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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耀大唐-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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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再惹灾祸(一)

王勃怀揣着深情上路了,他这一路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在两个月后进入了蜀中,经历了一番游历之后,心胸渐渐变得开阔,到了入冬之时便决定返回长安,这一次未免惊动众人,也为了静下心来读书,王勃根本没有通知他们,而是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长安城。

“咦?子安兄?”

王勃正走着,突然听到了一人在叫他,不由惊讶的抬头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一个老朋友,不由脱口喊道:“季友兄?这可真是巧了,不知季右兄在长安做甚?”

原来那人叫做凌朋,字季友,是他的一个同乡好友,如今他乡遇故知,自然是心中喜悦,连忙问道。

“呵呵,吾现在身为虢州任法曹,因为有事公干,所以到了长安,遇到了子安兄,岂非是有缘?”

凌季友将王勃请到一间茶楼里饮茶,两人一边饮茶一边说着话,却听凌季友说道:“小弟听说前一阵子子安兄得罪了天家,被免了官职,后来又去了蜀中,不知何时返回的?”

王勃一听此言,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此事都是勃年少轻狂,不懂皇家禁忌,复有何言?好在小弟于蜀中游离了一番,颇有所得,如今幡然悔悟,待得明年科举之时,定当金榜题名,届时再度出仕,挣一番功名。”

“呵呵,子安兄有此志向,固然可嘉,然则兄既然为圣上所不喜,明年即便点了进士,估计也难在京为官,我虢州如今正缺额一名司功曹参军,不知子安兄可有兴趣?呵呵,子安兄且想一想,待得进士及第之后,最好的待遇也不过是正九品上的校书郎,而虢州乃是望州,地位等同于上州,其参军乃是从七品下,而且离长安、洛阳亦皆不远,如此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嗯?如此职位当是紧要职位,如何能够轮到小弟了?”王勃虽然心中期待,然则却知道事情很难办,不由得苦笑着说道。

却听凌季友笑道:“这一点子安兄就不用担心了。吾在虢州混了这几年,也算是人头极为熟稔,无论是当今虢州梁刺史还是朝中大员吏部马侍郎都是关系亲密,只要子安兄能够捐出百万钱,小弟保证这虢州司功曹参军之位非子安兄莫属,呵呵,不瞒子安兄,小弟素知子安兄博学多闻,颇识草药,而虢州药草丰富,正是子安兄之强项,只凭这一点,小弟便保证子安兄之位会稳如泰山。”

“可是吾刚刚得罪了圣上,还不到一年,如若此事报到了御前,圣上恐难批准。”王勃闻言仍然犹豫不已,摇头苦笑。

却见凌季友嘿嘿笑道:“子安兄放心就是,这区区从七品下的一州参军根本就不值得让圣上批示,甚至连政事堂都不用讨论,只要马侍郎那里通过了,子安兄安心上任便可。嘿嘿,马侍郎可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监国,连沛王都被压制得死死的,朝中还有谁敢动他?”

“既如此,小弟立刻就去筹备钱帛,一切都拜托季友兄了。”王勃对凌季友一拱手,然后就匆匆离开,准备钱帛去了,只留下了一连冷笑的凌季友。

“嘿嘿,子安兄,这一回你可不能怪我,其实你得罪了太子都不可怕,但是你得罪了武二公子,那可真是倒了血霉了,你要知道,如今的朝堂之上,就连太子都不对武家诸公子无可奈何啊。小弟只怕这一回你不仅白白捐出一百万钱,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会陪上去。就你这等狂妄自大之辈,还想着去考进士?真真是痴人说梦。我今日请你喝一顿茶,算是为你我之间的友情做一下补偿吧。”

凌季友轻轻冷笑了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博士,结账。”

王勃自然不知道凌季友在想什么,他却是把对方当成了好人,立刻回家去筹措钱帛,好在他的家族也是一个大家族,东挪西凑的竟然很快就凑齐了百万钱,将钱交给了凌季友之后就安心回去等消息了。

凌季友的效率的确很高,只过了不到半个月,便将任命交到了王勃的手中,并且答应陪着王勃同回虢州。

眼看着好事真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王勃也不由得心中喜悦,欢欢喜喜的随着凌季友一道上路前往虢州,而且这一切还都隐瞒着李显等人,其实这并不是说王勃品行不好,实在是想着等到自己真的稳定下来再说,到时候给李显他们一个惊喜。

可是王勃并不知道,就在这时,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悄悄展开,而这场阴谋快得竟然让人根本无法做出反应,甚至远在长安的李显刚刚得到消息,他这里就出事了。

就在王勃上任半个月左右的一天晚上,突然有一个汉子闯入了他的家中,一见面就叩头说道:“王参军,救我。”

王勃见状不由得很是奇怪,连忙问道:“你是何人?这深更半夜的为何到了我家中?还有,你犯了何事,竟然让我救你?”

只见那人磕头如捣蒜,对着王勃说道:“王参军,小人名叫曹达,乃是虢州的官奴,今天晚上正在做工之时,失手砸死另一名官奴,小人平日里常常为凌法曹效劳,甚得凌法曹看重,因此便去寻找凌法曹,却不料凌法曹说他也无力相救,而且说到,整个虢州只有王参军能够救得了小人,小人这才连忙投奔王参军,希望王参军能够救小人一命,小王日后定然做牛做马,报答王参军。”

“唉,你这是杀人大罪,我纵是有心帮忙,又哪有这个能力?凌兄主掌司法,其实应该最能帮助你,如今将你支到我处,却是为何?”王勃虽然看不起这等低贱的官奴,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这曹达毕竟是好友凌季友的人,自己也不好直接将他赶出去,这才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语气平静的说道。

却不料那曹达却说道:“我家凌法曹说了,正是他主掌司法,所以才无法护住小人,因为几乎所有官员都知道凌法曹甚为看重小人,尤其是本州尚长史,他与我家凌法曹素来不合,在进行搜捕之时定然会率先搜捕我家凌法曹家中,而王参军虽是凌法曹好友,好在知道的人并不多,又是新来公干,所以只要王参军将小人藏匿家中,凌法曹便会在数日后报小人一个畏罪潜逃,过不多长时间,小人之事不了了之之后,便会换个名字继续侍奉凌法曹,王参军活命之恩,于小人无异于再生父母,而凌法曹亦会感激王参军之慷慨大义。”

“原来是季友兄之安排,既如此,你便安心在我这里住下吧,不过你可不能住在我这屋里,毕竟我只有这一间茅屋,这来来往往的都是客人,万一暴露了身份,不仅你之性命难保,便是我也要受到牵连,更是辜负了季友兄一番拳拳好意,这样吧,吾之院中有一地窖,还算宽敞,吾命人收拾收拾,你便先在彼处安身吧,待得风声过了,吾再将你送还季友兄。”

王勃虽然不愿多事,然则好友的面子还是不能不卖的,所以他考虑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让那曹达留下来,并将其藏到了地窖之中。

不料天刚刚亮,凌季友便急匆匆的来到了王勃的府上,看起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季友兄,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看起来无精打采的?”两人落座之后,王勃见凌季友那份神情,不由得很是诧异,连忙问道。

却听得凌季友轻轻叹道:“也不知我凌季友造的是哪辈子的孽。昨天晚上,本州官奴曹达竟然突然出手,杀死了同为官奴的路三,然后大胆潜逃,我苦苦追寻了一夜都没有追到,梁刺史限我三天内结案,可是我连凶犯都找不到,又如何去结案?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咦?季友兄的意思是说,那曹达是自己逃走的,并不是奉了季友兄之命?”王勃闻言不由得诧异不已,连忙开口问道。

却见凌季友面色顿时大变,然后板起脸来说道:“嗯?子安兄何出此言?这奴才曹达自己杀人潜逃,怎的反是奉了小弟之命?哼,若非是看在你我知交的份上,这一次定要到梁刺史那里与你说个是非曲直。”

“小弟口不择言,季友兄莫要见怪,唉,其实不瞒季友兄,昨日那潜逃之官奴正在舍下。”王勃见凌季友说的不像是作伪,想来肯定是那曹达欺骗自己了,不由得实话实说起来。

而凌季友听到这话之后却如同是被刺扎了一般,连忙跳起来,惊喜的问道:“此言可是当真?子安兄,那奴才曹达果然是在你府上?哈哈,安兄擒住贼子曹达,你这一次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呢。呵呵,那贼子在哪里?小弟这就将其提走,改天我做东,请子安兄好好请你吃一顿。”

“且慢,季友兄,那曹达真的不是你让来我这里的?”王勃仍然感到不放心,再度问了一句,面色很是严肃。

第172章再惹灾祸(二)

“子安兄,你这到底是甚意思?”凌季友闻言不由的面色铁青,不悦的说道:“那曹达是杀人犯,犯了国法,又畏罪潜逃,我是奉命对其进行抓捕,如何又反过来说是我指使他来此处的?这是我们两个,若是还有他人在此处听着,我又成了哪号人?我身为虢州法曹,竟然知法犯法,指使官奴杀人,再指事其连夜潜逃,以后还如何在这虢州混下去?梁刺史会如何看待于我?圣上又会如何看待于我?哦,我明白了,莫非是此人被子安兄窝藏在了府上?这可是窝藏罪,子安兄,这罪名可不小,你这罪名要是坐实,恐怕这参军再也干部下去了。”

“季友兄且听雷霆之怒,先听小弟解释”,王勃见对方发怒,便知是发生了误会,便叹了一口气,轻轻解释道:“唉,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晚间,小弟正在我那茅屋中读书,却突然闯进来一名汉子,口口声声说是失手杀了人,而且曾在季友兄手下当差,颇得季友兄看重,因此去找季友兄企命,然则季友兄身处嫌疑之中,首先会造人嫌疑,因此便令他找到小弟,托小弟将其暂时隐匿,而兄却报个失踪,待得风声过后再使其复出……”

“哼,简直一派胡言”,凌季友闻言顿时拍案大怒,然后对着王勃拱手说道:“子安兄有所不知,那厮平日里做事勤快,人又仔细,确实得到小弟看重,然则看重归看重,犯法规犯法,这两者并不能联系在一起,需知小弟这虢州法曹乃是圣上所赐,用来维护安定的,并非是某一人所私有,因此休说这杀人的是区区一个受到看重的官奴,便是吾之亲生父母,也照样会绳之以法。嘿嘿,定然是那厮见吾与子安兄过从甚密,于是偷偷潜入兄之府上,假托小弟名义谋一安身立命之地。此事须怪不得子安兄,小弟不该无端发怒,辜负了子安兄一番好意。”

“没什么没什么。”王勃见凌季友认错,也是连忙客气了几句,然后说道:“曹达这厮也的确大胆,竟然敢假冒季友兄之意来骗取吾对其藏匿,想来是乘着我没发现之时便骗取吾之庇护,待得发现之后,却又用包庇之罪迫使我不得报官,今日幸喜季友兄赶来寒舍,识破了其诡计,呵呵,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厮巧言相骗,最终仍不免牢狱之灾。走走走,季友兄便随着小弟提审那厮。”

王勃一边说,一边便拉着凌季友的手,往他后院中的地窖所在方向而去。

可是刚走了几步,便见凌季友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摇头说道:“子安兄,我们不能这样做。”

“哦?这却又是为何?”王勃闻言顿时一愣,不明所以的问道。

却听得凌季友说道:“子安兄,如若我就这样将曹达这厮给提走了,将来你这里可就不好说了,毕竟很多人看着小弟来到子安兄府上,而子安兄却没有抓贼之责,更兼子安兄只是一介文人,根本不可能会抓住贼寇,所以,我能够完成任务了,但子安兄这里却不免会落下一个坏名声,若是有心人士追查下去,说不准便会是一个窝藏凶犯之罪名。”

“啊?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节,可是人既然已经在我府中地窖里了,又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此人交给季友兄?”王勃闻言也是一怔,然后疑惑地问道。

只见凌季友想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脸上现出了一股决然之色,对王勃说道:“为今之计,也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除掉那曹达,然后小弟提着他的首级前去面见梁刺史,谎称是在擒拿这贼子的过程中,由于此人反抗而被我格杀,如此一来,既保存了子安兄之清誉,又能令小弟立下微功,子安兄以为如何?”

“啊?杀,杀人?”王勃闻言顿时面色变得煞白,喃喃的说道:“小弟这一生一直都是读书写文章,连鸡都没有杀过一只,又如何能够杀人?”

却听得凌季友轻轻叹道:“子安兄仁义至此,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曹达那厮暂时不必去死,就在子安兄地窖中生存着吧,小弟大不了接受梁刺史一百大板,若是不幸死了还能落个义名,若是侥幸不死,那岂不是曹达这厮的一番造化?”

“那,那怎么可以?”王勃闻言,顿时摇了摇头说道:“季友兄身为一州法曹,怎能拿性命去赌一个官奴之存活?小弟也豁出去了,定要让那贼子死命。”

“呵呵,其实子安兄不用亲自动手,小弟这里有些毒药,只要放在那厮的食物中,那厮食后必死,如此一来,我等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便是有人查,也定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说完之后,凌季友便将一包毒药送给了王勃。

王勃本来下不去那么狠的心,可是如今为了朋友的安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胸中立刻升起了一股豪气,将那包毒药接过来,然后混在了给曹达的饭菜中,那曹达吃了饭菜之后果然很快就毒发身亡。

王勃见曹达身死,顿时松了一口气,准备暗暗通知凌季友前来割取曹达首级,却不料就在这时,他的院中突然来了一伙官兵,号称是搜查杀人嫌犯。

王勃见状大惊,根本来不及阻拦,便见那伙官兵直奔他后院的地窖,结果自然在那里发现了已经中毒身亡的官奴曹达。

“原来真凶竟在这里,嘿嘿,王参军,这真凶杀了人,虽然该死,却也不该由你处置啊,你这可是杀人大罪,下官亦不敢包庇,来人呀,将王参军押起来,投入牢中,听候朝廷发落。”

领兵的首领乃是虢州的兵曹参军柳新定,此人乃是虢州刺史的绝对心腹,这一次见王勃“杀了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将王勃给投到了监牢之中。

“子安兄,是我误了你呀。”在探监的时候,凌季友泪流满面的说道:“我,我要去上禀梁刺史,杀人之事乃是出自我的主意,我自当为此案主谋,我要代子安兄坐牢,此事本是我罪有应得。”

却见王勃笑着说道:“季友兄,这句话我可是不爱听,呵呵,季友兄原本也是为了维护我才出这个主意,我怎能恩将仇报呢?更何况此事只需我一人扛起便可,若是再搭上季友兄,岂不是白白做出了牺牲?请季友兄放心便是,小弟不会有甚大事的。”

“嘿嘿,我当然放心了,这一切都有你顶缸,我作为一切的主谋却能够逍遥法外,我能不放心么?有了方才那一番话,我就更放心了,因为像你这种死心眼的人,以后就算是有人问起,也绝对不会再提起其中有我参与了,我能不放心么?嘿嘿,只要此案定成铁案,你王勃再也没机会翻身,而我凌季友则会成为虢州长史,这就是你得罪武氏诸公子的下场,若是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会不会后悔当初在元宵斗诗时说出的那一番话?”

凌季友在辞别王勃、返回自己府上之时悄然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淡淡的想着上面这一番话。

王勃根本不知道,经过某些有心人的运作,王勃杀人的事情再次传到了御前,这时候高宗已经返回了长安,他在上朝时看到案情之后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说道:“王勃,又是这个王勃!哼,你前番作文离间我诸子之间兄弟情义,朕念你年少无知,赦免了你的罪过,只是免去官职,逐出王府,却不成想你竟然如此不成器,这才不到一年,竟然又犯下了杀人大案,你以为朕就奈何你不得吗?”

说完之后便大声喝道:“传朕旨意,王勃年少狂放,恣意妄为,如今又犯下杀人重罪,将其打入死囚牢,待得明年秋后问斩。”

说完之后又问:“王勃之父王福畴现任何职?”

只见吏部侍郎李敬玄恭敬说道:“王福畴现任雍州司功参军。”

高宗闻言,顿时怒喝道:“贬王福畴为交趾县尉,令其即刻上任,不得耽误。”

这时候却听得群臣之中有一人喊道:“圣上且慢,臣周王显有话要说。”

“哦?显儿有何话说?”高宗见上朝时从来没有讲过话的李显竟然也说话了,不由得颇感兴趣,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温和的说道。

却见李显躬身说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此事颇有疑点,首先来说,那王勃刚被圣上免官不足一年,如今竟然升为虢州参军,这可是从七品下的官员,不知是谁又如此大的胆子,竟然直接给批了。还有,王勃既然是虢州参军,而且又是刚刚上任,如何又认得那官奴?又为何愿意将其隐匿?而隐匿不成妄加杀害,此事更是令人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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