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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起身离开。
厢房里不止陈铁鹰一个人,另外的金鹰与铜鹰同时出现。
随着谭诚的离开,封闭已久的门窗大开。明亮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涌进来。让穆澜看清楚东厂如何严阵以待。
谭弈走了进来。
他站在三名飞鹰大档头身边,朝笼中的穆澜拱了拱手:“说起来你我也算同窗一场。今天我要陪义父,先来辞行。”
“不客气。我和你素来无交情。”
谭弈望着穆澜有些感叹:“你换了男装,我就觉得女装的那个不是你。我很佩服你。可惜我没能见着你用枪的英姿。似乎也没机会和你切磋一番。”
穆澜挑衅道:“离午时砍头尚早。要不,在这儿给你个机会?你哪来的自信不会被我一枪挑死?”
谭弈哈哈大笑着摆手:“留着枪挑我的力气看有没有机会逃命吧。相信今天来救你的人不少。只是不晓得他们能否打得过把守刑场的五百士兵和神机营的一百火器。再见。”
“不送。”
调了五百士兵,一百持火器的神机营。还真看得起她啊。穆澜心里苦笑。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坐在明瓦的光柱下,慢悠悠地品着。
穆胭脂是断不可能来救她的。所以谭诚去了太后身边。
无涯再没忘情,也不可能发明旨饶她性命。他是皇帝。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
林一川,他想来也不行的。他手中没有兵。带着那个傻燕声或是林家的十来位忠心家丁劫刑场?他没那么蠢。
核桃,丁铃今天不绑着她也会关着她。
雁行……想到他的身份,穆澜冷笑。她只盼着林一川听懂了她的话,防着点那位从小一起学艺,不怀好意跟在他身边的师兄。
思来想去,穆澜叹了口气。有可能来劫刑场的人那有谭弈说的那么多?
所以,她死定了。
摸了摸光滑纤细的脖子。穆澜喃喃自语:“早该留点银子打点刽子手的。听说刀法好的,一刀砍在关节处,头就削飞了,一点都不痛。”
“时辰到了。”
陈铁鹰与另两位飞鹰大档头同时拿出钥匙,打开了这座关了穆澜近一个月的牢笼。
精钢的锁链束住了她的手脚,谭诚给了她最大的尊重,让她看似大袖飘飘风度翩翩地上了马车,在番子和三位飞鹰大档头的押送下缓缓驶向午门。
第278章 京城乱了
城门处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今天是端午,五城兵马司加强了京城的防卫。接到发现钦犯的消息到赶到城门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然而让五城兵马司吃惊的是,明明是东厂发出的海捕文书。东厂连个大档头都没有出现。只来了四个下面的番子。
“督主与大档头们去了什刹海保护太后娘娘。另有三位大档头押送钦犯去了午门。东厂今天实在没有人了。还望诸位大力协助。”
太后的安危,女扮男装的钦犯明正典型。与之相比,这些化妆成戏班入城的穆家班成员份量不够。
李教头目送着小豆子抹着眼泪消失在了人群中。他有些失望地看着只吸引了四个番子前来。蚊子再少也是肉呢。他这样想着,朝身边的得宝六子等人使了个眼色,从怀里掏出一大叠印好的单子扬手撒了出去。
李教头运足中气大喝:“许德昭勾结鞑子害死薛神将,证据在此!”
雪白的纸片纷纷扬扬洒向空中,被风一吹,四散飞舞。好奇的百姓纷纷争抢起来。
围住穆家班的士兵们目光随传单移动的瞬间,旁边一家酒楼的后厨像是将水倒了油锅中,砰地一声爆炸,火光与浓烟瞬间弥漫开来,混杂着一股辛辣的刺鼻味道,呛得人直流眼泪,城门口顿时乱了。士兵们呛咳着乱跑躲避,五城兵马司的人根本懒得去管东厂的犯人,只顾着不让火顺着整条街蔓延开去。
“莫叫钦犯跑了!杀!”四个番子的反应大过守城的士兵和五城兵马司的人,以袖掩鼻挥刀叫着冲了过去。
另一处茶楼上,周先生摇着折扇,像是顺着风将浓烟朝城门口扇了扇,微笑着下了楼。
等到将百姓驱散,寻来水车灭掉火。城门处只留下了四具番子的尸体。
正调人沿街搜索钦犯时,城门处数骑八百里加急驿马飞奔进城,朝着六部与宫城飞驶而去。
此时,谭诚亲自扶了太后坐在了什刹海搭起的华丽彩棚之中。蓝如海水的湖面上,数十艘五颜六色的龙舟正整装待发。彩棚前的平台上,命妇官员们正在欣赏着开赛前的舞狮杂耍。
御花园中,胡牧山正研究着皇帝的另一枚棋子:“锦烟公主没有与太后娘娘同行,听说镇国将军府家宴请了她去作客。”
无涯颔首道:“自从去冬谢将军遗孀母子击响登闻鼓。昔日薛神将手下的几位将军格外心疼锦烟。年节时的家宴都会请她。”
胡牧山有些好奇:“陛下并未与锦烟公主通气,如何能确定她一定能照您的意思去做?”
无涯微微笑了笑:“朕当天在案桌上放着两份奏折。一份是谭诚为其义子谭弈求娶公主的折子。另一份是镇国将军为其子求娶锦烟。镇国将军如此疼她,锦烟向其求助也在情理之中。将军府有三百上过战场的亲兵。”
…………
镇国将军府中门大开,迎公主鸾驾入府。
前来赴宴的还有两位曾同是薛家军的骠骑将军及家眷。与镇国将军和夫人一起在二门侯着公主。
轿帘掀开,薛锦烟却是一身戎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殿下这是……”把她当成自家闺女看待的镇国将军夫人看到这身薛夫人曾穿过的甲胄眼泪就上来了。
“将军,夫人。”薛锦烟才开口眼睛就红了,她心一横取出了盗取的圣旨,深吸口气道,“接旨吧!”
……………………
穆澜随手用锁链敲了敲马车,车厢壁传来厚重的回音。大概木板中夹了铁板。里面漆黑一团,只在车厢壁上打了些指头粗细的小孔通风。她摸着腕间冰凉的锁链,卷起裤腿往上摸索着,一根针从肌肤中被她缓慢地扯了出来。
这是方太医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早在宫里为她治伤时就将这根针给了她。以穆澜的灵巧躲过了一次次盘查,昨天被她埋进了肌肤里
甭看牢笼中花团锦簇,事实上今晨她换衣梳妆之时,东厂就派了两个女番子眼也不眨地盯着她。连束发的发巾都是绸布,一根簪子都没给她。
她坐在黑暗中,听着通风口里传来的各种声音,用针拨着手铐的锁孔。
端午出行的人太多,让押送的队伍行走缓慢。
陈铁鹰与金鹰铜鹰并不着急。东厂到午门的距离并不远。就算乌龟似的挪,也一定能在午时前将穆澜押送到刑台之上。何况,穆澜本身也是只诱饵。就看钓到的是什么样的鱼了。
……………………
背着八百里加里旗帜的驿马冲破了人流阻碍,终于到达了六部与宫城之外。
端午沐休,衙门里没有人。然而驿马带来的消息让值守的官员们感觉到问题的严重。一面急得找人去什刹海寻各部主事官员,一面遣人去京城各处打听消息。
太后与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正等着龙舟竞舸的鼓声响起。内务府的太监总管们已经急上了火。今天该送到宫中的新鲜鱼米菜蔬油面都迟了。平时坐在宫里头等着勾册子的总管们早坐不住,带着小太监直奔各处商行。
京城中商行一片人声嘈杂。从商头们手中批发货物的二等贩子们早堵住了商行的门。
驿马带来的消息与商行头目们声嘶力竭地叫喊声中,内务府的总管们听明白一件事情。大运河今天没有一条货船准时过闸,到达通州码头。从江南到京城的水路,今天不知何故断了。两座二级船闸三座三级船闸出了故障,将所有的大型货船全拦在了路上。全部疏通恢复航运,至少需要一天。
而京城能供皇宫的物资最多只能维持一天。听到这一消息,商家们以过节为名关了铺子。无法关铺的商家开始上调价格。
消息像烟花一样炸开。无需人推波助澜。
什刹海边鼓声骤响,数十条龙舟箭也似的划向终点。
然而岸边围观的百姓在这一刻却没有欢呼与呐喊,反而潮水般退开,离开什刹海,匆忙如此事发生了瘟疫一般。
“来了?”谭诚目光微眯,眼中隐隐浮现出等待已久的兴奋。他稳稳地站在太后身边。等待着穆胭脂的出现。
各家各府的管事满头大汗寻到了自家的主子。一阵低语之后,贵人们目瞪口呆。怎么可能?短短半天,京城竟然罢市了!?
五城兵马司和京畿衙门没有料到。他们一心防范的刺客没有出现。京城罢市疯狂抢买货品的百姓让他们焦头烂额。
消息终于传至御花园。无涯拈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棋枰上,轻轻一叹:“这枚棋,是林一川自己走的。他让朕等两天,等来他能让京城大乱的消息。”
胡牧山蹙紧了眉:“皇上。京城乱不得。今天沐休,衙门正巧无人。臣……”
无涯止住了他起身去处理这件事:“乱过自然就静了。只是朕真没想到,林一川如何能中断大运河漕运,让京城乱成一锅粥。”
第279章 奉旨擒拿
京城乱了。
民以食为天。当百姓们惊愕地发现京城的商铺要么关门要么物价上涨的时侯,赛龙舟过节看午门斩首,都抵不过去抢买粮食物品回家。
谭诚以为是穆胭脂造成的骚乱,以为她即将出现刺杀太后。这个女人为了复仇已经疯狂。她要的是高调的刺杀,才能将她压抑了近二十年的痛苦发泄出来。所以,他没有动。依然安静地站在太后身边。
许太后也没有动。她知道,谭诚和东厂的伏兵已经做好了准备。她也做好了准备。许太后等着陈丹沐来刺杀自己,然后如同穆澜一样,像死狗一般被拖到刑场斩首。
这两人没有动,安静地看着湖面的龙舟冲向终点。陪同而来的官员命妇们自然也不会因为家里买不到鸭子过节就慌乱。
什刹海少了许多围观游玩的百姓,依然平静。
许德昭今天也带着家人来了什刹海。不知为何,盯着湖面的龙舟,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先帝病重那会。
除了先帝的亲弟弟礼亲王全家都在京城,几位异母兄弟都分封在外,留了一个儿子在京城王府中。所有人心知肚明,这是质子。先帝病重,太子年幼。各地的异姓王打着送年节礼的旗号令亲兵护送进京。这些亲兵全副武装,每家王府明面上都有三百人。
皇位一定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许德昭那段时间过得太紧张。几乎是杯弓蛇影。
先帝驾崩前,池起良离开了皇宫。最先怀疑他的人是谭诚。那个时侯,乾清宫没有别的太医在。池起良不应该在宫门刚开启时匆忙离去。而素成稳稳地守着,甚至不让谭诚靠近。许太后得到消息赶往乾清宫时,许德昭也得到了消息,盯住了池起良。
不过一个时辰,东厂的曹飞鸠就领了懿旨去了池家。东厂关门屠了池家满门之后没有挪动尸体,等着许德昭亲自前去。
那时先帝驾崩,池家已经被屠。许德昭被各种事情拖着,迟了一夜才去了池家。
许德昭有些感慨,如果那时他信任掌着五城兵马司的礼亲王。先去了池家。穆澜就活不到今天了。
“爹,祭酒大人如何了?”许玉堂趁着机会,小声地询问着父亲。
国子监祭酒被抓进了东厂。罪名是勾结珍珑欲行刺皇帝太后。不知内情的监生们群情激愤,都认定是东厂又一次无耻勾陷。纷纷打算再跪一次宫门。
这次略知内情的荫监生们和以谭弈为首的举监生们难能一致地没有响应。
陈瀚方已经死在牢中。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就连处斩穆澜用的都是女扮男装祸乱朝纳的罪名。
“为父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你莫要管。皇上都没多过问。”
许玉堂只能恹恹地退下。自从出了户部假库银一事,他感觉和无涯之间也疏远了很多。想劝父亲莫要在朝堂里手伸得太长,他却是儿子,管不了自家老子。
身边花团锦簇。前来承恩公府彩棚拜见的人络绎不绝。对尚未许亲的许三公子扔来的喜爱目光让许玉堂坐立不安。
朗朗晴空下,许玉堂心里生出几分寂廖之意。许氏已成烈火烹油之势,这般的富贵荣华能持续到几时?
正这般想着,就听到惊吓声与怒喝声:“你们是哪家的?!”
许玉堂闻声望过去。只见一队士兵直冲到了自家彩棚前,将四周团团围住。
“本将奉旨擒拿礼部尚书许德昭!许大人,请吧。”镇国将军全副甲胄在身,浑身散发出冰凉的气息。
太后尚坐在不远处的彩棚中观看竞舸。镇国将军竟然声称奉旨擒拿她的亲兄弟,皇帝的亲舅舅。
有许家的家仆想都没想就往太后处报信,刚跑得两步,直接就被扑杀在地。鲜血与尸体令许家女眷吓得惊叫起来。
许德昭负手冷笑:“圣旨何在?”
镇国将军将五彩圣旨展开。
看到无涯的笔迹与鲜红的玉玺,许德昭眼瞳收缩,情不自禁地望向远处太后的彩棚。禁不住咬牙切齿,他的亲外甥竟然真的下了旨!
“请吧!”想起薛彩烟的哭诉,镇国将军的脸比铁板还冷硬。
“三郎,好生陪着你祖母母亲。你姑母看着呢。为父便与他走上一遭。问一问皇上为何如此对待。”许德昭拂袖,跟着镇国将军走了。
许家的动静落在了谭诚眼中。他没有动。许太后却是脸色大变,厉声喝道:“那边出什么事了?!”
谭诚温言道:“娘娘,不管这里出什么事。您都不要急。一急就会乱。”
许太后心头慌乱:“承恩府处怎么会有那么多兵?”
“承恩公不会有事。一动不如一静。”
这是穆胭脂想要引开东厂的人吗?谭诚并不在意许德昭出了什么事。太后尚在,许德昭就出不了事。
“许德昭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为了颜面,他一定不会过多和镇国将军撕扯。而是想着镇国将军不能将他怎样。”胡牧山继续与皇帝对弈,兴致勃勃地说道,“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锦烟公主这一着是想将军。薛家军上下都已知道张仕钊背后之人是许德昭和谭诚。其实皇上正等着薛家军闹起来。苦主不说话,瞧在太后面上,皇上也不好大义灭亲。”
无涯手边放着一封信和半枚玉勾。
一名农汉和一个七岁的孩子正被人领着离开御花园。
到达同一个目地后,担柴的农汉惊奇地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七岁小孩已抹干尽了眼泪,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蓝布小包。
“杜之先令人进草原呆了十年。终于从鞑子手中盗得这封信。谭诚亲笔。而这半枚玉勾,是许德昭的信物,与信同时送出去的。送玉勾来的小孩是穆家班的人。穆家班成年男子多在海捕文书上。今晨城门闹出动静,就是让小豆子混进城,将这半枚玉勾送进宫中。”无涯轻声叹息,“原来清太妃是陈家的人。传朕旨意,太妃诚心礼佛,赐封华清寺主持。蓄发修行。一应供奉加倍。”
后宫中,清太妃缁衣素容,望着被斩断的白绫惊愕着。她原以为自己做完这件事,定然活不成。闻听放她出宫主持华清寺,清太妃难掩惊喜,心悦诚服地跪下谢恩。
她将离开皇宫,过自由的生活。可是穆胭脂呢?不杀太后,她如何摆脱心里的恨?
京城乱了。
午门在望,囚车驶过热闹的大街时,疯狂抢购货品的百姓像蝗虫一般扑来。傲慢的东厂番子挥鞭便打,反而被拥挤的人踩了两脚。
陈铁鹰冷静地拔刀,砍杀两人后冷漠地说道:“意欲劫囚,格杀无论。”
似乎被眼前的尸体与鲜血吓着。百姓们瑟缩地往街边躲闪。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米面清仓!过了午时价格就涨了啊!”
像烧红的铁扔进了水里。街市大乱。
东厂押送囚车的队伍被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警戒!”陈铁鹰大喝出声。
第280章 最后的棋子
端午沐休,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去了什刹海游湖。户部右侍郎舒服躺在贵妃榻上,享受着小妾喂来的粽子:“这个做的好。红豆熬出了沙,香甜不腻。”
不过婴儿拳头大,雪白的米粒上嵌着深红的红豆,清香扑鼻。见他喜欢,小妾又剥了一只喂进他嘴里。右侍郎这回啃了一口粽子,舌头顺势舔了舔妾室白腻的手指,心满意足。
门帘外传出噗嗤一声笑。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右侍郎大怒:“谁在外头?”
丁铃用绣春刀支起门帘,小绿豆眼滴溜溜地在右侍郎和粽子之间转着,笑嘻嘻地说道:“锦衣卫奉旨擒拿。来人啊,侍郎大人这么喜欢吃粽子,把他也绑成粽子带走吧!”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门外一队锦衣卫冲进屋,抹肩拢臂将右侍郎捆了个结实提溜着走了。
小妾吓得躲在了贵妃榻下。眼前多了双靴子,她哆嗦地抬头。先前发话的锦衣卫正色迷迷地看着她。小妾心一横摸了根钗对准了自己喉咙。她好歹是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