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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宁卫排成锥形突击阵,第一列到第五列每列十人。第五列到第十列每列二十人,后面二十列每列五十人,再后面每列一百人共十列。z…z…z…c…n小说网手机站wap;z…z…z…c…n.c…o…m更新最快。泰宁卫在战场上拐了个小弯正面朝着火铳与据马枪的结合部。
“校射弹。放!”炮兵队长扯着嗓子喊道。“嗵……”一声闷响,炮弹脱膛而出,在离骑兵阵十步的地方弹着,然后跳得高高的,直接跃过了头五列的队伍,因为炮线与骑兵阵有一个角度的切角,所以炮弹跃过队列之后,直接打到了后面。
炮兵队长皱着眉头大喊:“一号二号炮迅速转移炮位,正对着骑兵。其他滑膛炮换开花弹!”炮兵阵地上忙乱起来。
朱植皱着眉头看着下面地忙活,辽东军运用炮兵的能力还是经验不足,跳弹对付密集步兵阵是最好的武器,可是对付骑兵阵就不那么好使了。而且炮兵临时转换阵地,对训练要求很高,有一辆炮车出了差错都会造成问题。看来此战结束之后,朱植要分出时间和炮兵好好总结一下经验,之前自己时间太忙,一直没有对炮兵建设具体关注,看来要靠故人摸索经验地确很不容易。
张百房拨拉一下遮蔽着双腿的索子甲,蹲下来,揪起草叶塞到嘴里啃着。看着逐渐接近地燕军骑兵,看着不远处紧张等待着厮杀的据马枪兵,张百房心里痒痒的。他已经被调到火铳营,上面不想把惟一一个一等麒麟勋章获得者放在最危险地兵种里。张百房非常郁闷地到火铳营报到,以前在军校里他就是火铳射击第二名,对业务并不陌生,可在他看来,一个真正的战士不应该只站在据马或者掩体后面打冷枪。
一杆黄旗升起,张百房腾地站起来,他看见骑兵的冲击方向仿佛就是据马枪与火铳的结合部。张百房大声喊着:“第一排一百步距离,射击准备。”所有的百户、总旗、小旗重复着同一个命令。“唰”火铳手立刻全体起立,整理手中武器,敌人还远。
五百步,蒙古骑兵的马开始慢跑,前面的防线越来越清晰,领头千户渐渐发现他们要冲击的结合部位置重叠着三层据马,比两边厚实多了。他下意识地回头望望城楼,没有他希望的取消进攻的号令。千户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要正面冲击这样有防备的坚固阵地。根本不可能成功,三层据马会让跳栏的马匹失去大部分动能,无法利用马的冲力以长矛突破对方的战线。
千户知道就算刀山火海也要跳下去,他能做的只是派出一名骑兵回去报告对方阵地的情况,告诉长官不能再用骑兵冲击这样的阵地。
千户刚吩咐完毕,一颗黑乎乎的铁砣以极高的速度,击中他的护心镜,胸骨立刻全部粉碎,尖锐的骨头刺入心脏,血迅速充满整个胸腔。冲力将他抛上空中,千户的尸体摔入身后的骑兵战列之中。刻铁砣仍以极高的速度跳入骑兵队列之中,一匹马头被打得粉碎,然后再度跳起,如是者五次,击中三人,再落到队列后面,才失去了力量。
前排的蒙古骑兵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自己的长官已经阵亡了。他们机械地操纵着马匹向前继续冲去。又一颗铁砣弹跳着在队列中犁出一条血胡同,这次蒙古人终于明白他们受到了什么武器地攻击。
大家心惊胆战等待着三百步冲击出发线的到来,可接下来等到的是一轮冰雹般的开花弹。跑队队长终于放弃了实心弹射击,专用开花弹轰击。十几发炮弹砸入队列爆炸,或者凌空爆炸。蒙古骑兵承受着一定地伤亡,但他们对开花弹的畏惧似乎还比不上实心弹。大家下意识地猫下腰,躲避着可能带来死亡的爆炸。三百步终于到了。领头的副千户,晃动着长矛,大喊着夹着马肚,精壮地蒙古马加速狂奔,整个锥形阵呐喊着冲向辽东军的阵地。马蹄翻起满天烟尘,大地在战马蹄下震动。
一名据马枪兵百户,计算着敌人奔跑的速度,然后突然喊道:“前排下蹲,枪倚据马,后排枪尾戳地。斜举迎敌。”前排据马枪兵整齐地下蹲,把枪杆插到泥土里,枪身靠在据马上。用膝盖顶住枪杆;后排士兵双脚前后站立,身体微微前屈。据马枪尾戳地,向前斜斜四十五度举起,身体微微前倾。
张百房计算着对方骑兵冲击的角度。喊道:“所有都有,向左半转,预备……”
蒙古人那张典型的脸庞逐渐清晰,他们一手持盾,一手平放长矛,催马冲向结合部。第一道据马,第一排纵马跃过,第二道据马也是如此,只是有些骑手没有跨越,被抛下马来,可到了第三道蒙古骑兵只有奋力将长矛刺向据马后的人群,不少马匹已经无法再越过据马了,随即被迎面的长矛刺穿。那些跳过据马的蒙古人甚至在空中就遭受到几根长枪的突刺。第一排骑兵几乎在一瞬间全部毙命在第三道据马前,第二排,第三派又在第一道,第二道据马前慢了下来。
气势汹汹的骑兵冲击终于在据马面前停了下来,蒙古人乱糟糟地在据马之间找着出路,张百房下令:“第一排下蹲,一二排枪上肩!预备,放!”
“乒乒乓乓”一阵巨响与烟雾一起在火铳阵中爆发出来,张百房百户距离据马不到五十步,这样地距离,如此多的如盲头苍蝇一般的骑兵,是不需要瞄准地目标。或中马,或中人,整个骑兵冲击阵的侧面遭受着铁弹地横扫,第一轮射击就有二十多骑中弹。
张百房挥动手中黄旗,第一排火铳手起立向右横跨一步,向后退去,第二排火铳手做着相同的事情,第三排火铳手上前几步。张百房继续下令:“所有都有,交替自由射击。”第三排火铳手又是一轮枪弹,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蒙古人被迫下马,依靠着马匹来抵挡来自侧面地子弹。
此时第一排已经退到最后,将空铳递给后面负责装药的辅兵,辅兵又递给他一把已经装好的火铳,第一排向前射击。
辅兵用通条清理枪膛,然后用嘴撕开一个小纸包,灌入枪口,火药和铁弹一起倒进去,然后再用通条将火药笃实。第二排的士兵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手中火铳再度互换。如此循环往复。
在配备了据马枪与火铳的士兵面前,失去了机动能力的骑兵就和死人没有区别。蒙古骑兵已经跳下马,忍受着从侧翼射来的子弹,前赴后继朝据马冲去,在第一道据马之前已经层层叠叠地全是尸体,这些骑兵不但要遭受着据马之后至少三层长枪的刺杀,还要想办法翻过据马进攻,还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泰宁卫前锋千户的骑兵们,挤在在左右不到五十步,前后一百步的空间里忍受着巨大的伤亡,死战不退。一名百户情急之下率领部下拨马冲向旁边不断喷射着夺命烟雾的阵地,可是斜斜的火铳手战线每一发子弹都集中在这批骑兵身上,他们还没靠近据马便全部被击毙,只有一名骑兵奋力跃过横垣在面前的据马冲入敌阵,挥刀砍翻一名火铳手。
伍万站在火铳手的后方,这里布置了一个百户的神箭手,他们都是从原来的弓箭队中选出来百步穿杨的高手。伍万眼尖看到前方火铳手中的混乱,根本没有思考举起握在手中半天的弓箭就射。那名勇悍的蒙古骑兵在砍向第二名火铳手时,羽箭闪电般贯穿眼睛,从后脑穿出。五十步距离内伍万从不失手。
ps:大家喜欢看是骑兵的荣幸,只是骑兵上班出差,准备搬家,事情实在多得一塌糊涂,你看,后天又要出差。所以只能尽量保持隔日一更,希望大家谅解。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四十五章 历史留名(3)
与泰宁卫一同进入战场的是燕山中卫右卫,朱能命令第一个千户排成二十列,每列五十骑。自己率领着第二个千户,排成锥形突击阵,准备包抄。伴随着城头的鼓点,燕山中卫慢慢向广宁中卫的大旗前进。
楚智的布置和朱能一摸一样,头一个千户也是二十列每列五十人,自己带着第二个千户准备右转包抄。将台上鼓声震天,广宁中卫的士兵,抬头挺胸催马进入战场。
双方阵地相隔一千步,骑兵对阵而进,广宁中卫是辽东军装备最好的部队之一,一水新簇簇的胸甲,最里面是一层皮甲,中间还加了一层索子甲。头盔上一撮红缨披撒下来,手上戴着鹿皮手套,一身装束英气勃勃。平整如镜的胸甲泛着太阳的反光,远望过去就如一片银色的海洋。
广宁中卫对面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滚滚而来,燕山中卫则穿着传统的盔甲,在牛皮之上坠着层层叠叠的铁片,这种老式盔甲不但比胸甲重,防护能力也有所不及。
大明朝最强悍的重甲骑兵针锋相对,缓缓靠近。
相隔六百步,广宁中卫胸甲的反光晃悠着燕山中卫千户的眼睛,令他十分烦躁。他已经没有心思计算相对的距离,举起长槊大喊:“突击,突击!”燕山中卫的骑兵们一夹马肚大声应和着,整整一千骑兵挺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嚎叫着催马狂奔。
骑兵对冲讲地就是谁的速度最高。谁就占便宜。本来还没到提速的时候,对方已经烟尘滚滚地杀过来了。广宁中卫千户也顾不了许多,手中长刀舞了一个刀花,一夹马肚。冲了出去,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们也一同提速,挥舞着刀枪剑戟呐喊杀去。
广宁中卫小旗高越,十年地老兵。手中一杆加长的马刀,舞动着多多刀花,刚才的紧张已经消失无踪,战马的速度,手中武器地重量,同伴的呐喊,都在此时令人豪气顿生。
高越紧紧盯着迎面而来那名燕军,他甚至比自己还老,手中挥舞着一杆狼牙棒。这玩意威力大,即使轻轻碰上一点就非死即伤;但狼牙棒很不好使。变招困难。z…z…z…c…n小说网;电脑站z…z…z…c…n。c…o…m更新最快。高越不断地叮嘱自己,只要躲过第一下,死的一定是他。
一条银光闪闪的战列。一条黑压压的战列,在漫天烟尘中。互相接近,对方的盔甲,兵器。甚至狰狞的面容已经可以互相看见。
如果说现代战争是钢铁的较量,那么冷兵器时代的交锋就是力量与勇气的抗衡。在一阵铿锵地激响中,两股洪流迎头相撞,呐喊声、惨叫声、战马的嘶叫、兵器的撞击,交响成死亡地乐章。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勇气在这一瞬间达到高潮。
高越成功了,他侧身躲过对方凌厉地一棒,狼牙的尖刺离眼睛不过寸许,在眼前划过的一瞬却如突然放慢了,看得如此清晰。两马错蹬,高越知道对方没有机会了,反手一刀,咯喳,血花在燕山骑兵地背脊上绽放,马刀随着两马相离错开在切开的盔甲上拉出长长的切口,背部的肌肉与跟腱随之划断。高越知道对方因此而失去战斗力,无法再坐直了厮杀,如果救护即时,他还能留下一条性命,如若不然会血流干而死。
当两股洪流在战场中央猛烈碰撞的一瞬,双方已经有数十人伤亡。但辽东军的盔甲之利在这个时候显示了威力,坚强的胸甲和里衬的软甲吸收了大部分能量,保护着骑士继续战斗。
当先锋两队骑兵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双方两队包抄的骑兵在各自主将的率领下不约而同朝同一个方向绕来。一方是燕军猛将朱能,一方是羽林军最强的楚智,两人率领的兵马在先锋骑兵战场的旁边再度相撞。
朱能、楚智手中的武器都是一把长刀,两人各自咬住对方,你来我往,杀得性起。本来朱植已经严谨指挥同知以上的将领亲上前线。但在某些时候,将是军胆,那些剽悍的将军们仍然喜欢和普通士兵一起冲杀在战线的最前方。
冷兵器时代骑兵交战最主要的战术就是包抄对方,形成以多打少。另一个广宁中卫的千户再度包抄,又与一个燕山的千户相逢;第四个第五个广宁中卫千户再度从更边缘的地带包抄,这次终于没有燕山千户阻拦了,广宁中卫凭借兵力上的优势终于形成了战场的包围。五千广宁中卫的骑兵包围了三千燕山中卫。
在战场的另一边发生着同样的事情,羽林右卫也是凭借着兵力的优势完成了对燕山右卫的包围。而此时正式泰宁卫遭到屠杀的高峰时刻。
谁也不能说泰宁卫的蒙古人不够英勇,他们正面进攻有三道据马的阵地,无法利用马力突击,要穿着厚实的皮甲翻越据马,然后才能进攻据马枪林一般的阵地,而且在侧翼还有一阵一阵的巨响带来收割生命的弹丸。
第一个突击到阵前的千户几乎全部倒在这样一片狭窄空间之内。指挥使保胜不顾城头没有发出退兵指令,制止了后面两个千户继续攻击,蒙古人的牛角号在战场上回荡着,缓慢悠长,已经有些气馁的蒙古骑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用像同伴那样投入到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之中。
据马枪阵与火铳阵之间的结合部已经成了修罗地狱,在三道据马之间蒙古人伤亡累累,残枝断臂散落在尸体之中,受伤的马儿躺在地上或压在人身上,等待着最后一程。近千人的鲜血汇集成涓涓细流,向据马两边流淌,漫过倒在火铳手枪下的尸体。一些没有咽气的蒙古人躺在血水之中喘着粗气,一个还是孩子的士兵,痛哭着将从肚子里流出的肠子塞回去,他以为这样能挽回自己的性命,可是过不了多久当鲜血流尽之后,他就会慢慢死去。
张百房冷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没有一点表情,可是内心却被这场单方面的杀戮震撼着。据马之后的辽东军总共伤亡不过百人,但仅仅是火铳就让超过三百人倒毙在阵地前。张百房突然记得有一次辽王亲自到军校给大家讲火铳,他说,随着射击精度和射程的提高,战争将变得不一样了。拥有火器的一方将不需要身体接触而将落后的一方碾碎。当时张百房他们除了对辽王满怀尊敬之外,并没有真正明白朱植说的意思。而且之前发生在辽东的战役,没有一场像现在这样,整整一个千户,就这样没有任何厮杀被屠杀殆尽。
将台上其他将领同样惊讶地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虽然有的时候也能取得这样一面倒的胜利,但要不就是对方军心涣散,要不就是对方兵败如山倒的时候。可是刚才,明明是士气正旺的燕军精锐在进攻本方的战线。他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都在询问,这仗就这么结束了?一年前同样的战斗,宁远卫在两个燕军卫连续的攻击下差点崩溃,而到了今天两个最精锐的蒙古卫的进攻却轻松被化解。
战场之上惟一没有感到惊讶的就是朱植,他斜斜靠着交椅上,手摸着嘴,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杀戮。蒙古的号角吹起的时候,朱植把眼睛转移到更远处,那里五个千户广宁中卫骑兵席卷着燕山右卫,而战场的另一边邱福的军旗也被羽林中卫围在中间。差不多结束了吧,朱植念叨着,朱老四千万不要发牛脾气,赶紧撤吧,你打不赢。
遵化城下号炮响起,两边被围的燕山中卫与右卫卖了个破绽,突出重围朝战场两边跑去。战场暂时平静下来,但没过多久,城头的大鼓再度敲响,六个整齐的步兵方阵踏着鼓点,执着地朝辽东军阵地开来。“延庆卫”“燕山前卫”两面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当头两个方阵走过战场一半的时候,“羽林重骑”上马备战,羽林重骑的装备和一般重骑相同,只不过马匹都披挂了甲胄。千户皂旗张浑身重铠,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甭管像不像关羽,总喜欢抚摸着腮下长须。
当方阵走过战场的三分之二的时候,皂旗张手中大刀一旋,一声暴喝:“羽林重骑!”
“战无不胜!”身后千军万马齐声应和。
皂旗张驾着焦躁不安的战马在阵前转了一圈,缓缓举起大刀,然后猛地用刀背敲在胸甲之上,“嘭”地震响,又是一声暴喝:“羽林重骑!”
“嘭……攻无不克!”众将士胸中战意已经被拨撩得热血沸腾,一起学着皂旗张将手中武器敲在胸甲上。
皂旗张一勒马缰,战马嘶鸣着扬起前蹄,“杀!”
“杀!”惊天动地,羽林重骑如同决堤的洪水,扑向战场。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四十五章 历史留名(4)
金戈铁马,杀气冲天。
羽林重骑如汹涌的洪潮瞬间淹没了延庆卫的方阵,行进中的步兵方阵根本没有时间调整迎敌的角度,重装骑兵从侧面撞入方阵。战马的冲力横扫队列,那些可怜的步兵,只一个回合就遭受了没顶之灾,大多数人没有死在对方的刀枪之下,却被战马掀翻,撞飞,落地之后遭受这千军万马的践踏,死状恐怖。
皂旗张狞笑着舞动着手中偃月刀,左右翻飞,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人头。战争的张力是将人掩藏的兽性最大限度地爆发出来。喊杀声,金戈相交,鲜血,对方恐惧的面容,一些最炙热的元素组成了推动勇气和兽性的动力,驱使人类最原始的杀戮欲望。此时的皂旗张就是这样一头野兽,当然还包括其身后一千名如狼似虎的部下。
羽林重骑践踏过第一个方阵之后,丝毫不做停留,风卷残云般突入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