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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家燕子傍谁飞-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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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书浑然不觉,越忙碌越兴奋,最后,看着院子里的一排全家福,嘻嘻嘻的傻笑。

    *

    奉书每日转着念头,想趁白天杜浒不在,偷偷溜到外面去张一张,哪怕就在胡同里走几步,看个新鲜。可是药铺只有一个大门,要想出去,须逃不过徐伯的眼睛。徐伯自然而然地和杜浒站在一边,总是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女孩儿家待在屋里就好,别出去乱走。你叔父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绣花、练女工吗?”

    奉书也只好违心地点头,这是杜浒和她商量好的说辞。奉书虽然穿着一身男孩衣服,可杜浒早就对徐伯他们说明她的女孩身份,请他们平日多照顾着些。

    徐伯见她有些不服气的神色,又道:“再说,胡同口有一帮蒙古娃子,人高马大的,专门欺负路过的汉人小孩。”

    于是她闲时只好搬个小板凳,在药铺墙根底下坐着,看着一个个顾客进进出出,观察他们的衣着、发式、气质、言语,聊以自娱。有一日,她的这个娱乐却被粗暴地打断了。那时徐伯正在给另一个客人称量草药,一个衣着光鲜、管家模样的汉人趾高气扬地踱了进来,不见有人来迎,立刻沉下脸,手杖往地下一拄,叫道:“老板!老板耳朵聋了?没听见老子进门吗?”

    徐伯听得声音,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挣扎着站起来,毕恭毕敬道:“是小人耳聋,小人耳聋,怠慢了老爷,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奉书见他腰弯得低低的,就要摔倒了,连忙上前扶住。

    那管家道:“上次让你置办的那批药呢?嗯?怎的还不见送来?非让俺亲自来催,才能挪动你这把懒骨头,是不是?”说着抓起柜台上散着的一堆药草,劈头朝徐伯掷过去,纷纷扬扬地撒了一大片。方才称药那客人见势头不对,早就走了。

    奉书看到那人的打扮,默默啐了一声,心想:“不知是哪家权贵家里的下人,狐假虎威,出了门,反倒让别人叫他老爷。”见徐伯肩膀上披着不少干草干叶,便伸手替他拂去。

    徐伯战战兢兢地道:“老爷恕罪,并非小人偷懒耽搁,前几个月里,贵府一直在小人这里抓药,小人从来不敢有半点儿怠慢。实在是因为府上的大夫这次换了药方,加了不少稀奇珍贵的药材,小人一时无法置办齐全,只能去城外市场里托人从辽东……”

    那管家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听你叨叨叨的叙!我们是看你老实巴交,药材比别处的好那么一丁点儿,这才做了你的衣食父母。哼,你以为你自己值几个钱?大都城里又不是只你一家药铺!要是俺家老爷的病情有半点儿耽搁,到时候有你好看!”

    徐伯擦了擦额角的汗,连声说:“不敢,不敢!上次老爷吩咐下去之后,小人马不停蹄地就去吩咐采办,这个……虽然有不少困难,但总算都置齐了,只是量还不太够,还要等城外的商人……”

    “废话少说!你置了多少药?够几日的量?”

    “回老爷话,那药方上说要连服七七四十九日,可小人这里只有七日的量,实在是因为其中两味药太过难得……”

    “七天就七天!先送过去,等你拿到新药,再多跑几次就成了!识相的就别让俺老催着!”

    徐伯连连点头,一跛一拐地从药柜底下取出一个皮箱子,珍而重之地捧到柜台上,赔笑道:“老爷你看,一共是三十七味药,加上前后两个药引,小人都专门分门别类地盛好了,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那管家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道:“这还差不多。这就让人送过去罢!”

    徐伯赔笑道:“小人铺子里现在没人手,小六子眼下正在外面忙呢,小人这腿脚不中用,也没法替老爷跑腿,老爷要是不介意亲自动手……”看了看那管家的脸色,又忙改口道:“要不,还是请老爷少坐片刻,稍等一等……”

    徐伯说的这倒是是实话。小六哥一早就出去进货了,可是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多半又是借机到街上游荡玩耍去了,徐伯也拿他没办法。

    那管家皱眉道:“俺的时间可宝贵得紧,犯不着在你这儿耗着!你说你这儿没人手?”突然朝徐伯身边的奉书努努嘴,“这不是人手?小猴子,这箱子你提得动吗?”这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奉书说的,显然是把她也认成了铺子里的小厮。

    奉书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徐伯连忙答道:“老爷,这是亲戚家借住的孩子,不是小人的……”

    “废话少说!一家子懒货!养个小崽子不干活,难道当少爷供着吗?俺看你的生意是不想做了!”那管家一边骂,一边用手杖把柜台敲得砰砰直响。

    徐伯见那管家发作起来,慌得连连谢罪,只是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奉书见徐伯可怜,拉拉他的衣袖,道:“没关系,我替你去送。”

    徐伯一怔,“你,你怎么行……”

    奉书小声道:“小六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那人又凶得很,再耽搁下去,恐怕更得找你麻烦。就是出门跑一趟的事,我叔父回来之后,你别让他说我就行。”

    那管家在一旁叫道:“快点,快点!别让俺等着!”

    徐伯无法可想,只得点点头,叹了口气,说:“好孩子,那就辛苦你啦。,完事之后,赶紧原路回来,注意安全。”

    奉书应了一声,搬起皮箱,跟在那管家身后,三两步跨出了门。

 第87章 人命危且浅,忽若朝露晞

        奉书多日来头一次出门,虽然兴奋不已,但想到那管家凶神恶煞的模样,却也不敢乱看乱走,只是埋头跟在后面。余光瞥见药铺边上一个布店和一个裁缝铺邻在一起,对面开着一家卖蒸饼的摊子。除此之外,胡同里全是汉人家宅。那胡同只有五六步宽窄,有的人家门口堆着些乱七八糟的家什、木柴、煤块、板车,便占了半条路,她便得侧身绕过去。

    出了胡同,便是一条十来步阔的小街。那管家转身向南,奉书亦步亦趋地跟上,忽然想,这一路不知要走多远,回来时可别迷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老爷,咱们去哪儿?”

    那管家答道:“东城区,仁寿坊!”说毕一回头,见奉书小小的身子被挡在箱子后面,走路摇摇晃晃的,不禁皱眉呵斥道:“给我拿稳了!要是有一丁点儿磕磕碰碰,哼!”

    那皮箱沉甸甸的,尽管奉书跟着杜浒练了将近一年的力气,此时也觉得颇为吃力。她当然知道,要是这箱子有一点闪失,徐伯一年的生意恐怕就要白做了,心想:“不知这位生病抓药的大老爷,是什么人?”

    但这话她是不敢问出口的,只得把这一疑问埋在心里,专心记路。好在大都城虽然无边无际,城里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却都是笔直走向,经纬分明,好像一个大棋盘。不少江南城镇的街道都是弯弯曲曲的,相比之下就变成了迷宫。奉书发现自己只要能辨出东南西北,就很难在大都城里走丢。而辨认方向的本事,早在她做蚊子的时候,就已经能熟练运用了。

    她不知道蒙古人为什么要把城市建成这般乏味的模样,也许是他们在草原上直来直去地跑惯了?城内最宽的大街有二十来步阔,但却没铺一块砖石,而是适于跑马的土路。偶尔,衣着光鲜的蒙古贵族子弟在街上策马而过,扬起一尾烟尘。路上的行人对此似乎司空见惯,早早就闪在了一旁,用衣袖掩住鼻孔,耐心地等那尘灰落下去。

    向南行了约莫一顿饭工夫,坊间慢慢热闹了起来,大街尽头出现了一个大湖泊,湖面上厚厚地结着冰,一群半大孩童推着板凳改装成的小滑车,在冰面上滑行嬉戏。这个湖,她和杜浒进城时便见过,知道叫做积水潭,蒙古话叫海子。在城北开挖的引水渠,便是要以此处为终点。沿海子的斜街上开着各种歌台酒馆,丝竹笙歌绵延一路,其中不免汉调夷腔混杂,颇不入耳。

    几个小吏打扮的客人正坐在街边喝酒,看到那管家走来,笑嘻嘻地拱一拱手,跟他打招呼。有的还问:“贵府大人福体安健?”

    那管家只是简单回道:“还好,还好,多谢挂念!”

    奉书心想:“这管家老爷在城里还挺出名,他家主人不知是哪个王公贵族?这么多人惦记着。”

    正想着,忽然脚下一绊,险些踉跄一步,原来是几只肥鹅吱嘎乱叫,拍着翅膀蹿到了她跟前。她连忙用脚赶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小市场,路东侧的摊位上,几百只鸡鸭鹅兔被栓着挤在一起,论斤售卖。路西侧则是米面粮食铺子,兼有骆驼驮来的布匹、皮草。牲畜和家禽混在一起,味道便不太好闻。那管家捏着鼻子穿了过去,又回头呵斥了奉书几句,叫她快走。

    奉书却对眼前的一切有些莫名的留恋。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繁荣祥和的城市了。这里的居民,从头到脚都充满了生活和市井的气息,南方几十年的连绵征战,似乎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尽管街上的行人大多是装束差不多的汉人,她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来哪些是北人,哪些是流落在此的南人,因为南人的眉心之间总是有一股抹不去的忧愁。她忽然想到,自己说不定也是这个样子的,连忙用力舒展眉头,勾起嘴角,自己对自己笑了一笑。

    各种各样的市场一个接着一个。路边有时候是胡椒、孜然和丁香的辛香气,有时候是发酵乳酪的酸臭气,有时候是呛人的煤炉烟味,有时则是一些不知名的氤氲香气,闻得她昏昏欲醉,脚步仿佛都漂浮起来了。

    还有的时候,市场里充斥着人的味道——旧衣服的馊味、油腻的头发味、汗臭气,来自几百个衣衫褴褛的年轻汉子。他们在寒风中聚在一起,等着有雇主来购买他们的劳力,工钱日结,有时甚至以时辰来计。

    突然,奉书听到一阵凄厉的哭泣从街角传来。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南人女孩,身形纤瘦苗条,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撕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里面斑驳带伤的肌肤。那女孩一面哭,一面狠命抓着一个蒙古老太婆的衣袖。那老太婆想要把她甩开,那女孩却死活不放手。随即便有两个男丁上前,踢了她一脚,把她推搡到旁边。

    那女孩边哭便喊:“求求你,萨仁姑姑……我会好好干活,我会听话……别、别赶我……我不要走……求求你,再留我一天……”

    那叫做萨仁姑姑的老太婆穿着讲究,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一脸嫌恶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女孩,厉声喝道:“留着你,留着你干吃饭吗?哼,太子说你们汉人知书达理,乖巧听话,这才要了你来服侍公主,你倒好,笨手笨脚的,连个羊羔儿都不如!留着做什么?趁早儿卖了干净!”说着伸手将一个中年牙婆招呼过来,问:“出多少钱?”

    那牙婆笑道:“姑姑今日招财进宝,两个院子都看上了这个黄花闺女,其中一个出十二贯钱……”

    那女孩猛然大哭起来:“我不要去!我死也不走!”随即便被重重甩了个耳光,捂着脸抽泣着。

    那牙婆托起那女孩的下巴,略略打量了一下,冷笑道:“你这身子早就是别人的啦,由不得你做主!你爹娘不争气,给你挣了个驱口之身,怨不得别人,认命罢!”

    驱口便是蒙古话里的奴婢。那女孩随即被拽走了。萨仁姑姑和那牙婆讲了几句价,笑嘻嘻地收了钱,又对那牙婆抱怨道:“大姐,你手头难道就没别人了?卖给我的一个比一个不中用,添了多少麻烦!人人都道太子府里好说话,可我们也不是好糊弄的!”

    那牙婆赔笑道:“怎么敢糊弄姑姑呢?实在是这年头里,伶俐的汉人小姑娘越来越少啦,十个里挑不出一个能看的。漂亮的又不一定识字,识字的都懒,勤快的又出身太低,满嘴的粗话,扳都扳不过来。好容易有个齐整懂规矩的,又多半让那几个院子抢先买走了。姑姑虽然是咱们老主顾,可也得下手快些——话说回来,我那里刚刚买得一批契丹女奴,个个又听话又喜庆,教人看了舒心,又会说蒙古话,姑姑要不要……”

    “算啦,我们太子府用惯了汉人,不想换别人了。上次好容易寻摸到一个好的,却又让人要走了。你们以后有什么差不多的货色,早些报与我知晓就行了。”萨仁姑姑说毕,把银钱往怀里一揣,转身走了。

    这一片空地上还有不少待价而沽的驱口,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头上插着草标,有的胸前挂着牌子,任旁人挑挑拣拣。几十个牙婆、中人穿梭其间,揽客讲价,和其他集市里的菜贩、肉贩也没什么区别。

    奉书只看得目瞪口呆,第一反应便是:“他们在卖人!怎的也没人管管?”故宋律法严禁买卖人口,大户人家的奴婢小厮大多是雇佣而来,契约到期之后,仍然复为良民。奉书虽然听说过蒙古人历来有蓄奴传统,却从没想到会是今日这般,光天化日之下把活生生的人公然当货物贩卖。但见此处的人贩生意显然已成规模,想必是在律法允许的范围之内。

    她在此处停了好一阵,才得以继续前行,带路的管家因为衣着华丽,被几个人贩子围住,抢着要卖给他会跳舞的突厥美女,还要拉他去亲自验货。奉书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纠缠了好一阵,那管家才得以脱身。

    最后,他们终于穿过海子桥,来到了相对清静的东城。过桥之时,奉书看到南面不远处立着一堵琉璃瓦墙,里面露出几顶白色屋檐,装饰甚为精美。她心中一动,知道这十有*就是皇宫了,因为蒙古人尚白,汉人的大宅绝不会盖成这样丧气的颜色。宫墙附近还有不少未完工的庭院、寺庙之类,一簇簇工人正坐在砖头堆上吃午饭。

    等她来到仁寿坊的那个大宅院跟前时,胳膊已经酸痛得快断掉了。那管家领着她,绕过严密守卫的大门,从一扇侧门直接进入了厨房,朝一张空桌子一努嘴,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箱子放了上去。刚要转身离开,那厨房里进来一个亲兵打扮的人,朝那管家打了个招呼,又瞟了一眼那皮箱子,问:“药送到了?”

    那管家和徐伯说话时颐指气使,此时对那亲兵却颇为恭敬,拱了拱手,笑道:“总算让小的给催来啦。”忽然又收了笑容,低声问:“老爷今天早上如何?”

    那亲兵叹了口气,摇摇头,“还是老样子——对了,李大人的信中嘱咐,这药不能沾上半点荤腥气,否则反而有害,所以不能在厨房煎。你叫人给送到前院的茶水灶去吧。”

    那管家回头朝奉书喝道:“听见没有?还没走完呢!箱子不放这儿!”

    奉书方才一直呆呆地看着那个亲兵。她隐约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她听到那管家呵斥,这才如梦方醒,连忙将药箱又搬了起来。

 第88章 人命(续)

        奉书走在那管家和那亲兵身后,听得那管家边叹气边说:“唉,老爷这一病几个月,换了多少个大夫都不管用,就连皇上的御医也是摇头。幸亏李大人得知老爷病情,派人快马加鞭,从鄂州送来一道古方。只盼老天爷保佑,这方子能治得老爷好,咱们做下人的,也不必每天担惊受怕了。”

    奉书心道:“原来他家老爷病得快死啦。这管家嘴倒还挺严,路上有人问时,他一点儿也没露出口风。”

    那亲兵听得那管家如此说,答道:“嘿,你没随军到南方征战过,自然不知,李大人有一本祖传的医书,里面全是珍奇秘方,当年打仗时,南方瘴气横行,不少将帅士卒都丢了命,唯独李大人的部队却没怎么减员,还不是靠他祖传的那些古方?如今咱家大人的病根,除了积劳成疾,也是从南方带过来的瘴气作祟,用李大人的方子,自然会管用。你就放心吧。”

    那管家啧啧称奇,道:“那是老爷福大命大,福星高照。不过,李大人手里又是什么书?比当今圣上的御医还厉害?”

    那亲兵笑道:“这就不知道了。李大人将这书看得像命根子一般。当年咱家大人是征宋总元帅,李大人是副元帅,论官阶还低着一等。可咱家大人想借来他那本奇书瞧一瞧,李大人还连声告罪,不肯让他看上一眼呢。咱家大人宽宏大量,也不计较这样的小事,笑笑也就过去了。不过,嘿嘿,如今咱家大人生病,李大人还是主动送来药方,可见也不是十足的小气鬼。”

    他俩旁若无人地闲谈,丝毫没有把身后那个送药的小厮放在眼里。奉书断断续续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开始不以为意,可慢慢的便隐约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浑身一个激灵,聚精会神地继续听下去。

    可他们说了几句话,跨过一个小石桥,茶水灶便到了。那管家令奉书将药箱放在地下,见她仍是怔怔地出神,喝道:“走罢!这里没你的事了!”

    奉书心中乱成一团,也没听清那管家在说什么。突然额头一痛,却是被几文铜钱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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