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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川愣了愣:“你说什么?”
穆澜摊了摊手道:“我从来没有玩过呀。公主殿下一开口,许玉堂就应下来,我连不会两字都没来得及说。我肯定会拖后腿的。”
难得看到穆澜犯愁抱怨。她不自觉撇嘴的模样终于有了一丝十六岁小姑娘的感觉。林一川眼神柔的快要滴下水来。他哄着她道:“不会的,我去当主攻手好了。我们班个个是击鞠高手,不差你一个。”
“我试试吧。”穆澜目不转睛盯着场上临时抱佛脚学着,“我去挡人应该可以。”
两队骑兵挥舞着鞠杖交织冲刺着。尘土飞扬,马嘶声不绝于耳。场上的呐喊声助威声与马蹄声混在了一起。喧嚣声刺激着看客们的神经。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看席上被邀进场中的名门闺秀们目眩神驰。一双双美目悉数粘在了年轻英俊的皇帝身上。他是这样年轻,俊美,拥有着无上的权势。他纵马击鞠时的英姿令闺秀们着了迷。听说宫里有了个月美人。那么,离册后纳妃就不远了吧?
锦烟公主在蓝队。禁军们自然让着她,有球都往她身边击来,好让公主殿下大显身手,玩得痛快。她也是击鞠好手,有心在穆澜面前显摆。被无涯夺了头筹便罢了,谁叫他是皇帝呢。可现在就不能让着她一点?
眼见无涯的马又靠了过来,球又一次被他勾走。锦烟火冒三丈,拍马追上了无涯道:“皇兄你已经拿了头筹连进两球了。说好了让我赢的!”
“朕改主意了!朕要漂亮的赢!”无涯利落地回绝。
改主意了?还要漂亮的赢?!她成了皇帝的陪衬?锦烟气得直咬牙,粘着无涯施尽全力抢球。
“赢了比赛,本宫每人赏银百两!”锦烟大声说道。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蓝队击鞠手打了鸡血似的勇猛。
无涯却不想抬出皇帝的身份压着蓝队相让。穆澜看着他呢,他一定要赢得正大光明。
温和如鹿的皇帝在击鞠场上突然变成了一头豹子。禁军们看傻了眼。
场上的比赛因为这两位尊贵的主上互不相让变得激烈无比。
无涯抓着辔头,身体离了鞍,俯身漂亮地将球抢走,瞬间翻身坐起,用力一击。
白色的木球又一次漂亮地进了门洞。
铜锣哐当地敲响。
高呼万岁的声音响彻了球场。
无涯仰着脸,汗水密密挂满了额头,如天神般俊美。
最终,蓝队只进了一球。皇帝率领的红队以四比一赢得了全场胜利。
看台上的少女们疯了似的跳起来高呼着万岁。无涯灿烂的笑容刺激得锦烟将马杖直接扔了,拍马就走。一张娇俏小脸气得通红。丢死人了!明明答应过只要得了头筹就让她赢的。还金口玉言呢!骗子!早知道输得这么惨,叫穆公子看自己笑话,她就不上场了。
无涯拍马回帐,目光似有似无地往监生席里瞥去。看到穆澜正和一群穿蓝色武士服的监生们围在一处说话。那些倾慕的目光中没有她,赢了又如何?无涯垂下了眼眸,先前的胜利与进球时的酣畅痛快消失殆尽。
她还在误会他吧?
误会是因为在意。无涯想到了这句话,脸上重新涌现出浅浅笑容。他下了马,接过帕子擦汗。
春来邀功地笑着:“给穆公子安排的马是那匹山茶。”
山茶有灵性,爆发力强,性子还柔驯。
她的功夫那么好,马术也应该不错吧。无涯似乎已经看到穆澜潇洒进球的美丽画面。他满意地将帕子扔回了盘中,气定神闲地回了座。
第152章 救人如自救
上场的监生都是少年郎。武士服一上身,个个英姿勃发,散发着小白杨般的清新气息,煞是整齐好看。不知是谁喊了声许玉郎和谭公子击鞠对战。吸引了游湖的小娘子们。
像是在地上撒了一把米,成群结队的麻雀突地落在了赛场四周。
那些新换上的艳丽春裳给赛场四周镶了道缤纷色彩。小娘子们脆脆的,活泼的议论声叽喳响个不停。
“那位骑白马的小公子好生俊俏!”
“那匹马好漂亮啊!白马蓝衣,太美了!”
“天呐,我心跳好快,小公子冲我笑了!”
上场红蓝两队,唯有穆澜的马雪白不带一丝杂毛,着实醒目。许玉堂和谭弈因着装与众人无异,反而不如穆澜出彩。
禁军临时牵了马过来,别人都分完了。轮到穆澜,没马了。这匹马是后来牵过来的,个头矮小了一点。但长得太漂亮了,穆澜欢喜地骑上了。
听到议论声,穆澜很是得意地扬起了下巴:“谁想和我换马?骑上这匹马,全场瞩目啊,只要一百两,有人想和我换马不?”
许玉堂靳小侯爷都以为她开玩笑,不置可否。林一川却知穆澜又想趁机赚钱,忍俊不禁:“小穆,你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么大声嚷嚷,谁好意思和你换?”
哪晓得林一鸣来了句:“我啊,我和你换马!”
穆澜上下打量他一下,叹了口气道:“算了,这银子我不挣了!”
林一鸣急了:“为什么啊?”
穆澜睨着他道:“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惨不忍睹啊。”
众人哈哈大笑。林一鸣气结,盯着穆澜想,你给我等着!
“别闹了,记住我们的队形。”许玉堂低声说道,“小穆,你负责后防。我缠住谭弈,他们就输定了!”
白色的木球被放在了球场正中。锣响声起,两队人马朝着木球飞驰而去。
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奔出。负责后防的穆澜迟了半拍才催马前奔,漂亮的小白马嗖地就冲了出去,她才眨了下眼已将蓝队甩出了一个马身的距离。
我去!这匹马爆发力竟然这么强?应该给负责进球的林一川骑才对呀。穆澜禁不住暗暗叫苦。
蓝队的人目瞪口呆。林一川已叫了起来:“小穆,抢球!”
她第一个奔到了场中木球前。对方的马已近在眼前。箭在弦上,穆澜盯着地上的木球,握紧了鞠杖用力。鞠杖险险勾中了木球的边沿,球没什么力道往身后缓慢地滚了过去。她松了口气,好歹没有打空不是?她似乎摸到了怎么用鞠杖的感觉。
球门有两处。以进对方球门为胜。一般球队都会自然地把球往对方的地界上打,然后想办法进球。照理说,穆澜抢到球后,就该带着它往前冲,寻着机会击向对方球门。她反而往后拨。
球恰巧滚到了许玉堂的面前。他疑惑地想,难道穆澜是想引得谭弈上勾缠住自己?他朝林一川使了个眼神,接住球往前冲刺。
刹那间两队人马绞和在了一起。
甲一班的主攻手紧盯着许玉堂,身边的人去冲开许玉堂身边人等的阻拦。
对方的主攻手居然不是谭弈!甲三班的人愣了愣神,迅速挡住了对方。
林一川觉得奇怪。谭弈在举监生中武力值是最强的。他不是处处和许玉堂作对吗?他为什么不当主攻手?他不想抢头筹的风光?
一骑从他眼中飞驰而去。林一川想看清楚是谁,眼前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木球在草地上被鞠杆拨来拨去。
许玉堂也发现了谭弈没有担任主攻手。他被围堵在中间,对方粘得太死,林一川也被挤在当中脱不开身。情急之下,他看到了外围的穆澜,将球击向了她:“小穆!接球!”
“许三,好样的!”谭弈微眯了眯眼睛,看着木球滚向穆澜的方向。他狠狠用马刺敲打着马,马如闪电般冲向穆澜。
不知何时,林一鸣靠近了穆澜。
林一鸣是玩击鞠的高手,像没注意到穆澜似的,拍马去抢木球。他的半个马身堵在了穆澜左侧。
这时,谭弈的马已经冲了过来。
两匹马将穆澜夹在了中间。
马近了,谭弈侧蹬俯下身体,伸出了鞠杆。看似去抢球,鞠杆朝着穆澜那匹马的腿狠狠挥下。在他的身体遮挡下,看台上的人绝对看不到他的举动。只要重击马腿,马受惊让她摔下来,他就能纵马踩上去。穆澜不死也会重伤。
“咴咴——”白马如有灵性般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一声长嘶。它突然抬起了前腿,几乎直立起来。
场面顿时发生了转折。谭弈一手抓着辔头,半边身体都探了下去。马蹄落下,就会踩踏在他身上。
林一川吓得大叫了声:“谭兄小心!”
四周看台响起阵阵惊呼。有人已经捂住了眼睛,不敢看即将发生的惨剧。有人认出了谭弈,脸色顿时变了。看台四周数道人影离群而出。禁军中的高手径直跃起冲向了赛场。
马蹄踏下只是眨眨眼皮的时间,显然来不及了。
如果谭弈重伤或被马踩死。会发生什么事?重点是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东厂督主谭诚会怎么看这件事。会认为是皇帝有心挑衅?会认为是朝中某些官员刻意针对?所有人都想象得到,那会是一场异常血腥的报复。
无涯霍然站起,双眸深幽如潭。
在他看来,这场意外的重点只有一个。那就是谭弈如果被马踩伤或踩死,谭诚要报复的人里,穆澜首当其冲。
这么快,就要和东厂撕破脸了。
那又如何?不过是早晚的事。
无涯感慨着,在人们的目光注视下,坐了回去。镇定如山。
头顶笼罩着一片阴影,谭弈抬起头时,看到马扬蹄贲张的肌肉。坚实的铁蹄像一张网罩住了他。他瞳孔微缩,松手,落地。
然而连打滚避开都来不及了。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听到马蹄夹杂着雷霆之势朝自己落下。他抬起胳膊护住了头脸,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刹那间,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腰带,生生将他从马蹄下拖了出来。
马蹄擦着他的脸重重踏在地上。沉闷的声响中,尘土飞溅而起。那声响像踏在谭弈心上,令他恍惚起来。
穆澜在马直立而起时,已从马背上跃起。她提起谭弈扔到了他的马上,漂亮地攀住辔头,翻身重新上了马。那匹马踏下之后,意外地没有受惊狂奔,安静地站住了。
这几个动作兔起鹘落般利落,仿佛她一直坐在马上,仿佛谭弈才骑着马奔到她身边,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哇,好帅!”换过衣裳的锦烟公主看到了这一幕,崇拜得跳了起来,双掌拢在嘴边大喊道,“穆公子!夺头筹!快抢球呀!”
谭弈还恍惚着。林一鸣还没回过神。白色的木球静静地停在穆澜眼前。对面红蓝两只队伍正拼命地奔驰而来。听到锦烟公主的声音,穆澜几乎是下意识地挥了一杆。
那只木球飞了起来。嗖地从人们的视线中飞向了空中,消失不见。
满场寂静。
“搞什么嘛!”锦烟公主失望地嘟起了嘴。
旁边传来噗嗤一声轻笑。她恼怒地转过头。看到无涯以拳堵着嘴,笑得浑身直颤。锦烟很自觉地替穆澜辩解:“皇兄!穆公子是为了照顾那名险些被马踩了的监生,故意不夺头筹的。”
“哦。同窗受惊,没有趁人之危进球。该赏!”无涯笑得更大声了。他看出来了,穆澜压根儿就不会击鞠。
球场上,两队人马分别回队,等着下一拨开锣。两马交错时,谭弈突然问穆澜:“为什么要救我?”
“你以为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啊?击鞠而己。”
望着穆澜平静的脸,谭弈心里发堵。明明是想杀她,却反而被她救了。谭弈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骄傲地说道:“不要以为你故意击飞了球,后面我就会让着你。”
穆澜笑了笑,骑马归了队。
“救他做什么?”林一川不满地说道。
“你说呢?”
不救谭弈,谭诚能放过她?她还有事要办,不是和东厂正面冲突的时侯。
林一川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遗憾。他卟地又笑了:“你还是别碰球了。不然我们班非输不可。”
“我去!没准儿我就是天才!”穆澜故意气呼呼地别开脸,趁机悄悄看了眼看台正中的大帐。
无涯一定也很紧张吧?万一出了事,他想护着她,就会和谭诚正面相斗了。
接下来的比赛,穆澜小心地控着马担起了后卫的职责。
谭弈再神勇,也是孤军奋战。举监生们组的马队自然不是这群公子哥的对手,输得凄惨无比。
围观的小娘子们兴奋得解了荷包买了花往蓝队扔。赛场上花花绿绿一片。
甲三班得了十两银的赏。穆澜救人有功得了双份。人人高呼万岁。连林一鸣都和靳小侯爷都揽了肩膀变得亲热无比。蔡博士激动之下,拈断了数根胡须。谭弈脸色一直很平静,看了穆澜一眼,转身走了。
纪监丞许了监生们在点卯时分回国子监。林一川高兴地请甲三班所有人去会熙楼吃席面。众人说笑着离开什刹海时,林一川突然发现身边的小个子不是穆澜。
锦烟公主不知从哪儿弄了件监生服换上,东张西望寻找着穆澜。
看着她脸上未洗去的胭脂,林一川鄙夷地想。一眼就能瞧出你是个丫头,还学穆澜扮男人?东施效颦!他凉凉地说道:“公主殿下跟着我们做什么?在下没打算请你吃饭。”
锦烟公主理都没理他:“本宫还用得着你请客吃饭?看在穆公子面上,不和你计较。穆公子人呢?”
穆澜去哪儿?林一川也没有看到她。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什刹海,压下了心里的猜测与酸涩。
戎时,莲池畔。她一定会来。
第153章 我想娶你
初夏的太阳刚沉进水里不久。岸边的垂柳倒映在湖面上的影子像极了深深浅浅的水墨画。银锭桥上行人提着灯笼经过,点点灯光投在了水面上。深蓝的夜空,桔色的灯光,摇曳的倒影构成了一幅极美的画面。
穆澜站在桥头,心情却没那么美好。她有点迷茫地望着桥上带着欢颜的人们。他们是属于那幅极美的画面。而她,是湖里那些深浅摇曳的树影,终究只能藏于黑暗的孤单影子。
旁边有位老汉放下了一副馄饨挑子。拨红了炭火,大骨头汤汩汩冒着泡,热气氤氲。
她有点饿了,随意坐在了擦拭干净的木桌旁道:“一碗馄饨,多放紫菜,加勺红油!”
“老板,来两碗!一样加料!”
垂下的眼帘扫到一袭淡青色绸衫,像一湖水在她眼前漾动。穆澜抬眼,看到无涯脉脉含情的眼眸,顿时火冒三丈。
凭什么你还能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
凭什么?
就因为你是皇帝?现在有了核桃将来有后宫三千,照样能深情脉脉地看着我?要脸么?
穆澜清亮的眼神蓦然变成了夜空最清冷的星光。无涯装着没有看到,好奇地望锅里瞧:“闻着好香!”
装什么装!穆澜无声地哼了声,不再看他。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还能和从前一样?真能一样,她何必扮成冰月,掩耳盗铃?
无涯从筷筒中抽出两双筷子。穆澜反应快,伸手从筷筒中抽出了一双筷子。无涯从来没见过这般孩子气的穆澜,只觉得好笑。他没说什么,慢慢将一双筷子放了回去。
冒着热气的馄饨端了过来。雪白的馄饨皮,翠绿的香菜,深黑的紫菜,细碎的虾米,绿白相间的葱粒,红油浮在汤面上,像一粒粒瑚瑚。瞧着令人食欲大开。
穆澜埋头开吃。
这是无涯第一次吃路边的馄饨摊。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真的很香。
远处,春来急得团团转:“秦刚,你确定卖馄饨的没问题?”
就算没有人投毒,这种路边小摊吃出病来怎么办?
秦刚促狭地逗他:“那筒筷子也不知道多少人用过!”
“哎哟!真是要命!”春来想着就犯恶心。他踮起脚尖张望,看到无涯已经拿起筷子开吃了。
春来叹了口气。冰月姑娘已经进了宫,皇上依然对穆公子小意殷勤,念念不忘啊。
“老丈,你这馄饨味道很不错!”无涯吃得鲜美,赞了句。
卖馄饨的老汉搓着手笑道:“公子喜欢就好。”
穆澜已经吃完了,从荷包里拿出了十枚铜板放在了桌上。
她正要站起身,无涯的手压在了她的手上,慢条斯理地吃着最后一个馄饨。
穆澜冷笑,当她不敢甩开他的手么?
“我没带钱。”无涯不变的笑容里有一丝尴尬,“你帮我付账可好?”
穆澜甩开他的手,把脸扭到了旁边,却没再起身了。
“那匹马叫茶花,送你抵馄饨钱如何?”记得穆澜很喜欢赚钱,无涯试探地问道。
“它值多少钱?”
无涯心里松了口气。只要她肯和自己说话就好。他想了想道:“能卖上千两吧。”
“我在国子监读书不方便养。折成银子回头给我。”穆澜本就是来赴约,也不矫情了,痛快地又摸了十文钱放在桌上。
湖水轻拍着岸,柳树下的湖岸幽静无人。吃过馄饨,两人很有默契地踏上了湖边的小径。
夜色已完全模糊了柳树的倒影。零散的花灯出现在湖面上,随波逐流。
看到花灯,穆澜想起了林一川的邀约。她停住了脚步:“约我前来,有何事?”
“我想见你。朕却又怕见你。”
在国子监御书楼里邂逅无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