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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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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大家老树开花发新枝,人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要不经昨夜一回,还不知道自己果真能坐地吸土。她那先夫死了整整二十三年,但是这种事情又怎能忘。与张登相比,先夫简直就是条虫,而张登是条龙,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龙。
  整整一夜,他折腾到五更才睡。经这一回,姜大家才知自己前五十年,竟是白活了。
  早起,张登望着被窝里无比娇羞的老妇人显然也吓坏了,不过好在怕惊到院里伺候的婆子们,并未敢大闹腾,起床之后披了件袍子转身便走。
  张登一走,进来的便是如锦,这丫头从来笑笑嘻嘻,面容平常之极,也不知道张登看上她什么。
  姜大家不知张登要怎么安排自己,但怎么都觉得一个贵妾之位该是有的,而如锦不过一个通房丫头而已,为了能于第一次就从气势上压下如锦,她指着那一地的衣服道:“将那件衣服给我捡起来!”
  如锦也有五个月的身子,她怀孕之后面容越发丑陋,此时面上浮着一层黑黄,厚厚一层子的斑。
  她笑笑嘻嘻拣起姜大家那些衣物,一股脑儿抱起来,却不往姜大家面前来,而是转身抱着出门,到了慎德堂门外,将那亵衣亵裤等物一股脑儿晾到了门前一株株青松上。
  慎德堂的几个小婢女也跟了出来,大家七嘴八舌问道:“如锦姑娘,这些是谁的衣服,竟要拿到院外来晾。”
  如锦仍还笑笑嘻嘻:“还能有谁?是咱们姜大家的,她是和悦公主的教习,昨夜也不知怎么的,教习到老爷床上去了,哎哟哟,你们瞧瞧,公主教习就是不一样,这衣服上,啧啧!”
  那亵裤上还有精斑点点,一群小丫头们一脸的好奇,如锦问道:“怎么样,要不要进去看看,那不穿衣服的公主教习,她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她率着一群小丫头进了卧室,见姜大家正赤身裸体找着遮物,喝道:“将这屋子里但凡布的东西全给我收起来,一会儿咱们请了夫人过来,叫夫人来看看,她家的教习光明正大在这里偷汉了。”
  这屋子里如锦便是主母,几个小丫头们听了,连拉带扯一边臊皮着姜大家,一边就往外扯窗帘幔帐等物。姜大家光着屁股,撕这个夺那个,五十岁的人了,老脸上残脂旧粉一个劲的往下掉着,偷了一夜的情,哭都哭不出来。
  *
  人一生的变幻莫测,便在于此。昨儿夜里区氏还在给二儿子谋划更好的前程,为此不惜动用一府之力,只求能将他困在慎德堂,与姜璃珠来个欢好。谁知事未办成,还让个年过五十的老妇给自己戴了顶绿帽。
  她早起时便胸闷不已,方才姜璃珠出门之后咯了几口黑血,太医来诊过,说是急毒攻心的症状。
  如玉如今是能理事的大媳妇,一听了这事儿便急忙赶往静心斋,一路上叫来管家娘子,吩咐道:“往外院叫了老爷进来,另,将静心斋所有的人都给我叫回去,一个都不准乱走!“
  过不得片刻,张登便从外院急急赶进了静心斋。他进门便闻得一股腥臭之气,旁边再无人相侍,唯一个如玉再兼一个扈妈妈,扈妈妈捧盆如玉拍背,区氏正歪躺着往外咯血。
  张登问道:“早起还好好儿的,这又是怎么了?”
  如玉简单说过早起区氏生病的经过,指着西次间道:“早起伏侍过母亲的几个人,如今皆在那屋里坐着,父亲要审,即刻过去审她们便是,若有人下毒,总在她们几个里头。”
  张登摔帘子进了西次间,姜璃珠满脸泪珠先就站了起来,委委屈屈叫道:“姨父!”
  张登环视一圈,见如锦不在,转身出了静心斋,疾步冲进慎德堂,恰碰上如锦挺着个肚子,笑笑嘻嘻正在羞辱姜大家。他上前一巴掌道:“你果真是异想天开,竟荒唐到投毒害主母,今儿看我不打死你。”
  如锦尖叫一声,捂着脸下意识叫道:“老爷,奴婢没有!”
  姜大家趁着这个乱儿,总算胡乱套得两件衣服,一溜烟儿出了永国府,雇顶轿子跑了。
  张登将如锦扯出来,扯进书房骂道:“你们恒安一府被诛时,你才在襁褓之中,我千辛万苦找尽人海茫茫,将你从人贩子那里赎回来,养在府中,这些年出进都带着你,一心一意信任你,你就这样回报我?”
  如锦大哭摇头,跪在张登膝边道:“老爷,奴婢真的没有,您是奴婢的父亲,也是奴婢的丈夫,奴婢曾经是不知天高地厚有过一点非分之想,可自打上一回您骂过奴婢,奴婢那点心思就全没了。
  夫人答应将奴婢的儿子记为嫡出,奴婢便一心一意伺候着她,全然没有想害她的意思。”
  张登自幼将个如锦带在身边,知她待自己忠心耿耿,所以不会像张君一样怀疑她是否投靠了某位皇子亲王,要从府中掀起内乱。自从当夜如玉在竹外轩的侧室中提醒过张登以后,张登将如锦狠狠收拾过一回,转而赶到区氏身边,恰是要收她妄图作主母的野心。
  如锦生的丑,又怀了身孕,还失了宠。区氏因她斗倒邓姨娘之功,也答应将她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所以这些日子来如锦才会一直忠心耿耿的服侍区氏。她不期张登会如此待自己,攀着张登的腿叫道:“老爷,您得信奴婢这一回,夫人的毒,真的不是奴婢下的。”
  “来人,将她给我锁到柴房去,查不清楚是谁害夫人,就不准放她出来。”张登冷冷吩咐完,转身便要走。
  对于这个丑婢,他依赖大过于爱,否则也不会在当初竹外轩的事发之后,将她送到静心斋去。如锦还要往上扑,张登忽而一个甩腿,结果不知怎的一脚揣到她肚子上,如锦一声闷哼,便倒在墙角大柜上,仰靠着直流眼泪。
  张登甩手出了慎德堂,便迎上如玉在门外站着。她道:“父亲可是责备如锦了?”
  “这些日子要辛苦你,当起永国府的家来。”张登见着如玉,总算气顺了一点,也知这是儿媳妇,不敢过于亲昵,低声道:“上一回的事情,我代如锦向你赔个不是。”
  如玉见张登转身要走,往前赶了两步提醒道:“父亲,此事过于蹊跷,您不如再好好查问查问,看究竟是不是如锦姑娘下的毒,如此一句来龙去脉都不问就将她锁起来,反而放了姜大家和姜姑娘,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张登道:“你不必再说,我知道是如锦干的。她想做永国府的国夫人,不是一天两天,想治死你母亲,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也不要她的命,锁在柴房里冷上两天再做决断。”
  静心斋一个丫头急匆匆跑来,连声叫道:“老爷,二少奶奶,夫人怕是不好了,你们快些儿赶去看看呗。”
  如玉和张登俱是急奔,进了区氏卧室,便见邓姨娘抱着个糊满枕头的黑血,扈妈妈正在替区氏擦面,显然方才她又吐血了。
  区氏吐过一回之后人似乎清醒了不少,远远伸着手,张登将手递过去,她握了握却又松开,直到如玉将手递过去,便使力将如玉拉坐到了自己身侧。
  她显然非常疲惫,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药端了进来,喝两口又要吐,如玉一直手叫区氏握着,与邓姨娘几个哄着替她喂药,拍背,接呕吐物,整整忙了半天,直到张君急匆匆走进来,才知道这一天眼看就要过完了。
  太医重又来诊脉,诊过之后也不避讳病人,直接对张君父子三人说道:“人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别人犹还可,邓姨娘先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扈妈妈喝道:“人还未死,你哭什么哭?”
  邓姨娘抽抽噎噎道:“我的诚儿也想见他母亲一面,老爷,您将诚儿放出来,叫他看夫人一眼,好不好?”
  张登点了点头,邓姨娘小脚溜烟儿的跑了,顺着这个巧宗儿,张诚的禁足恰也就能解了。
  那样强势一个妇人,自怀了胎之后胖的像头熊一样,如今自己既中了毒,肚子里那个肯定也保不住了。张登忆及两人这些年来吵过的架,绊过的嘴,其实总是在乎对方的,只是她不够温柔,而他也太不能容纳,人生最好的三十年,用在相互对抗上,如今果真她要死了,他心头的难过与不舍,无法形容。
  可区氏显然不想见他,一直握着如玉的手不肯松开。张登以为区氏是要休息,才起身出去,区氏立即便睁开了眼睛。此时张诚也来了,率先跪到了地上,张君也直挺挺跪到在地,张仕随后。
  三个清清瘦瘦,才二十出头的年青男子,皆是喊她做母亲的。
  区氏一眼扫过去,远远见周昭与蔡香晚也在,以目光示意她们过来。周昭虽怕小囡囡过了病气,却也抱了过来,与蔡香晚两个凑到了床前。区氏另伸了一只手出来,蔡香晚便握了过来,颤声叫道:“母亲!”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区氏应了一声,唇角渗出一抹黑血,远远望着周昭说道:“雨棠,娘对不起你!”
  她说的嘶声裂喉,血一直往外涌着。周昭不明究里,抱孩子远远坐在床脚,一手摸上区氏的脚握在手中捏了捏,安慰她道:“母亲,媳妇在了。”
  区氏再忆及大儿子之死,毒击心脏,万箭穿心,斜眼去看张君,叹道:“娘要去见你大哥了,娘不能叫他一人孤苦伶仃的过,娘得去陪他了。”
  要说区氏能忽而痛及攻心,全在于张君昨夜言语相刺。
  张君万不期自己一言能将母亲打击成这个样子,忽而一抽,两眼通红的往外飚着闷泪,往前膝行了两步,又不能当众说大哥还活着。眼看着昔日刚强无比的母亲要一尸两命,再忆及自己幼时她操过的那些心,哭过的那些眼泪,闭上眼泪无声往外迸着。
  区氏也知自己大限将临,将三个儿子再深深扫得一眼,仰起头话却是对如玉说的:“我的儿,万事不要指望你爹。你们往后就是没娘的孩子了,兄弟要和睦,不准吵架。”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是孩子们小的时候,为娘的劝总爱打架的兄弟一般。张仕忍不住起身扑进了暖阁,在里面抽噎去了。张诚胡子拉茬,行销骨立的跪着,张君只是默默飚泪。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一直在尝试让情节快起来,所以你们晓得的,我又删了很多,但是怎么说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情节不能改,我只能尽力让文字精减再精减一点,一个字一个字的扣,希望能把废字全扣掉。
  明天的一章开始,咱们着手挑大嫂这颗从少年时候就埋在张君腰上的青春痘!
  不过怎么说了,大嫂其实也挺可怜的,死了丈夫,还是被两个蠢兄弟害死的,她已经很有涵养了。
  张君兄弟空有野心,永国一府人心不齐,什么事都做不成。
  区氏死的挺冤,但说实话,像她这种偏心偏到肋条外的老娘,才是兄弟们不合的根源。
  如玉会让他们兄弟团结到一起的!


第92章 兄弟
  如玉握过区氏的手; 使个眼色给蔡香晚,叫蔡香晚将他们几兄弟都劝了出去,才在区氏耳边说道:“母亲放心,我必定勒束着他们兄弟; 叫他们不吵架,不打架; 我与香晚,大嫂几个也必定妯娌和乐,不吵不骂; 好不好?”
  区氏深深点头。她昨夜一夜未眠,将前尘往事回想一遍; 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此时昏昏噩噩,万事无处托付,将自己三个儿媳妇过了一遍; 发现要能托付自己膝下三个儿子,还唯有个如玉,所以此时便打定了主意要让如玉送自己走; 一只手紧握着如玉的手; 沉沉闭上了眼睛。
  约莫守到半夜的时候; 张君兄弟几个熬不住; 到东厢去吃饭睡觉了。如玉好容易等沉睡中的区氏松了手; 揉着自己发青的手腕出了卧室,要转到区氏正屋最后面那小里间儿去,打算找个痰盂解溺; 刚要进门,便听里面有轻轻的抽泣声。
  这是姜璃珠。如玉止步在门上,再听到的居然是张登的声音。他道:“你不过小孩子而已,侍疾多日已是仁至义尽,此时有她们守着,你便在此好好歇息,明儿我送你回南宁府,好不好?”
  姜璃珠仍还在抽泣:“姨父,姨母这个样子,我如何能回去?不行,我得亲自到身边侍疾去。”
  接着更是拉拉扯扯的声音。如玉止了步,暗道方才婆婆还说公公靠不住,这男人果真是个靠不住的,自己两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一个在床上吐黑血,一个在柴屋里关着,他倒好,躲在小屋子里调戏外甥女,这是人干的事儿么?
  未几一个丫头急急来寻,说区氏醒了又在找她。如玉只得连忙又赶进卧室,握着区氏的手。
  区氏大约口不能言了,时不时的念着清风,清风。如玉一直不能解,还是扈妈妈提醒道:“钦锋是咱们世子爷的字,夫人这是在念叨世子爷了。”
  如玉恍然大悟,指着门外道:“大家都熬了半夜了,扈妈妈快带着出去歇上一个时辰,等过了一个时辰,便来替换我,快去!”
  她不由分说赶走了这些人,便一眼不眨的瞅着区氏。区氏唇角不停往外溢着黑血,如玉便一直不停替她擦拭着,眼看她连呓语都无法说了,实在忍不住,凑在区氏耳边细细悄言了几名,见她忽而眼中有了明光,斜眼盯盯瞅着自己,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果真活着!”
  区氏本已是死人的脱相之脸,慢慢唇角往上扬着,无声说了句什么,接着便一口一口开往外往吐气。如玉也知她大限已到,连忙叫了在外歪着的扈妈妈等人,进来替她换丧衣。区氏享年五十四岁,终究未活过六九之限,于这夜三更,去了。
  老母去世,张君才上了一天的差事,也就完了。为丁忧故,他得立刻上疏辞去翰林学事一职,专心回家披桑戴麻好好守孝。
  非是他,张诚的婚事,一拖再拖,又不要知拖到什么时候去了。次日一早永国府又是一场大丧,张登与儿子们商议过后,瞒下了区氏的死因,对外只说难产而亡。但服毒而死之人,入不得祖坟,棺木也要寄放到城外寺庙之中。
  至于如锦,也在区氏去的半夜,于柴房中一根绳子搭上梁,将自己给吊死了。张登哭如锦倒比哭区氏还伤心些,抱着哭了许久,也给她一口好棺,相伴着区氏,永国府同时送出去了两个妇人四条人命。
  这一回治丧忙家事的自然是如玉。区氏为永国府主母,既有老人在,儿子又新死,又还是毒发身亡,自然闭府谢客,并不大操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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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王府那座朱色小楼上,曾经属于二妮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已被抹去,这里被装饰的温馨清减,临窗那妆台边挂着一幅十分喜庆的胖娃娃图,只戴个红色的小肚兜儿,小屁股圆圆,腿臂儿粉白似藕节一般,两颊脂粉涂抹过的红,赵荡就坐在二妮曾坐过的位置上,盯着那胖乎乎的小儿,听身后的内侍王德回话。
  王德道:“永国府闭门谢客,除近友亲眷外,谢绝吊丧,国夫人之灵只停三日,听闻府中一个婢子与国夫人同去,腹中亦有五月胎儿。”
  “两尸四命,惨绝人寰。张登是个武夫,才能震慑得住如此大的冤气与煞气。”赵荡悠悠说道:“那一府余人算是完了,但张君是个麻烦,他昨天出门去了何处?可曾见过张虎手下的人?”
  张虎与张震同年,是堂兄弟,如今在夏州为统兵。赵钰之死,赵荡疑心在他身上,但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才不能拿下他。
  王德道:“他出府之后,四处游走,最后去了相国寺找同光法师,要同光法师为其超度大哥亡灵,又到他大哥坟上痛苦了许久,言自己定然要为大哥报仇。”
  赵荡一笑道:“他这是疑心到孤身上了。”
  想想也正常。当初于西京客栈齐森设诱,金国郡主随身带着军备战略图,这一桩桩的诱惑,张君早晚要省悟过来,他心中的恨可想而知。
  “他昨夜还把南宁府的三孙姑娘抱着扔出了府外,并且当着下人的面呵斥。”王德道:“那三孙姑娘也是脸皮厚,被骂完之后,又叫人捉进府去了。”
  赵荡再笑不出来:“赵宣向来最亲信姜映玺那小妇,不过一个妇人,恨不能当孔圣人一般尊着。张君这一闹,姜映玺的脸往那里搁,太子的脸往那里搁?”
  可虽说他会因此而得罪太子赵宣一系,但皇帝也许会因此而信任他,毕竟一朝之中就两位皇子,都叫他给得罪了,他不忠皇帝,怎能保活路?
  名为师生,已是仇人。赵荡叹了口气道:“宁王之死是孤最大的意料不及,若宁王不死,则永国一府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而叫它烟消云灭,可是宁王死了,沈归再忠也不及宁王有用。”
  实际上他要的局面已经达到了,永国府不再成为太子赵宣一系最有力的支持。沈归为统兵,而他自己从赵钰手中接手了西京并开封两座大营,一座由蒙他救命之恩的邓鸽统领,另一座,由他的门人齐楚统领。如今他之势,远比太子赵宣强大不知多少倍。
  赵荡站起身来,闭上眼睛在妆台前踱步,忽而回首,吩咐那王德:“以孤的推断,就算三年孝期张君会丁忧守孝,但皇上必会叫他因势夺情,继续随侍于侧。你们几个合计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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