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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高守仁一直再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显然已经被触动,只是当着随从的面下不了台阶而已,算了还是给个台阶让他下来吧,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高队长,长生深深感谢你的厚爱,也极为佩服你的心思。看来你不是个重名利之人,要不然以你的才智,岂是一个小小的队长能安放得下?但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长生高堂尚在,还请高队长体谅思乡之情。现在天气已晚,秋风寒冷,我们都奔波了一天,前面就有一家不错的客栈,不如我们赶过去歇脚如何?晚上就由小女子做东,好好请你们喝酒,能不能赏个薄面?”
一番话态度极好,身段极低,意志却依然坚如钢铁,高守仁苦笑一声,如何不明白对方是在给他台阶下?
他示意随从放开王春发,故作大度地揭过不提:“好吧,我倒无所谓,只是弟兄们跟我奔波了一天,实在于心不忍,你们一老一弱,也经不住夜风,就先去歇着吧。”
说完一挥手,全部翻身上马,高守仁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马车走在中间,四个随从跟在后面,长生的心一直就揪着,善恶一念间,随时怕他改变心意,但愿高守仁是一条真正的汉子,不是龌龊小人。
第一卷 役满回乡 第13章、客栈风云
半个时辰左右,在长生的翘首期盼中,终于到了长兴客栈,看到夜色中随风摇晃的红灯笼,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全身都是冷汗,高守仁即使不是君子,也不算是小人。
因为王春发来时住过,客栈老板十分热情,牵马喂料、安排客房,准备酒席,很快,一行人团团围着丰盛的酒席坐定。
王春发不喜长生也他们同坐,就借口风寒未愈怕过给别人离了席,没有长辈相陪,长生一个未嫁女子怎好与一群非亲非故的男子同席,她就方便离开了。
担心他们喝多了说出不中听的话,又不想太过随意被人轻视,长生就敬了他们一杯,借口不便陪客也离席了,吩咐伙计小心侍候,然后结了账自去找舅舅一起吃晚饭。
饭后,听到底下大堂里此起彼伏的划拳声和说笑声,长生苦笑着摇摇头。她今天虽然凭自己的智慧和勇气逼退了高守仁的心思,但不等于他就死心了,高守仁若真的不顾一切,她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在客栈里一直住着不赶路。
王春发看出了她的心思,夸她今日镇定从事,把那帮人诓到这里。
长生却有些委屈地反问:“舅舅说实话,为什么爹爹和兄长不及时来接我?却让舅舅奔波,还不给盘缠让舅舅一路受苦?到底发生什么事?就是因为你们接晚了,我才被那个高守仁盯上的!”
一丝怒意在王春发的眼中一闪而过,他很快掩饰住,笑着对长生说:“舅舅不是说了吗?他们有事不能来。你也别太担心了,咱们以后每天走晚些歇早些,大不了晚一点到家,此后都是大路,人来人往的不会有事。”
长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一丝怒意,更加狐疑,见他还是不肯说实情,正待追问,楼下传来吵闹声,她以为那帮人喝多了在底下生事,连忙站在楼梯口往下看。
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清秀的小厮正在据理力争:“现在已到了就寝时间,我家公子还要看书,你们在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高守仁他们在底下动静确实大了些,偏偏他窝了一肚子的邪火没处发,顺手抄起一个盘子就扔过去,小厮机智地躲过,盘子摔得粉碎,汤汁洒了一地,掌柜赶紧冲出来打圆场。
这时楼下的几间二等客房里冲出六七名执刀的家丁,很快团团围定了高守仁他们,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长生眼含笑意,高守仁总让她感到无形的压力,被他惦记着可不是什么好事,看到他们吃瘪,心情还是蛮好的。
高守仁不过是借机发火,却没想到招惹了惹不起的人,想怒不敢怒,想服软又下不台,憋得黑脸通红坐着发愣。流年不利的样子让长生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想了想,如果真的打起来,难免高守仁为了在随从面前挽回面子和她过不去,她可是实在不想再招惹这个人了。
她快速回屋取了二两碎银,拽拽衣裙,压下脸上的笑意,轻盈地下了楼来到他们旁边,朝几名家丁福了身说:“这几位是小女的熟人,有幸异地相逢请他们喝酒,我不便在此陪客,就让他们自个尽兴,他乡遇故知难免喝的兴奋,动静大了些,其实并无恶意,几位请回吧。”
几位家丁却都看向那个小厮,长生明白他才是关键人物,计上心头走过去附耳对他说:“你家公子不过是为看书清静,若闹得更大岂不是扰了他的兴头?说不定还怀疑小哥的办事能力?再说太平盛世,若为小事闹将开来,岂不有污你家公子的名声?”
说话些已把二两银子塞到他手里,银子感觉到了,话也听进去了,小厮马上换了笑脸,对几位家丁躬手道:“一点小事,打扰几位大哥了,公子不喜欢吵闹,你们自去歇吧,明早还要赶往晋阳。”
晋阳?长生一喜,不正是与她们同路?能有家丁护送,又喜看书,这位公子非官即贵,如果明早随他们一起上路,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路上若有状况大概不会坐视不管吧?虽然看起来高守仁已经拿她无可奈何了,但长生还是觉得稳妥一些好。
心里一轻松,脸上愈发柔和,笑着对高守仁说:“没事,一点小误会,几位不要扫了兴,酒菜不够随便添!”
高守仁望着灯光下她柔和的笑容,心里全是苦涩,早知道自己就不来这一趟,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还愈陷愈深不能释怀,果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看她刚才的神情,分明是听那位奴才说去晋阳,打了主意明早随人家同行,她还是不放心自己吧。事已至此,虽然输了又怎能被她小觑了去?
他酒气熏天地站起身来,往桌上按下几两碎银:“这是酒席钱和刚你送给那位奴才的银子,事是我惹出来的,怎好让你破费?若真当我是朋友就不要推辞!”
长生有些感动,他是个细心人,居然看见自己往家丁手里塞银子,不推辞显得自己想沾人便宜,若推辞肯定激怒他,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
高守仁一心想挽回形象,又叮咛长生说:“看样子那位公子可能是富贵人家,明早我去找人家商量一下,能否带你们一起上路,也安全些,如果人家不同意,我留下两个弟兄送你们一程,我有公务在身,明天一大早必须返回京城。”
长生有些赦然,自己的心思居然被他猜透了,他以明天一大早就返京来告诉自己不会再纠缠了。至于留人护送,也是清楚自己明早想跟别人一路走了,为了挽回一点面子才说的吧。
她展颜一笑,自取了洁净的杯子斟上酒,又给他们一行五人添满,举杯相邀:“长生谢高大哥关心,既然公务在身还是不要麻烦派人送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不过跟在那位公子后面各走各的,他有什么允不允的?明早匆匆成行,怕是来不及和各位告别,今以这杯薄酒谢过各位大哥!”
高守仁看着她年轻细致的面容和虽然不大但却聪慧明亮的双目,心里有一丝丝的痛意,怎样的男子她才能瞧得上眼?明明是世人眼里做过宫奴的大龄女子,又不是绝色,偏偏这般心高气傲,让人丢不开得不到,还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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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役满回乡 第14章、大路朝天
临睡前,长生怕自己睡过头人家早走了,就吩咐掌柜安排人明天早些起来喂马备早饭,又让舅舅检查车子收拾行礼以便随时出发,这才放心地睡去。
第二天很早醒来梳洗停当,舅舅也套好了车放好行礼,客栈里不时有人声响动,赶路的人都起来了。
高守仁看来一心想挽回面子,居然比长生他们起得还早,都已经吃过早饭正在喂马匹。看到****好睡容光焕发的长生,他神情一黯,大约是摆脱了自己这个麻烦吧,她的神情那么轻松自在。
牵马出客栈大门,他难得地露出一点笑意对长生说:“一路小心,遇店早歇莫要贪路,以后若来京城,还请来兴安门口找我,一打听就能找到。”
长生赶紧福身谢过,高守仁贪恋地看一眼晨曦中的她的容颜,互相挥手告别,一行人很快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长生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还在张望的舅舅说:“走吧,咱们去吃饭。如果那位公子要走,可不会等咱们。”
王春发迟疑着说:“其实那位高队长行事虽然鲁莽些,倒也是真心对你,除了年龄有些大其他还都不错,回去未必能找到这等条件,他说的对,你在宫里久了,怕是不能适应乡里生活。”
长生哭笑不得,她好不容易摆脱了,舅舅却打起了这个主意,跺跺脚佯怒地说:“我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我,扔到那里八年了还不许我回乡!算了算了,不带我这个累赘了,就在此卖了我补贴家用吧!”
听到“不待见”、“不许回乡”,王春发脸色有些变,赶紧宠溺地说:“好好好,舅舅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回乡是正主意,可怜离家这么多年,回去让你娘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长生笑着挽起他:“好了,回乡以后再说吧,我现在饿了,咱们先吃早饭吧!”长生第一次觉得,有这么一位真心疼她的长辈在跟前,宠着她管着她,任她撒娇撒痴,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有很久没这种感觉了。
正吃着丰盛的早饭,昨晚那个小家丁用托盘端着早饭就要上楼,大约是给主子送饭。长生起身小声喊住他:“请问小哥姓名,你们真是去晋阳?”
家丁为一点小事收了二两银子,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笑着说:“我叫墨儿,就是去晋阳,等用了饭就出发!”
长生注意到,他很小心地不说出姓氏,大概是那位公子不想张扬吧,暗嗤他们故弄玄虚,搞得象皇上微服出访一样。
“那能不能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走,路上也好相互照应?”其实所谓相互照应,不过是希望别人照应她们而已。
家丁迟疑着说:“小子不敢作主,须问过主人,等我下来再答复你。”
长生点点头继续吃饭,她并不担心人家会不会答应,官道是大家的,无论他答应不答应,她跟着走就行,看他们有什么辙?相问,只是一种礼节。
吃完饭,那位家丁下来了,神情有些奇怪,对长生说:“我家公子说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姑娘不过跟在我们后面各走各的,有什么允不允的?”
长生“呀”了一声,脸上有些发烧,这不是昨晚自己对高守仁说的话吗?竟被那位公子偷听了去,他是何时站到那里偷听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自己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问他也是因为尊重他,值得他一个大男人如此小心眼地记着吗?再说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君子所为,早知道就不问他了,直接跟着就行。
索性对大纳纳地说:“公子说的也对,那等会我们就一起出发了!”
结账时,却得知高守仁已经把账全结了,长生无奈地摇摇头,她并不想为一点小钱欠别人的人情,但若为小钱太过计较,却显得小家子气。不过也无谓,反正欠不欠的她以后都不打算再去京城了。
看着那几名侍卫已经吃过饭,应该快要出发了,长生忿忿地想起墨儿刚才的话,忽起恶作剧之心。
她拉起舅舅回房检查一遍行礼有无漏掉,然后向掌柜的作了别,看到侍卫去牵马套车,就让舅舅先把车赶出大门。
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一位身披斗篷,身形挺拔的青年公子在墨儿的陪伴下走出来准备登车,因天色还未全亮,看不清他的容颜。
长生抿嘴一笑,对舅舅说:“快点走吧!抢在他们前面!”
王春发摇头笑笑,说了一声调皮,“驾”地一声,一甩鞭子马车急驰而去。
长生想象着后面人的惊愕表情,坐在车上笑痛了肚子,半晌才止住了,塞了一个猫耳朵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起来,忍不住揭开帘子回头去看,后面十丈之处,那一行人远远地跟着。
王春发有点担心地说:“你只顾调皮,他们可是官家,咱们惹不起!”
晨风中,长生揭开前面的棉帘子,脆生生地说:“别担心,他不是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咱们勤快起得早,难道还非得跟在他们后面?不过舅舅,你能不能保证一直走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超过,又不离他们太远?”
王春发哈哈大笑:“你这孩子,放心吧,你舅舅赶二十年的大车,技术那是没得说,肯定能按你说的做到。原想着在宫中规矩压制人,你恐怕出宫后变成闷葫芦,我看你倒象董老爷养得那只八哥!”
长生好奇地问:“董老爷是谁?”
“董老爷是咱们乡里的财东家,有一座三进的大宅子,光是长工和家奴就有就有十几名,还纳了三房姨娘。他家的姨娘都穿着绸缎衣服,戴着金钗,比一般人家的正室还阔气,听说他们家天天都有酒有肉!”
长生扑噗一声笑了,觉得舅舅真是厚道得可爱,天天有大肉吃算什么?一大家人有十几名奴才算什么?而且长工又不是家奴,只是雇的种田人而已,董老爷不过乡间的土老财而已。
大唐后··宫完全延袭隋炀帝宫中的制度,饮食用度极尽奢华排场,所谓初唐的节俭朴素,不过是李世民即位后长孙皇后才开始倡导的。她的主子宇文昭仪一个人,连同管事到洒扫浣衣就有二十四名太监宫女服侍,衣食之精致奢侈岂是乡间人可以想象的?
第一卷 役满回乡 第15章、各走一边
长生打量了一下,因为地势不平坦,官道也不是很宽阔,只能容两辆马车并行通过,如果他们走在中间,后面的马车根本没路可以超过。
她揭开一旁的小帘子向外看,后面的马车果真没有超过去的意思,她轻轻地笑起来,不停地叮咛舅舅走在路中间,不要让后面的车有机会超过,王春发一面笑着责怪她调皮,一面自得地赶着车。
因为放松了警惕,长生被摇晃得打起盹来,马蹄声骤然急起来,长生揭开旁边的帘子一看,过了山路之后,官道变得宽阔了些,就是走在中间,后面的马车也能超过,马匹正加速驶来,明显是想超过他们,不服气地大喊:“舅舅快点,别让他们超过!”
王春发虽然多年庶民的本份,很想让后面非富即贵的人先走,可是又不愿忤了外甥女的心意,就一扬鞭子马车飞奔起来,长生在车里颠得东倒西歪,却不肯服输。
不过天不遂人愿,人家还是超过去了,长生揭开帘子,气呼呼地望着对方明显要华贵阔气的马车擦身而过,更为可气地是,对方超车时,车旁的帘子也揭开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得意扬扬的看了她一眼就窜到前面去了。
接着骑着马的墨儿经过,抱谦地看了长生一眼也驶到前面去了。
超过以后速度缓了下来,离他们不远不**平稳地走着,看来那个貌似高贵的公子也不什么大度之人。
看着自家有些寒酸的马车,长生心里有些沮丧,不服气地直跺脚,一个劲地嚷嚷:“舅舅不是说不让他们超过吗?”
王春发被她的孩子气逗得哈哈大笑:“舅舅和同行之间比赛,倒真是从没人赢过,那时因为我们的马都是一样的。可人家的马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好马,车子也是新的,咱们怎能跑得过?还是好好赶路吧,别争那闲气了!”
长生一想扶着车壁低低地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么回事,自己和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争什么闲气?倒象个小孩子一样为小事争个高低?难道是宫里时时如履薄冰太过压抑谨慎,所以自己出宫后才想好好****任性一番?原来她的骨子里仍和前世一样是个争强好胜又有些小孩脾气的人。
不过长生也是个认命的人,既然争不过人家反倒无所谓了,反正他们跑得再快,还是一样要到前面的客栈歇下明早出发。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同宿同行,果真如他俩所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理谁。
路程越发向北,一天比一天冷,坐在车子里已经有冷嗖嗖的感觉,长生披上母亲做的新斗篷,盖上小被子,这才舒服了,想到舅舅直接****在冷风中,心里酸酸的,忽然觉得自己的能力实在有限,不能庇护更多的亲人。
一路上长生都没见过不知为何方神圣的小气公子真容,也懒得再理会他们。已快到晋阳了,人烟渐盛,行人车马络绎不绝,不需要再跟在他们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各自走散了。
王春发越来越兴奋了,不停地向长生讲着一路的村庄名字或者轶闻趣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