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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无术-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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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也站立不稳。
  “若蕖。”他皱起了眉,不解地望向她。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怎老喜欢用力按他的胸口?
  见他仍旧是面不改色,秦若蕖垂头丧气,身子歪向走过来扶她的青玉,有气无力地朝他挥了挥手:“再见,不送。”
  陆修琰无奈地摇头笑笑,对着青玉道:“她脚崴伤了,得请个大夫仔细瞧瞧,脸上被马蜂蜇了一下,也得擦些药。”
  青玉颔首:“青玉明白,多谢王爷!”
  陆修琰点点头,深深地望了耷拉着脑袋的秦若蕖一眼,这才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秦泽苡归来后发现妹妹受了伤,自是好一顿责骂,勒令她在伤好之前再不许四处乱走。秦若蕖哪敢有二话,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认错,并再三保证会好好养伤。
  次日一早,青玉还未来得及进门叫起,便听屋内传出一声尖叫,惊得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去,却见秦若蕖用薄被捂着脸,整个人趴在床上,带着哭腔直骂:“骗人,大骗子,还说擦了药便不会肿了,呜呜,大骗子,骗人……”
  “这是怎么了?谁是大骗子?快出来,大热天捂着,小心捂出病来。”她不解上前,动手去拉她的被子,却被对方死死的按住,半点也拉不动。
  “不出来,都肿成猪头了,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青玉一怔,略一想,当即明白,不禁有些好笑,只听她的呜咽,知道她确是又慌又怕,忙劝道:“不妨事的,这是毒气散出来才引起的肿胀,明日便好了,还是咱们家里最好看的姑娘。”
  “……真的?不骗我?”哭声顿止,少顷,秦若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水雾朦朦的眼睛,既期待又不安地问。
  “自然是真的!”青玉用力朝她点点头。
  “怎么啦怎么啦?出什么事了?”闻声急匆匆赶来的素岚,一面喘着气一面问。
  待听了青玉的解释,她顿时哭笑不得,上前搂着仍是窝在薄被里不肯出来的秦若蕖,笑骂道:“就这么点事,也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人家、人家害怕嘛……”闷闷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虽是知道了只是虚惊一场,但到底肿着半张脸着实不好看,姑娘家爱漂亮,哪会让人看到自己这般难看的模样,秦若蕖干脆便用白巾蒙着脸,倒让毫无友爱之心的兄长取笑了半日,又得了个‘蒙面女侠’的名头,气得她眼泪汪汪地拉着素岚直告状。
  素岚忍着笑意板着脸教训了秦泽苡几句,秦泽苡装模作样地给她作了几个揖,才哄得她消了气。
  所幸翌日一早醒来,脸上的肿胀确实消去,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脚受了伤,自是不好走动,只一直呆在屋里也着实闷得慌,偏巧今日秦泽苡到书院去了,素岚带着良安到镇子上采购,家中就剩下她、青玉及福伯三人。
  恰好此时青玉前来禀道:“小姐,端王亲自送了膏药来,说是对扭伤颇有奇效。”
  秦若蕖眼睛一亮,脑子里一下子便冒出几个字——“以才相会,情丝涌动”。
  “请福伯好生招待着,青玉,把棋盘摆到厅里,我要与陆修琰对弈一番。”
  说到棋艺,她自问还是有几分信心的,青玉、岚姨、良安等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便是兄长对上她,也只有认输的份,到最后根本不敢再与她战。
  故而,琴棋书画当中,以棋艺相会,把握必是最大的。
  她信心满满地由着青玉将她扶到了厅上坐好,果然便见陆修琰耐心地等着自己,不禁有几分得意地抿嘴一笑。
  陆修琰挑眉,目光投向她受伤的脚,关切地问:“伤可好了些?可还疼?我这里有盒药,是从孤月大师处得来的,对扭伤颇有疗效。”
  “好多了好多了,多谢关心。”秦若蕖笑眯眯地回道。
  见她气色甚好,陆修琰提了快两日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他松了口气,端过茶盏呷了口茶,望了望摆好的棋盘,笑问:“这可是要与我对弈一场?”
  “对对对,你是客人,我让你三子。”
  “哦……”陆修琰端茶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望着她,居然要让他三子?这丫头的棋艺莫非相当了得?
  他清咳一声,道:“多谢,不过,我从不习惯别人相让。”
  “这样啊,也好。”秦若蕖挠挠耳根,也不坚持。
  在棋盘前落了座,秦若蕖执白子,陆修琰执黑子,在她的一再坚持下,最终仍是由陆修琰先下。
  话本里就是这样写的,年轻的公子被美丽姑娘的才气吸引,先是欣赏,进而情根深种非卿不娶生死相许。
  两刻钟后……
  “等等,我不下在那里,我要换个地方。”眼看着黑子落下,瞬间白子便被吃了一大片,秦若蕖急了,伸手挡住陆修琰的手,动作麻利地抢回‘惨死的’白子。
  陆修琰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落子无悔不懂么?不是棋艺极佳的么?当真不是逗他玩的?
  他再望望侍立一旁静静观战的青玉,见她神色如常,好像方才这一幕是再正常不过了。
  “好了,我就下在这儿。”秦若蕖那清脆却又带着得意的声音响起,他重又将视线投到棋盘上,夹起一粒黑子,问:“可确定了?”
  “……确、确定了。”秦若蕖有些犹豫,尤其是看到他脸上笑意时,心里就更没底了。
  陆修琰微微一笑,正要落子,却被对方伸手拦住:“等、等等,我再想想,再想想……”
  他顺从地止了动作,颇为随意地给自己续了茶水,小口小口地品尝着,任由她皱着小脸冥思苦想。
  终于,秦若蕖一咬牙:“就下在这儿,我决定了!”
  陆修琰好笑,落个子而已,需要这般视死如归么?
  他动作干脆将手中黑子对准某处落了下去,瞬间又听到对方惊叫:“不不不,我想了想,还是不下在这儿了。”
  陆修琰简直叹为观止,他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拯救已方棋子,不紧不慢地道:“原来,你还是个臭棋篓子。”
  臭棋篓子臭棋篓子……
  如同被雷劈中一般,秦若蕖整个人僵住了,良久,她动作僵硬地转过头来望着他,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弱弱地辩解:“我、我不是、不是臭棋篓子……”
  她是要当让人惊艳的才女的,才不是臭棋篓子……
  陆修琰似笑非笑,望得她瞬间低下了头,羞得双手捂脸,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陆修琰再忍不住笑出声来,低沉醇厚的笑声萦绕耳边,让秦若蕖更是羞赧难当。
  她一头便扎向站在身侧的青玉,双手紧紧地环住她的腰,整张脸埋在她的腹部:“青玉,我要回屋……”
  青玉忍着笑搂紧她,将她扶了起来,侧眸对笑容满面的陆修琰道:“王爷请随意,青……”
  “回屋……”怀中传来女子羞恼的声音,青玉‘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忙道,“好好好,回屋回屋。”
  回到了屋,秦若蕖一把将自己扎进床里,用力锤了几下床。
  羞死了,明明不是这样的,她跟哥哥下了那么多回,哥哥都没说什么,青玉、岚姨和良安更不用说了,根本没两下子便输给她了。
  她才不是臭棋篓子!
  “好了,没事的,王爷在跟小姐说笑呢,小姐又怎会是臭棋篓子。”青玉憋着笑容,一本正经地安慰。
  “真的么?”秦若蕖忐忑不安地望向她。
  其实,她这辈子也就只和四个人对过弈,不,如今又多了一个陆修琰,是五个了。当初在府中,她闲来无事便拿着棋谱自个儿研究,也是这般慢慢学会了的,可惜除了身边的素岚和青玉外,一直找不到别人跟她下,直到跟随兄长到了此处,才又多了兄长与良安两个对手。
  “自然是真的。”
  她蹙着眉想了想,也觉得肯定是陆修琰跟自己玩笑呢!哥哥都夸她有天赋,是颗好苗子呢!
  “哟,摆的这阵式,是哪个这般想不开和小芋头那个臭棋篓子下棋呢?”秦泽苡惊讶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瞬间便又让秦若蕖羞红了脸,气红了眼。
  丢死人了!
  
  44|
  
  “方才有位陆公子送药来,小姐便与他对弈了一场。”听到秦泽苡的声音,福伯连忙走出来笑着回道。
  陆公子?端王?
  秦泽苡怔了怔,不过瞬间眉头便皱了起来。
  端王对小芋头是不是太过于关心了?况且,凭他的身份,送药什么的还需他亲自来么?
  他确是对端王心存感激,可却不代表着乐意与他多加接触,更不会愿意看到唯一的妹妹与他往来过密。
  小丫头虽然性子迷糊,但谁也不敢保证哪天会不会突然便开了窍,将一缕情丝系到不该系之人身上,到时,吃亏的只会是她自己。
  想了想终是放心不下,足下方向一拐。哪想到正行至秦若蕖屋门口,居然听到宝贝妹妹骂人的声音。
  他讶然地瞪大了眼。
  哟,天要下红雨了,小绵羊竟然也会发飙了?
  他竖起耳朵一听,隐隐约约听到对方在骂自己,什么“坏哥哥骗人”、“坏透了”、“人家才不是臭棋篓子”诸如此类的。
  他再忍不住哈哈大笑,顺手推门而入:“小臭棋篓子终于醒悟了?”
  这丫头自学下棋,算是有所小成,但因甚少实战,加之对手又长期是素岚青玉这种半吊子,愈发让她走了弯路,他曾想好生教导,奈何这臭棋篓子早已养成。况且,闲来逗弄小丫头是他的乐趣所在,故而放之任之,总归小丫头除了自家人也没对手,丢脸也丢不到外头去。
  一见他进来,秦若蕖恼啊,手指指着他不停地抖,脸蛋气得红通通,漆黑的双眸被泪花洗得愈发明亮。
  “你、你出去,坏死了,总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秦泽苡笑嘻嘻的甚是气人。
  “反正、反正都怪你,都是你坏!”要不是他总夸她棋艺好,少有对手,她会没自知之明么?要是他认真教导仔细纠正,她会是臭棋篓子么?
  越想越气,她顺手拿起帕子卷成一团朝他砸去。
  秦泽苡笑眯眯地接着,存心气她:“蒙面女侠,继续扔啊!”
  秦若蕖更恼了,用力拍着床大声道:“不许这样叫,人家早就好了!”
  见兄妹闹成一团,青玉好笑地摇摇头,并不劝阻,而是转身出了门,打算去做些好吃的哄哄气鼓鼓的姑娘。
  “又闹起来了?这对冤家,打小便闹,让人一点法子都没。”迎面而来的素岚听着那对兄妹的闹声,哪有什么不明白的。
  “闹归闹,公子可有分寸着呢,管保没两下子就能哄住四小姐了。”青玉笑道。
  素岚亦笑了起来:“这倒也是,气人的是他,哄人的也是他。”
  青玉含笑点头表示赞同,这对兄妹感情其实好得很。
  兄妹……她神色黯然地低下了头。
  曾经,她也有一个很疼自己、很护自己的哥哥。如今,却只能孑然一身,独自偿还那笔罪孽。
  ***
  没能以才动人不只,反倒落了个臭棋篓子的名声,秦若蕖心中的沮丧自不必说了,一连几日都如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秦泽苡本是想问她与端王之事,但见她这副模样,只当是被自己打击太过之故,心中难得地生出几分愧疚来,哪还记得去问别的。
  一而再地受挫,秦若蕖确是相当泄气,只转念一想,从来好事多磨,话本里那些好结局,哪个不是经历了七灾八难,才最终苦尽甘来的?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统共也才失败了两回呢!当前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养好伤,否则总呆在屋里寸步难行,黄花菜都要凉了。
  心里有了主意,她便重又展了笑颜,更是相当配合地养伤。
  她的伤势本就不算严重,休息了约莫半个来月便痊愈了,期间陆修琰虽碍于身份不便前来探望,但隔三差五便怂恿着无色来,故而对她的伤愈情况亦算了解。
  这日,见外头阳光明媚,绿意盎然,加之困了这般久亦觉着闷得慌,她便朝着正蹲在福伯身前、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对方修补旧桌椅的无色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家伙蹦蹦跳跳地来到她跟前:“芋头姐姐,你叫我做什么?”
  “你回去叫上陆修琰,咱们三个一起到南面山那头摘果子吃,我知道那里的果子已经熟了。”秦若蕖伏到他耳边小小声地道。
  “好啊!”无色咽了咽口水,眼眸亮晶晶。
  常去的几处,野果都快被摘完了,便是余下的,不是酸不拉叽就是被虫子咬了。如今听说有个新去处,他哪会不答应。
  “你去叫他来,我在往日那溪旁等你们。”秦若蕖叮嘱。
  “好……”话音未落,小家伙便如脱弦的箭般,一下子便跑了个没影。
  秦若蕖抿抿嘴,迈着轻盈的脚步回了屋,打开柜子将里头的衣裳全拿了出来,一件一件在身上比划着。
  “嗯……这件不好看。”
  “这件倒是勉强。”
  “料子重了些,不好。”
  ……
  不过眨眼间,床上已被她扔了好些件衣裙。
  “这件好!”终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镜中的女子,上着丁香色绣梅无袖上襦,里衬白色交领中衣,下穿白底绣花百褶裙,腰间系以的长宫绦,用通透的玉佩缀着,行走间,衣袂飘飘,煞是动人。
  秦若蕖想了想,又将长发打散,细细地在发顶上挽了个简单的髻,两绺发丝从鬓边垂落,随风柔柔摆动。
  大功告成!
  她得意地抿了抿嘴,动作相当利索地将床上衣裙一件件叠好放回柜子里,这才推门走了出去。
  “月下仙子翩翩来,花前脉脉语相思”是不能了,大晚上的哥哥和岚姨必不让她出门,没有月下,日下倒也将就。至于花嘛,满山遍野哪儿都有。
  脚步轻快地到了平日与那两人常去的小溪旁,环顾一周不见熟悉的身影,她猜测着两人许仍在路上。
  她有些无聊地绞着手中帕子,也不知多久,忽听身后隐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精神一震,四处望了望,口中不住地喃喃——
  “花前、日下,哪有花又有日光投照?”
  眼睛陡然一亮,她提着裙摆急急往溪边走去。
  有花有日光,还多了流水……
  溪边不远,是一株株迎风舞动的不知名鲜花,阳光照着溪面,泛起粼粼波光。
  乍从树荫处走到阳光直射处,耀眼的金光照来,让她不适地眯上眼睛,同时伸手挡住强光,恰好此时身后传来陆修琰那醇厚的嗓音。
  “若蕖……”
  “哎。”
  “哗啦!”
  姑娘的娇声与落水声同时响起,原是秦若蕖一个不着踩中溪边小石,脚底一滑,甚至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便已掉进了水里。
  陆修琰大惊,急掠而来,迅速将倒在溪里的姑娘拉了起来。
  秦若蕖从头到脚全湿透了,身上的水珠一滴滴掉落,那身轻薄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将她曼妙的身姿清清楚楚地映了出来。
  陆修琰呼吸一窒,转过头去脱下外衣披到她身上。
  秦若蕖的眼泪在眶里打了几个圈,终于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她怎么就这般倒霉啊!
  见她抹起了眼泪,陆修琰一时心疼到不行,当下环顾,思忖一会,忽地将她打横抱起,一直将她抱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才将她放了下来。
  他认真地打量了洞内,确定洞内无人,亦无蛇虫等有害之物,这才柔声冲哭得好不伤心的姑娘道:“莫哭,里头还有个洞,日光能照出去,你把衣裳换了晾晒阵子……”
  可惜无色被无嗔抓了去不能来,否则让他到秦宅取套干净衣裳来岂不好?
  秦若蕖抽抽噎噎,他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一边抹着泪,一边拿着陆修琰刚换下来的中衣进了里洞,脱下能拧得出水的衣裳,穿上那件诺大的中衣,又将换下来的湿衣连同陆修琰那件外裳一并铺在日光下晾晒。
  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后,久久无声,陆修琰不知所以,有些担心地唤:“若蕖?”
  半晌,久到他耐性险些告罄,方听到那声闷闷的“嗯”。
  他松了口气,想到方才她哭得好不伤心的模样,心中一软,语气愈发的温柔。
  “可摔疼了?可伤到?”
  “不疼,没有。”身子再疼也没心疼。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心,她忍不住又再度掉下泪来。
  里头传出的抽泣声如同绵绵密密的针直往他心上扎,陆修琰又急又慌,生怕她真的伤到了。
  “是不是疼得厉害?我……”一时懊恼自己身上没带有药,却又不放心扔下她一个去取药。
  “……没、没伤着,丢死人了……倒霉……”断断续续的泣语传出,他细一听,总算放下了心,只又觉得好笑。
  他清咳一声,掩住唇边笑意,无比温柔地安慰道:“没伤着就好,谁都有个不慎之时,又怎算丢人……”
  里面的姑娘咕哝了一句,他也听不甚清,只听哭声止住,这才略放心。
  虽是隔着一道石墙,可因知道扰乱他心神的姑娘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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