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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植听完事情始末,一怒而起,一掌拍碎了一只茶碗怒道:“这还有王法吗?父皇年年抓吏治,居然还是有这样的酷吏。杨先生等着,待明日本王到宫内找父皇给你一个说法!”
杨荣连忙道:“王爷息怒,本来被夺去功名之时,小民也很义愤,但随即一想,天下之大哪里不能有安身之处。王爷不必为了小民费心了。”
朱植嘿嘿一笑,道:“杨先生不是恭维我一句‘义王’吗?这事本王管定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按照明朝的规矩,被褫夺了功名后,一生不能再参加科举,不能再当官,这一辈子就算是给毁了。所以本来心灰意冷的杨荣连老家都不愿意回,省得丢人。只想在京城随便找个什么营生随便混日子,了此残生。此时却不知道自己家祖坟上是不是冒了清烟,居然出门遇贵人,碰到了新鲜热辣的辽王千岁。如果朱植肯出手相助,自己这身功名就有希望回到自己身上。
古代读书人对于功名还是很看重的,本来心如止水的杨荣连忙跪到地上道:“小民无才无德,却不知如何受得起王爷如此大恩?”其实根据记载,杨荣祖上曾是个舟子,有一次遇到山洪爆发,冲毁了许多民家,溺水者被洪水冲了下来,许多船家纷纷捞取财物,只有杨家先祖专门救人。后来一位高人来到杨家,说这位祖先积了阴德,子孙当富贵,就指点杨家取得一片名为兔子穴的墓地,杨家便从杨荣开始发扬光大了。
朱植连忙把他扶起来道:“杨先生莫要如此,举手之劳而已。失去了杨先生这样有才有德之士,才是本王的损失。”对于杨荣的能量,朱植是了如指掌的,所以无论什么样的高帽都敢往他头上戴。所以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朝廷的损失”,但朱植特地改了改,变成了“本王的损失”还将“本王”二字说得很重。这已经是赤裸裸地试探,看杨荣是否愿意为自己效劳。
跟聪明人交流果然容易,本来,朱植这一扶一托已经让杨荣感动万分,他还听出了即将开衙建府的辽王明显的爱才之意。虽然不知道这位王爷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朱植的名头他还是知道的,一向自负才华的杨荣如何能抵挡住这样的热情。
他坚持拜倒在地,道:“辽王在上,大恩不言谢,如王爷不嫌弃,日后荣愿追随王爷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朱植哈哈大笑道:“他日我便禀报父皇,在恢复先生功名的同时,将先生调入我府中任王长史。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王府长史司是正五品的官衔,对于刚刚还是白丁的杨荣简直是鲤鱼跳龙门的感觉,他连忙道:“谢王爷提拔,荣当鞠躬尽瘁……”
朱植连忙制止了后面那句,要你死干吗,自己需要的是你的才干,道:“勉仁(杨荣的表字)言重了,本王也是迫于无奈。眼看就要建府辽东,但手下缺少有才有德之人。一想起父皇将千里辽东交与本王,就夜不能寐。现在得了勉仁,如鱼得水也。”此时朱植已经把对杨荣的称谓从先生变成了表字,在中国古代,就算是高高在上也不能随便直呼其名。而称呼表字则代表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亲近。
朱植想想也好笑,历史并没有改变什么。虽然杨荣被夺去功名,但绕了一圈又遇到了自己,这功名又回到了他身上。只是杨荣跟了自己就不能再考什么进士了,不能再为朱棣效劳了。不过从忠诚上说,杨荣在历史上始终是有污点的人,虽然靖难说到底是朱家的家事,但上升到政治就是不折不扣的篡权。所以杨荣虽然良臣择主而侍,但终归还是没有为建文尽忠。聪明是聪明,如何让他忠于自己还是得下点功夫。
此时杨荣已经搬出了太学,在鼓楼附近租赁了一处民居,与寡妇托孤一起生活,朱植当即让他带着孤儿搬进府中。
第二天朱植进宫向朱元璋讲了如此离奇曲折的一个故事,并力保杨荣。对于这样一个白丁,朱元璋倒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儿子如此看重。不过此人一无劣迹,二无同党,只是因为有碍大防,才被夺了功名。听儿子一说,朱元璋也觉得此案有些过分说不过去,就做了个顺水人情,便命礼部恢复了杨荣的举人功名。但对于王长史的官职,朱元璋认为此子年纪还小,不适宜一下子提那么高的官,先让他当个王府记善吧,这是个正八品的小官,关键是正八品以下的官员都可以由王自行任命,不需要吏部议定。
杨荣对此也无异议,毕竟有点生死两重天的感觉。自从杨荣进府之后,朱植把他视为亲信,除了“无间”的情报尚未让他接触之外。各部递送过来的辽东奏折,朱植已经开始让杨荣参与。每天奏折都先送到杨荣那里,他批出意见之后,再和朱植商量。杨荣见朱植对他如此器重,也拿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劲头,尽心尽力辅佐。
第三章 懿文太子(1)
四月初五,又是一个艳阳天。
这天朱植又叫上几个哥们到郊外打猎。南京城在洪武年间已经是方圆几十里的大城,北临大江,东靠紫金山,南抵雨花台。初夏的北郊,草长莺飞,大路两旁尽是青翠的草地和树林,四人带着手下的仆从奔跑在和煦的阳光下,正是少年春衫马蹄疾。
田野里满是耕作的人们,见到朱植一行过来,有得还鞠躬敬礼,也许觉得他们看上去有点像大官吧。多么淳朴的农民啊,但就是这些人忍受着最重的赋税,经受着几百年一次的灾难。
小马王一箭射中空中一只野鸭,可鸭子还是奋力向远处飞去。众人哪里能让煮熟的鸭子飞掉,纷纷催马追去。鸭子受伤也没飞多远就落到了一个树林的后面。
几人打马转过树林,怎么也找不到射中的野鸭。突然楚智一拉马头,望着来路。只见一阵烟尘从远处滚滚而来,显然有大队人马。几人勒住马,缓缓走上路边的小坡上给来人让路。
过不多久,两名开路官从众人面前疾弛而过,鲜衣怒马,背上插着令旗,口中喊着:“路上人快闪开,莫挡了道。”
朱植不懂得,连忙问旁边的小马王:“这是哪儿的军马,如此威武。”
小马王道:“看那剽悍的样子,应该是边军。”
瞿远在一旁幽幽道:“这是燕王的军马——燕山左卫。”原来瞿远的父亲瞿能去年之前一直在密云卫任指挥使,他曾随父亲到北边军中,所以认得燕王的兵马。
瞿远又道:“这燕山左卫是燕王的王牌军,一万人清一色的骑兵,燕王就靠他们在北地屡败鞑子。”
啊,那岂不是燕王回京吗?朱植想到“无间”北平的分座早在一周前就送回消息,燕王回京看望太子,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朱植还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在这个情况下和燕王见面。
过不一会,队伍的前锋经过众人身边,只见这些兵将盔甲鲜明,虽然经长途跋涉,但坐在马上全部腰板挺直,纹丝不动。只是在经过之时斜着眼盯着他们几人,仿佛朱植等人一有动作,就立刻动手击杀一般。一股冷冷的杀气直冲朱植胸口,令人气窒。
真是朱棣带出来的骄兵悍将啊,朱植也看过京营里的军队训练,虽然此时的京营实力依然很强,但在这些边军面前明显缺少了什么。对,就是这份杀气。这种杀气是经过千锤百炼,刀头舔血而成的,无论多少训练也达不到这种气势。
原来朱植好不容易鼓舞起来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突然感到有些泄气。行军打仗看来绝对不是自己想得那么容易,瞧瞧眼前这些目空一切的骑兵,就知道为什么《明史》中经常记载,那些剽悍的燕骑只有几百人就敢向几千乃至几万南军发起冲锋。兵不在多,而在精的话,在燕军身上完全体现出来,整个靖难期间,燕军从来没超过十万,到了问鼎京城时,燕军的兵力也没有朝廷多,但就是凭这些明帝国最精锐的骑兵,朱棣扳倒了自己的侄子。现在朱植亲眼所见,终于有点明白朱棣的成功绝非侥幸。
看来自己跟这四哥相差还很远,至少眼前自己手中没有这种实力。但自己是辽王,那里也是四战之地,在那里将建立起自己的嫡系部队,他们也会在与鞑子的交锋中沾染上这种杀气。想到这里,朱植从挫败感中中振奋过来,挺起胸膛面对燕王的大旗。
队列中一面正方型杏黄大旗中央绣着衮金边的黑色大字——“燕”,在大旗前面是一员没穿盔甲的将领,他的身边簇拥着一群人,不用说,这位就是朱植最大的敌人——朱棣。
有谣传说朱棣是蒙古人的后代,此时一看真是有那么点意思。只见朱棣他面色红黑,天庭饱满,鼻大口方,而且他有着和朱元璋不一样的身材,高大魁梧,身穿黄色长袍,披着一件黑色斗篷,面上三缕胡须不怒自威。看他的样子和历史上留下来的画像非常相似,看来画师们并没有乱来。
朱棣一勒马头,眼睛扫向几人站着的方向,眼光最后落在站在众人中间的朱植身上。朱棣顿时面露喜色,在马上就大喊:“这不是十五弟吗,怎么在这看到你啊。”说着催马从队伍中走出,朝这边跑来。
朱植此时还沉浸在见到大名鼎鼎的“哥哥”的震惊中,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说话间朱棣已经到了面前滚鞍下马,旁边的小陈子轻轻捅了一下朱植:“王爷。”朱植总算反应过来,也从马上下来,其他众人也一同下马。
朱植还没站定,朱棣已经腾腾腾几步跨到跟前,满脸笑容地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朱棣个头和朱植差不多高,但身材就魁梧了许多,加上力气又大,这一抱几乎把朱植给勒死。朱植连忙运劲相抗,一句话都说不出。原来这朱棣也有一身的功夫。不过,朱棣的热情劲更让朱植无法适应。
但随后朱棣趴在朱植耳边说的话,却如炸弹一样扔在朱植心头:“你小子以为封了辽王,就能摔倒你四哥吗?嘿嘿,差得远呢!”朱植惊讶于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没有任何客套,没有任何兄弟之情,上来就咄咄逼人。
正想回句什么,朱棣已经一把把他推开,脸上依然是哥哥对弟弟那副热情的笑脸。他使劲地拍着朱植的肩膀道:“两年不见,看不出我十五弟也一表人才啦。怎么样,想你四哥吗?”
朱植只感到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以朱植这样的功夫都觉得难顶,看来朱棣手上的功夫可硬得很。他刚要硬着头皮回答:“当然想……”
朱棣又打断了话头,热情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一正道:“大哥病笃,我姑且千里迢迢回来看顾。你可倒好,跑到城外打马射猎。大哥对你一心一意,你可别废了孝道。”
说实话,这些天结识了几位年轻俊杰,和他们一起切磋武功,射猎的时间的确很多,但好歹自己也一天到东宫去看一眼,好不容易出来玩一天却被朱棣抓个正着。不过朱植最惊叹的却是朱棣一时一变,一冷一热的态度,真不愧是一代枭雄。
朱植觉得被人误会,急得双手一格向外把搭着自己肩膀的手臂推开。急道:“我没有……”
朱棣再度打断他的话:“呵呵,看样子还有点劲。怎么翅膀硬了,敢不听四哥教训啦。”
朱植在他面前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但偏偏自己又没办法跟他抵抗。朱植脸气得通红,刚要硬着脖子跟他顶一句,突然想起了当年推销员培训时导师的话:永远要给客户一个笑脸。自己还拿捏不好,是不是这时要和他翻脸。不要发怒,不要发怒,朱植不停告诫自己,深呼吸,深呼吸……
朱植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轻轻一笑道:“难得四哥还惦记大哥,弟弟在此代大哥谢谢你了。”说着很恭敬地作了一揖。
这回轮到朱棣有点吃惊,在他印象中,朱植就是火暴脾气,刚才这样激他就是为了让他勃然大怒,跟自己动手,然后再让他吃个亏。没想到,眼前的朱植好象变了个人,不软不硬地回了这么一句。
朱棣脸色一变,但随即消失无踪,上来又是一个熊抱,大声道:“好,我的十五弟终于长大了。”随即声音又变小:“你那靠山快没了,自己小心点。”
又是赤裸裸的威胁,朱植这回有了准备,也在他耳边回了一句:“哥哥也别高兴得太早,咱们的靠山都是父皇。”
朱棣突然把眼睛眯成一线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小弟,好象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人,过了片刻才从嘴里挤出一句:“弟可要好自为之。”
说罢,不管朱植什么脸色,转身头也不回,飞身上马,一挥手对着自己的兵将道:“弟兄们,进城,今晚放假,秦淮河上细皮嫩肉的江南碧玉等着你们哪。”
那些燕王的骄兵悍将哄然大笑:“谢王爷,进京城,睡江南娘们去。”
在燕军的队伍中,一个光着头穿着袈裟的和尚格外显眼,那人一双三角眼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自己。朱植突然想到,此人难道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姚广孝?!
瞿远在后面小声地对朱植道:“王爷,你看见了吗,那个红脸的是张玉,白脸的是朱能。此二人合称燕王手下的尉迟叔宝,是燕王最能打的将领。而那个光头和尚就是道衍。”
朱植的眼神从光头上转移到朱棣左右的两员大将身上,红脸的年届四旬,三缕长须,颇有名将风采;白脸者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开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好是一表人才,只是眼睛冷漠地盯着自己,嘴边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张玉,靖难燕军中第一大将,史称张玉勇武,善兵事,每阵必先。而且有谋略,善于分析彼此实力,发现对方弱点,是朱棣肱股之臣。后在东昌大战中为救燕王而被盛庸所斩,史载成祖曰:“胜负常事,不足计,恨失玉耳。艰难之际,失吾良辅。”因泣下不能止。后来平定天下,成祖追封张玉为河间王,成为与开国功臣徐达常遇春并列,并配享成祖庙。
朱能更是一狠角色,史载真定大战,朱能独与敢死士三十骑追奔至滹沱河,跃马大呼突南军,军数万人皆披靡,蹂藉死者甚众。以后经常出现燕军几十几百人就敢冲到南军阵中斩将夺旗,朱能是始作俑者。后来王真战死淝河,燕军屡败。诸将议旋师,这有这主按剑曰:“汉高十战九败,终有天下。今举事连得胜。小挫辄归,更能北面事人耶!”史称,能于诸将中年最少,善战,在张玉阵亡后,朱能成为了朱棣的首席大将。
可以说张玉就是朱棣的关羽,朱能则是朱棣的赵云。眼前这两人一个沉稳,一个霸气,都是一时无两的人物。还有那个姓姚的和尚,集古之阴谋家之大成,靖难之役有八成是这主撺掇出来的。突然朱植想起电影《卧虎藏龙》里的一句话,和尚不念经也该打,脸上不经意地泛起一阵笑意。
所谓笑者无心,看者有意,这种笑容让正仔细盯着他看的姚广孝心中一惊,眼前这小王爷怎能如此从容?
等着朱棣回到队伍里,张玉一声大喝:“起驾。”众人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望着远处的烟尘,朱植暗自唏嘘,怪不得燕王敢起兵造反,任谁有这样精锐的强兵都不会坐以待毙。
瞿远道:“进止有据,阵容整齐;长途奔驰,旗帜不乱。燕山左卫真乃天下第一军,恐怕你们号称京城第一军的羽林右卫也有所不及吧。”
楚智憋了半天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未必。”虽然语气挺硬,但显然心中没底。
朱植重新上马,拍拍楚智肩膀,故意激他道:“楚将军,非本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燕山左卫是在沙场上滚打出来的,非羽林卫在较场上练出来的。这两者的差距非经战阵无法弥补啊。”
楚智听完,那股军人的血性被激了起来,道:“王爷教训得是。但,只要把智放到边地,给一年时间,智担保训练出一支天下第一军。”
朱植哈哈大笑道:“好,楚将军有志气。天大地大,边塞天天有仗,边军天天见血。他日我带各位去辽东,我就不信你们带不出比他强的辽东劲旅。弟兄们,你们有没有信心。”
几个将领终于从沮丧中恢复过来,齐声道:“有信心!”几人还纷纷调侃了燕军几句。
未来在疆场之上,朱植非常可能跟这支军队交手,可不想手下被燕王的兵威吓着。不过今日一会,自己无论气势还是威严都输给朱棣,心里那个难受。朱植转念一想,也是,现在自己的实力如何能和封疆已久,久经战阵的朱棣相比。
行,你就等着,老子比你多600年命,就不信斗不过你。望着远处的烟尘,朱植心中暗暗较劲。
第三章 懿文太子(2)
回到府里,朱植郁闷地呆在房间里,让人把杨荣请过来。眼前的局势越来越复杂。虽然自己有历史知识,但眼前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自己如何能应付得了。看来是时候把杨荣拉到自己的堑壕里,同时也该试试他的斤两了。
没想到自己的便宜老婆郭秀见朱植如此郁闷,却先来到他身边劝解:“夫君一进屋就闷闷不乐,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