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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自取其辱
李显本来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可是却没想到差点被小太平暴露了出来,也不由得苦笑不已,不过现在说跟没说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因为小太平说了,那个出手教训贺兰敏之的乃是李显府上的侍卫,想必贺兰敏之一定也会迁怒到自己的头上。
其实对于李显来说,贺兰敏之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威胁不到自己,可他却担心荣国夫人会对自己不利,不过好在他如今看到了荣国夫人的丑事,掌握了她的把柄,想来荣国夫人顾及颜面,也不会乱来。
果然,荣国夫人喝止了贺兰敏之,然后对李显说道:“这位姑娘,既然是显儿府上的侍卫,老身便倚老卖老的说一句,我这外孙恁不争气,险些惹下了大祸,幸得姑娘出手相助,保住了我这外孙女的清白之躯,令一场大祸弭于无形,老身对姑娘甚为感谢,还请姑娘不要计较我这外孙顽劣,唉,说来说去都是老身惯的,以后定当严加管教,希望姑娘回到显儿府上,不要在说起此事,老身也定当严厉管束这孽障,不让他再去惹祸,日后姑娘如若有何要求,老身定然不遗余力,满足姑娘。”
其实以荣国夫人的身份,能够对一个侍卫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已经算是足够委屈了,可是没想到那“侍女”却是生硬的说道:“我倒是没有审要求,只希望老夫人好好约束此人,勿再惹祸,若是有下次的话,他便没这么走运了。”
“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便是尔那主子,亦不敢如此对待老夫人。”贺兰敏之见对方竟然以这种口气说话,顿时怒从中来,张口喝骂,却被荣国夫人喝止,贺兰敏之本待不服,可是看到李显那杀人一般的眼光,只能强行忍住。
接下来,荣国夫人叹了一口气,又声泪俱下的替贺兰敏之向太平公主求情,希望太平公主不要接发此事,看在她的面子上,给表兄贺兰敏之一个机会。
太平公主却是不依,大声哭着说是要找母亲,一定要狠狠教训贺兰敏之,却被李显劝服,最终答应不再追究此事,然后甩出了一句再也不来这里,便带着侍女和李显离开。
当他们走到李显府中的时候,太平公主奇怪的问李显,为什么要饶了贺兰敏之这厮。
李显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妹你有所不知,这厮有外婆护着,只要外婆在一日,母亲便不会拿他怎样。更何况母亲就算追究又能如何?毕竟这厮犯罪未遂。再者说了,外婆对我等也算不错,我等不管如何也该给外婆个面子,否则的话一旦此事传扬开来,外婆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李显当然不是关心荣国夫人的声誉,但是他却知道仅凭贺兰敏之苟且之事,根本不足以致其死罪,而且他还希望贺兰敏之继续在前台待几年,否则的话将会成就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
虽然这些年他苦苦寻找,一直没有找到武氏兄弟,但却相信这几个人是在武后的掌控之下,一旦贺兰敏之死去,武氏兄弟定然会再度露面。
太平公主如何知道李显的这些小九九?还以为李显真的是为了外婆的声誉考虑,念及荣国夫人昔日待她的种种好处,最终还是答应了李显的要求。
可是无论是李显还是太平公主都没有想到,他们放过了贺兰敏之,可贺兰敏之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尤其是李显,贺兰敏之作为堂堂周国公,竟然被一个小小“侍女”欺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想了想,便决定到李显府上去讨要那天那个欺辱过他的“侍女”,暗暗下决心等到将那侍女讨要过来之后,一定要尽其平生所学,好好的教训教训此人,好出自己胸中一口恶气。
而至于李显愿不愿意给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讨要一个下等人,相信以自己和李显之间的嫡亲关系,李显绝不会不同意的。
所以,在打定了主意之后,贺兰敏之便在第二天亲自来到李显的府上,诚挚的拜访。
李显惊闻贺兰敏之竟然来访,也猜不出其意图,但是却也丝毫不惧,当即便将其迎了进来。
待得双方落座之后,李显便含笑说道:“不知是哪股风,竟然将大表兄吹到了小弟府上?”
却见贺兰敏之没有丝毫的觉悟,反而大剌剌的说道:“昨日太平到外婆府上拜访,恰巧为兄也在彼处,见太平身边一随行侍女姿色不俗,令人心动,吾后来一打听,说是出自贤弟府上,今日为兄来此非为他事,主要是向贤弟讨要此女,呵呵,贤弟放心,为兄也定然不会让贤弟吃亏,无论是换人还是换钱帛,贤弟尽管开口,想来以为兄身边这点家底,还是能够满足贤弟的。”
李显一听贺兰敏之之言,立刻便猜到了这厮的意图,他不由得暗暗好笑,休说这所谓的侍女是自己所扮,根本不可能送给他,就算真有其人,李显也绝对不能将其送给这么一个混账啊。
“嘿嘿,竟然到我府上要人,要了之后再欲图进行折辱,我要是点了头,以后还有谁愿意跟着我李显?这厮莫非是昨日被我打得头脑不清醒了?”
想到这里,李显嘿嘿冷笑道:“吾知道,大表兄前来要人并不仅仅是因为看上了我这侍女,更是因为我这侍女破坏了尔之好事,尔想要借吾之手将其要走,然后进行折辱,以泄心头之恨,吾说的是也不是?”
贺兰敏之没想到李显说得那么直接,闻言也是一愣,不过好在他的面皮够厚,嘿嘿干笑着承认道:“贤弟果然聪明,一眼便看出了为兄的小把戏,实不相瞒,那贱婢作为奴婢,竟然当这众人之面殴打为兄,简直不知尊卑上下,像这种目无尊卑之徒,贤弟自然不会回护。更何况为兄乃是贤弟之表兄,那贱婢打为兄,岂不是和打贤弟一般?更何况你我身为至亲,怎能被那贱婢破坏你我兄弟情分?故此为兄决定,定要将这贱婢带回去好好管束,令其长点教训。”
却见李显突然长声大笑,然后拂了拂衣袖,冷冷说道:“贺兰敏之,没想到尔这厮竟然如此不要脸!尔竟然还好意思在吾这里谈甚至亲!尔若念至亲,如何竟敢对吾妹太平无礼?若非是那侍女仗义出手,恐怕吾妹将会被尔这厮所玷辱,吾念及姨娘昔日情义,不去追究尔之恶行倒也罢了,尔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向吾要人,莫非是看我李显软弱好欺耶?”
贺兰敏之本以为李显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突然变色,对自己一番辱骂。不由得满面通红,可是他毕竟也是要面子的人,于是装成一副怒气满怀的样子,指着李显大声喝道:“好你个李显小儿,自己贪恋美色,袒护恶奴倒也罢了,反而编排了我一番不是,甚至对吾恶言相加,极度羞辱,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你羞辱于我,来日定然十倍奉还,告辞!”
说完之后,贺兰敏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可是他还没走出客厅,便见李显冷笑着说道:“像你这种垃圾竟然也敢自称士?叫我说,尔连畜生都不如,便是把尔比作畜生,那也是侮辱了畜生,尔犯下恶行不知悔改,竟然还敢到吾府中耀武扬威,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之后,李显跃上前来,一脚将贺兰敏之踢了个筋斗,可怜贺兰敏之竟然只好乖乖的从厅堂“滚”到了院中,还招来了李仙府中那些恶奴们的一连串嘲笑,羞惭之下再也顾不得面子,只好仓惶而去。
“哼,记住,从此之后不许尔这垃圾再踏吾之府门半步,你我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许你再招惹我李显和妹妹太平,否则的话,本王若是高兴了便只打尔一顿,若是不高兴了,将尔弄个缺胳膊断腿亦非不可能。”
贺兰敏之刚刚“滚”出李显的客厅,便听得李显在门口大声警告,不由得恨恨看了一眼兀自得意的李显,然后心中暗暗想道:“李显小儿,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贺兰敏之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贺兰敏之受此“奇耻大辱”,一腔怨气无从发泄,一怒之下骑了战马,出了洛阳城门,直接向着东南而去,他素来与沛王李贤交好,这一次骑马出城,正是前去寻找李贤。
“皇帝的这几个儿子尽皆不是好人,太子奸诈,李显那厮蛮横,只有贤儿胸怀广阔,有人君之象,且又素来与我交好,这次我前去见他,一定要商议出个主意来,排挤太子,然后扶贤儿上位,到时候凭着我和贤儿的交情,定然能够将那李显那厮任意的揉捏。到时候我要当着李显那厮的面迎娶太平,然后天天折辱于她,看那厮又能奈我何?李显,届时你便知道得罪我贺兰敏之的下场了,就算你下跪求饶,我也不一定答应呢。”
贺兰敏之转过身去,狠狠望了一眼洛阳城的方向,好像看到了他将来折辱李显的情景,不由得心中痛快,朗声大笑起来。
第120章贺兰敏之的毒计
大唐总章三年三月,因天下大旱,高宗乃下令大赦天下,改元为咸亨。
虽然皇帝、皇后和太子、李显等人尽皆为旱情所系,心中忧虑,贺兰敏之却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反而仗着外婆的庇护,到处胡闹。
但是李显他们根本不知道,贺兰敏之在胡闹表象的掩盖下,却是在精心策划一场阴谋。
如今太子李弘已经十八岁,到了大婚的年纪了,所以经过高宗的精心挑选,确定要纳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为妃。
原来这杨思俭出身于弘农杨氏,与荣国夫人乃是近支,但却为人正直,又素与太子亲善,曾任太子中舍人,所以对武后专权很是不满,如果能够让他的女儿嫁给太子,定然会助长太子的力量,从而对武后的专权形成制约。
要知道司卫寺便是原来的卫尉寺,主管着两京的武库,一旦杨思俭成了李弘的老丈人,就相当于随时可以组织起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这对武后的威胁也实在太大了!
武后对此自然也甚为不满,可是去也无可奈何,因为高宗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就直接赐婚,想要收回成命却也不可能。
“哼,弘儿这厮这几年愈发的得意了,连他娘我都不放在眼中了,长此以往下去,岂不是连我都要受制于人?”
武后不由得想起了这几年来,随着李弘的年纪渐渐长大,到处博取名望、收买人心的种种举动。
“当年贺兰敏月那贱人死了之后,姐姐武顺侥幸不死,被圣上继续留在宫中,吾本来想着要找机会图之,却不知怎么着被那厮得知了消息,没想到那厮不帮亲娘,竟然对吾直接上书,要吾念在亲情,可怜其孤儿寡母不容易,多多照顾姐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吾无颜面对老娘,也正是这一封奏疏,引发贺兰敏之这厮对吾之怀疑,此子胳膊肘往外拐,着实可恨,此其罪一也。”
武后每每想到这件事,就不由自主的愤怒,也更加奇怪李弘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的,其实她又哪里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他那看起来很乖的儿子李显搞的鬼,如果不是李显指使内线将武后图谋暗害武顺的消息“不经意”的透露给李弘身边的宦官,李弘又如何能够得知其中内幕?
武后自然不知道这些,她坐在那里继续想着太子李弘这几年来的那些“恶行”:“当年征高句丽,朝廷大量征兵,逃亡者及克期不到者皆被处死,家人亦要充官为奴,可是那厮却向圣上上疏,可怜那些被连坐之人,被圣上下旨,免了那些逃亡士兵家属的连坐之罪,为自己赚足了声望,而最为可恨的是,此事我也正想向圣上上疏,却被这厮抢了先。”
如果仅仅这些也就罢了,更让武后担忧的是,这太子利用自己好学之名,笼络了弘文馆许多文士,不仅著书立说,而且还结党营私,总章元年的时候,为了笼络天下士子之心,对皇帝上疏,请求追赠儒家先贤颜回为太子少师、曾参为太子少保,也就是要拜这两位为师,后来皇帝不仅同意,还对他好一番夸赞。
除此之外,这厮利用自己监国的身份,还多次绕过自己,私自处置朝政,这一点也是武后最为嫉恨之处。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武后要想办法削弱太子的势力,尤其是要想办法破坏李弘的这一桩婚姻。
武后苦思良久,却始终没有对策,正好这时她从贴身侍女口中听到了贺兰敏之欲图对太平非礼之事,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经过了一番准备,便在第二天令人前去寻找贺兰敏之。
虽然贺兰敏之对武后不满,怀疑武后害死了他的妹妹,可毕竟他头几天一时头脑发热,险些闯下大祸,心中也颇有几分愧疚,所以,如果是往常武后宣召,他可能会置之不理,但是这一次却乖乖的来了。
武后一见贺兰敏之来了,脸上立刻布满了笑容,像是不知道太平之事一般,亲热的拉着贺兰敏之的手嘘寒问暖,然后将贺兰敏之领进了密室之中,然后面色突然一变,对着贺兰敏之喝道:“之儿,你这厮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吾女太平非礼!你可知你这一番闯下了多大的祸?”
却不料贺兰敏之冷冷说道:“此事的确是吾所为,不过吾也只是吓吓表妹而已,并无它意,姨娘莫不是以为我真要对她如何吧?如若我真想动手,她又如何能够幸免?”
其实贺兰敏之想说的是:“我就算是真动手了又如何?我只是临时用一用你的女儿而已,可你杀了我妹妹,远远难以补偿。”
不过考虑武后一定会当场翻脸,将他杀死,所以贺兰敏之没敢说这句话,但是他却不知道,无论他说与不说,在他怀疑武后杀死他妹妹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将来会有一死。
当然,武后现在还不会杀他,因为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更加上碍于母亲情面,他一时半会还不会死。
所以,武后对他的态度却并未在意,而是和颜悦色地说道:“我虽然知道这一点,可别人却并不这么认为,有的人像是与你有了深仇大恨一般,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这是一份奏章,你先看看吧。”
说完之后,武后便抛给了贺兰敏之一份奏章,淡淡的说道。
贺兰敏之打开一看,却发现这份奏章乃是太子所写,指出他贺兰敏之一系列胡作非为之事,其中就有与外祖母有染和欲图对太平公主不轨等事,并指出天灾实乃贺兰敏之引起天怒人怨所致,要求皇帝对其从严惩处,以谢天下。
看到这篇奏章,贺兰敏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太子的奏章之中,指控自己的桩桩件件都是事实,这些事情加起来足有上百件,如果真要治罪的话,自己恐怕就算有十条命也照样玩儿完。真不知道太子是如何对自己了解这么透彻的,由此可见此人是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
“姨娘你知道的,这些全都是诬陷,之儿虽然胡闹些,可违法乱纪之事却从未做过,甥儿不知是如何得罪了太子那厮,竟然被他如此诬告。”这时候的贺兰敏之根本不知道这世上除了武后和李显外,根本没有人有如此充足的情报系统,能够把他的事情调查得那么详细,而李显为了一个小小的贺兰敏之,又不可能暴露自己的实力,还以为这封奏折当真是太子所为,只好做痛哭流涕状,指称太子诬告,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却见武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厮一向假仁假义,为自己赚取名声,这一次为了获取名望,不惜指控亲表兄,这种行为实在令人发指,正是因此我才悄悄截留了其奏章,不令其传到皇上手中,不过你也知道,皇上的性格是外柔内刚,一旦真的做了决定,便是姨娘也无可奈何。其实这一次的危机倒也不必担心,毕竟姨娘为你担下了,只是难防那厮会有下次,若是那厮直接将奏章递到皇上手中,便是姨娘也爱莫能助了。”
贺兰敏之闻言顿时沉默了下来,思索了片刻,眼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恨意,然后对武后说道:“彼既不仁,吾亦不义,太子欺上门来,甥儿纵然不是对手,亦不会坐以待毙,定然会拼他个鱼死网破,只不过甥儿如今乱了方寸,彷徨无计,不知姨娘是否愿意帮甥儿一把,姨娘恩德,甥儿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回报。”
武后自然不信贺兰敏之会有什么回报,不过这却并不妨碍武后会帮贺兰敏之一把,其实此事她早有定计,但还是装作苦苦思索一般,想了半天方才说道:“有一件事不知之儿知不知道,皇上已将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许配给了太子,听说此女有国色,而太子亦是十分喜欢……”
“之儿知道该怎么做了,姨娘放心便是,这一次之儿定然会令姨娘满意的。”贺兰敏之不待武后说完,便一拱手,然后扬长而去。
贺兰敏之在出宫之后也是心中得意,暗暗想道:“没想到我贺兰敏之还有这般艳福,不过这也难怪,谁让我长得如此帅气迷人,更何况太子那厮欺人太甚,这也是他理当补偿于我的,不过此事也当好好想想,毕竟那姓杨的小娘子将来要成为太子妃的,如果我没有足够的手段,她如何肯让我遂了愿?”
贺兰敏之在经过了一番思考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不过他却嫌这个主意不够完美,之后又细细的想了片刻,然后面色双眉一挑,冷笑着说道:“李显小儿,上一次小爷低声下气的去求你,可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