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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单个不是师父的对手,但联合起来就未必了。
此时,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看样子,是师姐们上早课回来了。
元雅赶紧从被窝里起来,迎了上去。
大师姐秦羌一进来,看见了元雅,登时扑了上去,抓着元雅的衣服惊声问道:“他在哪里?”
秦羌太过激动,元雅竟被她一把提了起来。元雅忍住要咳嗽的冲动,只道:“大师姐……二师姐……你们都知道了……”
唐诗在秦羌后面进来,点了点头。
元雅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昨夜师父喊我起来,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跟着师父去了那里,竟看到了大师兄……”
秦羌和唐诗二人顿时连声问道:“你可看清那当真是大师兄吗?”
她们显然同她一样,还抱着怀疑。
元雅艰难道,“我确认过,是大师兄,他的那把剑还是我亲手下葬。”
秦羌一听,顿时也像泄了气一般,脸色惨白。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元雅已经哭过一番,但见此情景,仍不免又掉下眼泪,“师父……师父已经不是我们那个师父了,他一心求死,草菅人命,不能再让他错下去。”
“大师姐,二师姐,你们功夫好,不如齐力将师父拦住吧,不然教中弟子一个个都会受师父的杀害。”
元雅把自己的想法和知道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希望大家此刻能同心,一致对付入了魔障的师父。
不能让师父错下去。
立下教规也好,一心求死也好,杀人就是不对的。
唐诗心下同意元雅的话,又看了看秦羌,她和大师兄关系最好,此刻想必是最为难受、心痛的。
而且,大师姐的年龄也将近了,如果不快快采取行动,那结局可能会和大师兄一模一样。
只要大师姐也同意,再联合其他弟子,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胜算很大。
秦羌脸色依旧惨白,但已经稍稍恢复了气色,她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不,我要替大师兄报仇。”
报仇?!元雅和唐诗闻言,皆为一震。
大师兄都不是师父的对手,大师姐这是想要用什么方法报仇!
秦羌解释道,“我要提前向师父挑战!若赢了,便是正大光明地替大师兄报了仇。若是输了,你们再来合计如何将师父拿下。”
换言之,大师姐这话,她已不顾自己的生死了,她凭自己本事替大师兄报仇。
元雅听了,颤颤发抖。
若是输了……她岂不是还要继续为大师姐收尸?不,她不同意!
* * * *
另一头的青桐派。
宋词放出的信鸽,迟迟未收到回应,心里便起了疑心。
他和小雅约定过,一有任何消息都要相互通知,若是收到了他的来信,小雅不可能不会回信。
他猜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信没有到达小雅手上,二是小雅出了意外。
任何一种可能对他来说都是坏消息,身在山下的他不知道百慕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令他非常担忧。
小雅一直以来有什么烦心事都会第一个和他说,如今他不在了,不知小雅过得怎么样。
宋词在青桐派已经得心应手,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将那一派弟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大家对这个满脸笑容的“不速之客”大有改观,越来越多棘手的事情也会来请教他。
宋词也只花了半个月,就觉得青桐派的生活无趣极了。
江湖第一大门派,不愧是第一大,人多事多。不是些寂寞蒜皮的小事,就是阿谀奸诈的谄媚人事,和他想像中的江湖气息一点都不像。
师尊左京鸿也是一个人才,能将江湖第一大门派硬生生地变成了江湖第一大机构。
这里没有快意江湖的潇洒畅快,只有照章办事的各类流程。不过,也只有这样青桐派才能够稳定,够壮大。
因为心里还挂念着百慕教,宋词还是决定偷偷山上去探个究竟。青桐派的弟子已经不敢拦他了,他完全出入自由。
倒是百慕山,他却回不去了。
他知道师父终日静坐在百慕之巅,有任何动静他一眼就能察觉。外人想要上山,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也就是为何十年来,山下百姓都当百慕山是个死山。
宋词准备好了夜行衣,袖白雪,还有各类应对突发事件的小玩意。他的袖口,比元雅的小竹笼还丰富。
东方升起了下弦月,夜幕慢慢降临。
宋词在百慕山下抬头仰望,百慕山还是那个熟悉的百慕山,可自己却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当初他是多么渴望下山,没想到下山不到一个月就觉得山下无趣。
唐诗说,内心不满足的人,才会想要更广阔的天地。宋词心中一时百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何心境。
他被师父废除了武功,换来了下山的自由。
师父也下了狠手,内力无法在他体内积淀,自己将终生无法再习武。
今夜,不会武功的他,就要爬上高手云集的百慕山,他要告诉小雅师父为何立下这个教规。
☆、拦截
宋词以前倒是没觉得百慕山的山有多高,坡有多陡。今夜再来一看,小雅每日能坚持爬百慕之巅令他心生佩服。
如今他没了功夫,徒手上山,没过一会儿都觉得气喘吁吁了。
望着遥遥不及的山路,他叹了口气,随后又一笑道,“自己作的死,无论如何也要走完。”
艰险难不倒他,他总是一副笑脸相迎。
月,升至当空,宋词爬了好一些时候,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人影背着他,笔直地站立。
宋词不肖细看,目光只那微微一瞥,心中便大喊不妙。
竟碰到师父了。
他想要悄无声息地退下去逃跑,可师父并没有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宋词刚一个转身,身手敏捷的师父下一刹就出现在他跟前,挡住了他的退路。
宋词挂上笑脸,故作淡定地和他打招呼,“师父……好久不见啊!”
师父却不想和他套近乎,冷冷道,“我不是你师父。自从那一日你执意下山,我废除了你武功之后,便不再是你的师父。”
宋词在师父面前一向没脾气,他露出乖巧的笑容,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即使师父将我逐出师门,弟子仍视师父为今生唯一的师父。”
师父不为所动,态度还是冷冷的,“你当逐出师门是儿戏,我不是。”
宋词心里一沉,他知道师父不是儿戏,不然他也不会下重手,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练武。
师父那日废他武功,他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不舍,为什么师父转眼间,就又变得如此冷酷。
宋词是个聪明人,今夜他上山,发现师父有意在此拦他,就已经料到自己飞鸽传书的信当也是被师父截了。
他正要思考着如何绕过强大的师父,就听见师父先声道,“宋词,放弃吧。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接近小雅。”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不想毁了你。”师父的话里带着怜惜。
宋词离他不到一臂的距离,他一旦出手,想要宋词的性命,轻而易举。
宋词没有被师父的话吓到,他知道师父不忍心杀他,不然他要下山时也不会只是废他武功了。
但一想到小雅,他还是害怕的。他微微颤抖道,“师父,那你就舍得毁了小雅吗?小雅到底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师父怔了怔,“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宋词见师父这反应,便证实了他的猜测,“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小雅就是魔教教主元世天之女。而师父,你真正目的不是别人只是小雅。”
宋词的话,给师父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十年了,终于有人跟他提起这个名字。
魔教,他受困了十年的魔教。
如果当年他没有一时被蒙蔽,就不会血洗魔教,也不会有这十年的痛心疾首。
师父目光恍惚,他回忆起了那一夜,强忍着要爆发的冲动。
他的脸上在冒汗,他的手上在冒汗,他的浑身都在冒汗。
他整个人都在隐忍着,宋词从没见过师父这样。
他的身体有无数股力量在外散,逼迫着他去舒展身手。他知道这些力量要发出来,一定会是一个惊心动魄、无人能敌的大招。
可他同样也知道,这个无人能敌的大招,他酝酿了十年,每次都在忍不住的时候想要去练,却都会走火入魔。
无法控制地,走火入魔。
那一日他见小雅在吃草,小雅一脸委屈地问他,“师父为什么我这么笨,那些功夫一点都学不会?”
“这么笨的我,是怎么被师父捡来的呢?”
他听了心疼得想死,一时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气力,险些入魔。
这时,宋词也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在问,“师父,这么笨的小雅是怎么被师父捡来的呢?我还在百慕山上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师父对小雅明显是不一样的。”
“得知魔教善于用毒,而小雅百毒不侵之后,我便猜测小雅和魔教定有关系。再后来看到魔教教主的名字,同样姓元,这当不是巧合吧,师父?”
“百慕教的弟子,都是捡来的孤儿,只有小雅才是一直跟着师父。”
“师父大费苦心给我们都起了相似的名字,就是不让小雅怀疑。”
宋词能言善辩,他一点点地逼问,说出自己的想法。师父脸色更差了,他本就在强忍着,听见宋词全盘说出,更是汗如雨下。
但宋词并没有因此停下,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问,所有人都蒙在鼓里,事情会越来越不可收拾。他这时还不知道大师兄已经被师父杀害,他只道,“这教规,师父立下的这荒唐的教规,想必也只不过是为了让小雅恨你。”
“师父,小雅到底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嘭!”远处的一颗大树,毫无征兆地,忽然倾倒。
“嘭!” 很快,另一旁又倒下了一颗,也是毫无征兆。
师父闭上了眼,他若不将这力气使出,转移注意,他很快就要控制不住。
宋词吃惊地,浑身一颤。他一直知道师父的功夫很强,可真实见了还是被吓到。
过了许久,师父终于调整气息,平复下来。
他艰难地开口道,“小雅她就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要是做错了什么,我也会更好受一些。”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师父的脸色终于不再冷淡,他说起十年前的事情来,神情幽幽。
那是一段遥远的,不愿被想起来的记忆。
“当年她将我带上太魔山,亲眼看到我将他们全教杀害,一夜之间吓傻了。我这十年来,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能恨我,亲手将我杀死,替他们全教报仇。”
可小雅失了忆之后,偏偏不恨师父!
宋词闻言恍然大悟,他本还以为师父痛恨魔教,就要连同为魔教的小雅一起折磨,没想到原来是这样!那师父……每日到底是以何种心情面对小雅?
小雅不仅不恨师父,反倒视师父如神一般,一心要替他找回希望,不想要他难过。
谁知师父这时,扯出一抹笑来,“我的希望……就是能死在她的剑下。”
这样,她也算是替魔教报了仇,他也能不至于内疚。
☆、银针
百慕教有个成文的教规。
十八岁前要努力杀死师父,不然就是出师失败,将永远被埋葬在百慕山之下。
元雅因为资质太差,被师父挑选为收尸人,专替日后同门弟子收尸。
师父十年前就计划好了一切。
十年前,元雅还是个小娃,对杀父之仇没有任何感觉。
十年后,面对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师姐,亲手替他们收尸,一定能激起元雅的恨意。
怪不得,师父一直以来,总是让小雅拔剑。他心里清楚,小雅那么崇拜师父,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所以,唯有恨意,才能令她拿起剑。
只要她起了杀心,师父一定不会反抗,因为那是终结他十年噩梦的良方。
宋词明白过来,脸色惨白。
“师父你太可怕了……师兄弟的性命就不是命吗?”
他的嘴唇颤抖不已。
“你让小雅看着师兄弟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这哪是报仇,这是折磨她啊!”
这哪是报仇,这是在折磨她!
师父置之一笑,“逼她也好,折磨也好,小雅她有责任杀了我,替那些无辜的魔教之徒报仇。”
“而你,宋词。”师父话锋一变,看向宋词的目光多份杀气,“我不会让你出现扰乱了我的计划。”
宋词立刻反映过来,师父要对他动手了!
师父今夜出现在这里拦他,定不会放他上山,自己凶多吉少。
宋词当机立断,触发袖中机关,三只红羽银针瞬时飞了出来,直奔师父而去。
师父一见飞针,脸上大惊,旋即飞身闪躲。
宋词想趁机逃下山,可师父动作实在太快,袖白雪的银针发出,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师父就已经逼进了自己,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道:“这就是你说的下山历练?”
宋词见到他眼里怒火中烧,杀气腾腾,一副要将自己吃了的样子。
宋词心想自己这下真是大难临头了。
果不其然,师父扬起一掌,“宋词你不学无术,说是要下山历练,没想到却学了些旁门暗器回来,根本不配留在这世上,今日我绝不能再心软!”
说罢,大掌瞬时劈下。
宋词一狠心,也不躲闪,迎面道,“师父!错的是你!弟子不知有何错!”
师父的手臂,一时旋停在了半空中,离宋词的头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宋词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不受那掌力影响,续道,“师父你废我武功,终身不能再练。我若不借助外器,下山如俎上之鱼,任人宰割。人尚有活命之心,我何错之有?”
师父微怔,他默然片刻,忽道,“好,好一个何错之有!”
说罢,那掌还是骤然劈下,直直地打在宋词的肩上,宋词霎时间就没了知觉,昏迷过去。
师父将宋词昏迷的身体扛起,他嘴里一声低语道,
“你错就错在,是我的徒弟。”
* * *
翌日,青桐派。
宋词的房间外挤满了人。
“你们听说了吗?宋词和人打架输了。”
“昨天夜里发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河边,还以为他死了呢。”
“瞎说,师尊怎么可能舍得他死?师尊对他好着呢!”
左京鸿听到这些闲言碎言,眉头紧皱,不悦之色显现于表。这些个徒子徒孙,真是要气死他了!嚼什么舌根,一点眼力见都没,没见到宋词在休息吗?
“他们叽叽喳喳地在说些什么?还不给我练功去!”他年纪大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众人面面相觑,低头应道:“是,师尊。”
待他们退下之后,左京鸿一个健步就来到宋词床前。
他看着宋词沉睡的脸,叹道:“一看就是师弟的杰作。”
叶卿鸿年少时,自恃清高,一心要为善事,绝不伤人。同门弟兄们有时会故意去激将他,看他逼急会不会真出手伤人。
结果没一次激将成功的,他确实做到了从未拔剑伤人。只实在气不过,情急之下才会给你肩上来一顿催眠掌,直接让你昏睡过去。不过力道他控制得很好,中招之人约莫能睡上一整夜的好觉。
就是这样的人,才会令人越看越不爽,特别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缺点,或者是给他一些致命的打击。
所以,左京鸿那时才会怂恿师弟上太魔山。
他告诉师弟叶卿鸿,魔教之人个个心狠手辣,专门研制毒药控制人心,是为邪教,人人得而诛之。
“小师弟,你既然如此正义,又一身武艺,一定要上太魔山为民除害!”
太魔山上的人善于用毒,师弟一身武功很难施展开,这才是对付他的正确方式。
如他所料,一夜之间魔教被灭,叶卿鸿退隐百慕山,青桐派在他手里一家独大。
左京鸿想不到这一生还有机会能看到师弟使出这招催眠掌,不免怀念起以往同门的日子。若自己当年没有推波助燃,师弟这会儿想必也还是会尊他一声“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
左京鸿立马又摇摇头,否定这幼稚的想法。什么大师兄不大师兄!当年他要不这么做,这青桐派还轮得到自己接管吗?
掌门的位置肯定是叶卿鸿莫属,他的光芒太盛,其他人都不配有姓名!
“咳,咳,咳。”
床上的人咳嗽了几声,醒了。
宋词猛然坐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师父竟然还是没有杀他。
侧眸一看,发现了左京鸿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他脱口而道,“大师伯!你怎么在这儿?”
左京鸿笑而不答。
宋词一时觉得他的笑里藏刀。
“你回去山上找师弟了?”
果然,瞒不过他。当初宋词来投奔左京鸿时,说的是逐出师门再无瓜葛,这时他又跑回山上,左京鸿不起疑心才怪。
这个老狐狸……
师父一人都令宋词头痛,这会儿还要对付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