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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负气地掷下筷子,心里冷哼:只怕还念着旧情,顾不上新主。遂又起身去寝殿找阿瑶拌拌嘴,逞些威风。途中他瞧见行宫的梅花开得甚好,忽而想起阿瑶鬓边的白梅,忙命人挑些花朵繁茂的折下,自己还拣了一枝梅花边走边嗅香。一时脑热,先前的猜忌也烟消云散,只盼快些见到她。
来到寝殿,皇帝仍是不叫人通报,自己轻手轻脚地进入殿内。他遥见床帐垂放半边,有名宫娥正蹲守一旁,似乎帮阿瑶按揉着胸口。阿瑶这会儿懒懒地躺着,闲谈的气力也虚弱了几分,只是一味地说:“午膳前还好好的,也不过喝了半碗粥水,怎会疼得难受。多得姐姐照应,舒坦了不少。”
宫娥浅笑道:“这些不过是分内之事。倒是姑娘不该憋着气,可知郁结伤肝,肝气不顺,自然是要发作的。况且姑娘又有何不顺心?凡事想开些便是。”
此番道理阿瑶何曾不知。早间与皇帝闹得不欢而散,表面虽然平静如初,到底是清楚彼此心中都留有症结。若是相安无事倒也作罢,只是眼下的局势可谓一触即发,她终究还是唐相的人。
至于皇帝,从古至今帝王之宠不过稍纵即逝,也最是薄幸。岂知今时今日的她仗着荣宠,可让天子一朝醉卧温柔乡。日后年岁渐增,圣恩渐少,除了满眼褪色的宫墙,又有谁能仰仗?
她并非无心,只是无力。
“笼中的鸟儿,能有几分趣味?”阿瑶叹口气,向内侧躺。又取过一方绢帕盖住面颊,也盖住不争气的泪水。
皇帝听及此处,对她更是怜惜。越想示着好,越是不知所措,索性横躺在她旁边,耍起无赖:“诶,走得乏了,容我在此躺躺,取个暖。”他翻过身,一只手滑进阿瑶的亵衣,把玩起浑圆柔软处的一点嫣红,得意起来:“果真暖得很,我嘴还冻着,也来讨个热乎气。”
阿瑶一早便知是他来了,故意不理不睬,只将帕子捂实面容。哪知他得一想二,跨坐到她身上,嘴边还叼着一支花香四溢的梅花。皇帝用力摁住阿瑶的双臂,轻佻地用梅枝去拨她的面纱。见她双眼微红,泪痕尚在,皇帝顿时软言温语:“十二姐,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可别生气了,我帮你按按心口?”言毕,手中的梅枝便轻轻拂过阿瑶的面颊,又从颈项蜿蜒向下,在她胸前悠悠划了几道圈,撩拨起衣下两点突起。枝上数朵梅花不堪其扰,悄然落在阿瑶的胸口,不偏不倚恰恰掉在双峰之巅。
皇帝意乱情迷,俯身一口含住梅香与红缨,嘴里滋滋作响:“头一次知道,梅花竟是要这般吃,才够滋味。”
阿瑶羞得咬住唇,不断扭动着身躯,“皇上……”
皇帝以为她是欲拒还迎,举止越发放荡,半是呢喃半是撒娇:“我的好十二姐,心口还疼吗?揉一揉,便永生都不疼了。”他再吃掉另一朵梅花,转而吻住阿瑶温润的双唇。舌尖微弹,那朵芬芳便送入她的口中。
阿瑶啐了一口,奋力坐起来,“你若再这样,我可不随你回宫了!”
“哎哟,你人是我的,我去哪儿,你还能不跟着?”话音未落,皇帝的手又握住她雪脯,似乎不这般下作,便不能发出声响。“我想你这么些时日,一朝得了你,哪能轻易让你逃掉?往后的恩爱日子,还长着呢。我呀,天天让你快活,让你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除了王位,我都得会想着你。”
“说来说去,还是把我当成个人偶。”阿瑶垂下眼帘,盯着床上七零八落的梅花发起怔。
皇帝心中一动,正色道:“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走走?瞧你髻鬟都散了,让人再梳梳。”他温柔地替她拢紧敞开的前襟,率先下了床。
须臾,宫娥们鱼贯入内,伺候阿瑶梳妆打扮。
皇帝靠在床头,饶有兴致地旁观,待到阿瑶的髻鬟重新挽起,他从花瓶中折了一支花苞初绽的梅花枝,小心翼翼地插入阿瑶的鬓边,一同观赏镜中的彼此。
阿瑶不言语,皇帝也不言语,不知是赏花着了魔,还是为美人入了痴。
不一会儿,殿外有人轻唤,皇帝方如梦初醒,拉起同样晃神的阿瑶前去花园的暖阁。那里刚布置停当,乐师业已围坐舞台两侧。还有七八名身形壮实、身着胡衫的男舞者半蹲在舞台中央,蓄势待发。
皇帝甫一露面,领舞者独自踩着舞步,连续跳跃后,长袖一甩,暖阁顿时鼓瑟吹笙,热闹非凡。紧接着,余下男舞者纷纷戴上面具,配合领舞者的舞步,在抑扬顿挫的乐曲声中,翻腾跳跃;如出水蛟龙,又似猎鹰冲天。
阿瑶看得入了神,蓦然想起皇帝,回身一看,却不见他的踪影。她焦急地喊了声皇上,转瞬便被乐器声吞没。正是困惑,一名戴着面具的男舞者忽然拽她进入舞台,所有男舞者围着她边转圈边舞蹈,让她既害怕又新奇。
一曲终了,男舞者整齐地向后退散,只留下一名戴面具的男子。
阿瑶已猜出*分,果然他面具一揭,正是皇帝。
此刻他发髻上换了一枚金簪,且尺寸稍长,只听他口哨声响,台下的男舞者立刻打开暗中准备的鸟笼,数十只短如食指貌似凤凰的桐花鸟便振臂高飞,在暖阁盘旋一圈之后,竟会乖巧地停驻在众宫娥的珠钗上。其中有只胆大妄为的桐花鸟,居然驻足在皇帝的金簪上。
阿瑶噗嗤笑了一声,作势要帮他挥赶雀儿,却被皇帝柔声劝阻。
“十二姐,你的心思我明白,你不过怕随我入宫后,便如笼中之鸟,没了自由。是这样吗?”
阿瑶没吱声,点了点头:“原来皇上听见我与宫娥的谈话,所以才抓这些鸟儿来提醒我?其实这事皇上早已拿定主意,我的心思,又有什么紧要。”
皇帝板着脸:“如何不重要?我让人预备这场胡腾舞,让人花重金在雪天寻来桐花鸟,只为了羞辱你吗?”
阿瑶自知理亏,脸憋得更红了。
皇帝说:“我寻桐花鸟,因为此鸟性情温顺,羽毛艳丽,每每喜爱在妇人珠钗上停留,又极易驯服。便如你,一贯逆来顺受,何曾有过自己的打算?所以我才疼你,怜你,即便深宫内院是你口中的牢笼,而你这种桐花鸟却能停在天子的簪上,见证我如何统御江山,收服佞臣。我的天下有多大,属于你的安身之所便有多辽阔。”
阿瑶为之一震,动容道:“皇上莫忘记,我的旧主毕竟是唐相,难道皇上今后果真不计较?”
皇帝认真地端详她:“我可以不计较,只是你还不肯。想你追随唐相多年,必定也托付过真心。可他意气风发青春正茂之时,并不曾有过你的影子。如今他权倾朝野,情渐少,利为重,你终究能换到的,也不过是个影子。而我的初心,便只有一个你,为何你偏偏不肯走进来?宁可沦为她人的影子,也不肯做我心底的那个人?”
“你兴许觉得自己一生总为男人利用,强颜欢笑多。所以我叫上这帮男人为你起舞,为你高歌。无他,只因你是我心尖上的人——当今天子发簪上唯一的桐花鸟,十二姐。”
番外1
我已经很有一段时日睡不好觉。
常常会整夜整夜睡不着,睁着眼一直到天明。也有睡着的时候,却总是噩梦连连。
梦里我又爬上了秦放歌的床。
他的被子裹得很紧,我花了些功夫才钻进去。
我趴在他胸口上,竭力紧贴住他,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微抬起头冷冷看着我。我大着胆子去解他的衣带,然而手抖得厉害,许久都不能解开一个带子。
这一段时光漫长而难熬,我觉得热,额头上的汗一把一把地往下掉,像下雨一样,顺着头发丝就那么掉下去。掉在他衣襟上,只一瞬就晕开,湿了的衣服变得透明,透出里面的肉色,那是他贲起的结实的胸肌。我下意识去看他脸色,抬头时汗水便滑进眼睛里,又涩又疼,泪意霎时漫上来,眼前一片模糊。
浑身都是汗,湿透的里衣紧贴住背,湿漉漉潮糊糊。
可我必须得解开那衣带,实在没空去理会这些。
他很不耐烦,我知道,可我没办法。事已至此,不管有多难堪多失脸面,我也得把它做下去。
我的孤注一掷并不能如愿。
他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阻止我再继续下去。
“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仍旧冷冷的,在明知故问。
“你救了我,我要报……报答你。”我本该媚眼如丝,把这句话说得风情万种,但我是那么没出息,居然战战兢兢地结巴起来。
他无声地笑了笑:“报答我?好……”蓦地翻身,将我重重压住。
他动手撕扯我的衣服,一边责问:“为什么不脱光了再来?还要我给你脱!”
“太……太冷……”我越发抖得厉害,牙齿咯咯打战。
他到底是男人,不是圣人,我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整个人登时僵住。
“这样还冷?嗯?冷不冷?”他宽大的手掌在我身上肆意游走,掌心温度灼烫如烙铁,烫得我几乎惊跳而起。可我不能逃,我需要用更大的热情讨好他,逢迎他,无论怎样都不能退缩。
我张臂反抱住他,然而不知是哪里出错,却被他一把推开。
他直起身,甚至还往后退了退,不再与我有任何身体的接触,眼神冷厉,如冰刀一般:“抖成这样,也敢来勾引我。”
“我……”
“出去……滚——”
我望着他,好一阵子无法思考,脑子里回荡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声音:“滚,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滚得远远的——
别让我再看见你——
梦就此戛然而止。
而我总会在此刻惊醒,窒息般大口大口喘气。
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知道。
从那日看到城墙上那张布告起,我就知道,我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第73章 惊窥秘(1)
皇帝自上了车辇就没说过话。
华成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皇帝安安静静坐着,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很平静;一双眼却是阴沉。以华成这么多年来对皇帝的了解;他知道此刻皇帝其实已恼恨到了极点;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总归是要寻个由头发作出来,只不知着落在谁身上。华成觑眼瞧皇帝的脸色,心想这回不知是谁会触这个霉头。
估摸着桌上的茶可能凉了;便上前另换了一杯热的。
却不妨皇帝猛地抬起眼皮来,乜他一眼;斥道:“下去!”
华成心里一抖;忙道:“是!”叩了头正要出去;却听皇帝又道:“等等!”便忙顿住;跪在那里等皇帝示下。
皇帝却又没了声;低眉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反反复复地把弄,沉了一阵才道:“知道他们往哪儿去了吗?”
华成道:“他们往西城门那边去了,恐是要出城。”他服侍皇帝这许多年,惯会揣摩圣意,就知皇帝对那位叶美人正在新鲜头上,哪能真就放得下?且今日又在这许多人面前失却颜面,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又岂会叫那两人跑了?
皇帝闻言,一拳砸在桌上。
华成这心里七上八下,见皇帝咬着腮帮子,额上青筋爆出,只怕他即刻发作起来,忙又道,“不过皇上请放心,我已经让江斋主随后跟着了。”
皇帝看了他眼,忽一脚将他踹倒,怒骂道:“狗奴才,谁准你自作主张的?”
华成吓得不轻,暗想这马屁怎么又拍在马腿上了?闹半天皇上这口气还是着落在了他头上。只是皇帝这一脚踹的并不重,看来恼得不是他办错了事,而是恼他看破了自个的心事。当下爬起身来啪啪就给自己给了几个耳光,连声道:“奴才该死!”
皇帝红着眼瞪住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过了会他总算是喘匀了,端起茶盅呷了口,道:“行了——”停了停,接着又道,“去,让秦放歌送他们出城!”
华成连忙刹住手,却由不住愣了一会,送他们出城?竟然不是追他们回来……
皇帝道:“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去。”
回到宫里,上朝的大臣们多已散去各司其职,只剩少数几个有事要禀的还留在内殿中听候宣召。奏事官将各部事宜一一禀报与皇帝。皇帝一面翻看呈上来的奏本,一面问道:“鲁隐可还在?宣他上殿。”
侍立一旁的华成听他如此说,便知真有人要倒霉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鲁隐才从紫宸殿出来,走时脸色很不好看。稍后一道盖了皇帝金印的旨意被送交门下省审议。门下省而今大都换了皇帝自己的人,其中一位侍中便是叶衡的大儿子叶如轩,是以这道旨意很顺利便到了尚书省。傍晚时分,
大理寺卿裴中与杜汶一道奉圣旨到唐府,历数唐初楼“十大罪”,随后抄没家产,将其缉拿入狱交大理寺由三司会审。
阿瑶赶着马车走没多远便被秦放歌带了一队人马追上。
前后算起来连两盏茶的功夫都没。
眼见秦放歌就要纵马赶来,阿瑶只觉手脚冰冷,正想皇帝这是反悔了?若真如此,他们根本就跑不掉。硬拼显然是下策,不说他们人多势众,单只秦放歌和他身边那副将就已很难对付,何况唐连身上还有酷刑留下的伤,又中了箭,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她不停地催赶马车,但如何又比得上人家的马快,不多时秦放歌就齐头赶上,却并没有绕到前面拦住他们,反倒缓下来与他们并头前行,倒像是在护行。
阿瑶摸不准他要做什么,厉声质问道:“秦放歌,你想干什么?”
秦放歌微皱起眉头,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做了几天皇帝的宠妃,说话都有气势了。他不紧不慢地跟在一边,一板一眼地回道:“圣上命我等护送娘娘出城!”
阿瑶道:“不用!”
秦放歌道:“圣命不敢不尊,何况若无我等护送,恐怕娘娘您也出不了京师。您穿成这个样子赶着车,谁敢放您出城?”
阿瑶迟疑着,便听车内传出唐连虚弱的语声:“十二姐……让他们送。”想来他也担心会出不去城,遂听从他所言,没有拒绝。
秦放歌唤了个车夫想过来接替阿瑶赶车,理由是她这身行头和这副容貌不适合赶车,他问她:“娘娘是想满街的人都出来看您吗?”
阿瑶对此置若罔闻。
秦放歌见她不理只好作罢,遂增加了在马车前后左右护行的人手,一路走过去,均早早命路人回避。
不一时,便到西城门,秦放歌随在车后送阿瑶他们经过护城河直到城外,却是守信,到那里便止了步不再继续跟着。阿瑶未想竟走得这般容易,回思前后之事,心里总还是不大安稳。
秦放歌道:“下官便送到这里了,娘娘保重!”
“等等……”阿瑶叫住他,想了想还是道,“麻烦秦副统领替我谢过皇上。”
秦放歌点头道:“好。”略沉了沉,他却将马往车边带了带,倾□子向阿瑶凑近,一面缓缓地道,“不过我想皇上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他只说放你们走,却并未说其他的,出了这座城门你们便自求多福吧!但愿皇上不会另派人来追你们。其实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皇上身边呢?你该知道呆在皇上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阿瑶望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出于什么目的。她自然知道呆在皇帝身边安全,不不,那也只能基于皇帝还喜欢她的份上,就如同当初跟着唐初楼,一开始她也觉得安稳,可后来呢?她自嘲地笑笑,道:“多谢秦副统领提点。”
秦放歌面上微滞,坐直身子,掉转马头带着他的那队人马径自回城。
返回城中时,他在城门口遇见江天成。秦放歌与江天成也仅只是点头之交,某种程度上他并不喜欢这个人,总觉此人势力钻营,非我族类。本打算不理会的,却没想到江天成却走过来与他打招呼,秦放歌碍不过面子,遂下马与他说了两句。
江天成问他道:“秦副统领这是要回宫复命去?”
秦放歌点头道:“嗯,余下的事便归江斋主了。”
江天成道:“方才华公公叫人来跟我通了个气,让我跟秦副统领带句话。”
秦放歌道:“什么话?”
江天成道:“他让秦副统领先别忙着回去复命,还是继续跟着,只是不要让阿瑶姑娘知道。”
秦放歌不由皱眉:“这是皇上的意思?”
江天成说的模棱两可:“他没这么说,只是你也知道这位华公公一向最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他叫跟着便跟着吧!我的人已在前头盯着了,你带人慢慢过来,有什么事我自会叫人来知会你。”
反正都是办差,秦放歌回去也没什么事,只是不耐烦给个太监支来使去的,但江天成既这般说了,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心里却想,早晚把这什么劳什子的副统领辞了,懒得受这些阉人的鸟气。正想着便听江天成问他道:“秦副统领觉得他们会走么?”
秦放歌怔了怔,听他话里有话,便没接这话茬,只看着他。
江天成果然接着说道:“他们不会走的,有唐相在京里,唐连不会走的。”
秦放歌道:“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