬十月,受尽折磨的夫人。
虽力气不如黎静水,蒋华宁仍尽力使劲儿去控制黎静水,“那你也慢点着点儿,不然我就不陪你散步了。”蒋华宁就怕黎静水这么风风火火、毛毛躁躁的,一不小心再摔一跤,那她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有这么个怀孕而不自知的粗糙大嫂,心好累。
黎静水拉着蒋华宁围着花园转了好几圈儿,想着她应该放松些了才放她回去。
******
九日过去,会试结束。
黎静水一身黑色道袍常服,端坐房中悠哉悠哉擦拭着手中的盘龙棍,眼中眷恋缠绵,自她有孕便没再碰过这位老友了,估计这位老友对她满是埋怨了吧。
“老龙,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肚子里有了小崽子,若继续陪你耍回头再把他耍出来,那场面就尴尬了不是。”
顿了顿,黎静水在盘龙棍上弹了一下又笑着说道:“等我把小崽子生下来,叫他陪你耍。”
“大嫂。”
黎静水闻声抬起头,就见蒋华宁扶着门框扭捏的揪着手中的帕子,神情瑟瑟。
她了然勾唇,不慌不忙起身将盘龙棍在专门的架子上端正摆好,这才转身,“找我什么事儿啊?是不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蒋华宁垂着头,脚在地上来回蹭着,想说又羞于开口,红着脸哼哼唧唧的问道:“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黎静水负着手,眼珠转了转,她知道蒋华宁是为了什么而来,却偏不顺着她的话说,故作疑惑的问:“什么日子?今日好像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
蒋华宁脸发烫,咬了咬唇,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今日,今日是会试结束的日子。”
黎静水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奥,你说的是这个啊。是啊,今儿是会试结束的日子,怎么了吗?”
若是再看不出黎静水是故意的,蒋华宁就真的是傻了,她气急的跺脚,“你明知道人家是什么意思,讨厌。”
黎静水憋笑,面上无辜,摊摊手,“你不说,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老是跟我打马虎眼做什么。”
蒋华宁觉得大嫂最近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孕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幼稚了,无时无刻不在打趣她,乐此不彼,让人难以招架。
偏除了大嫂,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她,蒋华宁撇撇嘴,狠狠蹂躏了几下手中的帕子,不情不愿的开了口:“我想去瞧瞧王公子,还望大嫂帮我。”
那小脸儿拧巴的,瞧着就不甘愿,活像被她逼迫,可怜兮兮的。
黎静水被逗的哈哈大笑,笑够了才开口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明日我就跟婆母说回镇国公府去瞧瞧我爹,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出府,我带你去会会你的情郎。”
情郎两个字彻底刺激到了蒋华宁,她脸涨的通红,跟西红柿似得,娇嗔一声:“讨厌!”,羞涩的捂着脸扭头脚步匆匆跑走了,
第55章 私会
黎静水与吕氏说了想回镇国公府看看的事; 都不用她提; 吕氏自己就开了口:“你自己一个人不方便; 让华宁陪着你吧。”
黎静水自然是求之不得,欢快的点头应下。
到了第二天,蒋云玉出门上值后; 黎静水随意收拾了一下,便去了青华院找蒋华宁。
蒋华宁很明显精心打扮了,只见她云鬓花颜,妆容精致,双颊粉嫩; 额间一朵红色彼岸花。
身着一身素色雅致的天青色广袖流仙裙; 脚踏同色绣花翘头鞋。
看的黎静水情不自禁一个哆嗦,“你不冷吗?”
冬天才将过去,如今的天儿还不是多暖和,即便黎静水如此的抗冻都不敢穿这么单薄; 这是屋里,有暖炉; 出去不得冻傻了啊。
原本垂着头羞答答的蒋华宁瞬间黑了脸; 她为了见王公子特意精心打扮的啊; 谁还顾得上管冷不冷这个问题啊; 同样都是女子,你难道就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吗?
硬是从牙缝里憋出了两个字; “不冷。”
黎静水嫌弃的啧了一声,“得了吧你; 就你这小身板儿,还是赶紧去加点儿衣裳吧,小心一会儿出去给你鼻涕都冻出来。”
蒋华宁:“。。。。。。”
心累,不想理她,木头疙瘩。
蒋华宁狰狞着脸扭头就出了门,再说下去,她怕她会被大嫂这个木头疙瘩给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