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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铉道:“也不能这么说,虽然训练荒废了,但人员基本齐整,只要临时抓紧时间训练一个月,军容也可以恢复得七七八
杨荣缓缓道:“这个事倒不着急,可有一件事殿下十分关心。如今我们对部队的掌握是否牢靠。”
铁铉道:“杨文主军辽东以来,虽然改变了殿下以训练为主的治军格局,但在人事方面做得还不会太过分,上等卫中等卫的指挥使一个没换,只是新成立的三个下等卫的将官全是他从四川带来的人,前些日子以贻误军机为由撤换了庄得和路双,达真卫和剌鲁卫也都换上了他的人。”
杨荣接过话茬道:“那这位杨都督在军中人心如何?”
铁铉冷笑一声:“志大才疏、刚愎自用、气量狭窄,这是叶将军一日喝醉之后送给这位杨都督的十二个字。来到辽东之后他做得最起劲的一件事是捞钱,他为什么让大部官兵回去种田,每年军屯产出二十万石,辽东府库送去二十五万石,加上盐税的二十万石,六十五万石钱粮养十万兵,有大大的富裕,多出的部分全让杨都督给私藏下来,进了自己腰包。军中人云:两年杨都督,十万雪花银。无论辽东系将官还是咱们京城系的将官对其敢怒不敢言,在军中杨都督哪里谈得上有军心?”
朱植道:“照这么说,他把叶老将军也得罪了?”
铁铉道:“何止得罪了,他刚来辽东,对叶老将军还算客气,只是过不了多久就因为军屯之事,与叶老将军吵翻了。叶老将军数次与卑职痛骂其误军误民。”
朱植点点头道:“照鼎石这么说,夺下他的兵权,岂非易如反掌?”
铁铉听朱植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诧异地看看朱植,又看看杨荣,只见杨荣微笑地看着他。怎么,难道?铁铉搞不清朱植到底是什么打算。杨文是朝廷封的都督辽东军事,等于辽东最高军事长官,甚至在辽东都司之上。朱植是辽东的王爷,按照朱元璋祖训,边塞藩王拥有节制藩地兵马的权力。也就是说杨文和朱植各有权力节制辽东军马,朝廷没有规定两人的职责,但现在朱植是刚刚戴罪回藩的藩王,自然没有军权。
朱植笑笑道:“鼎石看,我想重夺辽东军权,该如何行事?”
铁铉想了想,总觉得事情不妥,硬着头皮劝道:“殿下,属下以为杨文虽然无道,可是他是朝廷派来执掌辽东军的都督,显然朝廷希望他的存在减少殿下的力量。如今殿下刚刚回藩,如果贸然夺取他的军权,恐怕引起朝廷的猜忌,望殿下三思后行。”
朱植摆摆手道:“如果天下太平,我自然要做一个太平王爷,只是如今天下不太平,应天和北平较着劲,祸根已经埋下,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事。一旦有事辽东所处地位举足轻重,我不会让杨文这个白痴拿辽东将士的生命开玩笑。”
铁铉终于明白了朱植的用心,道:“殿下就那么肯定北平一定有事吗?”
朱植坚定地点点头道:“四哥为人我最清楚,削了周王、齐王,四哥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铁铉咬咬牙道:“如果是这样,杨文当有急缓两种图法,急者,明日殿下即可起驾辽阳,直入中军,历数杨文贪污枉法罪状,振臂一呼,应者自然云集。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是一旦多了他的军权,朝廷方面怪罪下来,殿下处境必定不妙。
缓者,殿下可以隐忍一时,带到北平事发,天下大乱之时,殿下再入中军夺其军权,届时朝廷急于对付北平,只会倚仗殿下,自然不会怪罪。卑职以为,夺军以缓者为上策。”
朱植点点头道:“鼎石老城某国,我知道了,就按照你第二个办法做。你们主意多搜集一些杨文贪枉的证据以备他日之用。”铁铉、杨荣连忙应诺。
杨荣突然道:“鼎石兄,有朝一日,我辽东必须在朝廷与燕王二者中选择其一,不知鼎石兄有何建议。”
铁铉坐正身子道:“自然要以朝廷为马首。”
朱植接道:“岂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铁铉再次惊出一身冷汗,道:“殿下的意思是?”
朱植微微一笑,将当日与杨荣在京城密谋的战略合盘向铁铉托出,话一说完,他的眼睛就如电一般盯着铁铉,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三十五章 进退两难(4)
第三十五章进退两难(4)
建文元年六月,辽王练兵海州,都督杨文督师北伐。
自从朱植回藩之后,辽东军事最高统帅的杨文却一直没有到金州拜候,而是点起羽林右卫、广宁中卫、铁岭卫、沈阳中卫四支主力部队北上剌鲁,准备北伐北山女真。对政治敏感的人都觉得杨文的非礼之举,实在说不过去。朱植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只是率领辽王三护卫陈兵海州,进行为期半个月的实战演习。
远处烟尘滚滚,一彪骑兵冉冉而来,盔甲鲜明,马刀烁烁。马队的前方,两侧是一根根木桩,马队在木桩前旋风而过,寒光一闪碗口粗的木桩激射飞起。隆隆的马蹄声逐渐远去,一段被砍断的桩头在地上滚动着。
十丈远的地方是一座观礼台,朱植坐在正中的交椅上,轻轻地鼓着掌。台前传令官红旗挥动,远方又一队骑兵隆隆而来,人如虎,马如龙,继续着刚才的事情,木桩已经被砍得只省半根。
所有骑兵演练完毕,朱植满意地站起身子,微笑着鼓掌,身后一众将官一同起身鼓掌。朱植道:“卢将军,兵练得不错啊。”
旁边一名白面长须的将官正是宁远卫指挥使卢博,他躬身道:“殿下过奖了。”
朱植道:“谦虚了,短短半年时间,中营斥候百户的骑兵就练成这个样子了,十分不错。我记得第一次卫所分级地时候宁远卫排倒数第四。只差一名就被淘汰。短短五年时间,你们宁远卫在考核中已经上升到步兵卫第二,仅此于定辽右卫,甚至比铁岭卫还要好。卢将军功不可没。”
卢博道:“知耻而后勇。当年评比出来,自末将以下,宁远卫官兵都觉得面上无光,只能日夜训练。发愤图强。”
朱植点点头道:“杨都督着卫所屯田,不知道卢将军是如何解决训练与屯田的矛盾?”
卢博道:“杨都督的军令不得违背,但军队首先是要打仗,训练更加不能怠慢。因此末将只能量力而行,老弱者回家种地,青壮者留营练兵。收成之时再谎报一个天灾减产,也能糊弄过去。”
朱植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名白面将军,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对杨文地军命阳奉阴违。z…z…z…c…n小说网;电脑站z…z…z…c…n。c…o…m更新最快。朱植道:“那你就不怕杨都督知道了怪罪下来?”
卢博道:“怪罪自然怕,然末将更怕下次考核时,宁远卫名落孙山。”话语轻松。却蕴含深意。
这才是军人的使命,将荣誉看得比生命还重,关键一点。这个敢于将杨文将令抛于脑后的人,显然是可以培植为亲信的对象。朱植嘉许地拍拍他地肩膀:“有卢将军将兵。宁远卫永远不会名落孙山。”
朱植在海州校点辽王三卫,其中以广宁右卫最精锐,宁远卫次之。盖州卫最末。说来好笑,杨文来辽东之后着手掉换朱植身边的精锐,他发现广宁右卫兵力最少还不到三千人,就把这个卫划归辽王帐下,谁知道这才是辽东军的精华所在。有这样一支强兵在身边朱植也放心了不少,他把斥候卫中有经验的下级将领打散加入宁远卫与盖州卫中,帮助两卫提高训练水平。
夏天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鸣叫,叫得朱棣心烦意乱;一股乌云由远而近,渐压头上,朱棣手拿一颗黑子迟迟没有放下。棋盘之上白棋咄咄逼人,犹如千军万马杀入黑棋阵中,几路人马将一条大黑龙围住,黑子左突不成,右冲又不行,渐渐走投无路。
朱棣身胖,一滴汗从额头上缓缓下落。朱棣突然抬起头盯着对面的文官道:“仲老弟,你不打算让孤一着。”
对面文官不是别人,乃大明开国元勋刘基刘伯温的儿子世袭诚意伯,建文朝合门使刘刘仲。此番刘奉皇帝之命巡视北平、山东两地,朱棣自幼与刘交善,故人前来自然要招待一番。只是对于朱棣来说,昔日的朋友如今却有着另一层身份,监视燕王的一举一动。很不凑巧,一名燕山护卫的百户嵇亮告发燕王手下两名军官于谅周铎谋逆,刘景正好在北平,此案被他接下来,立刻逮捕了于周二人,并准备带着嵇亮一起回应天复命。
刘抬头看着朱棣,朱棣又重复了一句:“仲,你就不能让让孤?”语气已经有些哀求。
刘摇摇头:“殿下,该让地地方卑职自然会让,只是不该让的地方又如何能让。”
朱棣将手中的棋子狠狠地扔在棋盘上,用脚一踹,棋盘哗啦啦地掉在地上。朱棣腾地站起来,在凉亭中走来走去,道:“仲,那厮对孤完全是陷害,去年北征大漠,嵇亮率军失道,贻误战机,被孤处罚。他一直怀恨在心,如今抓住这个机会想陷孤于不忠。这个人地供词如何能信?仲,你不能将这样的人交给朝廷。”
刘深吸了一口气,也站了起来,对着朱棣一揖到地:“殿下,昔日父亲辞世之时,得殿下照顾,大恩大德终身不忘。只是殿下于是私恩,朝廷于乃公义。卑职不敢因私废公。至于嵇亮之言到底是公报私仇还是确有其事,回到应天之后,卑职自然会秉公办理,给殿下一个公道。如果没有其他事,告辞了。”说着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朱棣仍不甘心:“仲、仲……”刘头也不回消失在花园门外。朱棣怒目圆睁看着刘远去地背影,一脚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具踢飞。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园内假山后转出一人,光头袈裟,正是道衍和尚。他走入凉亭对着朱棣双手合十,口唱佛号:“阿弥陀佛。殿下何须生气,刘仲乃耿直之人,贫僧早已料到他会拒绝殿下。”
朱棣一挥手,太监宫女们如受惊地小鱼四散奔逃。见人走远朱棣才冷冷道:“准备得怎样了?”
道衍会意,连忙道:“尚未齐备,塞外的银钱还没收回,兵器盔甲还没准备妥当。最重要的事忠勇之士才五百多人,太行山的贺大当家仍在犹豫,如果说动了他及手下那三百好汉,咱们的力量才有保障。”
朱棣阴沉着脸,怒道:“贺老三什么东西,孤招安于他,是他家祖坟冒青烟了。再给他写封信,半月内不从,就怪不得本王兵戎相见。”
道衍道:“殿下,稍安毋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贺老三是黄河以北黑道的总瓢把子,他手下三百金刚皆能征善战之辈,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助力。殿下,今非昔比啊,燕山三卫精兵宿将被调出之后,王府甚至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证,所以此时更要耐心忍受,等到贺老三的人马一到,殿下才有保证自身安全的力量。”
经过道衍一番劝解,朱棣怒气稍平,道:“大师劝孤隐忍,然目前形势实在忍无可忍。嵇亮这逆贼,竟然出卖本王,他一到京城,估计削藩的诏书不远矣。”
道衍道:“嵇亮到京城须一月,审理须一月,诏书下达北平至少是两个多月之后的事了,届时万事具备,正好应此诏振臂而起。”
朱棣沉吟片刻,又道:“各将联络得怎样了?”
道衍道:“密云卫郑亨、通州卫的房胜、永平卫的赵彝、遵化卫的蒋玉皆是殿下旧部,老衲亲自前往说服,此四人皆表示愿以殿下马首是瞻,四卫有兵两万;另外昔日燕山三卫旧部朱能、张玉、邱福等人也掌握着一万多人的实力。只要动手之时王府死士拿下北平城并坚持几日,四周旧将就能大举来投,大事何愁不成。”
朱棣不应,在凉亭中来回踱步,又道:“老十五回到辽东有什么消息吗?”
道衍道:“辽王回藩之后,率领他的护卫在海州练兵。”
朱棣沉吟道:“想不到他还倒挺勤快。只是他回到辽东,不知道到时候事情会不会产生变化。”
道衍见朱棣仍有顾虑,连忙谏道:“老衲以为辽东之变故并无大碍,其一,杨文釜底抽薪将辽王三护卫全部替换,现在辽王手下护卫是广宁右卫、宁远卫和盖州卫,总兵力不过万人,而且都是辽东所谓下等卫,三个卫加起来战力还顶不上一个羽林右卫,辽王实力何足道哉?再者辽东军主力已经尽数被杨文抽调北略北山女真,女真腹地一进一出没有三个月未能有功,届时即使辽东军南下山海关,我军以逸待劳,又何惧之有?三者,杨文鼠辈尔,只要兵权不在辽王手中,杨文能翻出什么波浪?
有此三者,殿下不能因为辽王回辽就动摇信心,如今的辽王已经是没牙的老虎,如今的辽东军也已被杨文折断了翅膀。”
朱棣皱着眉头眺望北方,口中喃喃道:“道衍啊,道衍,老十五绝非池中之物,只要给他一片天空就能振翅高飞,如今他正是龙归大海,凤游九天。你觉得仅凭一个杨文就能挡得住他吗?”
道衍何尝不知道这点,只是眼下事情已到了急时,任何让朱棣迟疑犹豫的苗头都可能让大事功亏一篑。
第三卷 谁主沉浮 第三十六章 图穷匕现(1)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一只信鸽扑棱棱飞入广宁无间总部的笼子里,它疲惫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一头扎进食槽之中拼命喝水。可是由不得它喝痛快了,旁边一名值班的探子一手将信鸽取出,将脚上的信管取下来,只见上面有三个红点——十万火急。这样重要的信息在无间历史上还是第二次。
探子不敢怠慢,连忙将信管送入房中,一名总目在总部值班,他看到这三个红点,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连忙起身,穿上雨披,跑出无间总部,穿过两条回廊来到长史杨荣的书房外。总目敲敲门,里面响起杨荣的声音:“进来。”
总目进去行了一礼:“杨大人,应天三红情报。”
杨荣正在看书,听见总目的话,眼皮一反,神色有些异样,应天十万火急的消息?这可是非同寻常。他连忙从总目手中结果信管,在蜡烛上将蜡封融化。一条小纸卷落在手中,杨荣展开匆匆将内容浏览一遍,看完最后一个字,他的眼皮不禁一跳,顿时皱起了眉头。
当他走到朱植的寝宫之外,两名侍卫挡了驾,朱植正在里屋与王妃一起逗小王子玩。杨荣哪里容二人阻拦,推开二人的手边走边叫:“殿下,荣有要事禀报。”
“杨大人,杨大人,殿下不许任何人打扰……”朱植正和老婆温存得起劲,突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心中不禁一阵郁闷,妈地哪个不识相的偏挑这个时候来打扰。凝神一听,竟然是杨荣的声音,朱植知道。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不会让杨荣如此急切。他低下头亲了亲面红耳赤地郭秀,起身穿衣。郭秀撅着嘴抱怨:“什么大不了的事啊……”朱植只得摸摸她的脸以示安慰。
走到外堂,只见杨荣还在雨地里与侍卫纠缠。朱植连忙道:“你们退下。”然后指了指书房的方向。朱杨二人一同走入书房。
“什么事那么着急?”朱植问道。
“应天急报,皇上动手了。”说着,杨荣将纸条递到朱植手中。朱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胸口犹如被重物打了一下——六月十五,上与黄、齐议于东角门上,未几,内官拟密旨着北平都司布政司削夺燕王爵位捕系燕王府官员。朱植地手不禁抖了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杨荣看朱植脸色突变,只道是朱植因为燕王将要被系所震动,却不知道他内心另外的想法。杨荣道:“今上对燕王动手了。却不知道燕王那边会如何应对。”事发突然,杨荣也有些手足无措。3…Z中文网;电脑站www;z…z…z…c…n.c…o…m更新最快。
朱植摇摇头道:“反,只有反了。四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这话说得杨荣心里砰砰直跳,虽然对朱棣的形状早有预计。可是真要是这样,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
朱植道:“勉仁看,如今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杨荣刚才过来一路上都在考虑这个事。他不知道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当然心中没数,只能道:“燕王方面手头兵微将寡,北平城中尽是朝廷的兵马,能不能反成还是两说,辽东只能以静制动,坐观两虎相争。只是照殿下原先的谋略,只有让燕王成功了才能令辽东利益最大。卑职觉得应该想办法让燕王知道这个消息,让他早做对策。”
朱植有比他多六百年的见识,自然知道不需要为燕王担心,给他报信的人多如牛毛,哪里在乎自己这个弟弟。只是历史一直按照正常地轨迹发展,会不会偏离却不是他能左右的。心中有这层担心,连忙问道:“北平最近有消息吗,四哥怎么样了?”
杨荣道:“前几日刚接到一个消息,说燕王疯了,跑到大街上大喊大叫,语无伦次。有时躺再地上,半天不醒。北平都指挥使谢贵过府探望,燕王竟然抱着火炉,捂着棉被喊冷。依荣所见,此乃迷惑朝廷之举,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