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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杨思齐逃出大营之后往里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因为他的一万八千兵马在这一次火灾之中竟然死了了七八成,围拢在他身边的将士不过两三千人,而且个个垂头丧气,全无斗志,这哪里是精锐的高句丽大军?分明就是一伙行尸走肉。
“回营,整顿人马,毕竟我军在大本营还有两千人,再加上身边这些军士,若是整训一番仍然有四五千人,在人数上并不会少于对方,最起码还能保证我等安然退去,若是诸位四散逃走,唯恐最终只有一死,别无他途。”看着这一个个神情沮丧的军士,杨思齐也是心中悲叹,可是毕竟他是一军主将,所有将士的主心骨,这时候可不能轻言放弃,所以只好强行咽下烦恼,整顿人马,准备返回军营。
却不料他们刚走了四五里路,便听得后面一阵喊杀之声传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苦苦追寻的“叛军”,直到这时,杨思齐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夜失火并非是偶然,而是叛军蓄意为之。
“粟末部叛军素来只是恃勇莽夫,不擅兵法计略,今日为何竟能出此毒计?莫非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或者,这所谓叛军根本不是粟末人,而是……唐人?”
杨思齐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由得心中惊惧起来,这时候恰逢背后一员敌将大声喝道:“贼将听着,吾乃大唐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周王显是也,如今率领十万大军来至此处,尔等烛火之光,焉敢与日月争辉?识相的话速速投降,可保尔等妻儿性命,否则的话,定要夷尔三族。”
“啊?”杨思齐的大军虽然只有少数人听到那人喊话,可是一听说对方竟然聚集了十万大军,黑夜之中又看不清楚敌军踪影,只听得马蹄声雷动,从这声音听来至少也有数万匹战马,料想对方虽有夸大之词,其人数之多也远远不是己方所能比拟的,于是尽皆惶恐不安起来,这时候又见敌将持枪跨马杀了过来,根本不敢抵抗,立刻便四散逃走,有的逃走不及的也不敢反抗,立刻便扔掉武器,举手投降。
这时候的杨思齐也顾不得收拢士卒了,在亲兵的保护下一路狂奔,来到了己方的大营,他见己方大营灯火通明,仍然像离开之时那般安静,这才悄悄叹了一口气。
不管如何,这一次总算是逃了回来,相信凭借着自己手中这数百亲卫,再加上留守的两千余人,足够挡住敌军的进攻,好在自己一向谨慎,营中也修建了不少防御工事,否则的话,恐怕连最后的生机也都被敌军断绝。
“速速开门,杨将军率军返回。”再来到自家营门口,连亲兵们都变得张狂起来,对着营寨众人大声喊道。
可是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只听得破空之声传来,瞬间便有数十人惨叫着落马身亡。
“尔等这是要做甚?莫非是要造反么?”杨思齐忍不住怒气勃发,一边后退,一边大声喝道。
却见寨门被打开,当先一员大将哈哈笑着说道:“尔这营寨今日已归属我大唐了,贼将,大唐京兆府别将薛讷在此,尔等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此人竟是大唐将领!怪不得如此厉害,竟然迭施奇计,让我军输得那样惨。”
“真没想到,唐军都已攻到了此处,如此则我等还有何胜算?”
“唐军之手段果然神出鬼没,一把火烧死了我军万余人,而且还分兵占了我军营寨,如此则我等焉有生路?”
“如今还在此等个甚?速速逃啊。”
在听说今日火烧营寨并分兵占领他们大本营的乃是唐军之后,高句丽军中将士尽皆惊恐不已,数百人顿时作鸟兽散。
但是唐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只听得号角声响起,薛讷早已率领麾下将士从营内冲出来,像是砍瓜切菜一般的斩杀着四处溃逃的高句丽将士,直追了十余里地方才作罢。
杨思齐在麾下亲卫拼死保护下方才避过大难,待得唐军退去之后一看,自己身边竟然只有十余骑,不由得纵声大哭,因为自己一时不慎,竟然中了唐军诡计,两万大军死伤殆尽,这让他该如何向大莫离支交代?如何向他那已经故去的父亲交代?
“杨思齐阿杨思齐,枉你自称精通兵法,竟然如此惨败,你可对得起那些忠心耿耿的将士乎?你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杨思齐纵声狂笑,一边笑一边说,同时还将手中长矛倒过来,运足力气准备刺进腹中,却不料被身边的亲卫们拼死抱住。
只见一名亲卫哭着说道:“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将军吸取教训,将来未必没有卷土重来之机,昔日得臣死而晋文公喜,将军不可做这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杨思齐闻言嘿嘿苦笑道:“高舍鸡,本将知尔等尽皆忠勇之士,然则本将却亦有自知之明,高舍鸡将本将比作楚将成得臣,本将如何配?唉,往日本将自视甚高,今日方知所谓打仗并非读几部兵书便能成事的,若真要比南朝人物,本将倒是可以与昔日纸上谈兵之赵括、失街亭之马谡相类。更何况吾今日令我军损失两万之众,致令前线守军严重不足,国将亡矣,又有甚卷土重来之机?”
正在这时,却听得前方传来马蹄声,此时天色已然大亮,众人徇声望去,却见烟尘滚滚,竟是敌骑迎面追来,众人惊起,准备逃走,却见对方早已分散开来,只是转瞬之间便已将他们困在核心。
“尔等又是何人?”事已至此,杨思齐知道死不可免,反而抛弃了心中的惊惧,凛然站在那里,看着敌军主将,大声问道。
却见那员敌将呵呵笑道:“某乃是我大唐右武卫大将军、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当今大唐天子第七子周王显是也,奉命出奇兵攻取尔之平壤城,尔又是何人?虽然败落至今,犹然不失风度,却也有大将之风。”
“原来阁下便是周王显,真没想到竟然来到了此处,看来阁下才是此处唐军之首领。昨夜大搞空城计、火烧自己营寨,之后又赚我大本营之事,尽皆出自阁下手笔吧?”杨思齐定定看着李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尔还知道空城计?看来见识亦不凡,不知姓甚名谁?”李显之前问此人姓名,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如今见他竟然提起了空城计,不由得心中微微惊讶,因为这时候没有三国演义这样的书,三国戏也没有出现,能够知道空城计就意味着对方一定读过不少书,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再度问起对方姓名。
却听得对方苦笑着说道:“在下杨思齐,乃高句丽大将军渊男产麾下长史杨思齐,虽读得几年书,却不敢称见识不凡,否则亦不致有今日之败,阁下既是唐军统帅,今日我等相遇,在下自知无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吾虽战败,然气节不可丢,日后在九泉之下亦不致无颜面见家父。”
第93章忠哉高舍鸡
“令尊是哪位?”一听那杨思齐对其父如此推崇,李显料定也不是无名之辈,不由得开口问道。
“家父乃我高句丽名将,昔日于安市城下大败令祖大唐太宗皇帝,只可惜家父身死,而在下亦只是纸上谈兵,终有此败,如今说来又有何益,无端的令先人蒙羞。”杨思齐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某临死之际有一事尚不明白,若能得阁下解惑,虽死无憾矣,不知阁下可愿成全?”
“哦?不知将军有何疑问?”听说对方是高句丽名将杨万春之子,李显也不由得大感兴趣,连忙问道。
却见杨思齐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吾只是想问一问,吾大军部署尚算严密,不知大王是如何进入我营中纵火的?除此之外,吾大本营中部署亦很严密,贵军又是如何占据我大本营的?”
李显闻言呵呵笑道:“此事易耳,杨将军亦当知道,吾军于高句丽纵横多日,其实早已收集了尔军中不少铠甲装备,昨日吾见尔出动大军攻吾营寨,料定尔大本营之中必然空虚,于是命我麾下将士两千人假扮成尔军中将士,以奉命坚守营寨为名,骗尔守军打开寨门,之后乘尔军中主将不备,一举将其擒获,又挟迫其下令投降,便轻易占领了尔之营寨,至于吾营中之事,将军随我前去一观便知。”
杨思齐听了李显所说的话,不由得心中更加疑惑,但他还是跟着李显来到了那个给自己带来了噩梦的营寨之中。
由于昨夜一夜大火,营寨之中到处飘散着一股焦糊味,那里横七竖八的还摆放着一具具尚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杨思齐知道那些尸体在昨晚三更之前还都是一个个年轻的生命,不由得心中大痛,然后冷冷的哼道:“阁下带我来此,莫非是故意刺激于我乎?若是如此,君之目的已达到,不必再等下去了,直接将杨某一刀斩了便是,若是阁下嫌我等污了阁下之刀,我等自行了断便是。”
却听得李显指着前方笑道:“将军勿要激动,将军且看那一个个深坑。”
“阁下说那深坑莫不是陷马坑?这虽有点用,却尚不足以对我金两万大军造成威胁,咦?”杨思齐顺着李显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不再说话,而是快步的跑了过去,静静地看了半晌之后又突然跑到其他地方,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最终才喃喃的说道:“我明白了,原来尔竟然事先在营中挖好了地道,尔提前将军士藏在地道中,待得我军占领营地休息之后,再偷偷溜出来纵火,放完火又偷偷进入地道,到另一处纵火,难怪我军中四处起火,却捉不住纵火奸细,尔之计策果真奇妙。”
“呵呵,将军可曾看明白了?”李显缓缓来到杨思齐身前,然后笑着问道。
“吾已明白,大王果真绝妙好计,在下佩服,多谢大王将这一切相告,吾死无憾矣,请动手吧。”杨思齐说完之后便闭起了眼睛待死。
这时候杨思齐的亲卫们也都赶过来了,见杨思齐要被处死,尽皆拔出刀剑,准备等杨思齐死了之后一起自杀。
可是这时候却有一名亲卫没有那么做,只见那名亲卫对李显叩头说道:“请大王开恩,饶过我家将军,若大王真能如此,末将愿意竭尽忠诚,为大王奴婢,虽百死而无悔,而若大王坚持如此,末将便与大王血溅五步,虽然未必能将大王杀死然则末将亦留下豫让之名,而大王则落下一个残杀义士之名,于君大不详也。”
李显见那亲卫行为殊异,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赞叹的说道:“这位壮士如此忠勇,令人赞叹,壮士既愿意做豫让,小王如何做不得赵简子?既如此,壮士可留下效忠于我,小王便将杨将军放走,不过壮士须记得,自此之后,壮士只能忠于小王,便是尔要寻死,亦要得我允许方可。而至于杨将军,则再无半点关系,即便是日后再见,若非得我允许,亦不能再对其有丝毫旧情。对于吾这一番话,壮士可愿遵守?”
那名亲卫见状,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丝的决然,再次叩头说道:“只要大王答应,末将愿意遵守大王所提出之条件,万死不悔。”
李显连忙扶起那名壮士,温和的说道:“壮士既以国士待小王,小王亦必以国士待之。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对了,不知壮士姓甚名谁,日后小王亦好称呼。”
“启禀大王,小人姓高,名舍鸡,乃杨将军麾下亲卫左队队长。大王既然答允了小人,是否可以放杨将军离开了?”
“尔说甚?高舍鸡?”李显闻言不由得大喜,因为这个人在历史上也算是小有名气,虽然此人在武略上并不算太高,一生的成就也只是马马虎虎,不过他那未来的儿子却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那可是大唐历史上的名将高仙芝啊!
“我现在收了这高舍鸡,不等于在数十年后为我大唐收了一个高仙芝吗?更何况这高舍鸡如今身为我的家奴,对我忠心耿耿,日后他的儿子岂能不为我效忠?”
心花怒放的李显扶起了高舍鸡,又对杨思齐说道:“杨将军,尔可以走了,吾看这位高壮士之面放尔离去。”
之后便下令大军闪开一条道路,放杨思齐离开。
杨思齐对李显道了一声谢,却见李显不受他的礼数,淡淡说道:“此乃是高壮士为尔换来之生机,尔要谢便谢高壮士。高壮士用其一命换来将军自由,日后与将军两不相欠,还望将军日后再见,勿要说其不顾恩义,除此之外,吾保证将军今日安然离去,日后战场若再相见,休怪小王无情。”
杨思齐闻言,对高舍鸡又是一番道谢,然后对李显拱了拱手,便招呼麾下亲卫准备离去。
却听得李显喝道:“且慢,小王只是允许杨将军离去,却并未允许尔麾下将士离去,将军若想彼等活命,需要与小王做一番交易,不知将军可愿为这般忠勇之士受些委屈?”
李显这一招其实很是毒辣,因为如果杨思齐不肯答应,他麾下那些亲卫定然会心灰意冷,再也不会对他效忠,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可能会倒向李显,而如果他答应,又不知道李显会出让他如何为难的条件?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杨思齐却也只能表态,大不了他如果真的完成不了,可以想办法再讲条件,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可以自刎而死,而如果自己真的要死,想必那“豫让”高舍鸡也定然不会同意。
所以,杨思齐只是略作思索,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不知是何交易?大王尽管吩咐便是,只要不是违背在下本心之事,一定义不容辞。”
杨思齐这句话其实很狡诈,因为只要李显提出的要求不合理,他就可以用违背自己本心之时相推托。
却听得李显缓缓说道:“小王并无过分要求,只希望将来一旦高句丽亡国,将军便向小王投降,不知此条件是否违背将军本心?”
“小人怎肯不顾父母之邦而投奔仇敌?此事请恕在下无法做到,我等皆是高句丽臣民,若是高句丽灭亡,自然是要想办法为国复仇,届时便是投奔新罗亦不可能投奔大唐,故此尚请大王见谅,吾麾下之忠勇义士无法得救,在下宁可随之一死,亦不愿辜负。”
杨思齐说完之后,调转矛头便准备自尽,而他麾下的那些亲卫们,包括刚刚投奔李显的高舍鸡也都拔出刀剑,随时准备自尽。
却见李显一个箭步追上来,挥手夺过杨思齐的长矛,然后冷笑着说道:“好一个忠义无双的杨将军,只不过尔今日之言实在不能令人苟同,如今尔高句丽之主高藏王极力赞同与我大唐媾和,便是前几年还派专使朝拜我大唐天子,尔深受高藏王之恩,不思为主效命,却违背良心,效命于奸贼泉男建,此谓不忠;尔之父杨万春当年生尓养尔,唯盼尔能传递香火,同时保存自身,如今尔并无子嗣,却又寻死,九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尔之生父乎?此所谓不孝也。尔麾下将士忠勇相护,尔一意孤行,不惜置彼等于死地,如何对得起彼等乎?此所谓不仁。高壮士以命相换,为尔争取自由,尔却一心寻死,害彼自食其言,如何对得起高壮士一番忠诚护主之意?此所谓不义也,尔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有何面目在此标榜忠义?”
却见杨思齐被李显这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但为了坚守自己心中所谓的底线,还是开口争辩道:“阁下此乃片面之词,不足以服人。”
李显闻言哈哈大笑,再次说道:“尔竟说本王乃是片面之词,好,本王便好好地教训教训尔,尔高句丽本为我华夏之后,尔之祖先乃我华夏商王朝贵族箕子,与吾等同宗同源,彼此本为一家,如今统一又有何顾虑哉?可新罗又是甚东西?乃是蛮夷异族,并非我华夏苗裔,与其合作亦是权宜之计,吾大唐与高句丽乃是兄弟之争,生死胜败亦不伤大节,尔便是投奔我大唐,亦是回归父母之邦,而如今尔竟欲弃父母之邦而远奔蛮夷,不是不忠又是个甚?”
李显这一番话确实十分犀利,直说的杨思齐哑口无言,嘿然不语,思索了片刻便再拜说道:“大王之言是矣,既如此,末将便答应大王,各施所长,与贵军见个输赢,若是我高句丽果然不幸灭国,末将决不再投奔新罗,至于归降大王之事,末将还未考虑清楚,待得末将考虑清楚了,再给大王一个满意答复,不知大王可愿答应?”
“本王且问尔一句,若是高藏王令尔归降,尔是否从命?”李显明显是不想放过对方,便追问了一句。
杨思齐自然知道对方打的是甚主意,但是却也实话实说道:“若是吾家大王所命,末将自然不敢不从。”
“既如此,那本王答允与尔便是,张将军,放彼等离开。”李显淡淡一笑,对着张德玉下达了放人的命令。
第94章周王的消息
“大王,这杨思齐得知了我军虚实,大王实不宜放其走脱啊。”在放走了杨思齐之后,张德玉终于忍不住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却听得李显呵呵笑道:“张将军不必着急,这杨思齐迂腐呆板,食古不化,根本不足为虑,更何况,本王正欲借助此人传递消息,呵呵,想必这杨思齐离去之后,定然会向泉男产报告吾要偷袭平壤之时,本王正欲行此调大虫离山之计,令泉男产率兵抽调兵马回防,如此吾便寻得机会与李司空腹背夹击其鸭绿江之敌,之后大军会合,共取安市城,进拔平壤,结束这场战争。”
李显这一番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