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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完任务,朱棣立刻飞马赶回开平,等他回到城内的时候,斥候已经给他带来了苍亭渡的侦报,大批辽东军已经渡过苍亭渡,正朝开平而来。朱棣冷笑两声,“老猪倌果然不出所料。”除了留两个卫守卫开平之外,他立刻率领燕山三卫、朵颜三卫调头北上,迎击杨文。
朱棣把战场定在苍亭与开平之间一条小河沟沙河的东岸,手下众将都不明白,为什么不重演一次滹沱河之战呢?朱棣微笑不语,他不说,没有人敢坚持不同意见。全军趁夜踏过深度不及马小腿的沙河,在东岸扎营。
建文元年十一月的第一天,初冬清晨的雾气越来越浓,燕东平原的庄稼已经全部收割干净,烧过麦秸垛的田野上一马平川。
一名燕军的斥候骑着马小心翼翼地在雾气中搜索前进,昨天晚上,他亲眼看见这个方向隐约闪烁着灯火,这里肯定是辽东军的营盘。斥候正在雾中仔细地搜寻着他希望看到的东西,突然破空之声响起,这对于他来说是死神之音。斥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羽箭已经透过他的前胸。浓雾的空隙处,两个色彩斑斓的身影晃了晃,这是留给他最后的色彩。
12点之前终于更新了,还好,每日一更没有食言!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1)
广宁左卫的斥候警戒幕在沙河东岸与燕山左卫的斥候们,进行了全面接触。双方在浓雾中如同捉迷藏一样,彼此用弓箭、刀枪棍棒,甚至飞刀互相招呼着。号角声、哨声、怒骂声,嘻笑声,惨叫声,呼唤战友的叫声,在浓雾中此起彼伏。
直到辰时,浓雾方逐渐散去,方圆十里的原野上双方的斥候错综复杂,三三两两地互相追逐攻击,一队回营的辽东斥候末尾居然跟着两名燕军斥候。等到两名燕军发现的时候,只能乖乖地成为了俘虏。
杨文非常惊讶,为什么会在这里碰上燕军,而斥候们侦探到的燕军番号更让他惊讶,燕军主力全部在此,六个卫三万人马。虽然双方人数相等,但杨文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特别是当他看到那面鲜红的帅旗居中飘扬时,这种感觉更强烈,上书斗大的“燕”字,毫无疑问,朱棣就在面前。
杨文第一个想到的是撤,朱棣是谁,天下名将,蓝玉之后就数四王爷能征善战,直到身处广宁那位老十七在白山黑水间崛起,才形成了两位王子在军事上交相辉映的格局。现在自己面对的是天下名将,打得过吗?明显一点人家是冲着你来的,而自己自以为高明的计策却反而撞到对方的彀中,先声已被人夺。
但回头一想,虽然朱棣能战,但自己手里有辽东最精锐的定辽中卫,整整一万“关宁铁骑”。这是名扬塞外地强军,而且广宁左卫、宁远卫都是在辽东排得上号的精锐。既然有这些强军压阵,未尝不能和朱棣一战。而且一旦老天爷眷顾,自己击破朱棣的主力。甚至生擒了他,那么封侯的大功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
战或不战,两种想法在杨文脑袋里激烈交战着。以至于一旁部下地声音都没听见,庞进焦急地询问着:“将军。将军!我们是否该出战了?”
庞进是杨文亲兵出身的心腹,因为作战勇猛而被提拔到广宁左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也只有他是直肠子才敢这样叫唤。杨文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忙不迭问道:“诸位意下如何?”
几位指挥使面面相觑,心中纳闷,这么重要的时刻,你一个主将不说话,却问下面地人。1^6^K^小说网更新最快。庞进着急,立刻回答:“两军相逢,勇者胜。虽然仓促遇敌,可是没有理由示弱于敌,请将军下令布阵迎战。”
杨文听着他的话。还在低头思考着。他一抬头看见了坐在最下首没有说话的倪磊。于是问道:“倪将军有什么意见?”
倪磊欠身行礼,道:“一切听都督号令。”球又踢了回来。杨文正一阵烦躁,倪磊又说话了,“只是如果问道末将。末将的意见与庞将军一样,这一仗必须打。都督没有理由示弱于敌。末将还有个建议,既然燕逆出现在此,滦州那边已经失去疑兵价值,可命复州卫立刻移驻苍亭,保护我军退路。”既然倪磊这么说,杨文终于下定决
初冬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十分舒服,在这片燕东的原野上,辽东军与燕军首度对撼,辽东军一万八千战斗兵,其中一万骑兵;面对的是两万战斗兵的燕军,但这些全部是骑兵。
杨文把宁远卫、广宁后卫各四千步兵布置在中军正面,分左右两个方阵;定辽中卫拆分成两部,各四千骑分列中军两边;杨文从四川带来的五百亲卫拱卫在帅旗周围,广宁左卫两千骑兵作为预备队在大阵后备战,各卫辎重营坚守营地。
倪磊极力反对杨文拆分定辽中卫的命令,辽王指挥作战,骑兵特别是“关宁铁骑”总是作为决定打击力量使用。但临战之时,他不想顶撞上司,只得压住意见,落实执行。
朱棣率军背水列阵,将燕山右卫摆在最前,最核心地力量燕山左卫摆中间,然后燕山中卫、泰宁分列两翼,手里掌握朵颜、福余两卫的预备队。
巳时时分,泰宁卫的蒙古骑兵呼啸着穿越战场,拉开了沙河之战地序幕。
蒙古轻骑擅长骑射,泰宁卫的骑兵在离辽东军方阵一百步之前横贯而过。这种面积射击讲究地不是准确而是数量,横穿一瞬间,蒙古轻骑竟然可以两发,几千支羽箭落入方阵中。宁远卫是辽东少数装备新式胸甲和索子甲的卫所,在坚甲固盾的防御下,只有十几人中箭倒下。而另一边地广宁后卫则只装备了皮甲,经过一轮箭雨之后,有近百人退出战列。
蒙古骑兵在战场的另外一边折返过来,又在战场横穿而过,这次他们已经明显感觉到广宁后卫防御力的弱点,两发全部射在他们头上,为广宁后卫带来倍于首轮打击的伤亡。在两轮几百人倒下之后,广宁后卫新兵多战斗力弱的情况体现出来,有些队列出现了慌乱,新兵被呼啸而下的箭雨吓得东倒西歪。只能靠总旗,老兵们极力维持着队伍。反观宁远卫的士兵们总是把腰挺得很直,阵型丝毫不乱。
倪磊看着蒙古骑兵来回骑射,不时回头看着中军的令旗,但杨文却没有给出任何出击的信号,倪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蒙古骑兵反身回到燕军阵中。在辽东军的字典中从来都是进攻进攻再进攻,但倪磊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杨文没有丝毫进攻的命令,他没有办法,只能一次次焦急地回头看着中军令旗。朱棣看看战场情况,泰宁卫的突射已经寻找到对方阵型的弱点。立刻命令第一波的燕山右卫出击,目标突破广宁左卫的方阵。
一百人一个波次,一个千户十个波次,前五排全是丈二的长矛,用以冲击据马枪阵。一色重铠的燕山右卫,听着鼓点缓缓向前,两军相对大约六百步,前三百步都是缓步慢跑,三百步到二百步开始加速,二百步过后,马匹的速度提到最高。
一千名重铠骑兵,犹如十层黑色的波浪在满天烟尘中冲向广宁后卫的阵营。辽东军的弓箭手在二百步开始放箭,新型的钢弩可以在这个距离带来杀伤。但对于重骑兵来说,这种杀伤力还是不够,只有寥寥数名不走运的重骑兵中箭堕马。
广宁后卫的据马枪手老兵只有十之一二,隆隆而来的重骑兵使大地为之颤抖,光是气势已经吓得一些新兵扔枪就跑。总旗,小旗们高声痛骂,拿鞭子抽打,仍然无法阻挡住新兵的慌乱。
重骑兵在两射之后终于撞在了据马枪阵上,这种突击对于燕山左卫的士兵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他们借助更长的长矛刺中对手的力量腾空而起,跃过据马枪的尖刺,跳入敌人阵中,挥舞着扑刀在敌阵之中左右砍杀;第二波,第三波的重骑兵做着相同的事情,如同杂技演员一般跳入据马枪阵里。当然也有没有刺中对手的骑兵被随即而到的据马枪贯穿身体,当即阵亡。
手里持着据马枪的新兵蛋子根本不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已经成为步兵的重骑兵手中扑刀一旋转,就是两人倒地。近三百名跳入阵中的骑兵这么一搅和,原本有五层排列的据马枪阵已经混乱不堪。到了这时负责保护据马枪手的牌刀手才反应过来,但他们无法冲上去掩护,因为一些新兵已经扔掉据马枪回身逃跑。
后面有更多的重骑兵利用前排据马枪阵的混乱,寻找到空隙冲入阵来,他们不再借助枪刺之力跃起,而是一扎中对手,立刻扔掉长矛,反手拔出战刀,砍杀身边的据马枪兵。
广宁后卫的据马枪阵只承受了五个波次的重骑兵之后,他们阵型的中部已经被打开一个缺口,前面跳入阵中的骑兵此时已经伤亡过半,但他们聚拢到中间,硬生生砍出一条血胡同。后面的骑兵收窄攻击面,只对这个缺口冲来。等到十波燕山右卫前营的骑兵全部冲入方阵时,五层据马枪列已经被完全打透,广宁后卫的阵型处在崩溃的边缘。
倪磊只感觉到旁边广宁后卫正在不断混乱之中,却没有看到任何来自中军出击的令旗。他知道,此时只要燕军的后续骑兵继续杀上来,广宁后卫立刻就会崩溃。而对面燕军的阵中,烟尘再度卷起,后续骑兵杀上来了。
倪磊咬咬牙,翻身上马,命令准备出击。旁边的亲兵连忙劝止:“将军,都督还没有出击命令。”倪磊虎目一横:“等他的命令,广宁后卫就完蛋了。”说罢不再理会亲兵,猛挥战刀,大喊一声:“定辽中卫跟我上。”
燕山右卫的后续骑兵,在指挥使邱福的率领下准备在已经打开的缺口上再洒一把盐,从而一举突破对手的方阵。但他们在半路上被斜次里杀出的定辽右卫正好截住。燕辽双方最精锐的骑兵迎头相撞。战场中央杀声震天,绞成一团。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四十一章 螳螂捕蝉(2)
这是针尖对麦芒的交锋,定辽中卫在辽东百战无一败,尽是精锐老兵组成。此番出手果然名不虚传,斜次里硬生生切开燕山左卫后续的冲击队列,再一旋转,前锋几百骑已经被席卷进去。
燕辽两地骑兵,都属边军,长期和胡人作战,虽然制式武器是带柄长刀,但一旦冲锋,手中什么样的兵器都有,槊、枪、陌刀、甚至狼牙棒、铁棒。一样的作战模式,一样的兵器,双方就如兄弟在搏杀。不过辽军的小组骑兵战术,展现出更强悍的战力,三人为一小组,上去缠住一人,几个照面就消灭了对方。用这样的小组战术,很快就把割裂开的燕军骑兵小集团剿灭得七七八八。倪磊,率领的中军左冲右突,猩红的“关宁铁骑”的大旗猎猎飘扬,所到之处挡着借辟,燕山右卫形势十分吃紧。
纵观整个战场,中央几千骑兵混战一团,人马踏踏,烟尘滚滚。燕军冲阵的骑兵失去了增援之后,锐气也有所减弱,广宁后卫终于得到喘息,慌乱的士兵在下级军官的组织下重组阵型。
在燕军的将台上,朱棣看到燕山右卫打得十分吃力,立刻命令朱能率领燕山中卫出击接替燕山右卫与敌骑兵交战,燕山右卫继续攻击步兵方阵;与此同时,命令泰宁卫的蒙古骑兵出击,纠缠住辽东军左翼的骑兵。两路燕军如出笼的猛虎,卷起一阵烟尘投入战场。
燕山中卫的加入。立刻让战场局势得到改观,倪磊地兵马反而被围在中间。战场另外一边,另一部分定辽中卫的骑兵与泰宁卫也撞击在一起。
倪磊看到对方又一支生力军杀将上来,心中着急。回头一看,杨文没有任何投入预备队的意思,他知道继续在此缠斗下去,必定吃亏。于是虚晃一枪率领兵马。冲出包围朝北面跑去,试图将燕军引开。朱能也不纠缠,放出一个缝隙让倪磊逃出,继续率军追赶。终于脱身的燕山右卫重新集结队伍,准备继续冲击。
战局发展到微妙之处,第一轮地交手暂告一段落,看到辽东军两翼的骑兵分别被缠住,而中央的步兵方阵,一个已经出现动摇,一个仍然完好无损。朱棣来回踱步。考虑着下一步的攻势。他叫来一名斥候问道:“你说宁远卫盔甲十分精良?”斥候回到:“是。”
朱棣终于下定决心,拉过张玉道:“你去把宁远卫地方阵冲破。”
张玉回道:“殿下,宁远卫装备精良。末将看他们阵脚稳定,不是那么容易。wap;z…z…z…c…n.c…o…m更新最快。”
朱棣一笑道:“也有你张玉害怕的时候。”
张玉脸色一变道:“殿下。我张玉什么时候怕过,只是广宁后卫的方阵眼看就要突破了,而对方还有后军。没必要此时损耗太多兵力。”
朱棣道:“今日是与辽东军首次交锋,不仅要胜,还要打出燕军的威名。这个宁远卫刚刚被老十五提升为辽东的上等卫,乃辽东一等一的强军,如果不干他们,岂不是示弱之举?所以不但要干他们,还要拿他们立威,让辽东所谓的精锐日后见到你的将旗就胆寒。”
张玉点头道:“末将明白。”说着就要上马。
朱棣拉住他:“不忙,让福余卫先上去消耗一下。”
张百房是洪武三十年辽东军校的毕业生,他是步队综合考核第三名,获得副校长铁铉亲自赐予战刀。毕业后分配到宁远卫成为一名总旗,率领五十名牌刀手。
张百房舔舔嘴上的鲜血,只觉得浑身发热,最后一名突入阵中地蒙古骑兵被他削去了脑袋,喷了他一脸的血。尸体就躺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这是他今天手刃地第二个敌军。这些顽强的蒙古人已经冲击了两次了,每一次他们留下地尸体与倒下的兄弟人数差不多。但前面的据马枪兵损失比较大,下级军官们正在指挥救护队将尸体和伤员抬下去,让士兵们重新填补伤亡造成地空隙。骑兵的两次突击,让他的总旗小队损失了三个人,一个被弯刀抹了脖子当场就死了,其他两人被狼牙棒砸断了手。张百房吆喝着弟兄们重新组织起战线:“把胸膛都挺起来,鞑子兵没戏了。”但他心中没底,因为远处的烟尘又卷了起来,烟尘之中一面“燕山左卫”的大旗隐约飘扬。
张百房身在队列之中并不知道,辽东军的形势并不好,又遭受了三次冲击的广宁后卫已经崩溃了,指挥使砍了两名百户的人头仍然无法阻止手下的溃败,宁远卫已经抽调了一个千户增援广宁后卫,在他们方阵的后面重新组织阵地。定辽右卫被燕军骑兵在战场两端死死缠住,抽不开身。这一边经过泰宁卫两轮消耗之后,张玉挥舞大槊:“左卫的勇士们,去给他们送行!”燕山左卫狂叫着发起冲锋。
现在的战场上等于宁远卫独自抵抗着燕军最强悍的两个卫的冲击,在燕军不计伤亡的冲击下,宁远卫的阵型也出现了松动。卢博率领着中军百户如消防队一般四处补漏,勉强维持着战线的完整。
在离宁远卫一百步之后,是杨文的将台,战场的形势变得越来越糟糕,他不停地命令挥舞令旗招回两翼的骑兵,但战场上混乱不堪,定了中卫根本看不到指令。庞进已经两度请求广宁左卫出击,遏止住燕军骑兵对宁远卫的冲击。可是杨文举棋不定,一再否决。在他心目中广宁左卫作为最后的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使用。
张百房举盾硬抗下对手猛力一刀,力量太大了。以至整面原木做的盾牌被砍成碎片,他利用对方停顿地一瞬,挥刀扫向对手下盘,吭哧一下。对手的左腿被生生砍下来,一声惨叫,这名燕军骑兵失去支撑扑倒在地,跟在张百房后面的士卒跨上一步。挥刀砍下燕军的脑袋。这名士卒正朝张百房笑着,他地头颅突然离开了身体,随着喷涌的血柱冲向空中。另一名燕军偷袭得手。
士卒是张百房的勤务兵,历经战阵,成为他最好的朋友。眼见好友身亡,张百房怒吼一声,跳过士卒尸体,双手使出一招独劈华山朝燕军砍去,那燕军突然看见一名浑身是血地人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拧身躲避,只是躲过了身子没躲过手臂,整条手臂被生生卸了下来。
张百房机械式地挥舞着手中的陌刀。砍杀着那些头盔上插着山鸡羽毛的燕军。这些骑兵都是突破了第一线的据马枪之后,跳入战阵的。虽然没有了马匹,但这些骑兵作战技巧不是这些步兵可以比拟的,常常三四人为一小组。就能杀败一个小旗的步兵。日头过了中天,张百房的总旗已经损失了二十人,但燕军的骑兵仿佛没有停顿,前面一千据马枪兵已经消耗殆尽。接着又是一拨骑兵挺着长矛冲了过来,没有任何阻碍阻挡,长矛活生生扎在牌刀手的人堆里,惨叫声此起彼伏,有地一杆长矛串着两个步兵。燕军并不下马,而是扔掉长矛,挥舞长刀直冲过来,借助马力又撞到几个人。
宁远卫的本阵终于被动摇了,一些新兵被血腥的场面吓得屁滚尿流,扔掉兵器回身便跑。张百房被一匹马撞得飞了起来,幸好身边几名战友砍倒马腿,结果了这名燕军。他依靠战刀柱地缓缓站起,浑身都像散架一般。一名新兵从他身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