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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道:“呵呵,楚小子不错,跟对了人。全赖殿下提拔。保儿拜谢。”说着又是一揖。
朱植道:“楚智有名将之风,功业都是自己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哪里有我什么事?”
赵忠孝见二人站在门口说个不停,连忙道:“殿下,今日是平将军晋升右军都督佥事地好日子。我们这些昔日将军旧部在此摆了一桌为将军贺,忠孝斗胆请殿下赏脸喝一杯。”
平安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道:“是啊是啊,今日凑巧,殿下也来喝上一杯。”
此人日后乃南军干城,亲近亲近也无不可。朱植道:“哦,那恭喜将军荣升,我就讨杯水酒喝。”平安见朱植同意了。连忙把门帘拉开,将朱植等人让进屋。
只见屋里已经坐了三四名将领打扮的人。平安一一做了介绍,原来这些人都是去年跟随平安西征羌地的将领。朱植心道,平安看来也是一名没有什么架子的将
军汉喝酒可没有书生那么斯文。喝酒也是大碗,不过幸好明朝时候酒地度数不算高。虽然刚才和书生们已经喝了一桌,但朱植依然一上来就推杯换盏。三大碗下去,几个军汉眼睛都直了,朱植可是一口一干,喝完了面不改色心不跳。
军汉老粗不管你是王爷还是普通人,能喝酒的人一定豪爽。他们却不知道这才哪到哪啊,在前世,朱植兄弟可是两斤高度白酒的量。杨荣知道自己这王爷海量,也不拉着,只是在一旁小心观察着军汉们的神色。
大家喝了一会,平安道:“殿下不嫌我们几个粗鄙,肯坐下喝杯水酒,给保儿天大地面子,在此感谢殿下了。我平保儿生平最佩服两种人,一是能喝酒的,二是能打仗的。殿下是既能喝酒又能打仗,保儿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说着一仰头又是一碗,朱植连忙陪了一碗。
平安擦擦胡子上得酒道:“殿下,你的事迹保儿都知道,平蓝逆,荡女真,战鞑子。我那徒儿偶有来信,将这几仗详细讲了,哪仗不是赢得漂漂亮亮的,难得千金之躯每战还必冲杀在前,保儿佩服得紧啊。有那么多的仗打可把保儿给羡慕坏了,幸好先帝知道保儿闲的发慌,去年把末将调到西面打了一仗,不然得把末将憋死了。”
朱植呵呵笑道:“平将军骁勇,我哪里赶得上,如果这些战役是平将军指挥,恐怕胜得更漂亮些。”
平安连忙摆手:“殿下过奖了,保儿是一个粗人,冲锋陷阵是末将强项,可是说到这个指挥千军万马酒万万比不上殿下了。特别是徒儿送来一份辽东的《行军纪要》,末将让师爷从头到尾给我好好讲了讲。末将发现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按照这里头的方略练兵不出一年就能练出一支精兵。徒儿说这几年辽东十万大军全按照这个练出来的,再加上打了那么多仗,乖乖,这可是多强地精兵。而且整个方略全是殿下的手笔,当真有昔日岳武穆的风采。”
朱植道:“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平安道:“殿下终归是读书人,不比我们大老粗那样。现在我手下地五千银牌军全按照《行军纪要》训练之,没想到三个月下来,也像模像样。他日有机会,殿下带着辽东军与末将的银牌军,照着纪要所说地什么实战演习过两招如何?哈哈……”朱植一愣,陪以哈哈大笑。
这个时代就这样被改变了,五千银牌军本是平安从历次战役跟随过他的将士中挑选出来的精锐,靖难之时平安之所以有实力和强悍地燕军叫板全凭这支银牌军。没想到现在自己结合现代练兵法则制定的《行军纪要》被平安用在了银牌军身上,只会让平安部如虎添翼啊,那靖难会为之改变吗?
这一顿酒只喝到月上枝头,朱植使出酒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几名军汉一一放倒,他自己也喝得两腿打晃。平安粗着舌头道:“殿,殿下,你们读,读书人都说,什么为知己死。今日殿下给保儿这……这天大的面子,保儿三,三生有幸,他日有用得着保儿的地方,殿,殿下只管言语,保,保儿敢不从命?”说着咕咚朝酒桌下滑去,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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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请君入瓮(1)
“皇上有旨,着辽王觐见……”身穿朝服已经等候多时的朱植连忙整理一下衣冠,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尚书房见驾。
朱植进得房门,只见侄子朱允坐在案几之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奏本,朱植眼前幻化成朱元璋,一个帝国的传承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他也是一个勤勉的皇帝,可惜勤勉不能解决一切。朱植恭敬跪倒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朱允见礼行完了,才从案几后起来,作势道:“十五叔,这又不是朝堂之上,都是家里人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来人,看座。”
朱植一面道着谢,一面在凳子上粘了半边屁股。朱植道:“君臣之礼任何时候都不能废,臣受先帝教诲,从不敢忘。”这次召朱植进宫,估计是打发自己回辽前的交待,朱植自然小心翼翼给足皇帝面子。
朱允脸上展现着笑容道:“十五叔在京城一呆就是一年多的,有没有想念辽东啊。”
朱植心中一凛,这话不好回答,说不想,辽东是你的封地,负着为国守边的重任,怎么能不想呢;说想吧,是不是又得怀疑自己不满留京的处罚了。朱植微微一笑:“想,怎能不想。皇上的十五婶身体一直不好,这一年多来既不能来京,又不得相见,说实话还真的很想。皇上那几个堂弟妹也天天嚷嚷着找娘。”朱植轻轻地以亲情四两拨千斤。
朱允笑意更温暖了些:“是啊,十五叔和婶婶也分开得够长了。十五叔是该鹊桥相会了。”
朱植道:“谢皇上恩典。”
朱允收了笑容道:“五叔的事,叔叔怎么看?”
朱植道:“赏善罚恶,自古然之,五哥有过错。责罚一下也是应该地。”
朱允道:“叔叔言不由衷啊,外面许多人都说朕是昏君,不顾手足之情。唉,想必叔叔也是这么想的?”
朱植连忙起身跪倒:“皇上这么说。臣就是死罪。”
朱允见朱植吓得不轻,呵呵一笑道:“叔叔起来,坐吧,今日在此只有叔侄并无君臣,侄儿很想跟叔叔聊几句心里话。”
朱植又坐到凳子上,眼里已经有些湿润:“皇上,臣何尝不知挑起这座江山担子有多重啊。只是臣一直无法为皇上分忧,心中歉意得近啊。想当年太子哥哥对为臣爱护备至,臣无时不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www;z…z…z…c…n.c…o…m更新最快。”
朱允叹了口气道:“这江山本来应该父皇先坐,等侄儿成熟点了再来继承。只是父皇早弃。皇爷爷又撒手去了,这千斤重担才砸到侄儿身上。
叔叔,你可有想过。这么大的国家,真正能让侄儿信任的又有几人?又有几人真地能帮得了侄儿?”
朱植道:“皇上不是有五位辅政大臣吗?他们都是能臣忠臣啊。”
朱允惨然一笑道:“还记得吗?侄儿小时候。总喜欢缠着叔叔带着骑马,那时候总觉得叔叔的胳膊多强壮啊。没想到现在成了君臣,却听不到叔叔一句实话。唉。”
朱植道:“皇上,臣岂敢不说实话。刘三吾刘大人德高望重看问题讲大局;杨靖杨大人太子哥哥最信任的大臣,老城持国;方孝儒方大人行为端正,可诓朝廷风气;黄子澄黄大人聪明干练,多谋善断;齐泰齐大人对兵事了如指掌。他们各有能处,皆乃国之柱石。”
朱允摆摆手道:“叔叔说的都是表面,实际上刘阁老昏庸难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地老好人而已;杨大人倒是能臣,然朝中门生故吏太多,已成尾大之势;方先生倒是直了,可是对朝政却是榆木疙瘩,无可帮衬;黄子澄?叔叔说的对,聪明干练,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大局观不强;齐泰太嫩,经验不足。
叔叔啊,看似侄儿领有四海,只是身边人材却挑不出几个真正堪用之人。”
朱植品味着朱允对几个大臣的评语,心中惊讶,谁说这个建文是庸才,对臣下看得都很准啊。只是他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历史上竟然斗不过燕王。
朱允又道:“只是不用这些人又能用谁?朕倒是很想换几个辅臣,但不是太老就是太嫩。只好倚仗他们了。”
朱植突然明白了许多,这个便宜大侄子人不能不说聪明,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多谋少断,对于身边乃至天下的事看得很明白,只是到了该决定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一旦犹豫不决总会选择最错误的做法。
朱植道:“皇上毋需担心,既然领有四海,那人材总是无穷无尽。皇上只需做伯乐既可。”
朱允道:“伯乐,呵呵,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如今黄子澄屡屡说朕削藩,此事着实让朕头疼。设立藩王是先皇定下的规矩,怎么能说变就变?这个让朕十分为难。叔叔呢,对此怎么看?”
朱植心中咯噔一下,早知道这此进宫辞行是鸿门宴,没想到把这么微妙地问题推到自己面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到底算什么意思,自己本就是一个藩王,谈削藩不等于猪言宰猪吗?真是个难题,虽然来之前和杨荣合计了一些可能谈到的话题,只是这么尖锐的问题,任杨荣地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朱允看着朱植脸上时红时绿的也知道这是一个十分难答地问题,只是之前黄子澄建议可以用此试试朱植,他才说出来。朱允又道:“叔叔本就是藩王,是不是有些为难?”
靠。不就是想给我出难题吗?好,今日就给你来一出精忠报国,朱植把心一横道:“皇上,如果作为一个藩王。臣当然不希望削藩;但作为一个臣子,臣又不得不认为削藩是维护国泰民安的良策。纵观历史,藩王强者,莫不为祸天下。汉有七王之乱,晋有八王之乱。先帝设藩王初衷是好地,只是先帝他太信任自己地子孙,对于人的欲望逾越礼制缺乏警觉。
但先帝制定的祖制是不是必须遵守呢?答案是否定地,皇上,如果明知会有隐患不去驱除匡正,那才是对朝廷最大的不负责。削藩需要很大的勇气,皇上即位时短,但已经展示出千古明君的魄力。现在不是削不削地问题,而是如何削的问题。只要步骤稳妥。深谋远虑,必不至生变。
臣不才,得太子哥哥厚爱。临终托付辅佐皇上。臣自当粉身碎骨报答哥哥的情意。这个事如果需要,臣可以率先上书。自削权柄,以策皇上之大计。”大义凛然,绝对大义凛然。朱植在说完这番话后,自己都觉得吃惊,一个千古忠臣的形象已经彻底树立起来。
听朱植这番话,朱允自然激动不已,心中暗叹,人说辽王是“义王”今日一见果然是条峥峥汉子,为了报答朱标的恩情,竟然肯自削权柄,如此忠义之王却屡屡遭受猜忌,最难得的是,他还不计前嫌,处处为自己着想。朱允道:“好,好,难得叔叔如此忠肝义胆。不怪父皇当年外事不明问十五叔的交待。只是这步骤稳妥,深谋远虑又该如何行事?如今各路藩王各怀心事,对朕削夺周王王位甚为不满。”
话说到这份上,朱植只能继续信口胡喷下去了,他清清嗓子道:“汉有推恩之策,皇上何不仿效之。亲王推郡王,郡王推国公,国公推县侯,不伤手足之情,可保朝政平稳,留富贵于宗亲。”
朱允听着朱植之言不住地点头,等朱植说完连忙道:“叔叔之策甚好,容朕从长计议。”朱植一听,心里就放心了,这个便宜大侄子就是这样的性格,任何主意都会从长计议,一来一去又是几年光景,再好的局面黄瓜菜都凉了。
朱允站起来,拿起一个奏本递给朱植道:“叔叔请看,有人参了十二叔一本,言其僭越无状,有不臣之心。”
朱植拿在手中看了一遍,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破事。自从周王被告倒之后,打开了下告上地阀门,“无间”不时都会递上各地官员告发藩王的事状。朱植摇摇头道:“皇上,据臣所知,十二哥性嗜学,读书每至夜分。开景元阁,招纳俊义,不过是日事校仇,志在经国。怎么能说是招纳死士图谋不轨呢?不过无稽之谈罢了。”
朱允沉吟片刻道:“朕倒愿意相信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只是无风不起浪,朝廷若不过问也不好。朕想派使臣前往问讯一下,看看十二叔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跟自己商量个什么劲啊,朱植心道,你做皇上,当臣子的想杀就杀,想抓就抓。嘴里应着:“一切由皇上乾刚独断。”
朱允眯着眼睛道:“如今朕身边地人,只有叔叔是自家人,朕也最信得过。不如就辛苦叔叔一趟,让叔叔做正使到荆州问问,你们兄弟二人也好说话。”
朱植心中一惊,靠,这算什么?刚才还觉得大侄子好糊弄,居然一转脸给自己整了这么一出好戏?自己读明史不够专心,忘记这位湘王朱柏的下场了,只是现在大侄子将了一军,该如何应对。朱植心乱如麻,没有主意。
朱允道:“朕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只是朕更相信叔叔能秉公处事。这一遭还麻烦叔叔了皇帝说到这份上,自己还有拒绝地权利吗?朱植硬着头皮道:“臣愿为皇上分忧。”
朱允见朱植应允,立刻笑容满面道:“这个正使由叔叔担任,再配一个副使如何?朕看,就用御史解缙吧,叔叔意下如何?”都成了案板上的肉,朱植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只能应声虫般应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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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三十三章 请君入瓮(2)
回到府上,朱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仔细地跟杨荣讲着面见大侄子的前前后后,杨荣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朱植苦笑道:“这个主意怎么着也不会是皇上想出来的,一定是黄子澄的手笔。我一直不明白,他对我为什么总是那么敌意?不给我制造点麻烦绝不死心。”
杨荣道:“黄子澄为人尖刻,认死理,缺乏大局观。从实力上看,殿下还不如燕王,而且地理上也不足以威胁到朝廷,他这么揪着不放难道是私人好恶?但从无间搜集的关于他的情况看,过往殿下与他并无任何恩怨啊。”
朱植摇摇头道:“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我想黄子澄天生就看我不顺眼吧。”
杨荣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是看看如何解决眼前这个事情。”
朱植点点头道:“皇上这招狠,你看了密奏吧,这哪里是谋反?分明是栽赃陷害。让我去问,明摆着是将我推到众位兄弟的对立面上。到时候逼着我支持他削藩。”
杨荣道:“殿下分析得没错,这正是黄子澄的用意。只是让殿下手足相煎实在有些过分了,殿下如果不想去还是可以以不忍兄弟相煎为由推辞。”
朱植苦笑道:“现在的形势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刚才让你整理的关于十二哥的情报有什么可说的。”
杨荣道:“荆襄路地无间分座设立了不过三年,还没有很深的根基。所以许多情报都很平常,关于湘王的举动反馈大多是以文会友的事,并没有显露出什么端倪。”
朱值道:“要不,去了就实事求是。仔细调查一下十二哥是否真地有不轨之举。”
杨荣淡淡一笑道:“上次周王的事,因为根本没有询问,直接拿下,天下舆论还有些说法。这次派使者去只是一个形式。堵天下悠悠之口罢了,罪名可能早就定好了。
殿下此去只能不闻不问,不听不语,任何事让解缙出面,殿下不做任何决定。如果解大人非要让你决断,殿下就推给今上定夺。反正做出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明面里殿下就说不忍手足相残。黄子澄不是想让殿下做负义之人吗?殿下偏不做。”
朱植呵呵一笑:“好,这个做法可叫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又或者叫非暴力不合作。wap;z…z…z…c…n.c…o…m更新最快。”
“非暴力不合作?哈哈,殿下想的好点子。看样子地确有这么点意思。”反正在和朱植一起的时候,总会遭遇这样稀奇古怪的言语,杨荣也见怪不怪了。
杨荣又道:“辽东又有最新的消息传过来。铁大人发出指令,命令水师移驻耽罗。杨文至今仍没有举措。铁大人说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殿下回到辽东水师才还巢。另外铁大人派出两艘福船。着水师指挥同知璩义随船来应天接驾。他们再过十天也就到了,看来他们要在应天呆一段日子。”
朱植道:“嗯,鼎石这个家当得不错,给他回信,今年水师的重点是发展运输船队,我要他建造二十艘能载五百人的三千料福船,加上原来的福船,我需要一次可以运送三个中等卫的运输能力。辽东生产不过来,就发订单让李朝的船厂造。”
杨荣道:“殿下,运输船队要那么多干吗?现在水师有八艘两千料的福船,已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