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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卫眸色一沉,摇了摇头:“诶,长公主殿下,你太不了解静修了。本将军与他打交道那么久,多少了解一点。他这人诡谲莫测,心机之深沉,实在世所罕见。想来,当初他时机并未成熟。那时,他的伤刚好,若是没有与他的人马联络好,派兵于各处潜伏妥当,又怎么能够一举事就成功呢?”
“嗯,”厉慕寒沉着脸色道,“不错!静修的确可怕。他懂得舍小利而取大利,目光深远,务求一击即中。他,到底是谁?”
花蛮儿也感慨:“是啊,他到底是谁?”
厉慕寒思忖了片刻道:“本王突然有一个念头。这个静修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并且,他的目标也绝对不会只是萨国。否则,不会这么巧,玄越同时起事,昊都也是在一|夜之间被夺。这些事情都太巧合了。”
“再加上韩枫的死,更加让本王确定,这个静修纵然与玄越没有关系,也一定与苏凰羽有关系。韩枫正是他二人合作的结果。”
众人闻言都大吃一惊。
花蛮儿道:“不错。说不定他们是同谋,只不过分头行动,打大昊和摩耶一个措手不及而己。现在最忧心的就是伊娃、韩羽、昊儿、湘王的下落。他们会不会都落入静修手中?静修和尚到底抓他们做什么?会不会已经,已经……”
她趔趄了一步,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须臾之间,山河破碎。以为与厉慕寒携隐江湖,三国俱定,就可以安享和平,谁知道会出现这种翻天覆地的事情。而一旦出事,他们率先想到的也是来栖霞山求情,看来,这
厉慕寒上前一步,轻轻搂着花蛮儿的肩安慰:“蛮儿,不要焦急。有福之人当有福报。他们都不会有事的。本王立刻下山,去寻找他们的下落。”
“不,不要去。外面已经是任袆和静修的天下了,你一出去,肯定就是死。不!我不要让你去!”花蛮儿急着攥住了厉慕寒。
这个刹那,厉慕寒心里一片柔|软。花蛮儿的焦急,居然给了自己无限的温暖。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他握住她的柔荑,温柔地安抚,“纵然打不过,救不出人来,本王也会保护自己,安全回来见你。至少,我们要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先知道他们的下落,再来收拾旧山河。蛮儿,本王发誓,人和江山,本王都要保护,失去的,慢慢得讨回来。”
“哈哈哈——”沈含笑突然仰天大笑。
众人“唰”一下将目光狠狠投向他。这时刻大笑,似乎并不怎么得宜。
“你笑什么?得了失心疯么?”葛逸琪没好气地瞥了沈含笑一眼。
沈含笑立刻忍住笑,转身正对着花蛮儿和厉慕寒,正儿八经地盯着他们瞧,把他们瞧得莫名其妙。
花蛮儿忍不住道:“沈含笑,你这么笑是什么意思?别人落难了你还笑?要知道,这可不是这几个落难,而是天下百姓全都落难了。这天下就是一盘散沙。整个江山都被人夺走了,而且这些人都是心狠心辣的卑劣小人,能不忧心么?你这不羁的性子也得看时侯啊,这么不分场合,如何行呢?”
花蛮儿一通数落,并没有把沈含笑骂醒,沈含笑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拈着须“嘿嘿嘿——”
花蛮儿生气道:“你再嘿嘿嘿,本公主就在这山规里加一条随便乱笑者,死罪!”
沈含笑立即捂住嘴,把那些笑全都咽了回去。
“诶,其实我也不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你不知道这是有天意的。比武招亲那会儿,你们不都说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么?所以,关于面相,我还是懂得儿的。长公主殿下,自从七夕,王爷生辰那晚出现了七彩凤凰,我就知道,你生来就是母仪天下的命。这座栖霞山是困不住你的。”
众人一听这话,都有点儿愣神。
“什么意思?”花蛮儿讷讷的,“我们都这样儿了,还母仪天下。”
“不母仪天下,这天下如何为你而乱呢?”沈含笑一针见血。
花蛮儿马上训道:“快别乱说。沈含笑,你就是医术高明!可那什么天文地理,不过就是多介绍点儿,让人开心些罢了。你还真拿你自己当神算子啊。”
“哈哈哈,”沈含笑又笑,“信不信随便你。长公主殿下,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吹吹树叶,吹吹短笛,就能召来禽鸟欢舞的么?你以为七彩凤凰能够随便出世的么?若不是你生来不同凡响,又怎么能够做到?如果这天下不破碎,王爷如何能说出‘收拾旧山河’的话来?如果王爷不为你收拾旧山河,你又如何母仪天下?”
沈含笑的话落下许久之后,一时之间都没有人接匝。
花蛮儿冷笑:“沈含笑,以后就叫你‘沈疯癫’还差不多。不管以后的结局如何?现在,本公主什么都不想,就想把那些失踪的人都找回来。厉慕寒,我要亲自去找,一定要亲自去找。”
“不,让本王去,你在这深山里给本王好好待着。已经失去那么多人,不能连你也失去。已经失去了两个国家,更不能够连栖霞山也失去。花蛮儿,这栖霞山是硕果仅存的地方,如果那个静修有心的话,他迟早会对栖霞山动手。所以,在他缓过神思动手之前,你务必要想出一个复杂的,有别于之前所学的阵法,把栖霞山守护住。”
厉慕寒紧握着她的双肩,很认真地注视着她,就像要把千斤重担放在她肩膀上似的。
“蛮儿,这个任务同样很重要。因为,你不仅仅是要守护这栖霞山里的几万生命,还要在本王找到人之后,让他们有个可以栖身的安全的地方,明白么?”
花蛮儿深深的凝睇着厉慕寒,心里亮堂堂的,她完全明白了厉慕寒所说的话。
是的,他说的没错。从长远和大局上来说,的确应该这样。他们已经不能失去了,否则,连一处栖身之所都没有。
“好,我答应你。可是,厉慕寒,你也要答应我,平安回来。你,你把葛雄带上吧,还有蒋钦,让他们护送你,好不好?”花蛮儿的担忧不加掩饰。
厉慕寒点头,冰眸里柔情万千:“好,本王也答应你。有他们在,找人可以多个帮手。而你,就在这里,运用你的智慧,好好想个阵法吧。”
花蛮儿点头道:“我会的。对了,这个送给你。”
花蛮儿从腰际掏出一只短笛,将它递给厉慕寒。
厉慕寒惊讶极了,花蛮儿还从未送过他实质的礼物,而这一支短笛,却是她随身之物,这该何其珍贵啊!
厉慕寒心里激动极了,他把它捏在手里抚摩着,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倍感珍惜。
“我用几个时辰的时间教你一支曲子,只要你吹响这支曲子,栖霞山的山门就会为你打开。”花蛮儿道。
“可是,你把这支笛子送给本王,你自己呢?”厉慕寒柔情地问道。
“你放心,我自己可以再造一支,在这深山里,取材是相当容易的。”花蛮儿傲娇的抬起下巴,凤目熠熠流采。
厉慕寒不禁赞赏道:“蛮儿果然多才多艺,连笛子也会造,真是厉害!”
花蛮儿敛了那机灵劲儿,正色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去,我教你吧。”
于是,两个人出去,花蛮儿把一笛《凤还巢》教给了厉慕寒。厉慕寒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学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已经能吹得悠扬自在。
分别在即,这一去,但不知生死。
深山外面的世界硝烟未散,全是对手的天下。
“你出去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活着回来见我。”花蛮儿居然语带哽咽,也许察觉出眼眶红了,所以将头别过一边去,不敢让厉慕寒看见。
但这个小神情怎么能躲过厉慕寒如鹰隼般锐利的冰眸呢?
他暗自发笑,伸手轻轻捏住花蛮儿的下巴,将小脸勾回来。
花蛮儿不由自主转回小脸,眼前一黑,被某人袭吻了。
一张小|嘴被堵得死死的,厉慕寒用舌勾着她,撩着她,紧紧的搂住了她的小蛮腰。花蛮儿心跳加速,想要推开他,他却在唇齿间痴迷的呢喃着:“别躲,蛮儿,万一我死在外头,你会后悔的。”
花蛮儿一听这话,手软,心软,全身都软化了。
她柔柔依恋着他,他紧紧揉住她,忽而狂风暴雨,忽而细雨缠|绵,就是窒息了,也舍不得放开。
他的心跳亦加速了,恨不得就此要了她。
可是,傅语淑也出来了,她一声惊呼:“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走了,你们继续,不打挠了!”
说不打挠,其实已经打挠了。
花蛮儿猛然睁开眼睛,透过厉慕寒的宽肩,正好对上傅语淑惊惶如小兔的倩影。
她轻轻推开厉慕寒,唤住:“没关系,傅姐姐,你去帮王爷整理行李吧。”
“好好好,我这就去。”傅语淑面带微笑,赶紧退下。
花蛮儿凝视着厉慕寒,娇嗔道:“往后不许这么放肆了。这让傅姐姐看见了,多不好意思,还以为我花蛮儿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矫情的女人呢。三年之约,必须严格执行。”
厉慕寒微扬嘴角,不羁的神采熠熠如星:“本王很守约啊,本王只是吻你,并没有要了你,还不算守约么?”
“你——哼——”花蛮儿无奈之下轻哼了一声,就不理他了。
“蛮儿,本王真的担心你,”厉慕寒从背后环抱住她,“你一定要想出新奇的阵法保护自己,否则,我也走得不安心。蛮儿,你答应我,答应我,一定要做到。”
“好,会的,我答应你。”花蛮儿此时此刻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她多想告诉他,她爱他,她真的爱他。她爱死他身上的一切,爱死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还有这气息里永远透出的一丝似有若无的梅花香味。
可是,她不能说。至少目前,还是不能说。她不能让厉慕寒翘尾巴,也不能让自己在甜言蜜语里迷失。她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她相信他一定会用三年的时间证明他的真爱。
“等着我,蛮儿,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和你生一堆孩子。”厉慕寒呢喃着,将头埋在她温暖而馨香的颈窝里。
“你确定我还能生出一堆孩子么?”想起沈含笑所断过的诊,花蛮儿心里就盛满悲伤。
“确定,你一定行的。没有花蛮儿做不到的事情,我很确定。”厉慕寒摩娑着她的脸颊,再次袭向她的唇,深深吮住。
缠绵悱恻的吻过之后,花蛮儿喟叹了。
“厉慕寒,你跟我说话,终于不再自称‘本王’了。知道么?以前你这么对施以柔说话的时侯,我有多么羡慕施以柔。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以前对我,不是暴吼,就是……”
厉慕寒又吻住了她,然而这回,却是不断的嘬她,不伸舌,不狂暴,只是怜惜的连亲了好几下。
“放心,以后不会了。不提以前好么?”厉慕寒哄着,亲着,不带一丝杂念似的,仿佛一个爹爹对掌上明珠的天然|宠|。
“好,不提以前……不提。”花蛮儿求饶似的,后退了一步。
厉慕寒却又紧前了一步,直到把她抵在朱柱上,再次猛吻了她,这次如怒涛狂涌,像要吞噬她似的狂放。
“行李准备好了。”
又是傅语淑跑了出来,她见到这一幕,抓捏得行李袋都快揪起来了。
从她进去整理行李到她出来,也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吧,结果,眼前的两个人居然还吻在一起,这不能让傅语淑恼怒。
那夜,厉慕寒也曾经亲过她。她深知那是多么美好的滋味。而今,这些都不再属于她,而是专属于花蛮儿。
专属?
哈哈哈——
傅语淑心里苦笑着。实在是太好笑,专属。
她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妃子们,全都被逼着去比武招亲,被逼着和离。而花蛮儿,一个被离弃的弃后,却得到了万般|宠|爱。这个世界未免太不公平。
傅语淑还陷在种种负面情绪中,花蛮儿已经走过来,从傅语淑手里取过行李,放在了厉慕寒手里。
“记住,就算你死了,鬼魂也要记得回来找我。”花蛮儿很认真的吩咐厉慕寒。
厉慕寒轻笑:“记住了!”
厉慕寒、蒋钦、葛雄下山之后,花蛮儿收拾起悲伤的心情,连忙设计阵法。
这一次,她用了十足的功夫,根据山势而设计。为了这个阵法,她亲自下山勘测了好多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阵法设计好。
然而,一个阵法是不够的。这一次,她还设计了九道关卡,从山脚下沿着设计到山顶。
九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设置了一个阵法。
每道关卡安排了两位将军日夜轮值。她把阵法都教给了将军们,由他们负责指挥演练。
两个月过去了,阵法完全娴熟。
可正在这时,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千算万算,只算得到静修会来强攻,却算不到静修会直接修书给花蛮儿,要求会面。
这一天,驻守在第一道防线的牛嵩派兵送上来一封信。
花蛮儿打开一看,惊讶的发现是静修的信。
“长公主殿下如晤,我知道厉慕寒下山寻找花泽昊他们的下落了,也知道他们也正在找伊太后和韩羽的下落。可是,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他是找不到的。因为,所有这些人,都在我的手里。如果你不想让他们死的话,就自动下山,走到一里外的树林内,我在那儿等你。以你的命,来交换他们很划算。”
花蛮儿大吃一惊,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竟然发生了,让花蛮儿情何以堪。
怎么办?怎么办?该不该去?
她脸色大变,让沈含笑觉得奇怪,“嗖”一下,信就被他抽走了。
沈含笑看过之后,立刻表示反对。
“没理由要长公主殿下的命去换。如果这么说的话,多半是换不回来,肯定你的命要,他们的命也要。这样吧,我来回,就说我们不让你下山,你的命在我们眼里,比他们的命重要的多。”沈含笑这么说着,也就命人拿来纸笔,大手一挥,把这意思说明白了。
花蛮儿没有阻止,因为她也正想借此机会,探探对方的底。
很快,来使把信拿去回复。
过了半天,回信又来了。
这一次,静修表示只要花蛮儿肯单枪匹马前去,一定不会要她的命,一定会好好待她,只要她肯去,一定让那些人平安回来。
这一来,更加令人狐疑了。花蛮儿亲自回信问道:“如何证明他们就在你的手里?”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稍微久了点,待到回复时,附信却加了一截血淋淋的手掌,那手掌心中的痣,代表着那就是花荣的手。
花荣出生的时侯,花蛮儿也抱过的,她知道他的掌心里是有一颗痣。
静修居然,居然把花荣的手掌砍下来了,这实在是太……
花蛮儿气忿道:“本公主一定要去,去会会这个牛鬼蛇神。去看看这个人究竟是谁!本公主一定要替韩枫报仇。”
“不,公主不要去,这是他的激将法啊!”众人劝道。
“是激将法我知道,可明知是激将法我也一定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任由他把每个人的手掌一一送来么?”
花蛮儿坚持着。
她飞快取下倚月剑,带上咴儿,就往山下跑,谁去拦都拦不住。
沈含笑心急如焚,待要跟上去,却是不能够。
因为花蛮儿使了烟雾弹,将自己连人带马一同消失在烟雾之中。
花蛮儿知道自己是任性了,可是没有办法,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静修真正的身份。
当她准时出现在山下一里外的树林里时,于烟雾之中,她看见了一个身着道袍的人影。
她策马奔了过去,打算就此撞死他算了,替韩枫报仇,谁知道静修一个旋身,就此反过来,似乎穿透了她和马的身子,陡然出现在了身后。
待她反策马头回奔时,静修身形一晃,又穿过他们,来到他身后。
花蛮儿终于明白,他的武功实在高她太多。于是,她放弃了。
她勒住马,坐在马上,傲娇地问道:“静修,你到底何许人?别再告诉我你是什么悬空寺的住持之类的废话。本公主知道那只是你掩人耳目时所用的身份。你到底是谁,请你有本事,不要做缩头乌龟,明明白告诉我。”
静修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声,就像鬼哭狼嚎似的恐怖。
花蛮儿冷静的睥睨着他,待他笑完,又说道:“你不必再隐瞒,你的野心,已经曝露,从你怂恿花泽昊三分天下那时侯开始,就知道你没有这么简单。你这个老和尚,究竟是什么人?快点说!你为什么要杀韩枫?为什么要取天下?本公主不信,一个出身平凡的人会有这么不平凡的志向。”
“你想知道么?好,我会告诉你的。可是,必须等到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再告诉你。”静修终于说道。
“可我为什么要去?你让他们出来见我,我不会去。”花蛮儿坚持。
“哼,”静修冷笑,“由得了你选择么?”
话音方落,花蛮儿立刻眼前一黑,鼻翼吸入一种怪味。花蛮儿心知不妙,急忙闭气,却根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