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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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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想这一日在军中,几乎都不曾记起带伤的事来了。
  身后,有人进了门。
  他回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
  栖迟衣裙曳地,拢着手站在那里,一双眼看着他。
  不急不缓的,倒像是早就等着他回来的。
  伏廷扯着腰带的手按回去,又扣上了。
  栖迟的确是等好的,听着这里有动静便来了。
  她说:“我来给你换药。”
  说着走过来,看了眼他颈上的帕子,药膏渗出来,白帕子已污了。
  她低头,将袖中拢着的新帕子拿了出来。
  两人站在一处,伏廷闻到一阵香味,幽幽的,似是什么花香。
  是女人发间的味道。
  北地的花少,他也闻不出那是什么花。
  “据说第二副药要烈些的。”她忽而说。
  伏廷自己动手将颈上的揭去了,说:“没事。”
  这伤扛到现在,早已没什么不能扛的,何况先前那一副上颈时也不好受,他早已有了准备。
  栖迟没再说什么,只抬手,将那帕子按了上来。
  伏廷浑身一紧,咬了牙。
  她竟没夸口,这一贴比起先前第一副不知烈了多少倍,宛如钝刀剜肉。
  他头稍一偏,被栖迟紧紧按住:“别动。”
  这语气分外熟悉,他瞬间便想起自己按着她灌药时,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莫非是在这里等着他的?
  他咬着牙,军服里浑身绷紧。
  李栖迟,只当她是宗室娇女,却是错了,她可比他想的要狡黠多了。
  生生挨过了那阵割肉般的痛,栖迟手还按在他颈上。
  她仰着头,从那伤处看到他脸上。
  他下巴处拉紧,两眼定定,脸如刀削。
  她心说:可真能忍,这药好得快,可据说也是最难熬的,他竟一声不吭。
  “很快便能好了。”她说。
  “你用的什么药?”伏廷忽然开口问。
  开了口才能察觉之前他忍得多狠,声音已有些嘶哑了。
  栖迟不妨他竟是个瞒不住的,心思动一下,偏就不直说:“何必管它是什么药,能将你治好了便是好药。”
  伏廷眼睛看住她,倒像是有数了。
  光是先前罗小义与她一唱一和的,他也看出些端倪了。
  只是眼下疼痛难当,一时也无心再说其他。
  栖迟避开他视线,眼神转回伤处,垫脚,查视着可贴完全了。
  伏廷只觉耳旁软风一般,是她嘴唇动了动,说了句话。
  屋外,有仆从来请问大都护:可否用饭了?
  栖迟松开手,拿帕子擦两下手指,转过头,缓步出门去了。
  伏廷站着,许久,直到门外仆从再问一遍,才动了下脚。
  两眼却仍望着门口。
  刚才栖迟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若将你治好了,可能与我多说几句话么?
  他摸住脖子,舔了舔牙关。
  猝不及防,她会来这一句。


第十章 
  栖迟回到房中时,李砚正在那里坐着,穿一身月白袄子,粉白面庞,如玉雕琢,好似这北地里的雪团子一般。
  他是下学后来陪姑姑一同用饭的。
  栖迟见他在,袖口轻轻拢一下唇,便将从书房里带出来的那丝笑给掩藏去了。
  新露和秋霜进来摆案传饭。
  李砚坐着没动,到现在也没叫一声姑姑,头微微垂着,似有些心不在焉。
  栖迟察觉出异样,坐下问:“可有事?”
  新露闻声立即近前,贴在她耳边低语一阵。
  栖迟心中沉了。
  这次给伏廷搜罗那些稀贵药时,恰好逢上圣人下诏册封了两个王爵,消息顺着送药的带过来,传入了栖迟耳中。
  这事她早已知道了。
  不妨今日新露与秋霜在房中闲话起来,便叫进来的李砚听到了。
  圣人之前推托,悬着光王爵迟迟不封,转头却又诏封了他人,叫他身为光王世子作何想?
  案已摆好,菜也上齐,栖迟拿起筷子说:“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吃饭吧。”
  李砚抬起头,看看她,又垂下去,那脸上倒算不上愁眉苦脸,只是有些悲戚:“我只是想到光王府是父王和姑姑费尽心血保下的,如今却在
  我这处传不下去,便心有惭愧。”
  栖迟停箸,知道他懂事,自然心疼他,脸上却反而笑了。
  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知天家情薄。
  从她决心来这里,来那个男人身边时,便已不再指望圣人恩惠。
  想要什么,还需靠自己伸出那只手去。
  至少光王爵还在,有北地的助力做依靠,总会寻着时机,她便还不算对不起她哥哥的嘱托。
  只要,她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心……
  看一眼侄子,她故意冷起脸说:“想来还是怪新露和秋霜多嘴,今日我得罚了她们才行了。”
  新露和秋霜听闻家主这话,马上跪下,齐声附和:“正是,都怪奴婢们嘴碎,才惹得世子如此沉闷。”
  李砚一向宽和,那也是随了姑姑,他知道姑姑这是故意说这话好叫自己振作,忙站起来去扶二人:“没有的事,姑姑莫怪她们,我不再想便
  是了。”说着又乖乖坐回去,拿起筷子。
  栖迟这才动筷。
  李砚吃了两口菜,那菜是用刀片出来的,雕成形,盛在盘中,根根直竖,状如金戈,他看着不禁联想到了他姑父。
  不多时,振了振精神,又开口:“姑姑放心,他日若真不得转圜,我便学姑父,将王爵一分一分挣回来。”
  栖迟笑:“只要你还姓李,便永不可能去经历那些从无到有的日子,何况……”
  话顿住,不往下说了。
  其实是想说,何况如你姑父那样的,多少年才能出一个。
  少入行伍,金戈铁马,战功赫赫,一年跃三品,如今才能做到这大都护。
  无人知晓他经历过什么才有了今日。
  她捻着筷子,回想起他在书房里那张紧绷沉凝的脸。
  思绪渐渐的,变的漫无目的起来,不自觉的,眼光轻动。
  那样的男人,真不知有朝一日陷在女人臂弯里,会是何等模样。
  ※
  一早,伏廷照常起身。
  拿了军服搭在身上后,转头端了案头喝剩的凉水泼进炭盆。
  灭了一室的温热,他才摸了下脖子。
  那阵割肉之痛过后,竟是一夜安睡,现在又和之前一样,好似什么感受都没了。
  窗外风大如嚎,料想是又下起了雪。
  他很快穿戴好,抬起只手臂送到嘴边,咬着军服上的束带扯紧,腾出另一只手去推窗。
  窗推开,果然外面飘着小雪。
  天色黯淡,映着那片飞屑,女人的窈窕身影倚在柱旁。
  听到开窗的声音,栖迟回头看了一眼,与他视线一触,站直了身。
  是在这里站久了,有些累了,不自觉就倚上了柱子。
  “换药吧。”她直说来意,转头便推门而入。
  伏廷在窗口站着,看着她走到身前来,先一步在案席上坐了。
  他什么都没说,却在想:这种下人就能做的事,何须她次次亲力亲为。
  身边衣摆掖一下,栖迟已在他身边坐下,袖中两手拿出来,除了新一副膏贴外,还有块热手巾。
  伏廷已自觉将颈上的旧药膏揭去,经过一晚,早已干了。
  手巾揣到现在只剩半热,栖迟给他将那些残余的擦干净了,拿着膏贴送到他颈边时停一下,说:“可能还是会疼。”
  伏廷眉目沉定:“没事。”
  栖迟将药膏贴了上去。
  伏廷搭在膝上的两臂稍紧,本已做好了准备,却没有预料中的痛楚,眼一偏,看向身前的女人。
  栖迟说:“不疼么?那料想便是要好了。”
  字字真诚,何其无辜。
  伏廷抿住唇,腮边动两下,却也没说什么。
  就算她是存心想要捉弄一下,他还要跟着计较不成?
  栖迟捉弄归捉弄,还是不忘给他贴严实了,手掌贴在他颈边细细按压着布帕子。
  行军之人风吹日晒,她的手要比他的脸白多了。她悄悄观察他侧脸,眉眼鼻梁,下颌线至耳根,深挺磊落,无一处不似刀刻。
  手落在他喉头处,在那突出上停留一下,收了回来。
  喉头一动,伏廷手扶住膏贴,眼盯着她,手上将衣领往上提了提,遮掩伤处。
  外面有人在唤三哥。
  是罗小义来了。
  栖迟照旧低头擦了擦手指,起身出去。
  刚出门,忽听远远一阵擂鼓声,混着风雪,时断时续。
  罗小义已踏上回廊,口中还在叫:“三哥,城中急务!”
  伏廷霍然起身。
  栖迟回头时,见他抓了马鞭就出了门,大步飒沓,顷刻便转过廊下不见了。
  她站到廊边,又细细听一遍那鼓声,却不是报战事的。
  廊下人影跑动,秋霜快步到了跟前,附在她耳边说:附近她名下的买卖不少都被人冲了,消息是从城外送来的。
  “若不是什么大事,叫下面的去应付便是了。”栖迟边想边说:“过三刻,若还是这般,再来告知我。”
  秋霜应是。
  栖迟回到屋中,本是想补个短眠的,因为先前等伏廷起身也没睡好,现在听了秋霜的话,只重新理了妆,也睡不着了。
  以她所有,倒不在意这一些细微损失,只不过秋霜既然来报,想必也是要急。
  如她所料,三刻过去,秋霜又进了门。
  “家主,那些柜上的怕是应付不了,听得城中方才已鸣鼓告急了。”
  栖迟听说与鼓声有关,便拿起了披风。
  乘车出府时,雪停风息,倒是适合出行。
  她只带上了秋霜,毕竟也是要掩人耳目的事。
  马车上了路,却是越走越难。
  直到城门附近,停住,再不得前进半分。
  坐在车中,只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必是十分拥挤混乱。
  车夫安抚了一下马,跳下去,挤进人堆里打听了一下,回来后将消息告诉秋霜。
  秋霜隔着帘子递话:城门已落,方才鼓声便是这里传出的。
  是城外那些流民,不知怎么,忽而动乱起来了,难怪连周遭寻常买卖也受了波及。
  栖迟想到那些城外见过的流民,不过是讨生活的,并非恶徒,更非叛民,应该不会这般才对。
  她将帷帽戴上,下了马车。
  脚踩到地,四周左右皆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乱却在城外,才会被城门挡住。
  栖迟叫秋霜看住四周,刚在人群中站定,听见身后迅疾马蹄声似雷声隆隆。
  两侧人群连忙散开让道。
  她被人群一挤,只得一并让去道旁,转头望去,隔着一层轻纱,雷声已至眼前。
  一人身跨烈马,疾奔而至,身后两列兵马,个个手执兵器。
  至城下,他提手勒马,沉着两眼,盯住城门。
  是伏廷。
  上次见到安北都护府的兵马,还是他迎接她入府的时候。
  眼下再见,竟比上次更加迅疾如箭,齐整无声,是从未见过的阵势。
  栖迟看着马上的男人,一只手稍稍掀开了垂纱。
  她早知他手下的兵马,是一方雄兵。
  伏廷打着马,信步盘桓,军服紧贴,一身凛凛,盯着城门时一手持缰绳,一手按在腰上。
  栖迟留心到他腰上配的并不是他惯带的剑,却是一柄一掌宽的刀。
  手在柄上,刀藏鞘中。
  她看了片刻,城门忽然开了。
  一马飞入,城门复又闭合。
  是罗小义,单枪匹马出去了一趟,又返回了。
  他驰马至伏廷身边,歪着身子与他耳语了几句。
  伏廷没说什么,只点了个头。
  下一瞬,城头又是一通急切击鼓。
  他按在刀上的手紧了,手背上青筋凸起。
  围观的人听出不对,匆忙四散。
  一时道上混乱不堪。
  罗小义招手唤了几人,打马过来护道。
  他竟是个眼尖的,栖迟脚还未动,便被他发现了,一双圆眼落过来,上上下下地看。
  罗小义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她为何会在这里,也不好当着大庭广众的面问。
  最后只得手按一下,以口比划着,示意她不要乱动,一转头,匆忙回去找他三哥。
  栖迟便是有心回避也来不及了。
  她手扶着帷帽,避开人群,一直退到墙角处,再看过去,马上的男人已转头望了过来。
  而后,他手上缰绳一扯,往这里过来了。
  她便站定了。
  伏廷打马到了面前,隔着帽纱看了眼她的脸,问:“为何来这里?”
  他不曾听说宗室贵族有那等寻常百姓般看热闹的闲心。
  栖迟尚未开口,那头马车边的秋霜喊道:“大都护恕罪,只因奴婢一早外出采买许久未归,家主挂念,寻我而来,这才在此遇见大都护。”
  伏廷听了,便没再问。
  “先回去。”他说。
  栖迟点点头:“是要回去了。”
  城外显然是去不成了,只能回去。
  伏廷转头,看了看道上。
  拥挤人潮,胡乱推挤,一片尘土飞扬。
  若非有罗小义带人在防护,只怕已经出事了。
  城头擂鼓未息,眼下这里并不安全。
  他看见栖迟的马车已被迫挤到路边,车夫和秋霜全被堵在那头,只能望着,也过不来。
  罗小义好不容易打马过来:“三哥,快叫嫂嫂回去,万一出事可怎么好。”
  一人摔过来,差点撞到栖迟身上,伏廷用手挡了一下,一翻身,下了马,将缰绳递给她:“骑马回去。”
  骑马是最快的。
  栖迟接了,在他身前站着,说:“我上不去。”
  伏廷说:“脚踩住镫便上去了。”
  她又道:“你的马太高了。”
  伏廷知她身娇,肯定不会骑马,但耳中城头擂鼓又响了一遍,他二话不说,手在她腰上一扣,抱着她就送了上去。
  女人娇柔,从他臂中落到马上。
  他将她脚塞入马镫。
  “大都护府的夫人,岂能不会骑马。”说完,将缰绳塞入她手中。
  栖迟握住了。
  “说的也是。”她提一下缰绳,两腿轻轻夹了一下马腹。
  马在她身下,缓缓前行几步。
  她回过头,一手掀开帷帽上的垂纱,冲他看了一眼。
  伏廷站住了。
  他看出来了,她分明是会骑马的。
  “三哥。”罗小义遥遥唤。
  伏廷生生转回盯在女人背上的双眼,转身过去。


第十一章 
  栖迟自然是会骑马的,以前常在外行走,又不得亮身份,难免会有车船不便的时候。
  若是不会骑马,路途麻烦,可想而知。
  伏廷的马是军中战马,通体黑亮,身长腿高。
  她坐在上面,恍若人流中高高鹤立,混乱的行人几乎挨不到她。
  打马穿行,直到那阵人潮没了,她才勒马暂停。
  身下马鞍皮革已旧,灰褐的,裂了几道细细的纹路出来。
  她用手摸一下,甚至觉得糙手,想起了那男人不由分说将她抱上马的情形,转头遥望一眼。
  已看不见城门,也不知他那里,现在情形如何了。
  秋霜落在后面,晚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都护府。
  本还担心着,入了府门见到新露,听她说家主早已安全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栖迟回来后,先翻开册子清点了自己在城外的铺面,而后便坐去了窗前。
  安安静静的,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街道上的喧哗人声已听不见了。
  秋霜走进房来,以袖拭去手心里惊出的冷汗,轻声问:“家主,往下要如何是好?”
  眼下城也出不去了。
  栖迟望着窗外,说:“还没看明白么,只要解决了城外的流民,便也什么事都没了。”
  秋霜回味过来,确实根源在流民。
  栖迟坐正,想了想:“今日罗小义说不定又会到府上来,你与新露去外面等着,若他到了,就来告诉我。”
  话说完,还没等秋霜应下,耳中便听到那阵鼓声又响了一通。
  她眼睛又望了出去。
  ……
  鼓声急急促促,响在城头。
  道上人已散尽了,只剩下肃然两列兵马陈阵城下。
  罗小义打着马,回到伏廷身边,搓一下冻僵的脸,问:“三哥有何打算?他娘的,人太多了!”
  外面忽然流民激增,他出去一趟,已询问清楚,是因为原先流至下面各都督府的流民也一并过来了。
  伏廷统辖着八府十四州,一身积蓄不仅投入了瀚海府,更优先了下面的各都督府军备、十四州边防。
  尽管如此,今年流民多于往年,几大都督府也无力再收容这么多人。
  那些过去的流民并未寻着落脚地,反而被驱赶出来,最后只得统统涌向首府瀚海府。
  瀚海府外的流民听说他们竟是被驱赶过来的,担心首府也会一样赶人,都是些走投无路的,一时流言四起,便先自乱了。
  伏廷扶刀立在城门前,双唇紧抿。
  罗小义说:“听闻前些时候还有个好心的给城外的流民散过钱银,倒叫他们安稳了些日子,谁承想眼下说乱就乱了。”
  他恍若未闻,在沉思。
  以城挡着,并不是办法。
  城头鼓声又起。
  已是一催再催了,罗小义心急,从马背上跳下来,贴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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