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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见闻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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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见闻录》
作者:衍于安乐


文案

谢安娘本是个父母早逝之人,一次绑架,让她遇上了晏祁。
自此,他便黏上了她。
黏人就黏人吧,谁会和个呆傻之人计较这些。
确实是不计较,不计较到和这人成了拜了堂、成了亲。
可是,谁能告诉她,成亲后这人属性怎么就变了?这个睡在她身边一脸高冷,但眼神隐含宠溺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PS:
1、女主慢热,男主有病(真病)
2、这就是安晏夫妇,在升级打怪中,发现各自身世的秘密,然后感情升温的故事。
3、本文有点慢热,爱并不会凭白而生,总是需要慢慢相处,一点一点累积,方能成就细水长流。~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因缘邂逅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主角:谢安娘、晏祁 ┃ 配角:步湘汌、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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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绑架

上元佳节的夜晚,禹州城里是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热闹是属于墙里的,寂静是属于墙外的。
    此刻,一辆颇为破旧的马车正好从城门处不紧不慢的驶向城外。马车缓缓地走着,待到离城门有一段距离了,坐在前面的一位大汉就使劲抽了一鞭子,马儿一吃痛,就撒开脚丫子跑了起来。
    随着车轱辘越滚越快,不小心就从一块大石子儿上压过,马车一震,饶是坐在前面满脸胡茬的大汉也不禁身子一歪,随即又抓紧了缰绳,往速度慢下来的马儿身上甩了一鞭子,催促着马儿跑快些。然而歪倒在车内的两人却是因为这一震,撞到了一起。
    谢安娘只觉额上一疼,反射性的就想拿手揉一揉被撞疼的额头,却发现自己的手似是被绑着,心下一惊,混沌的大脑也立即变得清醒。
    她试探性的微微睁开了一条眼缝,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狭小的空间就只有一具仅隔半个拳头距离的男性躯体躺在她的身旁,而迷晕她的那个大汉明显就不在。
    看到这情形,她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点,挣扎着往旁边挪了挪,努力将半个拳头的距离变成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做完这事,她睁大着一双杏眼,开始仔细打量着自己身处的地方。
    发现这处的空间不仅狭小,而且脏乱,在她头顶上方的木板上还有着一块黑漆漆的污渍。身下接触到的是硬邦邦的木板,而且还一晃一晃的,周遭寂静无声,没有半分的喧嚣,她想,她怕是在马车上,很有可能还是在已经出城的马车上。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安安静静待在谢府做个备嫁的新娘,也就不会遇上这档子事儿了。不过,这世上什么都有得卖,就是没有后悔药卖。
    谢安娘想到云珰那丫头,还在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带春酥卷回去,也不知道她的病好点了没,这要是没有看见自己回去,肯定得着急死。
    她又努力挣了挣自己身上的绳索,发现手上绑的很结实,那人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个弱质女流而有所松懈,怕是一个不大好讲话的人。也不知道他求的是什么,若是财,这个倒也好商量,若是……,她打了个寒颤,一颗心直往下沉。
    也不知道这一府的人,得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接着脑海里又闪过谢宛娘那双惶恐、挣扎的眼,对了,宛娘当时离她也就三丈远,她应该有看见自己被人给迷晕塞上车。
    当时大街上行人如织,她自己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和堂妹们拉开了距离,本来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看到了一盏很不错的花灯,没想到刚走过去,就被人出其不意的拿帕子捂住了嘴。
    幸好她平时也喜欢捣鼓些花花草草的,对药性也颇为熟悉,一闻到气味不对,就立马选择了闭气。没想到还是吸入了一点,昏迷到了现在才醒。
    身下的马车又是一震,谢安娘毫无防备的滚到了身旁男人的怀里,辛辛苦苦拉开的距离顿时就没了。她忍住鼻头的酸痛,抬头看了看贴近自己的男人,这一看,不禁呆了一下。
    紧抿的唇角,直挺的鼻梁,修长的眉宇,五官像是被上天精雕细琢过,镶在一张有棱有角的脸上,异常俊美。
    终究是个受过教养的大家闺秀,谢安娘只是失神了那么两三息的时间,就回过神来,移开了眼。
    待眼光无意中瞥向了眼前人的身上,她微微讶然,身旁之人穿的是件云纹织锦的衣服,这种面料是最近才出现的,不过只有禹州城富有的官宦人家和顶级的富商之家才会买。
    她在大伯母的院子中就见过这种面料,据说是价格很贵,寸锦寸金的,而且还限量购买,寻常人可能一辈子都摸不上这种布料。就连大伯母的那两匹她都舍不得自己用,准备留给宛娘做嫁妆呢!
    光是眼前这人的衣裳,就足够寻常人家一辈子的嚼用,难道这绑匪真的是为了求财?
    可自己并没有穿的很招摇,为着出行方便,再加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怕身上的东西被宵小之辈顺去,还特地将平时穿戴的首饰配件换了下来,只一身丁香色的细棉布衣裳,怎么看都是不甚起眼的呀!
    “吁”,外边驾车的大汉,拉住了缰绳,将马车停靠在了一座荒废的破庙前。
    破庙里的有微微的火光,听到外边的声响,里面立马出来了两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面色发黄的妇人,后面跟着的是一个面相看起来墩厚老实的黑脸汉子。
    只见前头的妇人一脸激动的出声:“当家的,你可算是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
    将马拴好,满脸胡茬,眼角有个刀疤的大汉冷硬地应了一声“嗯”,就跃上了马车,粗糙的手掌碰到马车前的帘子时,似是想起什么,对跟在妇人身后默不作声的黑脸汉子道:“大勇,你来搭把手,把车里的另一个给搬下去。”
    车里的谢安娘早在马车停下之时,就赶忙闭紧了双眼,尽量放软身子,装作还在昏迷的样子。此刻被人抗麻袋似得,豪不温柔的扛在肩上,她也不敢动弹,生怕自己露出马脚,被人发现。就算是被人一把扔在茅草堆里,她也一动不动的。
    接着身旁的草堆往下一陷,一具温热的躯体就被丢了下来。
    感受到身旁人近在咫尺,不知怎的,她一直提着的心,此刻就像是找到了一根粗硬的绳子拽着,虽然放不下,却莫名的有了安全感。
    这大概是人的本能吧,看到比自己更强大的事物在身旁,就算是有了困难,也会有种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的安心感。
    正在谢安娘莫名心安之时,围坐在火堆旁的三人却开始了交谈。
    那位约莫四十的妇人盛了一碗热汤递给身旁之人,她看了看草堆上躺在的两人,不解的问道:“当家的,那边不是说要一个女娃吗?怎么还带回来了一个男娃?”接着顿了顿,“这男娃就算是长得好看,他也不会生娃呀!”
    正在喝汤的刀疤汉子噎了一下,叱道:“少胡思乱想的,这就是个意外。”
    接着一仰头将碗里的热汤一口喝完,抹了把嘴才继续说道,“我把那女娃迷晕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见了。他当时就冲过来喊我坏人,虽然我挑的是个偏僻角落下手的,可也禁不起他这嗓子一吼。当时情势紧张,不得不把他的嘴也给顺带捂了。呸,真是晦气!”
    坐在这对夫妻对面的黑脸汉子,听了这话,一双黝黑的眸子不再盯着跳跃的火光,略微忐忑的抬头问对面的人,“姐夫,那这多出来的男娃要咋办?放了么”
    妇人扫了眼自家木讷的弟弟,接口道:“是呀,当家的,这个男娃要怎么处理?这么大的一个男娃,少说也有十七八岁了,这么大了,该是知事理了,这可不比七八岁的小男娃,吓唬吓唬再给点糖就能听话,唉,这个年纪的男娃可不好脱手呀!”
    她眼珠子又转了转,话锋一转,“不过他长得这么俊,倒是有些特殊的地方会接。怕就怕稍有不慎被他逃了,回来找到我们报复可就不好了。当家的,你说怎么办吧?”
    刀疤汉子一脸沉思,似是想到什么,摸了摸眼角粗粝的疤痕,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凶光。并未答话,只是把空碗递给了妇人,“再来一碗。”
    一时间,围在火堆旁的三人各顾各的,都不再开口,庙里的氛围就如外边的夜色,渐渐凝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刀疤汉子才开口,“行了,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早点歇了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罢,就裹紧了衣裳,径自躺下。
    妇人见当家的不想再说,也就自觉的不往下问了,对着黑脸汉子摇了摇头,就紧挨着自家汉子躺下了。
    黑脸汉子见状,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只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禾,怔怔的盯着跃动的火看了一会儿,也兀自找了个地方躺下了。
    夜色越来越沉,破旧的庙宇里很是安静,唯有火堆中时不时冒出“噼啪”的声响。
    谢安娘自始至终都未敢动一下,眼下听到人贩子三人组没了动静,才轻微的活动了下自己略显僵硬的肢体。
    听这人贩子的意思,这是要将自己卖于穷苦人家去传宗接代,只不知是买往何处?
    眼下看来,自己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只是遇上拐子,也不是件多美妙的事情,还是得想个法子脱身才是。
    她慢慢的睁开眼,看了下身旁之人平静的睡颜,原来这是自己的恩公,完全是因为见义勇为而受了无妄之灾。
    随即又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睛,这迷药的药性还残存着,她有点抵不住那一*袭来的睡意,再说,她也应该快点入睡,明天还不知道会怎样,得养好精神保存体力,要不然怎么从人贩子手上逃脱。
    谢安娘的思绪渐渐涣散,在陷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秒,她想着,明天或许可以偷偷和恩公商量一下逃跑计划,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夜凉如水,燃起的火堆也越来越小,草堆里的两人不知何时毫无间隙的挨在了一块儿,彼此依偎着,相互汲取温暖。

  ☆、第2章 傻了

翌日,当熹微的第一缕晨光照射进破败的小庙里,谢安娘也因着自己平日早起的习惯而自发醒了过来。
    只是,一睁眼就看见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被放大在自己面前,她忍不住“啊”了一声,随即意识到现在的处境,又将剩下的尖叫声给噎了回去。
    谢安娘杏目圆睁的看着眼前的俊脸,只觉得身旁之人说不出的怪异。
    明明是个十七八岁的人了,可是那双眼睛却给人一种这是一个无知幼童的错觉。
    就这样跟傻子似的,两人眼对眼的对视了一会儿,还是谢安娘觉得眼睛酸涩了,才别开了眼。
    她在眨着眼睛缓解酸痛的时候,内心还有点纳闷不解,为何自己要与这人傻傻的对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趁着人贩子没注意到这边,赶紧的和人商量对策吗!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她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端着一副冷静沉着的脸孔。
    只是,当谢安娘听到身边之人透着欢欣雀跃说出:“漂亮姐姐,我赢了!我赢了!”
    她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此刻也顾不上会不会引起人贩子的注意了,谢安娘不敢置信地回到:“你说什么?”
    “漂亮姐姐,我说我赢了,你输了,这场瞪眼睛比赛你输了哟!”
    谢安娘柳眉微蹙,她看得出身旁之人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此刻是真的透着无限的喜悦,就好似是自己赢了一场很了不得的比赛。要不是手被束缚着,估计他还得拿出手来使劲的拍掌。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莫不是傻了吧!
    “这人莫不是傻子吧!”被两人的动静吸引而来的黑脸汉子,像是卸下了某种包袱一样,语气中透出了一些轻松。
    他从昨晚就一直担心这个男娃会被毁尸灭迹,这不是他突然善心大作,而是作为一个本分的庄稼人,要不是生活所逼,他也不会跟着姐夫他们来做这档子伤天害理的事儿,拐卖良家女子已经让他的内心饱受谴责了,若是还要动手杀人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这个心。
    谢安娘在黑脸汉子走过来的时候,就隐晦的扫了一下不大的庙宇,发现那名迷晕她的胡茬大汉并不在庙里。
    而黑脸汉子自说自话后,也没再注意他们,却是径自朝矮瘦妇人走去。
    见状,谢安娘忙凑到身旁之人的耳边,语带期盼的问道:“他们现在走远了,不用再装了吧!我们应该结成同盟,昨天谢谢你的好心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会一直记在心上的。对了,恩公你叫什么名字?”
    谢安娘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有着龙章凤姿之人会是一个痴傻儿,她想着莫不是恩公故意扮演痴傻者好降低人贩子的戒心?真是机智。
    眼前之人注定要让她失望了,他睁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神懵懂,只是本能的顺着问题回答:“我叫晏晏,漂亮姐姐,我们这是被坏人抓走了吗?大坏蛋,真坏!大坏蛋把晏晏的手绑得好痛,晏晏的手都快没有了!”
    谢安娘看他委屈的表情,还有眼中说来就来的水光,心中那盏名为希望的灯“哗”的一下,就被灭了,只剩下无情的大风在心中肆意席卷着,刮得她整个人都凌乱了,这人真不是装的!
    她动了动自己的手,被绑了一夜,确实是快没知觉了,难怪他要说手都快没了,连说话的语气也跟个幼童似的。
    不过,不管他是不是傻,他好心救自己是事实,虽然没成功反而把自己搭了进来,就算是这样,他也是自己的恩公。
    想到这层,谢安娘抛开了心中那股隐隐的失落,试着语气轻柔的哄着身边的这个大孩子,“你叫晏晏是吧,我也有名字,叫谢安娘,不是什么漂亮姐姐。”
    晏晏疑惑的看了看谢安娘,“不叫漂亮姐姐?”
    他随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就像我的名字是晏祁,但阿娘喜欢叫我晏晏,所以姐姐是叫安安吗?”
    谢安娘顿了顿,“嗯,对,叫安安。”叫安安总比叫什么漂亮姐姐要好,而且现在也不是讨论称呼的时候。
    她悄悄的往黑脸汉子那边瞥了一眼,他好像是在与矮瘦妇人说着什么,时不时的还往这边指划着,看来暂时是不会往这边来的。
    她压低了声音,一脸严肃的交待着,“晏晏,待会儿大坏蛋们过来了,你记得要少说话,不要冲动。你要是不乖的话,大坏蛋就会把你扔到外面喂狼的。知道了吗?”
    吓唬小孩子,应该是这样的吧!谢府里也就堂弟谢寅是个小孩子,可他从来不撒娇不卖萌,是个略微严肃的小正太,所以她也不知道哄着孩子,让孩子听话不闹是不是这样。
    她就怕晏晏到时心直口快的顶撞了人贩子,惹得人贩子痛下杀手就不好了。他终归是因为自己而被卷入危机中,况且又是这幅模样,能护的时候她还是该护他周全的。
    只是,没想到晏晏听了这话,一点也不怕,反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安安,原来你怕狼啊!阿娘说只有撒谎的孩子才会怕狼。”
    接着他又是一脸骄傲的说道,“我就不怕,我从来不撒谎的。撒谎的话,鼻子就会变长,你看我的鼻子,一点也不长。”说罢,还把脸往谢安娘眼前凑了凑。
    本来就是隔得很近的两人,此刻几乎是快要鼻尖相贴了,一呼一吸间,鼻端萦绕的都是彼此的气息。
    “呀,安安,你真香,真好闻。”凑近了,晏晏才发现谢安娘身上有股清香,比阿娘还要好闻,他耸了耸鼻子,似是想找到香味的来源。
    要不是被绑住了,谢安娘怀疑他肯定还想像个小狗似的,在她身上到处闻闻,寻找香踪。
    不过,这香味应该是从自己身上挂着的镂空核桃球里传来的,这里面放的是自己调制的宁神安睡的小香囊,本来是为自己的未婚夫范易泽准备的,可谁能想到自己会在灯会上被掳,真的是人倒霉,挡也挡不住!
    她心中隐隐有担忧,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逃脱,或者这谢府能不能在婚礼前找到她。要不然,这爹爹在世时为自己定下的婚事,怕就要悬了。
    想到未来婆婆范夫人的态度,她在心底叹了叹气,算了,现在多想无益,还是想想怎么从人贩子手中脱身吧!
    回过神的谢安娘,无奈的看着还在到处闻的晏晏,奈何手动不了,只得侧开身子,赶忙出声道:“这就是一只小香囊。你要是喜欢,我以后也给你配好不好,脑袋别乱动了!你不乖、不听话,就不会有人喜欢了!”
    听到谢安娘说不喜欢,晏晏有点慌,本该是一双盛气凌人的丹凤眼,此刻却是湿漉漉的,讨好的看着谢安娘,哄着自己暗自认定的小伙伴,“安安,你别气,阿娘说生气容易长皱纹,老得快。我错了,我不乱动,你继续喜欢我,和我玩好不好?”
    谢安娘看他那副天要塌了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和个孩子置什么气,这人的壳子看着是个成熟的大男孩,可里子里确确实实是个没长大的小孩,他什么也不懂,自己应该像个姐姐一样多担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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