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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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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悲之后大喜,他来的倒很是时候。
  大十五的,如玉不想惹事情,也急于想要跟他二人一起回家,推了张君一把,问道:“长青苑的宴席可是已经结束了,不然你怎么来了?”
  张君牵马出了巷子,自己也翻身骑了上来。中秋之夜,街上多的是往来行人,路过浅户朱门,无一不有乐声传出。
  如玉懒懒靠在张君怀中,闻着他身上略有些酒气,缓缓解释道:“是二妮儿想家了,于是赵荡带着她来找安康,恰好我也出府陪安康过节,就凑到了一伙儿。”
  张君顾不及问这些,如玉入府之后他统共在府中呆了一天,多少乱事,他得从头说起:“那秋迎,送了杯茶进书房,然后不知怎么就跪在我脚下哭,哭了会儿又走了。我从未与她们说过话,所以想去找你,叫你把她带走,概因我得筹思着给皇上写上疏折子。”
  谁知到了长青苑便碰上张诚在臊皮她。
  “嗯,我知道。我方才已经训过秋迎,以后咱们院里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儿。”如玉靠到张君怀中,只觉得这一日下来困倦无比,他的胸膛平坦,沉稳,略带点酒气,味道还是原来的清正,如此稳稳偎着,比躺在床上还舒服。听他还在说着什么,却撑不住困意,慢慢闭上眼睛,渐渐打起盹来就睡着了。
  等如玉再醒来,伸了伸手,仿如在被中,又不是被子,摸着像是张君的衣服。有那么一瞬间,她不能分辩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天地皆是灰白色,但又清亮之极。她仍还在马上,远处山峦连绵成一条线,马跑的极快,温温热热,她仍还在张君怀里。
  有一度,如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闭上眼睛再闷了一会,白天所有的烦心事一股脑子涌了上来。她才想起来,自己出长青苑之后,张君当是在那里吃酒,后来一嘴的酒气跑来寻自己的。
  如玉不知张君是怎么从那一屋子的妇人堆里跑出来的,坐直了问张君:“酒喝的好好儿的,你怎么就跑出来了?你娘怎么就准你走了?”
  面前是白如练的一条大道在月光下蜿蜒,四野唯有月光静静洒照。张君自己先下马,握过如玉的手拉她也下了马,又肘腰将她放在一处田梗上,接着躬了背拍了拍自己的背道:“来,爬上来,我背你瞧瞧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好不好?”
  如玉心说怪难为情的,不过三更半夜的,谁会看见了?
  她老老实实趴到他背上。张君两手负着,拐个弯子却是上了山。他道:“原来,你曾说你嫁到陈家村以后,陈安实背着你走遍村子,从此你就安生住在那里,准备落根一生。
  如今命运将你赐给了我,在府里我无法背你,那府也不是我的地方。如今我背着你,带你瞧瞧我的地方,往后,你可得落根一生,在我身边,那里都不能去。”
  如玉莫名心中一暖,心说这厮一点家底也无,爹不疼娘不爱的,难道还挣得银子能置得起一个大山庄,果真要与我分家单过了?
  上山倒不算远,拐了几个弯子不过一所小院而已,也有大殿厢房,今夜中秋,宝鼎供着香与蜡烛,皆已残熄。却原来,张君所谓他的地方,不过是他幼年习武时所呆的五庄观。
  院子正中一棵梨树,张君放下如玉,忽而纵步跃起,倒踏步在那棵梨树上,蹬蹬几脚上树,倒翻一个跟头,下来伸开手,里面握着两枚梨子。


第67章 结盟
  如玉不接他手中的梨; 自己伸手摘了一颗,问道:“你平日摘梨,也要费这样大的劲儿?”
  年轻人火气大,力气无处使; 原来他不止在床上能折腾,摘个梨子都要玩出跟人不一样的花样儿来。如玉也曾听他说过五庄观; 咬了口梨问道:“你师父了?三更半夜来访,他会不会生气?”
  张君断然摇头:“他肯定不在。”
  如玉反问道:“为何?”
  张君却是一笑,拉起如玉的手; 绕过大殿,自殿后的围墙上; 他抱起她直接跃了上去,再往上走得几步,便有台阶可以往上。如此几乎是连攀带爬爬到山顶。山顶有一间小屋; 只有灰白二色的天地间,月亮如悬在头顶,大的令人眩目; 仿佛伸手可掬。
  “我小时候; 经常一个人坐在这儿; 一夜一夜等天亮。”张君替如玉裹紧披风; 将她拥在怀中; 早晨的凉气已经泛了起来,她不时咬牙轻颤着,回问道:“为何?”
  “我师父说; 我娘明日会来接我,所以我每天都等。”
  “啊?”如玉也是一笑:“每天都说明天,每天都不来?”
  张君声音极低:“后来我才知道,他不过是嫌我太烦人,叫我在此熬夜,熬困了白日睡大觉,就不会烦到他了。”
  如玉心中一阵怜惜,叫道:“可怜孩子,来,让娘摸摸你的脸。”
  他俯身搭颌在她脖子上,她转过身,轻轻舔着他的唇,舔一下,叫一声:“可怜孩子,让娘好好疼你一回。”
  月亮的光华终于被即将破晓的红日摄去,天际浮着薄薄一层霞光蒸蔚。清晨的的寒气中,张君将如玉抵在门上,挑过她那一点舌头,追逐着,细细的舔噬着,将这挨及就会软成一团的小妇人一遍又一遍的揉捏,恨不能嵌入自己的身体。
  如玉分两腿骑在他的大腿上,攀着他的脖子,见他渐渐一路寻唇往下走着,紧张无比又觉得有些可笑,护着自己的胸问道:“大野外的,眼看天亮,你敢在这里脱我的衣服?”
  张君自然不敢,他闭上眼睛抵着如玉的额头,手仍还隔衣揉捏着:“张诚那厮,我得想办法把他弄到外头去,否则我怕有一日我忍不住,要失手杀了他。”
  如玉这才想起来,昨天下午自己和张诚那一场,还未交待清楚。她连忙挣脱张君自己站到了地上,解释道:“你娘昨儿带着我们往开保寺,那姜璃珠和周燕两个,也不是偶然碰到。至于昨夜你娘要拉着你喝酒,自然也还是为了要拉拢你和姜璃珠。
  张诚在长青苑时恰不过是想提醒一句,叫我防着些你娘。我与他在西京时本就话不投机,所以发火便吵了几句。若你想寻个法子把他打发走,能寻到自然最好,寻不到也不必那么着急,就府里那些个人,我皆能应付,你干好自己的本份差职既可。”
  张君看天时也快到自己上朝的时候了。他爬这山爬的熟门熟路,下山时只将如玉负在背上,一路狂奔。一路策马疾驰,路过山下一处村庄时,黎明天色中,有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左右两边各挽着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妇人,三个人于处井台畔正在跳着什么奇怪的舞姿。
  一个白胡子老头能拉着两个中年妇人跳舞,如玉自然不由要多看两眼。张君还在策马,忽而提鞭指着那老头道:“你不是好奇我师父么?你瞧,他在那呢。”
  如玉大惊,回头再看,一处围墙挡过,已经看不见了。她常听张君提及师父,以为能教张君循天入地瑶起鹘落的功夫,应当是个非常了不起的武学巨匠,谁知竟于这不知名的山头下,不知名的村庄外,见到一个白发老头挟着两个妇人而舞,竟就是张君的师父。如玉啧啧叹道:“瞧着该有百岁,仍还舞得动,果真不是凡人。”
  张君也是一笑:“他顶多不过五十岁,至于须发皆白,天生的病而已。对外枉称自己两百岁,山下这些妇人们,以为他果真是个神仙,拉着他修同乐法,真神仙也不及他逍遥。”
  如玉道:“他能教你功夫,可见他也是有些能耐的,至于年纪,世上那有什么真神仙,是凡人们自己愚顽而已。”
  这道观离京倒也不远,远远城门在望。张君并不下马,掏出腰牌远远一亮,纵马冲过去便进了城。他道:“他只教得我打兔子,烤兔肉,替他洗衣做饭。还有些歪门邪道。”
  如玉听着好笑,问道:“什么歪门邪道?”
  张君随手数着:“比如装死、捉鬼、下油锅……不信你来摸摸,可能摸到我的脉息?”
  如玉见他伸着一只手,捉过来摸了半天果真脉息全无,可人还是好好儿的冲她笑了。她推了手道:“全是骗人的把戏!”
  张君嗯了一声,忽而会意到如玉或者因此将自己当成了个走江湖卖艺的无赖,又道:“至于真正的拳脚功夫,却是我师叔教我的。否则,光凭我师傅,果真我得做个小道士了。”
  如玉心说瞧瞧这人,会洗衣做饭还会打兔子,到陈家村时装的自己一无所知一样。她有些好奇,又问道:“那你师叔,又是何方神圣?”
  张君将如玉放在永国府东门外,转身要去上朝了。勒马而旋,他道:“虽一门无二法,但我师叔却是佛门中人,待咱们有时间了,改日我再带你去见他。”
  目送张君策马走远,如玉心中忽而有些明白过来,大中秋夜的,张君之所以要带着自己跑一回,想必也是怕她起乡愁,要想念陈安实。陈安实背着她走过陈家村的路,他无处可去,便背着她去走他小时候常走的路。
  如玉一生的傻气全用在张君身上,终归不曾将赵荡口中那立志要娶山正家姑娘的小男孩和张君联络到一起,欢欢喜喜,于这夫妻难得的相处中,寻找着他或者爱她的蛛丝蚂迹,并为此而欢喜不已。
  她仍还是昨夜的衣服,进门便碰上蔡香晚在竹外轩门外站着。
  蔡香晚见了如玉,叫了声二嫂已经奔了过来,抓过如玉托一看,已是不怀好意的笑:“昨夜你和二哥去了何处?”
  天都大亮了。如玉也不像晨起才出门的样子,与丈夫一道出门,想必就算区氏知道了也没话说。她道:“不过是出门看了趟月亮而已,走的远,耽到回来就天亮了。”
  蔡香晚道:“早起就听闻母亲身上不好,怕是病越发严重了。她怕过了病气,不叫大嫂进去,你既回来了,咱们一同过进去请安,看她要留谁来侍疾。”
  却原来,蔡香晚之所以早晨起来不先往区氏房里去请安,是因为这么个巧宗儿。要知道,婆婆病了,儿媳妇自然是要侍疾的。周昭有孕,还是这府里的头一胎,自然不必去侍疾。剩下两个儿媳妇,早进去的早入手,若区氏用惯了,病多少天,只怕就得一个人从头伺候到尾。
  蔡香晚来了几个月,也渐渐了解区氏的脾气,知她难伺候,就算竭力服侍,待病好了也不记自己情份,死也要拉个垫背,所以要拉如玉一起去,也是想要让如玉侍疾。
  如玉也知蔡香晚这点小心思,来不及再换衣服,两人便急急到了静心斋。一进内院门,四五个丫头,几个婆子皆在廊下默立着,如此大的阵仗,倒吓得如玉和蔡香晚俱是一跳,以为区氏果真不好,要临大限了一样。
  待进了屋子,针落可闻声的屋子里,张登坐着,如锦立于侧,皆是一脸的肃默。两个儿媳妇见连公公都未上朝,可见婆婆这病是重了,忙撩帘穿堂进了内屋,便见姜璃珠与周燕两个随侍于内,区氏躺在床上,额头蒙着方帕子,面儿黄黄,病中气弱,形容倒比平日还可亲几分。
  蔡香晚见随身服侍的竟是两位娇客,回头先就挤个眼儿给如玉。
  随即郎中来了。因是清早从宫里请出来的御医,按制一家的妇人们皆要回避,如玉为长,便带着蔡香晚,周燕几个避到了卧房深一进的暖阁中。这暖阁唯有冬日才用,平常都是极平常的布置。周燕与姜璃珠是贵客,如玉自然先请她们坐了,自己和蔡香晚两个在扇面窗前望外,瞧那御医诊脉。
  里外皆是静悄悄,忽而周燕一声轻笑,低着声儿问姜璃珠:“璃珠,二哥哥昨夜讲那笑话儿,你觉得可笑否?”
  姜璃珠忙使个眼色,意思是不肯叫她再继续说下去。周燕本就为了挑起事端,又岂肯善罢干休。她又道:“打小儿我与这府二哥哥也算熟络,可从未见他讲过笑话。昨夜那个笑话,若不是有你在,只怕他还不肯赏光讲了。”
  蔡香晚拉了拉如玉的袖子,使个眼色,也还是一笑。忽而问如玉:“二嫂,昨夜你与二哥两个,究竟往那儿逛了一趟,弄到大天亮了才回来?”
  既皆是正室,便是天生的同盟。虽说如玉出身不高,也是如今永国府的二少奶奶,蔡香晚这是要替如玉撑场面,故意一问。
  如玉回扫了一眼姜璃珠,才十五六的小姑娘,面圆,两只眼睛格外有神,颊上两抹春粉,二八佳人的含羞之态,这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胜过周燕不知几何。
  她答的轻描淡写:“昨夜月光大好,京中又无坊禁,他策马带我逛街,不过是讲了一夜的笑话而已。”
  蔡香晚听了这话,帕子掩唇已是一笑:你们觉得一个笑话已是难得,瞧瞧,人家在正头夫人面前,可是能讲一夜的。
  暖阁外那御医捉完一只手的脉,又换了另一只,眉毛挑了又挑,两只眼睛直瞪瞪的,换手捋着胡子,望闻亲切走了一整套,提笔欲书方子,闭了闭眼又来诊一回。
  从这御医的神态上瞧着,仿佛是大症候了。区氏毕竟生养得三个儿子,牢牢掌控着这个府第,也是见过风浪的。她道:“太医不必难为,是什么症候,险与不险,还请实言。”
  御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出来却是轻描淡写:“不过是阻滞淤塞,上下不通的小病而已,老夫替夫人开得方子,抓药煎得几幅,清淡饮食素养几日,必就好了。”
  区氏倒还一般,张登像是大舒了口气,转身撩着帘子出去了。
  一时之间忙起来,姜璃珠一只鼓凳坐于床侧,无论揩脸净面,皆是一人服侍于区氏,再不假于旁人之手。
  蔡香晚挽了几次袖子也插不上手,无奈笑道:“姜妹妹是府中请来的贵客,怎能劳您在此忙碌,不如您去歇着,嫂子在此服侍,如何?”
  姜璃珠一笑,绝没挪位的意思:“妹妹心急姨母的身体,便是不在跟前服侍,心也要担悬的。嫂嫂不必在意,只管去歇着就好。”
  蔡香晚还想多言,如玉暗拉她一把。两人一起出了静心斋:“咱们皆不是孝顺儿媳,都懒得侍疾,既有人自告奋勇在那里服侍,你又何苦还站着?”
  这才是正经可以躲懒的时候,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如玉回到竹外轩,坐在小厅里一人自自在在吃了碗热粥,半只月饼,一天一夜未睡的疲惫袭来,强撑着洗了个澡,躺到床上黑天胡地便是一觉。
  *
  皇宫里,自垂拱殿早朝完毕退一来,归元帝便要看三个翰林学士昨日所写的辩论折子。
  他草草扫完张君那份,轻轻放到御案上,起身在鎏金龙壁前踱着步子:“钦泽认为联四国而灭金目前并不可行,说说你的看法。”
  张君道:“二十年前我朝与金海上之盟,联而灭辽,此后辽被灭,但金从此坐大,成了雄踞于我们大历北侧的另一只猛虎,二十年间,两国战火仍然不断。
  如今我们联盟西夏、土蕃与西辽,以及甘州花剌来灭金,西辽最是兵强马壮,在战局中将战主导权,但它如今与金之间隔着花剌和西夏两国,并未受到金的直接威胁,仅凭灭国之仇,西辽不会主动攻金。
  若要结盟,也该是在他们自身受到金威胁的前提下。所以,臣以为此事目前并不可行。”
  联四国而灭金,于败征而回的归元帝来说,无比诱惑,可张君所分析的,又句句在理。他一双吊垂的三角眼精精而熠,缓缓闭上,仰天正在思谋,便听外面内侍奏道:“瑞王并宁王殿下求见!”
  归元帝扬手道:“叫他们进来!”
  他转身拂龙袍,坐到了御案后,望着殿外走进来的两个儿子。大儿子赵荡已到而立之年,他有蛮族血统,外貌也继承了他母族的标致俊朗,身材高大,腰窄而劲,便是刻意以文而掩,也掩不住他母族花剌人骨子里所带的野性。
  三子宁王,自幼在军中历练,容貌与他最肖似,亦是一身难掩的凌厉之气。
  这样两个儿子,一文一武,是他在帝位上最得力气助手,可胜十万精兵。宁王赵钰自来在这个皇帝父亲面前最为随性,他拜过之后起身,远远笑着扫了张君一眼,说道:“今日早朝,诸臣们讨论灭金之法,恰儿子这些日子苦思得一策,或可缓解之。”
  归元帝果然起了兴趣,伸手道:“既宁王有良策,讲出来叫几位学士也论证论证。”
  赵钰一双肖似父亲的三角眼盯着张君,说道:“儿臣与大哥这些日子从诸方打听,已寻得大辽亡国时亡帝膝下最后一位公主,那公主如今就在大哥府中,这件事情想必大哥已禀过父皇。”
  归元帝一笑,算是知道。赵钰又道:“她随身带着当年辽国正盛时,于喀剌木伦进行草原会盟时所书的法典,以及大辽国的传国青铜大玺。众所周知,西辽虽已建国,但诸盟国因其国主耶律岩非皇嗣正统而一直不肯归拜。
  如今儿子将法典与铜玺交予耶律岩,正其血统,诸其能号诸国而盟,耶律岩自然会愿意与我们结盟,父皇以为了?”
  归元帝再看张君,问道:“钦泽的意见了?”
  张君回道:“大历与辽有灭国之仇,耶律岩愿收法典与铜玺,想必公主也愿意要。而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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