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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骤然泪眼婆娑,声音哽咽,痛苦地转过身去,抱着朱柱,不再看厉慕寒一眼。
厉慕寒咬着牙根,难受的低下了头。强烈的挫败感和自责袭上了心田。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只希望伊娃没事,韩枫的孩子平平安安。
“对不起。”他冷冽如风地吐出这三个字,果断离开了凉亭。
漫长的半个时辰过去了,沈含笑终于出来了。
“怎么样?”厉慕寒立刻迎了上去。
花蛮儿闻言,也立刻转过身来,焦切地抓住沈含笑的手问:“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你快点告诉我。”
她已经顾不得避嫌了。
沈含笑微微勾唇,捋了捋胡子,点头道:“放心吧,母子平安,没事的。她现在已经八个月了,下个月就临盆了,必须要小心谨慎,这段时间只宜休养。”
厉慕寒和花蛮儿闻言都松了口气。
花蛮儿破涕为笑:“幸好有你这个活神医在,否则,可怎么好?”
“是啊,幸好!”沈含笑哈哈一笑,“你去栖霞山后,陛下就与湘王取得联系,这不,湘王就立刻让我和蒋大将军一同前来了。”
“蒋大将军也来了?”花蛮儿问道。
“可不是么?”沈含笑道,“这里即将是前线,他能不来么?难道我们会让陛下亲身犯险却置之不顾么?”
提到厉慕寒,花蛮儿骤然沉默,她扭身就往屋里跑,去看看伊娃。
厉慕寒与沈含笑也随后跟进去了。
朱太守也跟着进去,他对伊娃说:“公主殿下不必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婢女就是。”
“多谢。”躺在榻上的伊娃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花蛮儿紧紧握着她的手,迭声说道:“吓死我了,伊娃,吓死我了。你怎么样了,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皇嫂,我没事,孩子也没事。”伊娃的这声“皇嫂”让厉慕寒眸色一黯。
他开口问道:“公主殿下,你和蛮儿怎么会走到一起的?你不是在兰泽古城么?怀着孩子,摩耶怎么能让你上前线?”
“是啊,”厉慕寒这一问,也勾起了花蛮儿的困惑,“伊娃,萨国骑兵为何会在半路追杀你,这么不留情面,究竟是为什么?你们正是自己人啊!”
“自己人?哼!”伊娃冷哼一下,颓丧的低下头,泪水却突然涮下来了。
“怎么了?不哭不哭,”花蛮儿坐榻沿,赶紧掏出手帕替她拭泪,哄劝,“千万不哭。现在不是哭的时侯。你若有事,就好好说,若再哭,我们就不问了。”
伊娃忍住泪,琥珀色的大眼睛蕴着忧愁:“皇嫂,战事一打,消息是无论如何掩盖不住的。我虽然在养胎,也不知道为何打仗,但是,我知道在打仗,我出宫闲散的时侯,听老百姓说了。我一回宫,就把侍卫抓来问。他们禁不住我软硬兼施,就全告诉我了。”
“得知驸马死,本公主当场就晕了过去,慌得侍卫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当时我没事,太医将我唤醒。我就立刻奔去找你,才知道你也追去玉赤陂了。”
“为驸马报仇,本公主自然当仁不让。于是本公主回来取了剑,也要上战场去,亲手摘下厉慕寒的人头,为韩枫报仇。”
“可是,没有想到,我正要出宫时,却遇到好多的刺客。那些人看样子全是武林高手,他们拿住了我,逼问我们把小王爷和什么盟主关在哪里。”
“我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惊惶失措,恳请他们不要伤害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大臣们都被惊动了,为了保我性命,费嵇只得带他们去找小王爷。谁知道到了关押小王爷的月亮宫之后,却发现月亮宫里面并没有人。几个机关铁笼子里面空空如也。费嵇因此也大吃一惊。”
“那些人见小王爷不见了,看费嵇的反应,认为是小王爷他们自己成功脱逃了,因此也不再多事,全部都施展轻功逃走了。”
“发现了这些事情,我自然感到奇怪,于是就拉着费嵇,一定要他说出真相,否则,我就亲自上玉赤陂问皇兄和皇嫂。”
“那费嵇生怕我真的跑出去,伤了自己,就把一切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驸马是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这才遭遇了不测。如今皇兄与陛下战场相见,一是为了驸马,二是为了皇嫂。”
“得知真相,我哭了许久,不知该如何是好,该相信谁。我去过那间荒院,那里早已不是荒院,而是有人居住了。可是,我却在那儿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和阴酷的味道。那种味道,仿佛经过多年,都不会消散似的。”
“我知道陛下说的话,小王爷说的话才是真相,所以我特别的难过——”
花蛮儿吃惊地追问:“你怎么知道厉慕寒所说的才是真的?伊娃,你不是应该向着你皇兄的么?”
伊娃流着泪,闭了闭眸,方忍悲抽噎道:“关于宫绮梦,我还有印象,她长得很妖娆很美丽,的确与皇兄有染。有一次,我撞见了,可是我忍着没有说。皇兄应该也不知道我撞见过。表面上,他们只在一些公开的宴会上见面,而且宫绮梦总是坐在摩弋身边,两个人很少说话。可是,我知道他们私底下常常来往。”
“我当时是个没心没肺的野丫头,皇兄又待我极好,因此就算知道,也没有往心里去。后来,也就是在皇兄取代摩弋登位的时侯,宫绮梦也消失了。当时以为她死了,或者失踪了,谁知道竟是被关押了。”
“而那个院子,因为以前死过人,一直有着一些鬼神传说,一般人都不会靠近。皇宫这么大,好玩的地方这么多,本公主怎么会稀罕那个阴森森的地方呢?再说,我喜欢往外跑,或跑民间,或跑中土,喜欢四处猎奇,所以,没发现那个地方居然藏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也并非完全没有迹象。有时侯半夜时分,的确能听到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不知道是不是她。”
“总之,得知这一切后,我完全没有办法待在皇宫了。我必须到锦辽关问皇兄,为何他如此狠心,完全不念及我的感受。我还想去夷都,亲自祭拜驸马的坟。我要去问问他,为何那么狠心,把我们的兄妹之情全然抛弃。”
花蛮儿幽然长叹:“你这是自寻死路,在这节骨眼,他如何能够承认这些?自然是要瞒着你。”
伊娃哭道:“若真是瞒着我也就好了。证明他还有兄妹之情。可是没有,他居然承认了,并且勃然大怒,问我是不是只能要这样一个男人了。他还说韩枫喜欢的是皇嫂,并不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还说待他得到天下之后,就会为我再招驸马,一定会把天底下最英俊人品最好的男人给我当夫君,不会让我受苦。”
“他一番甜言蜜语,但是我脑子如何转过弯来。无论将来如何,现在我最恨的就是他,最想见的是韩枫。越是知道真凶是皇兄,我越是要到韩枫的坟前陪罪,否则我如何心安。”
“于是,我偷了他的腰牌,夺了马匹,连夜出逃。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立刻派人追杀我。”
说到这里,伊娃不哭了,水眸里流露着恐惧和忿恨:“如果不是他下的令,那些人如何敢向我射箭?想必是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心又不向着他了,他这才痛下杀手。我,我好难过。为什么皇兄会这样?为什么?”
“诶——”花蛮儿长叹,“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若他还是从前那个阳光灿烂的摩耶,该有多好啊!”
“陛下,大事不好了!”
花蛮儿还在伤心的感慨中,突然听到房间外面传来一道雄厚的报告。
她心中一懔,那不是蒋钦的声音么?难道说是摩耶攻打过来了?
厉慕寒、沈含笑和朱太守已经出了房门。这边,花蛮儿替伊娃掖了掖被子,安慰道:“公主不要再伤心了。你要时刻记着,你现在肚子里已经有韩枫的骨肉。将来,你必定不会孤单,因为有你的孩子陪伴着你。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把心放宽些,我想韩枫一定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更不想他的孩子有事。所以,你答应我,尽快养好身子,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本公主一定带着你和孩子去祭拜韩枫,你看这样可好?”
伊娃听了这番话,沉吟良久,默默点了点头。
“你放心吧,皇嫂。我不是糊涂人,原本也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会振作起来的,为了孩子,也为了韩枫。”
花蛮儿点了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休息吧,我先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伊娃,答应我,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插手,只管养好你的身子,知道么?”
伊娃苦笑:“我明白,出面横竖是为难,索性不出面了。只是,这个皇兄,我再也不认了。”
她撇了下嘴角,别过脸去。
花蛮儿知道她又控制不住情绪了,伸手安抚了他一下,站起来,也走了出去。
谁知道来到院子里,见到几个大男人肃立在院子里,一个比一个脸色都更加黯沉,不禁深感诧异。
看样子绝对不会是摩耶率兵来犯。若是摩耶来犯,那厉慕寒肯定已经飞奔出去应战,绝不可能还站在这里。
“到底出什么事了?”花蛮儿情不自禁问道。
厉慕寒默不作声。
蒋钦答道:“回禀公主殿下,从东边传来的战报显示,花裘和花豹已经杀了罗浩,也就是说,东边的青曲、辰邳、大泽、安兰、绥嘉,包括整个旧蛮夷国都已经尽在花泽昊的掌握之中。”
“什么?”花蛮儿为之花容失色。
“是的,整个旧蛮夷国包括整个旧大昭的东边都尽归昊儿所有。也就是说,他现在所拥有的版图,比原先父皇所拥有的更加辽阔。了不起啊,这孩子。看来,朕真是小瞧他了。”厉慕寒感叹道。
花蛮儿蹙眉:“岂止是你?我也小瞧他了,一直只当他是个孩子。当日,不知道他们在兰泽古城又是如何逃脱的,居然赶在武林高手到来之前逃离,这真是怪事!”
“是的,看来昊儿这潭水很深啊。如今,夷都岌岌可危,湘王也忍不住发出求救信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厉慕寒居然有些发怔。
花蛮儿焦切地问道:“怎么了?如何还不是最糟糕的事,这还不够糟糕么?陛下你已经失去了半壁江山啊。”
厉慕寒苦笑:“不!恐怕不止。”
“什么?”花蛮儿困惑地睁大美眸。
厉慕寒正视着花蛮儿,沉声道:“南边的玄越也反了。”
“什么?”花蛮儿睁大眼睛,瞬间整个人僵住。
“是的,南边也反了,小郡主萧睿居然离开了花泽昊,回到玄都去,和任祎一起,先夺了玄都,然后从靖远道直取汝阳,现在正在攻打合泰。要是合泰能够顺利攻下,到时侯,就能直接攻打淮嘉,如此一来,我们困守这煌宁,正好给玄越和萨国两面夹攻的机会。一旦形成两面夹攻之下,煌宁危矣。”
厉慕寒俊庞罩霜,那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挫败。
“朕现在可谓是‘三面楚歌’。夏子恺在夷都,估计也是防守不了多久了。花泽昊的人马多过他数倍,他如何能抵挡得住?什么阵法,对于摩耶来说还有点用处,但是对于花泽昊来说,根本就没有用。”
花蛮儿也听得花容失色。她想过情况很糟,却没有想到糟到这个地步。
玄越的叛变还真是及时,三方揪住厉慕寒痛打,这难道只是巧合?
花泽昊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难道完全靠硬拼?怎么可能这么快?
心里一团团疑问,全部积压|在花蛮儿心里。
“让我去吧,陛下,”花蛮儿请求道,“让我去夷都,让我去带兵守着夷都。无论如何,我是大昭公主,夷都不可以让昊儿拿去。我去,他会忌惮我。我要好好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慕寒深深地凝视着花蛮儿,果断摇了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也许我去了,就能和平解决……”
“作梦!”厉慕寒厉叱,“蛮儿,你想得太天真了。花泽昊不是一般的小少年,他不是小孩了。如果他有一丁点害怕你生气,那就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会那么快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从他很小的时侯,他就在开始谋划了。而他的谋划一直是在瞒着你的。”
花蛮儿低下头来,她知道厉慕寒看透了一切,正如同她自己也一样看透了一切。
可是,花蛮儿是多么不愿意面对这一切啊。
“也许,从他七岁那年,朕将他锁起来开始,他就下了这样的决心。只是他一直隐忍,一直隐忍。如今,他要兵马有兵马,又师出有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你以为他会听你两句劝就放弃了么?”
厉慕寒平静地说道:“人最难放弃的时刻就是成功在望的时刻。蛮儿,你知道么?花泽昊不会放弃的。相反,他若是见到你在夷都,会更加坚定的攻打夷都,然后把你占据,不让你再回到朕的身边来。”
花蛮儿闻言,陡然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微微颤|抖。
厉慕寒尚且不知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如果知道,他这番话定会讲得更加慷然。
此时,厉慕寒只是深情地注视着她,很坚定地告诉她:“蛮儿,与失去夷都相比,朕更怕失去你。”
花蛮儿瞬间怔住了。
“报——”骤然,一声宏亮的少年声音传来。
众人抬眸望去,只见一个传令官匆匆上来,单膝跪地禀告:“大事不好,玄越军已经在萧睿的率领下,攻破合泰,正举兵往淮嘉而来。”
花蛮儿闻言忍不住道:“终于还是来了。”
“另外,摩耶已经率领十五万军队,在城下叫阵!”传令官又道。
“是的,终于还是来了,”厉慕寒应和着花蛮儿的话,随手一扬,“下去吧。”
传令官退下后,厉慕寒扫视了众人一眼之后,立即可以调兵遣将。
“鲁峥听令。”
“末将在。”鲁峥立刻说道。
“令你率领五万人马去增援东城门,以防玄越军从淮嘉攻打煌宁。”厉慕寒道。
鲁峥立刻领旨而去。
厉慕寒又道:“蒋钦随同朕去西城门,与摩耶对战吧。韩枫之仇,今日必报!”
言毕,他转身匆匆离去。蒋钦与花蛮儿拼命追随。
沈含笑直接去了医营中,把药材都准备好,就准备着仗一开打,就有伤号源源不断的送往这里来。
当他们都出现在城楼上时,大家都穿上了盔甲,花蛮儿磨蹭了一会儿才过来。
可是,当她一出现在城楼上时,她俯瞰着城楼下密密麻麻的虎狼之师,美眸搜寻着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终于,她把目光锁定他了。
她看见他依旧轻扬唇角,似笑非笑,一时感慨万千。
摩耶见了她的面,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激动:“皇后,是你么?你怎么会在煌宁?朕不是令他们送你回兰泽古城了么?”
花蛮儿冷笑:“幸好我没有回去,否则,又怎么知道你的真面目呢?”
摩耶嘴角抽搐,笑容尽敛:“你这是在说什么?皇后,不要听厉慕寒搬弄是非。他那是为了骗你回去,你不要相信。恶人先告状,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
花蛮儿冷哼:“是么?不错!我现在倒是明白得很了。你不要承认没有关系,但韩枫这个仇是报定了。并且,本公主要你明白,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本公主的夫君了。”
“什么?为什么?”摩耶惊怒道,“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么?他那么对你,你还要回到他身边么?”
“不!”花蛮儿傲娇道,“君上莫非以为我花蛮儿就是非要有男人不可么?难道我不能独自生活?并且过得很开心么?厉慕寒待我不好,因此本公主休了他两回;如今,你欺骗我,杀我兄弟,本公主一样可以休了你!”
“呃——”这话如惊天巨雷,击得摩耶目瞪口呆。
厉慕寒唇角忍不住轻轻扬起,冰眸里止不住笑漩。
花蛮儿扬起刚刚赶写出来,墨汁犹未干的纸,对着摩耶喊话:“这就是休书!你好好看看吧——”
言毕,她把那张纸往城楼下抛,自然有士兵捡了转给摩耶。
摩耶展开一看,果然是封休书。
那里面赫赫然立了摩耶七宗罪,而后表明休夫之意,从此两无瓜葛。
那休书上写着——
第114章 三面楚歌
“摩耶,你与皇嫂勾搭成奸,暗算皇兄,夺位篡国,此罪一;登基之后,反目无情,刑拘皇嫂,致其惨死,忘恩负义,此罪二;因驸马韩枫目睹真相,而痛下杀手,无情无义,此罪三;做下丑事,又嫁祸给厉慕寒,意图挑起两国战乱,此罪四;自毁萨国与蛮夷和平贸易协定,出尔反尔,将铁矿、珠宝扣住不发,言而无信,此罪五;因怕罪行败露,连亲妹也不放过,冷血追杀,此罪六;欺瞒本公主,道貌岸然,此罪七。”
“此七宗罪,桩桩件件,不可饶恕。本公主难以忍受余生与此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