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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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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她脸上的灰尘都洗干净了,他又抄了水,淋着她的脖子清洗了一下。
  栖迟的脸和脖子都被他的手抚过,呼吸不自觉地快了些。
  伏廷站了起来,拖着她的手上了岸。
  大风吹着,云低压,天光似也暗了一层。
  他将她拉到背风的佛塔后,蹲下去,两手抓住她衣摆,用力拧去水。
  起身后,他解了腰带,将身上半湿的军服脱下,没顾上拧,先将里面一层穿着的软甲脱下,塞在她手里:“穿上。”
  栖迟拿在手里时,又听他说:“就现在,歇片刻。”
  她靠在塔后,解开身上的圆领袍,将软甲套上中衣,刚掩上,朝他看过去,见他已走去将马牵了回来,半湿半干的军服在身上披着,所幸脚上穿着长过半膝的胡靴,胡裤未湿。
  他松了马,又拔了刀,在另一头坐下,与她离了几步的距离。
  栖迟看着他,想着他到现在为止都雷厉风行的,现在又坐在另一边,也许真的是还有气未消。
  可又想到他来救了自己,心里便像被什么坠着一般,沉甸甸的。
  她瞄了瞄他的侧脸,心知这一次她还是理亏的,故意放软声调,唤他:“三郎?”
  伏廷转头看过来。
  他是故意守在这里,方便盯着外面的动静,想叫她休息片刻,没料到忽然听到这么一声,不禁盯住了她。
  栖迟被他盯着,眼睛动了动,又唤:“三哥?”
  伏廷嘴角一动,抿紧,快被她瞎叫得弄笑了,不知道她是在卖什么关子,手搭在膝上,故意不动声色。
  栖迟也不知该说什么,想问他是否还带着气,又不想再提先前的事,一只手缓缓摸了摸胳膊。
  北疆天气不似中原,气候多变,眼下大风正盛,她方才入了一下水,此刻便难免觉得冷了。
  她又搓一下胳膊,轻轻说:“三郎,我冷。”
  伏廷看到她这模样,不禁磨了下牙根,想骂自己。
  他将刀在身边一放,说:“过来。”
  栖迟起身,走过去,胳膊被他一拉,扯入怀里。
  他拉开军服衣襟,紧紧裹住她。
  栖迟埋在他怀间,双手环去他背后,手下摸了摸他紧窄的腰身。
  他手臂钳制住她两手:“别动。”
  还不想在这地方办了她。
  栖迟靠着他的胸口,不再动了。
  她是想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四周只有风吹草动声,还有他隐约可闻的呼吸,可一路的奔逃下来,又好似很不真实。
  下巴忽而被手一托,是伏廷抬起了她的脸。
  “以后还敢吗?”
  栖迟盯着他的双眼,他眼下带着一层青灰,眉骨突出,眼窝深邃,一双眸沉如点漆。她不禁问:“敢什么?”
  他说:“还敢不敢再不说一声就跑出来?”
  她此时分外听话,摇一下头:“不敢了。”
  伏廷点头,将她扣得死紧,低头盯着她双眼:“我就是听见箜篌声才寻到你们的。”
  栖迟心中一动,才知他是在回她先前的话。
  她当时不知就身在城中,并没指望能有人听见声音,没想到歪打正着。
  如此说来,杜心奴未必有事了。
  “他们人太多,”伏廷越发托高她的脸,脸色认真:“我带的人不够,要想救其他人,就必须吸引开他们的主力,我已在他们跟前露了脸,所以现在你我才是最危险的,明白了吗?”
  栖迟一瞬间就懂了,轻轻点头:“明白了。”
  伏廷是早有安排,只有将大部吸引走,罗小义才能带着剩余的人去解救其他人。
  否则那么多人,要从密不透风的一座城里带走很难。
  突厥人既然看到了他的脸,就绝对不会错过杀他的机会。
  眼下看情形,他们已经一路追过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栖迟,手上将她揽紧。
  直到此时才发觉并不是气她不告而走,只是后怕罢了。
  ※
  睁开眼,一缕稀薄的天光在眼前。
  栖迟动一下,才发现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的人却在动,身下是前行的马,不疾不徐。
  伏廷在身后紧紧抱着她。
  这么久过去,两个人的衣裳都已经快干透了。
  “醒了?”他低头看了一眼。
  “何时上的路?”她竟然一点也未察觉,大约是连日来太过疲惫了。
  “夜里。”他说,一面将马勒停。
  漫漫荒野,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伏廷下了马,将她抱下来。
  不用说一个字,栖迟便立即跟上他。
  四周无声。
  他放马在后,拉着她用脚前行。
  走出很远,料想不会留下马蹄印了,才要上马前行,伏廷忽而又停住了脚步。
  栖迟顿时便不敢再走。
  毕竟他们已经是吸引突厥大部的靶子,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动静都叫人忌惮。
  他听了片刻,拉着她,就近在一块大石后蹲下,低声说:“有人在前面。”
  栖迟往前看去,远远似有一大堆人停在那里,因为没有声音,在这天色里竟然险些没被察觉。
  人都坐在那里,旁边有许多辆车,似乎是在休整。
  伏廷眼力好,已然看清:“那是商队。”
  她眯眼细看许久,发现那些车驾都是木栏车,是装牲畜幼崽的,有些惊喜:“那是我的商队。”
  是赶着牲畜先行的那一批,还担心他们没能逃脱,原来已到了这里。
  伏廷闻言不禁又看了一遍,眼扫到远处有一群人守着,沉眉说:“不是休整,应是被拦截了。”
  栖迟蹙了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那群人当中,有一个打头的,看来有些眼熟。
  似乎是那个独眼。
  他已经看出来:“人不少。”
  她心沉到了底,低声说:“我本与他交易了,他现在追过来拦截,一定是突厥指使。”
  伏廷心中有数:“无非是不想让北地好罢了。”
  突厥针对商队,不管是出于私还是出于公,都是不愿意让北地好起来。
  他们向来无所不用其极。
  栖迟默不吭声。
  伏廷看她一眼,问她:“想拿回来?”
  她自然想,否则就不会放话一根羊毛也要带回去,可对眼前情形很清楚,轻声说:“我们只有两个人。”
  他沉思一瞬,说:“可这两个人是北地的大都护和大都护夫人。”
  栖迟不禁看向他。
  他指一下那里:“既然是北地的东西,为何你我不能拿回来。”说完拉她一下,“走。”


第五十六章 
  天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商队连人带畜的在原地一直休整到此时; 才终于有人动了。
  在胡人的看管下; 几个商队里的人自后方的木栏车里取了草料,挨个将这批牲畜幼崽饲喂了一遍。
  其余的人都无声地站了起来。
  不远处; 一片坡地下,两道紧贴的人影正看着那里。
  “他们好似要上路了。”栖迟轻声说。
  伏廷为防有险,俯下身时将她罩在了身下; 在她耳边嗯了一声。
  看了眼胡人们面朝的方向,毫无疑问; 是要将商队赶回古叶城去了。
  一直待到此时,他们也休整了一番,顺便将那头的情形都看清了。
  商队前后左右的胡人都带了刀; 剃头,只留一条侧辫,那是靺鞨武士的装束。
  说明这些胡人应当是古叶城中的靺鞨兵; 兴许是被突厥操控来做了拦截的事。
  靺鞨兵虽算不上能征善战; 但对付人手不够的商队,已是绰绰有余。
  伏廷坐起; 抓住栖迟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柄匕首; 盯着她:“就按我们方才定好的做; 怕吗?”
  栖迟握着那柄匕首; 听着耳边他低沉的声音,不能说毫无畏惧,毕竟在逃出了古叶城后; 还未逃开危险。
  但那些人出自她的商队,也是她的责任。
  她低低说:“怕也要试试。”
  伏廷看着她的侧脸,声更沉了些:“放心,你应当用不上它。”
  栖迟不禁转过头,就见他自身后拿出了准备好的长弓。
  他将弓握在手里,箭袋放在一侧,两眼沉着地在她脸上看了一眼:“有我在你就用不上它。”
  听了这一句话,又见到他这样的架势,栖迟顿时心定了许多。
  天上忽而传来一声鹰啸声,伏廷抬头看了一眼。
  栖迟看他抬头,便也跟着看了一眼,问:“怎么了?”
  他看了两眼,低头想了想这附近一带的地形,就连居住了哪些部族也了如指掌,又看一眼泛蓝的天,说:“再等一等。”
  ……
  片刻后,天彻底亮起。
  忽来一句胡语呼喝,商队就像是一条凝滞的长龙,拖动了沉缓的身躯。
  若非胡人众多,将商队前后围得水泄不通,看起来他们真的就只是在这里休整了一宿,不像是被拦截的。
  最前方,那个独眼走了出来,抹着卷曲的络腮胡须,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强打着精神准备领路。
  正要出发,忽的,有个胡人喊了句什么。
  独眼闻声,惊觉地看过去,就见远远有一人走了过来。
  那是个穿着圆领袍的中原人,纵然衣袍宽大,一路走近,衣带当风,行动间也遮掩不住其身姿纤秀窈窕,何况脸上还以一块白帕子做面巾遮掩了大半,只露出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于是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个女人。
  商队正要上路,却忽而冒出了个如此打扮的女人来,难免惹人奇怪,那群胡人当中有人用汉话喝了一声:“什么人!”
  对方站在一丈开外,说:“点儿。”
  问话的人没听懂,持刀相对。
  独眼拨开人走出来,看她那身衣摆已然脏污的圆领袍,越看越熟悉,再听这声音,脸色一变:“是你!”
  是栖迟。
  她拢着手站在那里,对他的脸色视而不见,平静道:“点儿过路,山门开否?”
  这一句,是买卖场上的黑话,所谓点儿,指的是愿出钱的主顾。
  她在问:她是来谈买卖的,可愿谈上一谈。
  独眼也是混迹买卖场上多年的人,汉话里就属这些话是听得最多的了,自然是听懂了,只是莫名其妙。
  他看了看身后的商队,又看了看这前后左右,只见到她一个人,上下打量她,龇牙笑起来:“开了山门遇海冷,点绝!”
  海冷指兵,他现在可是带着兵来的,就凭她如今孤身一人,又是个女人,居然敢空手前来,真是不要命了。
  这里可不是他那间酒肆了,还能任由她猖狂得起来。
  栖迟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持兵的胡人,缓缓道:“孤草头行江,杵门子不敢收?”
  意思是何不先听听她的买卖是何呢?反正她也只是孤身前来,难道他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女人不成?
  还是说有钱赚他还不想赚?
  独眼看了眼周围云里雾里的靺鞨兵,翻白的那只眼转了转,心想听一听也无妨,反正此时不必怕她了。
  “开。”他回。
  栖迟点头,指一下天:“至密埝,二道杵。”
  独眼胡须一抖,变了脸色。
  她指的是天,话里的密埝却是指北面,说的是叫他带着商队改道,送入北地,届时会给他再翻一番的报酬。
  “开否?”栖迟问得很认真。
  这就是她和伏廷商定好的做法。
  仅凭他们二人,也许可以将商队直接抢回来,但未必能安全送入北地,毕竟他们还在吸引突厥军的路途上,无法兼顾这么一大批人和牲畜。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群拦截的人,收为己用。
  让他们放弃回古叶城,而是直接护送商队回北地。
  独眼胡须抖了又抖,想骂她疯婆娘。
  栖迟却抢先又说了几句,皆是暗语——
  我们商号买卖大,你有数,倘若你愿做成这桩买卖,此后北地与靺鞨商号互通,两家互惠,可获长利。
  我商号如此大的经营,你绝不用担心我食言,今日许诺,必然达成。
  你早已说明得罪不起任何人,如此帮着突厥对付中原商号,已是与上邦作对,我是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一连几句说完,她又问一遍:“开否?”
  独眼心里盘算着,脸色数番变化。
  说对钱不动心是假的,也知道这是家中原的大商号惹不起,背后的天朝上邦更是惹不起,若能安安心心做生意,长久获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可突厥的刀已经架上脖子了,他能怎么办?
  钱再重要,也比不上命。
  他也回了几句——
  之前就劝你们离开,是你坚持要这批货,如今还敢回来,简直找死。
  你自称是这支商队东家的屋里人,倘若我抓你送去给突厥人,我便是头功,没有如此做,就是不想得罪你们,早说了商队和货都留下,赶紧滚,还能留下一命。
  怨不得我,要怨就怨突厥。
  旁边有个靺鞨武士用靺鞨语问了句他们在说什么,已有些不耐烦了。
  独眼知道不能耽误下去了,冲着栖迟冷笑两声,也顾不得打什么暗语了,直接道:“你个娘们儿不想死就赶紧走。”
  栖迟话已说清,也不打哑谜了,声冷了许多:“我不计较你出尔反尔,已是大人大量。你当我一个女人敢站在这里,真是孤身前来?你有海冷,我有冷子点,还是个海翅子。”
  冷子点是官,而海翅子,是高官。
  独眼大惊,转着头四下望,没看见任何人,呸了一声,只当是被她骗了,毕竟这女人的手段也见识过了,他忙嚷起胡语,叫靺鞨兵去抓她。
  忽听一声破风而来的轻啸。
  一支飞箭射来,斜斜插入地面,离走得最快的一个靺鞨兵的脚步只有几寸,阻断了他们的脚步。
  众人骇然,仓皇四顾。
  看不见对方身在何处,便不知对方有多少人。
  仍有不信邪的靺鞨兵冲上来,又是一支飞箭,射在他脚边,这下再无人敢随便动弹。
  栖迟不动不退,站在那里,语调平稳地说:“看到了?我在路上遇到了我朝高官,已然报官处置,方才礼遇你不愿接受,莫要后悔。”
  话音刚落,一声突兀的鹰鸣自空中传来。
  她的身后,一人策马而出,马蹄猎猎,踏风而至,顷刻便到了眼前,一手持缰,一手按着腰后长刀。
  他跨马一横,挡在栖迟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下来:“安北都护府行辖,何人敢造次。”
  饶是一群持刀的靺鞨兵,听到安北都护府几个字还是不禁后退了半步。
  独眼脸都白了,翻白的眼不停转动,连带脸上卷曲的胡须也一抖一抖个不停。
  海翅子,莫非就是安北都护府里的?
  但见只有这一人,他还是不信。
  “何以证明你就是安北大都护?”
  伏廷自腰后取下那柄刀,横在眼前:“问问你们当中可有兵龄五载以上的,不认得我的人,还不认得我的刀?”
  队伍中已有几个靺鞨兵连忙跪了下来。
  安北都护府足以叫突厥色变,何人敢小觑。
  古叶城夹在中间,边境战起时少不得有人见过他出入战场,光是靺鞨自己也曾与北地交过手,后称臣纳贡,再不敢异动,有些阅历的稍微受些提醒就认了出来。
  伏廷将刀一收,自腰间取出印信,朝他们一翻。
  半个字没有,跪了一地。
  这下独眼也连忙跪了下来:“大、大都护,小的该死。”
  伏廷将印信收起,手按在刀上,冷声说:“敢拦截我北地商队,的确该死。”
  独眼抖抖索索:“大都护见谅,并非小的敢如此行事,只因不得已而为之,古叶城全城都被突厥军占了,只消我们透露半点消息,家人便要一命呜呼,不敢有人违背。”
  “古叶城之事我已知晓,正是来解围的,已命斥候赶往靺鞨首府报信,必然会有援军赶至。”
  这一句是实话,入城之前他已下令做了。
  他拇指抵着刀鞘,铿然一声,刀出一寸,伴随着他冷肃的声音,如利刃封喉:“我朝使臣正出使靺鞨,你们是想先反叛?”
  众人伏地不起,皆称不敢。
  “那便照办。”他拇指一扣,刀回鞘中。
  最终,还是独眼抬头,看了一眼被他挡在后方的女人,畏惧道:“实不相瞒,这笔买卖小的也动心,但就算安北都护府能解救了古叶城,眼下突厥大军就要过来了,我们只看到大都护一人,恐、恐怕抵挡不住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栖迟不禁转头朝远处看了看,心提了起来,看向伏廷。
  早在计划之时,他们便已猜到会有这一层,没想到真是如此。
  伏廷也朝她看了一眼,收着下颚,冷冷说:“谁说我只有一人?”
  独眼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伏廷耳中听着四方动静,口中说:“我的人马上便至。”
  刚说完,马蹄震震,当真有人而来。
  栖迟循声看过去,一群跨马持弓的胡人从远处过来,尘烟弥漫,一时也看不清有多少人。
  伏廷说:“这是先头胡部,大军在后,你们是要即刻上路,还是要等我大军前来?”
  独眼听到,再不敢多言,忙隔着马,向栖迟行胡礼:“请夫人海涵,网开一面。”
  是希望她千万别在安北都护府前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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