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钊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尴尬的搓着手赔笑。
“不知御史中丞大人深夜造访所谓何事啊?”杨玉环这次索性把姿态做足,让自家兄长好好长长记性。
“没,倒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就是为兄挂念着娘娘的身子”
“哦?没有什么紧要的事御史中丞大人深夜进入内宫,谒见本宫?大人难道不知未得陛下准可,任何人不得私会妃嫔吗?”
杨玉环却是得理不饶人,丝毫不给杨钊喘息的时间。
“可,可我们是兄妹!”不知自家妹妹吃错了哪味药,杨钊胸中憋了一肚子火。
“行啦,行啦,二爷您没看出娘娘是为您好,怕别人说杨家闲话吗?”见二人便要起了争执,团儿适时地站了出来,劝道。
“嗯。”杨钊闷哼了一声,算是服了软。
“说吧,今夜来找本宫所为何事?”杨玉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挥了挥袖口。这个族兄虽然为人冒进了,对她倒也算恭敬,经过三郎的一番提携,如今在杨家男人里勉强也能撑起一片天。
“我,我就是看不惯那个死胖子!”杨钊咬了咬牙,恨道:“安禄山那厮,实在是目中无人。我看到他那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心中就直作呕。”
“哦?”杨玉环顿了顿道:“你已经见过安禄山了?”
杨钊摆了摆手道:“可不是。陛下在紫宸殿摆下酒宴,宴请安禄山。这厮刚一进京便直奔皇宫,大包小包的珍禽异宝挟裹着带了来,一并献给了圣上。还好娘娘你走的早,不然非得被那厮缠着不可!”
“你跟他好好相与便是,为何匆匆离宴?”
“我呸!我跟他好好相与,那厮如今除了陛下、娘娘、李林甫那老贼,眼里可还有别人?”
杨钊一时气急,便爆了粗口。看到杨玉环那愠怒的神色,他才发觉说错了话,灿灿的笑了笑:“我跟那厮是聊不到一起去。那厮张口闭口就是打了几场胜仗,斩了多少首级,好像全大唐就他一个人会打仗似的。”
“噗。”杨玉环掩嘴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便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人家是边关大将,谈的无外乎这些兵戈之事。辛辛苦苦打了一年仗,报报军功,讨讨封赏又有何错?”
“我,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我杨钊虽然不懂得领兵打仗,却也知道一些领兵行军的常理。契丹、奚人总共就把十来万,怎么可能隔三差五就进犯一次边关,抻着脑袋让他安胖子砍?”
杨钊摇了摇头道:“别以为只有他安胖子会打仗,如今李兵马使与我杨家结盟,下次若是他再敢自恃不凡,便让他与李兵马使比试比试!”
“好啦,你先喝杯茶,消消气。”杨玉环心头苦笑,这个族兄若是气急了倒真像一个小孩。
“二爷,您的茶。”团儿将一杯清茶递给了杨钊,强自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娘娘,不是我杨钊多事,只是我们确实得为自己多谋划谋划!如今李林甫那老贼与安胖子是一个鼻孔出气。他们俩一个在朝,一个在军,几乎把持了大唐半边的江山。莫说我杨钊只是一个御史大夫,即便就是入了政事堂,拜了宰辅,也对那老贼无可奈何啊。”
杨钊一番控诉痛心疾首,眼里直要喷出了火星儿。
“这样不就挺好的吗?如今我杨家在京城也算豪门大户,族中的子弟不需科举便能荫得个郎官,寻常百姓家羡慕都没处羡慕去。”
“娘娘!这朝堂上的事您不懂,有些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根本没有后退的可能。陛下越是对杨家恩宠,李林甫那老贼心里便越不安稳。即便我杨钊忍耐退让,他也会寻着法的找我的不是,将我挤出朝堂。即便是为了自保,我们也得多笼络些人心!”
杨钊急的额头渗出了虚汗,苦苦向杨玉环诉说着其中利害。
“真是这般?那李林甫对本宫倒也算恭敬。”
杨玉环半信半疑的了,抿了口清茶。
“那老贼对您当然恭敬有加。他如今主要的精力用来对付东宫,没空‘照顾’杨家。不过据臣所知,这老贼暗中在边关军队里培植自己势力。安禄山、哥舒翰这些边疆节度都或多或少投到了李林甫身侧,如若我们不早作打算,怕到时就晚了!”
杨钊市井出身,对人心看的颇为透彻。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自打李林甫进了政事堂,除了对他唯命是从的陈…希烈,有哪个宰相能够安安稳稳的坐稳官位。如今他杨钊已经成了李林甫的假想敌、眼中钉,必须早作谋划!
“如此,你便笼络了我师傅,让他投入杨家门下?”杨玉环总算听了明白,柔声道。
“他倒也不算完全的投入了我杨家。”杨钊苦笑一声:“只能说,我杨钊多结交了一个手握兵权的军将。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的事儿谁又说的好呢。”
注1:绫绮殿:位于紫宸殿东北首。
第十九章 笙歌(五)
;时间
;自打从宫中回来,李括便没有落下半分清闲。朝中权贵可是听说,李小郎君在朝议后直接领旨进入大内宫禁教授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那是怎样尊贵的人物,便连那专横跋扈的平卢节度使安禄山都只敢认其为干娘。李小郎君竟然得到贵妃娘娘的认同,成为了她的老师!
;如此明显的信号,这些常年混迹政坛的老手如何会看不出?既然圣上执意培植此子,大伙儿便没有必要跟自己的仕途过不去。虽然此子根基尚浅,但有道是默欺少年穷,有谁说得清十几年后的事情?
;在少年扬名之前,长安城的权贵们可是对落魄的李家不屑一顾,自然不会给李小郎君留下什么好印象。
;有心修补与少年的关系,各个国公侯爷纷纷派出府中的管事向小郎君递交了请柬、名刺,势必要给新晋疏勒兵马使留下一个好印象。
;穿梭奔波于各色权贵的酒宴,少年直是苦不堪言。不但国公侯爷频繁向自己示好,并隐隐体现拉拢之意,就连那些诰命夫人都拿着自家千金的生辰八字向自己闻讯。虽然少年多次暗示、婉拒,但这些夫人却锲而不舍,恨不得立时便将少年绑了送入洞房,生怕这么好的快婿被别家偷了去。
;之后几年索窦青、李晟等心腹带了数十个铜武营弟兄,围在临湖二十三巷的老宅外,凡是见到拜谒模样的管事一律拦住,不允他们进入。
;铜武营的弟兄可都是见过血的汉子,提刀巍巍然立于家宅旁,自是威风不已。那些国公侯爷府邸的管事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一见到这阵势便知道主人下了闭门令,叹了口气回府复命去了。
;得了圣人封赏,少年有心在长安购置一套新宅。一来,安德坊的老宅本就是借租于堂舅。虽然自己被拜为太子宾客后堂舅便出面将那套宅院赠予了娘亲。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产业,住着也闹心。二来,少年也想买一套像样的宅子让娘亲好好享两天清福。这城南本就是喧闹之地,实在不适合老人修养。不说在寸土寸金的崇仁坊购置府宅,也得才北城寻摸一块安乐窝。
;虽然娘亲一再强调自己不需要搬家,但少年却执意购置新宅。老人家还不是疼惜那几分钱财?殊不知家业不是省出来的而是挣出来的!他李括要真沦落到靠娘亲勤省持家的地步,这个儿子便做的真是不孝!
;人啊,不是牲口,不能忘本!
;少年曾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像个男人一样,靠自己的双手给娘亲,给这个家撑起一片天!如今虽不说功成名就,但也算成其名。光皇帝陛下赏赐的银钱就足足是自己十年的年俸,要在长安城北购置一栋新宅还是颇为轻松。
;不过这购置宅邸也不是想象的那样轻松。老话讲的好,打猎的不说鱼网,卖驴的不谈牛羊,做一样营生便要有一样的技艺。李括虽然擅于用兵,打得吐蕃人抱头求饶,实为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将。但少年对这商贾交易之事实是一窍不通,若叫他和出售宅子的主家打交道,怕是有些强人所难。
;正当少年一筹莫展之时,陈小六恰巧来到临湖二十三巷。在得知自家七哥在为购置新宅犯愁后,陈大捕快立时打下了包票,将这个活计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关注了几rì行情,陈小六一大早信心满满的来到临湖二十三巷,还未进门破楼嗓子便扯了起来。
;“小七哥,七哥!”少年心情颇为舒爽,迈着方步进了宅院。
;慢点,别吵到娘亲!”李括快步迎了出来,食指放于嘴前示意陈小六噤声。
;小六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道:“括哥,你是不知道,我在北面亲仁坊给你寻了处大宅。三进三出,位置极佳,关键是清静!”
;陈小六一口气吐露完了信息,笑呵呵的望着自家七哥。
;“你小子最近跑了多少路啊,看把你累的。”
;李括刮了刮陈小六的鼻头,打趣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长安城中的府宅售卖有专门的商行代办。哪家要出售宅子变现银子,哪家要购置官邸接过家眷,他们比谁都清楚。不过付一小笔佣金,便省去你大半工夫,何乐而不为?”
;有此等奇事,我们边走边说。”
;李括将褡裢系好,锁好了院门,与陈小六一道踏上了坊街。
;“这家宅院在亲仁坊,想必不会太过便宜吧。”
;“括儿哥,这回你可得犒劳我,要不是我,你哪能捡这么一个大便宜!”陈小六颇为得意的挺了挺胸脯,邀起了功劳。
;“哦?”
;“三进三出的宅院,直开坊街的大门,在亲仁坊只要一千贯钱,一千贯钱啊!”
;陈小六一提到此,便兴奋的挥舞起拳头,好似这个宅院便是给自己置办的。
;“竟有此事?”李括显然也是颇为惊讶,虽然他并不太了解长安城中宅院具体的价钱,但对大致的价位还是有所了解。莫说一千贯钱,即便是两千贯钱,要在亲仁坊买一座三进三出的气派大宅也是绝无可能。
;“小六,你不会动用职权威逼卖家了吧?”
;李括实在想不明白其中关节,疑声道。
;“哪能啊,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我陈小六怎么会做那些让父老乡亲戳脊梁骨的事!”
;陈小六挺直了摇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
;注1:名刺:名虽见于汉末,可是“名刺”一词在现存古籍中却最早见之于唐代。唐人的名帖,多用红笺。讲究的名帖,还要用泥金书写,比之竹木制成的谒、剌显贵的多。
;注2:参考房价:唐宪宗在位的时候军阀李师古为了收买人心,给唐太宗时著名宰相魏征的子孙送了一大笔钱,让他们赎回已经卖掉的魏征旧宅。当时魏征子孙赎回旧宅总计六百万文,即六千贯。天宝年间房价显然比宪宗时低,又不是那么豪奢,一千贯应该很合适了。
第二十章 笙歌(六)
时间:2013…01…22
亲仁坊虽不似崇仁坊、光禄坊那般遍地朱门,却也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访问下载txt小说 竟有人以一千贯的价钱出售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邸,着实让少年颇为惊讶。
与好友陈小六纵马不多久,二人便行到亲仁坊坊门前。李括翻身下马将清风交予了坊市的吏员,遂迈开方步朝内走去。
与商行代办的伙计交谈一番后,少年了解到这座宅邸位于亲仁坊西北隅,乃是前右威卫兵曹参军吴巽的旧宅。天宝六载吴参军去世后,这宅子便闲置了下来,只有一个侍妾和老管事留在府中。吴参军生养有三子,却都不在西京做事。长期没有人打理,这府邸便落了慌。
按照常理,老家主过了世,便应由长子继承家业。是变卖家宅还是重新修葺入住好歹都要给个说法。只是吴家的大公子一直在华州下邽县做县丞,没空照拂京兆的宅子,此事便一直拖了下来。前些时rì,吴大公子进京回吏部述职,便顺道将宅子插了标,签了文书,势必要在入秋前将府邸变了现。(注1)
“七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走在阔畅的坊街上,陈小六得意的扬了扬头。这笔买卖是他一手促成,足足给自己挣了一口气。谁说他陈小六只会拖荫于七哥,单凭自己,他依然可以把事情办得利利落落。
七哥不是说过吗,人活在这个道口上,终归靠的还是自己!
“嗯,这次我可要好好感谢你。”李括冲好友笑了笑,心中暖意漾然。
那商行代办的伙计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见李括面貌英武,气度不凡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位官爷,看您面善,小的便多啰嗦几句。这吴家大公子可是急于将宅子出手,你可不要表现的过于急切。”有心讨好李括,商行伙计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吐露了出来,丝毫没有顾及卖家的感受。''
“哦?”李括微微一愣道:“这位小哥儿,这吴公子已经把价钱压到了一千贯,怎么可能再行让价呢?”
那伙计摊了摊手道:“降价是没可能了,不过说不定还能有意外的收获。您是不知道,吴参军生前最疼惜一房妾室,那侍妾生的水灵动人,那味道,啧啧,怕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
小伙计一边咂巴着嘴一边挥舞着拳头,涎水顺着嘴角直垂了有一尺长,好似今rì他自己便能平白得了个如花大美人。
“那小娘子本是个青楼的花魁,被吴参军赎了身便入了吴府作了妾侍。小娘子除了贱籍自然欣喜非凡,那吴参军又是个重情的汉子,两人卿卿我我好不快活,夜夜笙歌。不过要么说祸福相依呢,两年前吴参军忽然染了怪病,直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身子还淌黄水。虽然看了好几家郎中,都是没有结果。这不,吴老爷一蹬腿,小娘子立时成了寡妇。偏偏她还是个没有身份的妾侍,要地位没地位,要钱财没钱财。吴大公子早就看这个小姨娘不顺眼,正准备借出售宅子的机会将她卖了去。”
小伙计一口气说将下来,得意的舔了舔嘴唇,仿佛在这长安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市坊奇闻。
“多谢小兄弟提,不过小兄弟给我谈起此事是为何意?”李括耐心的听完了小伙计的诉说,微微一笑。
“唉,我说官爷,您别跟小的装糊涂啊。实话告诉您吧,若是您想收了那小娘子,尽管提出来,那吴大公子巴不得去了个包袱呢!”
小伙计一时着了急,将心中所想倾数倒出。
“原来如此。”李括摇了摇头道:“且不说李某本就占了便宜,若再趁机占有吴大人的妾侍,那便真是无地自容了。”
“您看,您看,这唉,陈爷,陈爷您劝劝这位官爷,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陈爷”小伙计不曾想李括会拒绝自己的好意,挪步到陈小六身旁不停的喊着。
“去你娘的,你以为我七哥也是你那般的好色之徒。”陈小六被小伙计缠的无可奈何,笑骂了一句。
“唉,唉。”见多说无益,小伙计耷拉着个脑袋叹着气将二人引向吴家府宅。
吴家的府邸在亲仁坊西北角,虽然不甚奢华,却胜在清静、阔畅。一进屋门,吴府的老管家便迎了上来。
“这位想必就是购宅的新东主?”老人家想必已逾花甲,斑白的发丝出挑的冒了出来,一身浆洗的发了白的粗布罩衫更是衬出岁月的沧桑。
“老人家,正是我。”李括冲那管事抱了抱拳,微了头。
“哦,您里面请,里面请。我们家大公子在里宅呢,他听说您要来看宅子,刚从吏部考功司赶回来,清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老管家躬下身子,单臂相邀,率先朝里宅客厅走去。
这里宅的布局颇为大气洗练,虽没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但主宅、客室、东西厢房一应俱全,布置的很是到位。
中轴正面的客室漆门大开,那老管事快步进入屋内了头便回到门前:“两位,我家大公子有请!”
“有劳了!”李括冲那老管事拱了拱手,阔步迈入屋内。
正堂中端坐着一个三十有余的中年男子,他颌下蓄着三缕胡须,身着一袭墨绿色锦袍,远远看来颇为儒雅。
“大公子,这位便是要购置宅邸的东主。”老管家谦恭的冲吴大公子欠了欠身,满施一礼。
“嗯。”吴大公子了头道:“不知这位东主怎么称呼?”
“在下姓李,单字一个括。”李括不敢托大,如实相告。
“哦,李东主,你应该知道我是急于出售祖宅,故而将价钱压得很低。”捧起一杯清茶,吴公子抿了抿道:“因此这价钱是不能再低了,不知李东主看过之后可还满意?不过我话说在前头,鄙人只收现银。”
“吴公子这座祖宅甚合李某之意,价钱倒也公道,不如今rì就将文书签了吧。”李括不想将此事在拖下去,开门见山的拿出褡裢:“至于这银钱之事,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