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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春-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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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针滑向另一侧,只留了道极浅的红痕。
  伽罗惊魂未定,泪眼朦胧中,看到谢珩收回了手,而后松开她。
  双腿颤抖不止,浑身力气却似乎都被抽离,她很没出息的软倒在地,靠在案上急剧喘息。泪水掉落得更疾,啪嗒啪嗒的掉在衣衫,她喉头颤抖直至哽咽,忽然埋头在胸前,抱着手臂呜呜大哭起来。
  灯火昏暗微弱,谢珩立在旁边,听着她委屈而惊恐的哭声,一时失措。
  脚面被踩的疼痛已无暇顾及,他下意识想伸手扶她,到了中途才猛然醒悟这番恐吓的目的,忙缩回手,转身不再看她。
  屋中只剩下伽罗委屈的哭声,清晰分明的撞入谢珩心间,狠狠蹂躏。
  谢珩握拳在袖,良久,他才肃然回,道:“哭够了?”
  伽罗红着眼睛抬头,看到烛光下他的墨衫暗纹,如同修罗。她哽咽着开口,声音微哑,“或许是因为我娘亲。我的娘亲来自西胡。”她双手扒着桌案想要站起来,却因方才受惊过度,腿软得厉害。
  谢珩探手握住她手臂,拎着她站起来。
  这一触,才觉她依旧颤抖得厉害,带得他心里也微微颤抖。
  “就这个?”谢珩声音喑哑。
  “嗯。”伽罗双肩抽动,半点都不想留在这恐怖的长案钢钉跟前,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当年我父亲游历各处,在西胡遇到我娘亲,执意成婚。我八岁的时候娘亲失踪了,父亲说她是意外身故,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我虽不知这些西胡人想要什么,但思来想去,唯一有联系的,恐怕只有这个。”

☆、49。049

  此为比例最低的防盗章; 时间24小时; 敬请支持正版^o^  闹市中的客栈生意火爆; 这会儿正是饭后闲时,入厅右侧有个喝茶卖果点的地方,人来人往,稍嫌喧嚣。
  伽罗走得颇快,已经到了楼梯口,因碰着杜鸿嘉,正在说话。
  姚谦推开隔在中间的闲人,三两步赶上去; “伽罗!”
  伽罗面色不大好看,充耳不闻。倒是杜鸿嘉闻言看过来,见其面生,狐疑打量。
  姚谦还记得那日学甲巷中伽罗如遭雷轰的神情; 见她躲避,只当是伤心如旧,只管紧紧看着伽罗; “你怎会在这里?我有话同你说; 能否去那边的雅间喝杯茶?”见伽罗置若罔闻; 面上稍现尴尬,继而道:“那日事出突然,我有不可言说的苦处; 怕被人察觉; 只能先行离开; 未及解释。后来我去了学甲巷,没见到你,托人去尊府打听,也没有……”
  “阁下是谁?”杜鸿嘉看出伽罗不悦,出言打断。
  姚谦拱了拱手,往杜鸿嘉脸上打量。这一路回京,自谢珩至亲卫,众人都是寻常打扮,杜鸿嘉一袭锦衫磊落,腰间虽未佩宝剑,但习武之人自有股刚硬之气,与众不同,且看其神情,显然颇有敌意。
  他打量片刻,决定报出身份,“户部仓部司,姚谦。”
  “没听说过。”杜鸿嘉跨前半步,“找我表妹何事?”
  “我是伽罗……旧友。”姚谦侧身让开楼梯口的路,道:“去那边雅间好么?”
  伽罗冷嗤,转过头来,神情陌生而疏离。
  回京疾驰的路上,伽罗想过将来的打算,父亲的下落、外祖父家的处境、长命锁的秘密都令人挂心,思及淮南旧事,又怎会想不起姚谦?
  那日的心灰意冷清晰印刻在记忆里,往年同游的景致有多美好温煦,那日撞破实情的失望就有多深刻冰冷。
  曾经也是豆蔻年华里仰慕信赖过的人,是淮南春日里最念念不忘的风景,即便撕毁信笺时已决意忘记,又怎会真的毫不在意?
  尤其是在她四面楚歌无所依靠时,他转身另娶他人,那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刻骨铭心。
  伽罗看向姚谦,竭力让声音平静,“确实是旧友。”
  “先前在淮南,这位姚大人曾是我外祖父的门生,往来密切。”她说。
  姚谦面显尴尬,旋即道:“伽罗,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京城中的情势……”他望了杜鸿嘉一眼,不欲在外人跟前袒露,道:“我们去那边喝茶细说,好么?”
  “不必。”
  “伽罗,从前的事,我半分都没忘记。迎娶徐兰珠,也非我本意。”
  “可你毕竟娶了她不是吗?难道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她?”伽罗哂笑。
  眼前的人俊朗如旧,还是如从前般温和如玉,然而一旦想起那日他断然落下的车帘,那种脚步虚浮又沉重,喉间干涩的滋味又蔓延开来。伽罗极力克制住轻微的颤抖,道:“徐相位高权重,必定给你远大前程。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匆匆上楼梯。
  “伽罗!”姚谦伸手想去拦她,却被杜鸿嘉挡住。
  杜鸿嘉脸色阴沉,待伽罗安然上楼,才朝姚谦拱了拱手,转身欲走。然而心底的猜测与恼怒终究难以压制,他蓦然转身,手掌重重扣在姚谦的肩头,“方才什么意思?”
  姚谦恼恨他的阻拦,冷声道:“与你何干。”
  杜鸿嘉挂心伽罗,不再周旋,恶狠狠道:“若是你欺负了她,我决不轻饶!”
  姚谦仿若未闻,只看着楼梯尽头。
  *
  伽罗匆匆拐过楼梯,快步走向客房,只觉廊道无比漫长。
  刻意遗忘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当日未来得及发泄的伤心蠢蠢欲动,隔了许久回味,愈发令人伤心。她埋首前行,猛然察觉撞上某物,抬头看时,朦胧水雾之外,谢珩正低头看她。
  伽罗心中尽是翻滚的旧事,甚至忘了对谢珩的敬畏,仓促屈膝行礼,就想走开。
  谢珩探手,握住她的胳膊,眼含探究。
  方才无意中从窗户望出去,还看到她在对面的铺子挑选蜜饯,拿竹签子戳了挨个尝,专心又贪婪的样子令他不自觉的失笑。
  谁知一转眼,竟是这幅模样?
  脚步仓促,神情慌乱,泪水涟涟,半点不似平常的强作镇定。
  叫人担心。
  伽罗心中乱极,又被他看得窘迫,慌忙低头拭泪,试图挣开他的手。可他钳得很牢,伽罗想开口请他放手,然而喉头哽咽,恐怕一开口便会哭出声来。仓促之下,想也不想,与谢珩对视了片刻,蓦然俯身朝他的手咬过去。
  谢珩微诧,下意识的松了手。
  伽罗趁机夺回手臂,匆匆走了。
  手背上温热濡湿,谢珩抬手,看到手背上留了她的眼泪。他看了眼她的背影,转过头就见杜鸿嘉急匆匆追了过来。
  见着谢珩,杜鸿嘉刹住脚步,抱拳行礼,“殿下。”
  “怎么回事?”谢珩皱眉,负手于背。
  杜鸿嘉略一犹豫,便如实禀报道:“傅姑娘遇到了故人。”
  “谁?”
  “户部仓部司,姚谦。”
  谢珩皱眉愈深。被困淮南数年,与高家势如仇雠,谢珩当然认识姚谦。后来他派人探查伽罗相关的人事,也知道高家有意将她许给姚谦,而姚谦却在虎阳关大败后,立即迎娶了徐相女儿。甚至那日伽罗绕道学甲巷,撞见姚谦跟徐相女儿的事,陈光也曾如数禀报。
  先前国事为重,不曾留心,如今回想,便即了然。
  谢珩看向伽罗紧阖的门扇。
  淮南春光下的小姑娘未经世事,娇气天真,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如花朵盛放。
  而今却满目泪水。
  这多少令人心疼。
  他站了片刻,眸光微沉。
  *
  姚谦失魂落魄的走在巷间,周遭没有旁人,只有风声飒飒。忽觉跟前光线一暗,有人恶意拦路,他本就郁愤,见状恼怒,“混账”二字才骂出口,便被人当胸一拳。他登时怒了,恶狠狠的抬头,看清那张脸时却又愣住——
  “太子殿下?”
  姚谦意外之极,后知后觉的跪地,惶恐请罪,“微臣拜见太子殿下!微臣不知殿下驾临,冲撞之处,请殿下恕罪。”
  “姚谦。”谢珩冷眼觑他,“你怎会在这里?”
  “微臣奉命随聂侍郎巡查各处,体察汶北民情。”
  “哦?”谢珩盯着他,吩咐,“抬头。”
  姚谦依言,抬头对上谢珩的目光,冷硬而探究。他下意识的躲闪目光,“微臣有罪,微臣惶恐。”
  谢珩不语,拿铁扇轻扣手掌,慢慢审视。
  巷间铺着青石砖,又冷又硬,姚谦酒意早被吓醒,见谢珩沉默,心中愈发忐忑惶恐。膝下的冰凉如小蛇般窜入骨缝,脑门上却渐渐渗出细汗,他知道谢珩与徐家的角逐,更不敢出声露怯。
  半晌,谢珩才道:“体察民情,成果如何?”
  姚谦噎住。他这回北上,打的是体察民情的旗号,真正要做的却只在北地guān chǎng。沿途行来,他按着徐相的吩咐拜访了数位地方官员,虽有访民之心,奈何聂侍郎流连官署酒楼,他初入相府,又被嘱咐多结交地方官员,只能陪同。所谓的体察民情,不过是听地方官几句搪塞而已。
  好在十年寒窗,应付起来不难。
  姚谦拣些地方官员的话来禀报,夹杂途中见闻,滔滔不绝,尽量说得像模像样。
  还未说完,却被谢珩厉声喝止。
  “满口胡言!”谢珩稍露怒色,双眼如鹫,“战后民生凋敝,你不思为民办事,却只知贪贿弄权,还敢自称体察民情!战青——传书回京,姚谦降品一级,罚俸半年!至于今日冲撞,跪两个时辰吧。”
  说罢,拂袖怒容而去。
  姚谦愕然,猜得谢珩是因徐相而迁怒于他,只能认栽,心中郁愤却更甚。
  而在巷口,战青待走远了,才道:“殿下特意追来,就只为他?”
  “议和的事才完,徐公望平白无故的怎么突然安排人体察民情,派的还是他的心腹和女婿?”谢珩收扇入袖,低声道:“安排两人盯着。记下他往来的人,若事涉北凉,务必留心。”
  战青猜得谢珩言下之意,神色稍肃,当即道:“属下明白!”
  走出许久,战青又觉得哪里不对——太子要安排人监视姚谦,暗中出手即可,何必又亲自跑这一趟,露了行迹?
  想不明白!
  *
  客栈内,伽罗回屋后对着紧闭的窗扇枯站了半个时辰,才平复心绪。
  那日未及发泄的情绪翻涌而来,经了这场哭,反觉轻松许多。心底憋闷委屈散去,伽罗要凉水擦了脸,见杜鸿嘉犹自站在门外,心中歉疚感激,随手提了蜜饯,出门给他,又说自己无事,不必担心,半天才让杜鸿嘉离去。
  回屋后对灯坐着,要取蜜饯来吃,才发现准备给谢珩的那份还在桌上放着。
  她呆了呆,将一小份蜜饯嚼完,才拎着出门。
  时辰尚早,谢珩屋中灯火明亮,按他寻常的作息,应当是在读书。
  门口并无东宫近卫值守,那蜜饯隔夜无妨,糕点放久就不好吃了。
  伽罗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敲门。
  谢珩倒是很快应了。伽罗进去后行礼,也未敢走近,只将东西放在门口的小案上,禀明是些吃食。方才廊道里的撞见多少令人尴尬,尤其她扑过去试图咬他,回想起来更是冒犯,伽罗不敢逗留,匆忙告退。
  桌上镇纸微响,谢珩忽然叫住她。
  伽罗诧然,回身道:“殿下还有吩咐?”
  隔着十来步的距离,谢珩停笔看她,目光幽深,少了平常的阴沉威压。他起身踱步过来,取过她送来的吃食,尝了尝,道:“姚谦那种人,早日认清,有益无害。”
  伽罗愕然,抬头时,但见明晃晃的烛光下,谢珩背影挺拔立在案前,松墨长衫垂落,比那袭尊贵的太子冠服多几分亲近。
  他显然没怎么安慰过人,语气略显生硬。
  伽罗当然明白谢珩的意思,只是未料谢珩竟然会劝解她,意外过后,含笑感谢,“多谢殿下指点。”
  *
  这场风波在次日便被抛之脑后。
  出了邺州,一路疾驰回到京城,景致早已不同。
  官道两侧浓荫覆地,夏日长天碧水吸引学子少年们郊野游玩宴饮,极远处农田桑陌绵延,山峦起伏叠嶂,柳下风起,令人惬意。
  城门口的盘查已不似二月严密,那等戒严之象消失,多少让人松快。
  待入了城门,朱雀长街两侧的店铺前行人熙攘,叫卖吆喝声夹杂笑闹声传来,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气象。朝堂上的争权夺利、风起云涌,于百姓而言,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秘辛,而今市易开放,生活恢复旧日秩序,只消能有安稳营生,就是令人喜悦的。
  放眼望去,长街尽头,城阙巍峨。
  伽罗纵然依旧前途未卜,瞧见街市上勃勃生机,也觉莞尔。
  到得东宫外,谢珩来不及入内歇息,便要折道入宫去禀事。侍卫们路途劳苦,得了回家歇息的命令,各自欢畅,唯独伽罗站在那里无所适从,正想着能不能回府去见岚姑时,就见谢珩策马折返。
  “送她入东宫,安排住处。”谢珩居高临下,吩咐杜鸿嘉。
  “殿下是说,让我跟着北上议和?”伽罗愕然。
  谢珩背对着她没说话,背影有些僵硬。
  旁边一位男子应是东宫属官,上前解释道:“北凉派出议和的是王子鹰佐,他要我们带傅姑娘北上,才肯谈判。如今北边已无力应战,百姓受战乱之害苦不堪言,议和势在必行,还望姑娘以大局为重。若能促成议和,殿下自会奏请皇上,对贵府从轻发落——姑娘可是与鹰佐相熟?”
  伽罗摇头,“民女幼时虽曾在京城住过,十岁便去了淮南,从未去过北地,更没见过什么鹰佐王子。大人莫不是……弄错了?”
  “鹰佐的亲笔书信,要的就是姑娘,绝不会错。”
  “可我……”伽罗一时语塞。
  自己跟鹰佐素昧平生,鹰佐却指名要她去议和,莫不是因祖父的缘故?可这回被掳走的朝臣不少,她在武安侯府中也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为何偏偏要她去?
  这问题她想不通,谢珩显然也没想通。
  他回身瞧着伽罗,示意侍女将她扶起。十四岁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柔软裙衫之下,窈窕身姿初显。因伽罗的母亲是异族人,她的瞳孔稍见微蓝,顾盼间如有水波荡漾。浓长如同小扇的眼睫颤动,肌肤也比旁的姑娘柔白细腻许多。加之淮南气候温润,养得那肌肤吹弹可破,嵌上明亮的眸子,精巧的唇鼻,容貌极美。
  这样的容貌,让男人心动并不意外。
  可伽罗这几年除了年节回京外,几乎都在淮南,这一点谢珩是知道的。
  鹰佐王子远在北凉,怎么会见过她?
  若不是见色起意,鹰佐又为何指名要伽罗同去,将她跟议和这样要紧的事绑在一起?
  谢珩的目光在伽罗脸上逡巡,看到她也是茫然而忐忑。
  “先回府休息,明天我派人接你。”最终,他丢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进了内厅。那位东宫属官也不再耽搁,简略交代了几句北上的事,便命人送伽罗出府。
  外面岚姑等得满心焦急,见伽罗毫发无损的出来,暗暗念了句佛。
  待上了马车,没了旁人,岚姑忙低声问道:“太子可曾为难姑娘?”
  “没有。他丝毫未提旧日的事。”伽罗闭上眼睛,只觉倦极,“岚姑,我心里乱,想眯会儿。”
  岚姑松了口气,便将伽罗揽在怀里,让她暂且睡上片刻。
  东宫之内,太子詹事韩荀待伽罗去远了,便也转入内厅。
  厅内静谧,谢珩面壁而立,跟前的檀木架上摆着柄剑,漆黑乌沉的剑身有一半已出鞘。他的手落在剑柄,似在沉思。

☆、50。050

  此为比例最低的防盗章,时间24小时; 敬请支持正版^o^  “令尊和傅相的处境; 确实令人担忧。我出京前曾想去尊府探望; 却未料禁军把守得严密,不许闲人入内。其实尊府的显赫; 京中谁人不知?这回战败; 也未必就是傅相之过错。徐相与我虽然力争求情; 终究未能挽回,着实遗憾。”彭程叹息; 续道:“姑娘担心令尊和傅相; 徐相与我亦是如此。姑娘必定也希望他们能安然回京吧?”
  “当然。”伽罗点头,面带忧愁,“家道剧变; 若是祖父回不去,恐怕真要一败涂地。”
  这是实情; 伽罗的忧心并非作伪。
  彭程颔道:“谁都不愿看到傅相一败涂地。姑娘这回北上; 想必是鹰佐王子所请?到了北凉; 鹰佐王子自然会看重。虽说初到那边处境会艰难; 但以姑娘的才貌; 博得鹰佐王子的赏识绝非难事。届时姑娘极力劝说鹰佐王子放回徐相,与姑娘有利无害。”
  伽罗屈膝行礼道:“还请彭大人指教。”
  彭程被谢珩严防死守多日,想着明日就要议和; 难得的良机下; 自然要极力劝说。
  他瞧过附近; 见没旁人,便低声道:“傅相与当今皇上的恩怨,姑娘或许知道。要保傅家权势,必得太上皇归来,否则以当今皇上的行事,傅家上下必定性命不保。姑娘应当明白,当如何行事了?”
  伽罗点点头,又皱眉道:“事关重大,又岂是我能左右?”
  “姑娘自管劝说,旁的事我会安排。徐相府上的少夫人也在我临行前嘱托,务必照拂姑娘。我身在鸿胪寺卿之位,朝中还有徐相做主,必定能设法令姑娘在北凉过得很好——这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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