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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乾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苏皓月这个人留不得,但她的作用还是不能浪费。所以他决定先借苏皓月之手帮助魏景琰迎娶褚灵倩过门,榨干她最后的价值之后,再把这个计划断章取义地透露给苏浅颜知道,挑拨她对苏皓月的怨气,这样一来,不用朗乾开口,苏浅颜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找苏皓月拼命。
可怜苏浅颜哪知道朗乾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她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但是勾心斗角的水平毕竟有限,听朗乾这样一说,仅存的那一点理智也丧失了,心中更是对苏皓月恨入骨髓。
此刻的她,连强撑着的伪装都顾及不上了,瞪着一双满是怨恨和惊恐的眼睛,苍白的嘴唇微微发颤。
朗乾见目的达到,心中却又对这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动了恻隐之心,便柔声安慰了两句:“苏夫人,你也不要过于伤心。即使府中多了一位正妃,可你毕竟怀了殿下的血脉,这一点是初入府的褚小姐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的。”
苏浅颜惨笑一声,一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孩子,她早晚也会有的而且,嫡庶尊卑有别,我的孩子又如何能比得上她的孩子呢?”
“话也不是这样说,苏夫人的孩子是咱们府中的第一个皇嗣,意义非凡。”
“朗公子,你也不必再安慰我了,庶出的孩子有多悲哀,我是切身体会过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苏浅颜抬起头望向他,仿佛是在笑,眸中却泪光点点:“怪只怪我这个做娘的,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却从来不曾为他考虑过可是,朗公子,我是真心爱慕殿下啊遥想与殿下初见那日,我站在人群之中,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若能与殿下共度余生,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都可以不要”
苏浅颜的话虽然有些夸大其实,却也带了几分真心。
朗乾看着她那一双满是伤痛的眼睛,心里的某一个地方似乎被触动了。
他虽然玩弄阴谋权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多情种子,也是一个惜花之人。
朗乾与魏景琰的不同之处在于,魏景琰对女子是一种霸道的征服欲,占有欲,而朗乾更多的则是单纯的怜爱和欣赏。但是一旦牵扯上利益,不论是魏景琰还是朗乾,都马上会展现出男人最擅长的薄情的那一面。
就如同此时此刻,朗乾虽然对苏浅颜充满无限的同情,却依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用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苏夫人,你也不要那么悲观,事在人为。你对殿下的这番深情,殿下也一定感受得到。”朗乾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掏出手帕轻轻揩去了苏浅颜面上的泪痕。
苏浅颜没想到朗乾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她身子一僵,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朗乾却神态自然地将沾有苏浅颜泪水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面带微笑地说了句:“苏夫人,既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就先告辞,夫人好好休息,爱惜身子要紧。”
说罢,就朝门外走去了。
半个时辰后,苏府管事带着五六个瞧着十分伶俐的丫头来厢房报道了。
“苏夫人,这是专门给您新安排的丫鬟。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保证个个顶用。您先将就着使唤,若是这儿的人手不够,您再跟我说,我来给您安排。”
苏浅颜看了一眼管事笑颜如花的脸,一阵反胃。
汶青见苏浅颜迟迟没有说话,连忙客气道:“有劳王管家了。”
府中势力的管家对苏浅颜的态度忽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其中缘由,她又何尝不知呢?
这个朗乾,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14章 她一死,你我都有好处
几日后,苏府望月阁。
碧汀刚从屋内走出来,就见紫鸢一个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撑着下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面上一片忧郁之色。
“你这是怎么了?老没精打采的。”碧汀走上前去,坐在她对面:“难道是上次送香囊的事情不顺利?”
紫鸢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又转过头去,没说话。
“那小子没收?!”碧汀一下子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说道:“真是不识抬举!紫鸢,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替你狠狠教训他一顿!”
紫鸢赶忙一把将她重新拉回凳子上坐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哎呀,你别咋咋呼呼的,那么大声,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不等碧汀说话,紫鸢又补上了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齐公子他收了我的香囊。”
“那不是挺好的吗?郎情妾意,皆大欢喜,你还愁眉不展地干嘛?”碧汀白了她一眼:“害我白担心。”
“收是收了,但是我老感觉心里没底。”紫鸢垂下眼帘:“反正,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你跟我说说那天的情况,我来给你分析分析。”
紫鸢犹豫了一下,面色微红地开口道:“那日我去文社,齐公子正好也在,我就将他带去了林子里,把香囊拿出来送给了他”
碧汀忍不住插嘴道:“他见了香囊,是什么表情?”
紫鸢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我当时心里特别紧张,一直低着头,也不敢看他。他好像有点吃惊,愣了半天,像个木头似的,也没接我急中生智,赶紧找了个借口,就说是为了报答他上次救我,才特意绣了这个香囊,我见他喜欢彼岸花,就在香囊上绣了这个图案,让他不要多想”
碧汀一听,差点气背过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说的这么委婉,他就算一开始有那想法,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啊!”
“可是,可是当时的气氛那么尴尬,我能怎么办!”紫鸢粉扑扑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了:“我说完这句话,他就收下了,还让我不要把那些小事放在心上”
这下碧汀也没主意了,两个人都是含蓄的性子,试探来试探去,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啊?不过碧汀作为朋友,确实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总不能让她跑到齐北亭面前去对他说“紫鸢喜欢你”吧?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既然香囊已经送给了他,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他主动了。你就耐心等吧,他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的。”碧汀安慰道。
紫鸢身子一软,干脆趴在了石桌上:“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走,跟我一块儿去一趟四小姐那儿,小姐要请四小姐来品茶。”
紫鸢应了一声,无精打采地被碧汀拖着走了。
今日的博雅楼,照例是宾客云集。
一位面带纱巾的女子肩上披着白色的斗篷,款步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婢女模样的姑娘,也是用面巾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机灵的眼睛。
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是两位吗?里头请。”
蒙面女子伸出三根手指头:“三位,雅间还有吗?”
“哎哟,咱们这儿的雅间得提前预定啊。”那小二一脸为难的表情:“不然这样,您二位先进来坐着,喝点儿茶,只要雅间的客人一走,小的立刻给您安排,成吗?”
身后的婢女扯了扯蒙面女子的衣摆,小声说道:“夫人,不然咱们还是换一家吧,这大堂里乌泱泱的这么多人,咱们的身份,只怕多有不便”
蒙着纱巾的女子正是苏浅颜,而她身后的婢女便是汶青。
苏浅颜却笃定地摇摇头,对小二说道:“就照你说的办,还请你尽快给我们安排,我请了贵客来谈事。”说罢,从袖中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元宝,塞到了小二的手中。
小二一见这位姑娘出手如此阔绰,面上恨不得笑开了花,口中连声应道:“是是是,您放心。只要雅间一空出,我立刻给您安排。来,您先里头请,我马上吩咐人给您二位上茶。”
苏浅颜扬着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走到了景致最好的靠窗雅座旁坐下。
汶青压低声音在苏浅颜耳旁说道:“夫人,您刚才打赏那小二也太大方了吧?咱们现在的处境,钱该省还是得省着点”
苏浅颜却不耐烦地打断她道:“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五皇子的妾,一锭金子算什么,这才能配得上我的身份。”
汶青怎么能明白苏浅颜的心思,她当初还是卑微的苏家庶女时,第一次来到这里,心中充满了自卑,畏首畏尾,还受到了陆冰冰和褚灵倩两人的嘲弄。现在她好不容易嫁入了五皇子府,自觉高人一等,只有通过加倍地挥霍金钱买来别人的尊重,才能抚慰她心中那一道伤疤。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没过多久,那小二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哈着腰笑着说:“小姐,您楼上冬瑞雪雅间请。”
苏浅颜矜持地点点头,站起身朝二楼走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大堂角落里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彪形大汉正密切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苏浅颜进了雅间关上了门,他才粗着嗓子喊了一声:“小二,结账!”
雅间里,苏浅颜取下厚厚的斗篷,交给汶青挂上。
她左右环顾一圈,突然笑道:“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我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只敢躲在苏皓月的身后。今日故地重游才发现,有钱没钱,同一番景致落在眼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夫人,您从前吃了许多苦,老天爷都知道,以后您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呢!”汶青赶忙说着吉祥话来讨苏浅颜欢心。
此时,刚才秘密观察着苏浅颜的大汉正趴在冬瑞雪雅间的屋顶上,小心地掀开一块瓦片,监视着屋里主仆二人的一举一动。
不等苏浅颜再发表感慨,雅间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一个珠光宝气的妇人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苏浅颜的对面,挑挑眉,似笑非笑道:“哟,这不是五殿下的妾室苏夫人吗?不知你找我这个平头老百姓有何贵干啊?”
“母亲。”苏浅颜揭下面纱,笑容不太自然。
李玲花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别,我可不敢当。瞧瞧,我含辛茹苦养育多年的女儿,又费尽心机地替她谋了前程,到头来,平日里连一封问安的信都没有。哎呀,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话还真是一点儿都没错,苏夫人,你说是不是啊?”
苏浅颜心中一阵冷笑,还含辛茹苦,费尽心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李玲花这位刻薄的嫡母从前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她绝不会忘记。把她嫁入五皇子府,也不过是为了替苏智谋前程,当她不知道呢!
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这样说。
苏浅颜笑了笑,亲手替李玲花斟了一杯茶:“母亲,女儿刚刚入府,又怀着身孕,殿下怜惜我,不让我过于劳累,平日里丫鬟婆子一大堆,围着我转,这也不让我干,那儿也不让我去,就连我想给母亲写封家书,都没个清净的时候,这才给耽搁了,还请母亲恕罪。”
汶青站在一旁,心里直打鼓,夫人还真会吹,整个五皇子府最清净的地方恐怕就是夫人居住的厢房了吧?
李玲花听见苏浅颜这番话,面色才终于好了些。毕竟只有这个庶女在五皇子跟前得了脸,才能给她创造最大的利益。她说这番话也不过是试探一下苏浅颜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是跟从前一样恭敬。现在就和这个庶女把关系搞僵了,那她之前在苏浅颜身上投入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
李玲花是一个商人,亏本的事情她才不会干呢。
“既然如此,那算我错怪你了。”李玲花故作姿态地坐直身子:“你今日请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实不相瞒,浅颜确实有一事相求。”苏浅颜的唇畔渐渐勾起一个诡谲的弧度:“请母亲,务必要把苏家里的那个人铲除掉。”
李玲花的眼皮一跳:“你是说苏皓”
“没错,就是她。”
李玲花眼波一转,冷笑一声:“你这是向我发号施令吗?”
“母亲,咱们母女之间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苏皓月一死,对你我二人,都有好处。”苏浅颜秀丽的面庞满是寒意和恶毒:“如果她不死,到头来只怕整个苏家都会是她一人的天下。”
第215章 其他类型豪门贵女复仇记
李玲花将身子往后一靠,扬起下巴不屑道:“你也少在我这儿危言耸听了。她苏皓月就是再有能耐,未必还能一辈子赖在苏家里不嫁人吗?我跟她计较,犯不着。我也算是想开了,与其跟她作对,让智儿夹在中间为难,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去针对她。等她一出嫁,苏府上上下下不还是掌控在我手中吗?”
苏浅颜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唇角,心想,可能是从前她在李玲花面前一向是唯唯诺诺的模样,所以才让李玲花对她产生了误解吧,以为她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的傻子。
“哦?果真是这样吗?”苏浅颜不阴不阳地开口道:“若母亲真的如此看得开,又为何与镇东将军的女儿陆冰冰暗通款曲呢?”
李玲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她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想来,母亲心里也很清楚,即便苏皓月出了阁又如何,她的娘亲周兰湘不是还在吗?依苏皓月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替她的娘亲筹谋打算?所以,只要苏皓月在一天,母亲您大权在握的梦想,就永远不可能实现。”
苏浅颜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仪态端庄地捧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她好歹也是在府中尔虞我诈的纷争中长大的,怎么可能不留点心眼?即便她入了五皇子府,也还有几个得力的手下帮她观察着苏家人的动向。李玲花行事向来张狂,想要打探到她的消息,并不太难。
“哼,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啊,苏浅颜,你长本事了,连我都敢监视?”李玲花恼羞成怒,连连冷笑:“我是和陆小姐有些私交,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有本事,你去把这些都告诉苏皓月啊!还来找我干嘛?”
“母亲,咱们母女之间,说这些赌气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大敌当前,咱们应该联合起来,共同御敌才是啊!”歹话说完了,苏浅颜改变策略,放软了语气:“母亲对我恩重如山,呕心沥血养育我多年,还为我铺设了锦绣前程,我又怎么忍心看您在府中受苏皓月母女俩的气呢?所以,今日我宁肯惹您生气,也要跟您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想要以后过得安生,苏皓月,必除之。”
李玲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言不发。
“母亲,说句不好听的,从前您在府中三番两次设下陷阱想要铲除苏皓月,这些二哥都是知道的,不仅如此,府中也早已是人尽皆知,咱们和苏皓月之间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唯有斗出个你死我活来。”
苏浅颜的这句话,让屋顶的大汉眸中一亮。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李玲花打断了:“行了行了,别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口口声声都是为我着想。我看啊,是苏皓月又给你下什么绊子了,你解决不了,才想到来找我替你撑腰吧?”
苏浅颜沉吟了片刻,并没有回答李玲花的问题,而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道:“母亲,我今日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事实,我相信您的心里很清楚。咱们母女俩如果还要互相猜忌,那可就真的合了苏皓月的心意了。”
她其实并不希望李玲花知道她目前在五皇子府的处境,毕竟李玲花太过于市侩,若是让她知道五殿下压根不待见自己,恐怕李玲花真的会绝情地把她当成一枚弃子,丢在五皇子府中不管不问。
眼下,她还需要娘家人的支持。
李玲花思考了良久,最终松了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苏浅颜不答反问:“其实我很好奇,母亲跟这位对苏皓月恨之入骨的陆小姐私下里都谈了些什么呢?”
“这”李玲花皱了皱眉,将她们之间的那些勾当一股脑地都对苏浅颜坦白了。
那个神秘大汉将屋内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部收入耳中,最后微微一笑,重新将瓦片还原,运起轻功,眨眼就不见了。
三皇子府。
大汉走到墙根边,轻轻一跃,飞入了墙内,正好撞上了从屋内走出来的魏景华。
魏景华见到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反倒好笑地说道:“好好的门不走,为何总是翻墙?”
谁知那大汉竟然露出了少女般羞涩的笑容,他吐出了含在口中可令嗓音变得粗哑的药丸,又伸手将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原本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稚奴笑嘻嘻地说道:“每次都要跟门口的侍从解释好多遍,我嫌麻烦。”她上前一步,挽住魏景华的胳膊撒娇道:“他们那些榆木脑袋,哪有殿下这般火眼金睛,不论我易容成什么样,殿下都能一眼将我认出来。”
魏景华推开她:“少来,去换套衣服再跟我说话。”
“稚奴今日去博雅楼打探情报,可有重大发现哦,殿下不想知道吗?”
“什么?”
稚奴像只鸟儿一般欢快地转了个圈:“我今日碰上了苏皓月的堂妹,也就是三殿下的妾,苏浅颜。”
“然后呢?”
“她蒙着面,神神秘秘的,还特地要了雅间,我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