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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慕寒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冰眸里染着危险而狂野的气息。
他陡然奔出金銮殿,到得殿外,飞奔上一匹马,就在殿内所有的将领和文武大臣诧异的目光中,策马狂奔出了皇宫。
“王爷——”施以柔凝眺着他的背影,情不自禁呼唤。
韩枫顿了一顿,也跟着狂奔出去,也骑上一匹马跑了。
众人皆愕然,这是怎么回事?眼下即帝位,不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么?
韩枫狂奔出郊外许久,半天也看不见厉慕寒的行踪,更看不见花蛮儿的影踪。想来就是与厉慕寒追岔了路。
他焦虑万分地又纵马奔走了十里地,眼见夜幕降临,还是打不到花蛮儿和厉慕寒。
正在这时,突然一抹红色的影子出现在眼前的树林内,韩枫心里格登了一下,就狂甩马鞭,追了上去。
前面那穿着红裙的女子也在策马狂奔,回眸见是韩枫,陡然一惊,出其不意地“嗖嗖嗖——”发射出好几支飞镖。
韩枫侧身避开,再要寻时,那女子已经失去了踪影。
没错,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就是红袖!
韩枫的杀母仇人,他怎么可能忘记?
打从一进京城开始,他就在皇宫里寻了个遍,也没见到红袖的踪影,想是破城之时,就已经逃遁了。没想到却在这里遇见,然而,只是打了个照面,又让她逃遁了。
这个狡猾的女人!
韩枫气得一拳捶在树干上。
厉慕寒也追不到花蛮儿。纵马追出了十数里,也未见其芳踪。
茫茫人海,只说退隐,却不知道要隐于何处。厉慕寒的心瞬间像被挖了一个洞,空落落,仿佛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花蛮儿,花蛮儿,你给本王滚回来!”
未及悲伤,怒气就像火山喷礡而出。
厉慕寒冲着茫茫山谷放声嘶吼,然而,回应他的也不过是山谷里的袅袅回音罢了。
“花蛮儿,你等着,本王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什么歃血之约,本王不认,本王不认!这辈子,也只能本王欺负你,任何男人|宠|你疼你本王都不依!”
不几时,韩枫终于找到了厉慕寒,劝道:“王爷,还是先回去吧。才刚拿下京城,不如先登基即位,稳固朝局之下,再行派人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找到的。”
厉慕寒眸底掠过一抹寒芒,冷声道:“对!是该如此!找到她的确不难,这辈子她绝对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想要从此安稳度日,妄想!再说……她还有软肋,花泽昊在我们手里,不是么?”
韩枫轻叹:“是。不过……想要她回来,王爷最好认个错。你这种态度,只怕就是把她找回来,她也会再逃跑的。”
厉慕寒睥睨了韩枫一眼:“怎么?你心疼了?这是本王的家务事,你少管!驾——”
言毕,厉慕寒策马狂奔,奔回京城。
韩枫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飞快地策马跟随其后。
厉慕寒刚回到皇宫,才刚飞身下马,突然之间,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阵凉意,天生对危险具有的敏锐神经让他陡然回身避开。
“厉慕寒,老夫要杀了你,杀了你替我儿子报仇——”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又在厉慕寒眼前划了一下,厉慕寒冷笑一声,侧身随手一劈,轻而易举地把施洪昌手里的刀劈掉了。
施洪昌披头散发,苍老而长满斑的面容上,一双黄浊的眼睛发着腥红的光,看起来有点十分恐怖。
“施洪昌,你找死!”厉慕寒抬起一脚,猛然向他踢去。
不料,一个白色人影突然扑了过来,那一脚生生踹在了她的身上。
第52章 为她失眠
那个白色人影娇弱不堪,这一脚踹过去,就轻而易举将她踹飞了。
“嗯——”她一声闷哼,远远地扑在地面,三千青丝将她的小脸完全掩住了。
“柔儿——”厉慕寒收起腿,连忙奔了过去,把她扶起来。
施柔儿拨开青丝,露出清丽的小脸,唇角溢着血凄笑:“王爷,请你饶过爹爹。他是做得不对,可是,请你看在他年事已高,又承受丧子之痛,一时失心疯,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她不顾被踹得生疼的心窝子,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厉慕寒面前不停地磕头:“慕寒,他算起来也是你的岳父,也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请你一定要原谅他,好不好?求你了!”
“咚咚咚——”施柔儿的额头一直磕在地砖上,很快,地砖就现出了血迹。
厉慕寒连忙拖起她,把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别这样,柔儿,本王答应就是,不追究!不追究!”
他轻揉着她的背,安慰着。
“别跟他求情,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施洪昌偏偏不买帐,口里呢喃着,腥红的眼睛里却不知不觉涌了泪,那手一直在颤|抖,一直在颤|抖,说要“杀”,却根本连刀也举不起来。紧接着,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施柔儿挣脱厉慕寒,跌跌撞撞跑了过去,一把扶起施洪昌,附在他耳边仓促低语:“别再发酒疯了,爹爹,你当真活得不耐烦,想死么?真正害死哥哥的幕后指使是花蛮儿,动手的人是花裘,你应该找他们报仇。聪明的话,别阻挡女儿的后位之路。”
施洪昌闻言,如醍醐灌顶。
他立刻将身子抖得如同筛米糠似的,掩面痛哭:“啊,女儿啊,我好难受啊,我心痛啊!我知道都是你哥哥的错,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死得这么惨啊?他还这么年轻啊,啊啊啊……”
施洪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别哭了,爹,你醒醒啊,别发酒疯啊,你醒醒——”
施以柔一面摇晃着施洪昌一边回头对厉慕寒解释:“慕寒,爹爹喝醉了,又悲恸过度,才会借酒发疯。他不是故意的。慕寒,你原谅他吧。柔儿这就把他放回府中休息。请你不要怪罪于他!”
“唉——”厉慕寒长叹,扬了扬手,“去吧。我让两个侍卫帮你,送他回府!有什么事情,明日朝堂再说……”
厉慕寒冷着脸,大步流星地往皇宫里去。
对于这个皇宫,他还是熟悉的,自小长大的地方。所以,他很自然地朝少年时期未封王分府时的寝殿——霜云殿走去。
这一刻,尽管他把背挺得很伟岸,但内心其实疲倦不堪。
这种疲倦,并非来自健硕的身体,而是来自内心深处某种虚空,某种寂寥,某种失落。
自小到大,厉慕寒都很自负。
事实上,他也很有自负的资本。长相俊美绝伦,文武双全、学什么都快,又是皇子,年纪轻轻手握兵权。所以,他也一直在内心深处渴望有一个与他同样出色的女子与他匹配。
曾经,他以为施以柔是这个出色的女子。
在少年时期,他对这位长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的女子,充满了向往。她性格温柔,楚楚动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于是,他认定了她,把她视为心中的白月光,以为从此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出色的女子。
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的白月光已经白璧有瑕,而他认定的小贱|货却三番两次救了他。
是的,花蛮儿。
厉慕寒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漫步月光下,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思索着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
她倔强,冷傲,就像他一样。
她临危不惧,泰山崩于前也安之若素,就像他一样。
她足智多谋,运筹帷幄,锦乡山河,仿佛都藏于她的锦心一般,就像他一样。
……
他曾经以为他所要的出色女人就是具有倾城之姿,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到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内心所渴望要的出色女人,出色之处是在哪里。
他喜欢她的足智多谋,胜于她的琴棋书画;他喜欢她的果敢倔强,胜于她的倾城美貌……
只有她,堪配与他携手,不负这锦绣天下。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她就不能服软一些?
为什么她就非要惹他生气?
为什么她就不能够在自己面前小女人一点?
为什么她宁愿不要这一起打下来的天下,宁愿抛弃荣华富贵远离他?
难道他就这么让她讨厌么?
厉慕寒是易怒的,想到后来,早已忘了柔肠百结,任凭怒火燃烧着自己。
这一|夜,厉慕寒失眠了。
为了一个曾经任他打骂的女人失眠了。
然而,翌日,厉慕寒依旧准时出现在了金銮殿上。
所有登基典礼的程序都是夏子恺监督着礼部尚书去上下张罗的,文武大臣的忠诚认定也由他去搞定,韩枫等人则负责安定军队里的人马,保卫京城安全。
登基典礼上,厉慕寒将国名正式更名为“蛮夷”,将京城更名为“夷都”,定都于此。国号则为“昭庆”,是年则为“昭庆元年”。
接着厉慕寒又颁下圣旨,告谕天下服兵役满五年者,皆可退伍回家与亲人团聚。三年以上,五年以下,准假回家半个月。三年免赋税,五年税减半。兑现当日的承诺。
这一圣旨颁下,天下欢腾,都说厉慕寒是言出必行的好皇帝。
至于论功行赏,倒也简单。
首先花泽昊交出太子印绶,封为“逍遥王”,赐逍遥王府。花裘不愿升官,只愿成为花泽昊身边的小将军,负责保护小王爷的安全。
厉慕寒知道花裘依旧忌惮于他,心里虽有些不悦,却也随了他。
花豹依旧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不过却让他带兵驻守边关,西去驻守蛮夷与萨国边境。这么一来,就削弱了逍遥王花泽昊的势力。
花豹明白,这是对他的忌惮,却也同样选择了不语。
韩枫本来就是侯爷,但他十分不稀罕。于是厉慕寒投其所好,封了他为镖骑大将军,负责统领禁|卫军以及京城兵马,守护夷都安危。
夏子恺由楚湘王晋为“湘王”,已是世袭亲王爵。并且当众赐了黄袍马褂,拥有一次免死金牌。
施以柔带着亲爹施洪昌上殿谢罪。
施洪昌在厉慕寒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痛诉自己昨天是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跪求厉慕寒原谅。
施以柔也哭道:“请圣上原谅爹爹,爹爹和臣妾一样,当日也是被厉栩庆所逼,身不由己。请圣上明裁。爹爹愿意继续为圣上贡献心力,为圣上排忧解难。”
“是的,皇上啊,如果能够原谅老夫,老夫愿意自断一指,以表诚意。恳请皇上准许老臣官复原职,继续为朝廷卖力。”
说着,施洪昌果真取出一柄小刀,将手掌搁于地面,果断地挥刀切下一根小指。
他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惨叫,手指鲜血如注。
众人都大吃一惊。
“爹爹——”施以柔跪上前去,扶住施洪昌的手,哭得更加悲恸了。
厉慕寒眉头一皱,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就留下来,继续当你的丞相吧。”
夏子恺素知施洪昌的为人,故而连忙奏道:“启禀圣上,施洪昌官复原职也可,不过这右丞相一职,必须由傅文渊担任,请圣上明鉴。”
厉慕寒瞥了夏子恺一眼,对于他为何这么做心知肚明。于是,答允了:“准奏!”
施洪昌心里暗暗记恨夏子恺,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苍白着脸,抱着受伤的手,磕头谢恩。
接下来的封赏就到了众位将军,每个人都官升三|级,并赏赐了许多东西。
到了最末,厉慕寒宣布退朝,并于今夜起,宫中狂欢宴客三天,由夏子恺和朝枫负责主持后,就站起来,打算下朝了。
这时,施洪昌却急忙窜出来启奏:“微臣斗胆,一事提醒圣上,既然已经登基,这皇后之位亦不宜悬空,是否该封柔儿为……”
“哼——”厉慕寒冰眸如刀陡然劈向施洪昌,嘴角抽出一抹冷笑,冷哼一下,施洪昌立即噤若寒蝉。
“几时封后,不必爱卿提醒,朕自有主张!”言毕,他就下朝而去。
施以柔凝视着厉慕寒的背影,瞬间忘了哭泣,可是心底却在狠狠抽疼,面子已既尽失。她陡然恨起爹爹,不该当着她的命去提请这件事情。这让她情何以堪?
到了晚上,彻夜欢宴,可是厉慕寒没有参加多久,就回寝殿休息了。
因为他发现,无论四周围多么热闹,他的心似乎都缺了一角,空落落的。他急于,急于去填补这块空缺。
所以,厉慕寒睡到了下半夜,蓦然醒来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幻想着花蛮儿在栖霞山运筹帷幄的样子,想着想着,就连带着想起她曾经在栖霞山上拼死把他从地狱里捞回来的情景。他为她吸过毒,为她输过血……想着想着,渐渐的,他不淡定了。
他陡然坐了起来,穿戴好,然后步出霜云殿,去取了一匹马,连夜飞奔出夷都,向栖霞山的方向狂奔……
第53章 一纸休夫
巍峨栖霞,翠峦叠嶂。烟锁重山,霞光万丈。再多的血腥,再多的杀|戮,都掩饰不住这座青山的凄美。美丽的峡谷繁花锦簇,高高的峰峦烟雾缭绕。
在云烟与雾霭的掩映下,一座座茅草屋错落有致,简陋而清幽得宛若神仙居所。
这里,就是花蛮儿命人所建的临时住所。当战争结束,蛮夷的老弱妇孺爱上了栖霞山的美景,舍不下开恳的稻田、菜园和果树时,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小村落。
花蛮儿在蛮夷老百姓的请求下,在山腰立了块石碑,提笔挥毫,因地命名为“栖霞村”。
栖霞村渐渐热闹起来,特别是在战争结束后,孩子和妇女脸上洋溢的笑容,比天边的晚霞更加红艳。
花蛮儿原本想要浪迹江湖,可是,心里放不下藏身于栖霞山的老弱妇孺,就想回来看一看,再行出游。
可是,没有想到,一回来,她就被这儿快乐的氛围感染了。老百姓对于困境的韧性和对生活的创造力与智慧实在不容小觑。看着这儿一派安居乐业,蓬勃向上的场景,花蛮儿知道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只是,花豹的夫人马兰馨,花裘的夫人史翠芽热情挽留,花蛮儿就决定多待几天再做决定。
也是在今天,那块山腰间的“栖霞村”石碑方落成,马兰馨和史翠芽就双双接到了夫君的飞鸽传书。
信里,花豹说被封为兵马大元帅,要驻守萨国边境,让夫人马兰馨收拾收李,带着孩子同他一起去驻守边关。此去经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归。
花裘也说他被封为“车骑将军”,将军府与逍遥王府隔邻,方便保护和照顾逍遥王花泽昊,让史翠芽带着孩子一起去夷都同住。
花蛮儿笑道:“这下好了,你们都能跟夫君团聚。大家各得其所,也就没有我花蛮儿什么事了。明日|你们出发,我也出发,从此真正浪迹江湖了。”
马兰馨劝道:“公主就不想要回到夷王身边么?如今,他已经登基,你若是回到他身边,也可以封为妃子,总比在外面流浪得好。”
“是啊,公主,你就再想想吧。身为一个女子,在外面流浪,怎么能比守在一个男人身边强呢?夫君再怎么不好,关键时刻,还是会护着你的。”史翠芽也跟着劝。
花蛮儿凄然一笑,也不辩驳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翌日,送别了马兰馨、史兰芽以及孩子们,花蛮儿幽幽长叹,嘴角勾勒着淡淡的微笑,闲步漫行于林间小道。她准备回小茅屋收拾包袱,也离开这里,下山游历千山万水,抛开烦恼,逍遥一回。
蓦然,她的视线被某处勾住了。她抬眸,细眯着凤目瞅了半天,立刻施展轻功往上一跃,轻松地立于一处悬崖峭璧突出的大石板上。
眼前,紫藤缭乱,藤上结着小小的紫白色花朵。
她走上前,发现紫藤已经撩开了一处,透过这个空隙,赫然可见一个小山洞。
这里,就是当日厉慕寒中了毒箭之后,她与厉慕寒的藏身之处。她记得当时,她拼了命的救他,要告诉他身世之谜。后来,她晕了过去,是厉慕寒反过来为她输血,救了她。
这么说来,这是她与厉慕寒感觉最亲近的一次了。
甚至因为这样,她现在的体内正流淌着厉慕寒的血液。这是多么奇妙的认知。
因为这个认知,绝决离去的磐石般的心刹那柔化了许多许多,眼角不知不觉潮润了,桃花眼迷迭出几分柔媚。
也许以后,将永远不会再回到栖霞山了,那么,就在离去之前,进去看看也好。
花蛮儿想定,弓着身子,往前走了几步,正要闯进去时,蓦然她僵滞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赫然映入眼帘。宽宽的肩膀,精瘦的狼腰,直直的大长腿,全身上下散发着冷冽而魅|惑的气息。
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似乎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杂草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厉慕寒?是厉慕寒——
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刚登基么?
不是应该有数不清的庆功宴么?
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花蛮儿的心怦然跳动,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