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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寒却一把扳过苏皓月的肩膀,强迫她转过头来:“所以你就是被我给说中了是不是?你攀龙附凤,甚至不惜主动设计接近皇子,还不止一个。苏皓月,你可真厉害。果然是被本王看中的女人,不同凡响。”即墨寒的话中满是嘲弄,注视着苏皓月的眼神中又爱又恨,还有深深的无奈。
第100章 诬赖偷盗
苏皓月挣脱即墨寒的手臂,冷冷说道:“我为人如何,与王爷没有半点干系。不知王爷气冲冲跑来责问我到底有何道理?还请王爷让一让吧。”说罢就想走。
“苏皓月!你就非要折磨我吗?”即墨寒拉住她,不依不饶。
“王爷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我一个身份微贱的女子,哪有胆量折磨你这位位高权重的王爷呢?”苏皓月被即墨寒的话气笑了。
这话或许旁人说,她可以淡然处之,但是从即墨寒口中说出,她却觉得格外刺耳。
“既然你这么不安分,择日我就去苏家提亲。”即墨寒使出了杀手锏。
“你无理取闹!”苏皓月急了:“王爷你若是苦苦相逼,皓月也绝不会轻易妥协,所以还请王爷慎重。”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即墨寒的眸中满是伤痕:“他们到底有什么好?你宁愿费劲心机接近他们,也不愿意答应我?”
在苏皓月心中,魏景琰和即墨寒根本没有可比性,也不知道即墨寒干嘛非要拉低身价和魏景琰相提并论。
苏皓月可以对着魏景琰逢场作戏,但是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将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推入深渊,所以苏皓月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达到目的。但是面对即墨寒,她却做不到。她不愿意欺骗他,也不愿意伤害他。
可是这一点,要怎么对他开口呢?
苏皓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情绪,说道:“王爷,我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有我自己的理由,希望王爷不要妄加揣测,更不要横加干涉。”
“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看着即墨寒那一双满是柔情的眼睛,苏皓月几乎没忍住要将一切和盘托出。但是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要走的这条路前途多舛,凶险无比。胜算有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即墨寒身居高位,只要平平稳稳地走下去,会和其他人一样,娶妻生子,拥有非常美满的生活。而自己这样背负着仇恨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将他拖下水,打破他唾手可得的幸福呢?
所以,不让他牵扯到这件事里来,就是苏皓月保护即墨寒的方式。
“王爷,我再说一遍,一切与你无关。”苏皓月的眸中迅速凝结起寒冰,她尽量用最冷淡地态度回应他,希望能让即墨寒知难而退。
即墨寒就这样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于自嘲地冷冷一笑,转头离去了。
就在他迈开脚步离开的那一瞬间,苏皓月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滞了,胸口更是疼地无法呼吸。
不能听,不能信,不能言。
苏皓月在心中默念,然后调整好状态,重新换上端庄矜持的微笑,朝人群走去。
那边觥筹交错,正是亨嘉之会,闺秀们言笑晏晏,故作姿态。公子们吟诗作对,大展才情。可是所有女子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即墨寒的身上。那样一张俊美的脸,哪怕冷若冰霜,也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有大胆地闺秀趁机围上前去,主动和即墨寒搭话。可是即墨寒就那样漠然地坐在一边,对闺秀们的暗送秋波视而不见。
禹庚拦着这一群热情地闺秀们,不让她们靠近即墨寒。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禹庚也练就了一身赶苍蝇的本领,只见他以身作盾,牢牢地堵在闺秀面前,对她们提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充耳不闻。
“禹公子,王爷坐了这么久,渴不渴啊?我特意带了上好的百花酿,请王爷品尝。”
“禹公子,王爷一个人坐着不烦闷吗?我新学了一支小曲,还挺有趣的,不如请王爷听一听,权当解闷儿了。”
“哎哎哎,禹公子,王爷平日都喜欢吃什么吃食?我特别会做江南菜,改日做好了给王爷送去。”
“禹公子,听闻王爷对澜公子的墨宝十分喜爱,我特地购入了一幅澜公子的字画,还请王爷品鉴一二。”
禹庚的耳朵里全是闺秀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正是午后日头最毒的时候,闺秀们挤在一起,身上的脂粉味混杂着汗味,熏得禹庚差点晕过去。
他转过头苦着脸对即墨寒说道:“王爷,不如我们换个清净点的地方坐吧。属下快招架不住了。”
即墨寒看了禹庚一眼,没有动作。
他坐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视野极佳,可以将凤临台一览无余。面上虽然表现得绝情,可是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在苏皓月身上流连。不管怎么样,能这样默默看着她,总归是好的。
苏皓月正坐在凉亭下,和吴若彤、苏浅颜二人说说笑笑。
苏浅颜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总是悄悄往身后探望,手中下意识地紧紧捏着帕子,似乎很紧张。
“五妹,你心神不宁的,是怎么了?”苏皓月不动声色地问道。
“哦!没有!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热。”苏浅颜赶紧回过神来,笑着解释,说罢还拿起帕子扇了扇。
“这才入春不久,天气暖和了些,但怎么也说不上热吧?”苏皓月不无担忧地说道:“五妹你的身体还是太弱了,冬日畏寒,被太阳晒一晒又畏暑,唉,平日里还是要多留心自己的身体才是啊。”
“三姐说的是。”苏浅颜垂下头,答道。
话音刚落,突然出现了一排侍卫,将苏皓月所坐的凉亭牢牢围了起来。
吴若彤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时,就见一个太监手持拂尘,神情倨傲地走了出来,先朝她们行了一个礼,才开口说道:“奴才奉公主之命,特来带苏家姐妹前去问话。”
“公主?”吴若彤仔细回想了一遍,今日宴会上只有永宁公主出席了,刚才苏皓月还去向永宁公主献礼,难不成是礼物出了什么问题吗?
“公公,还请公公明示,不知公主带苏家姐妹是所为何事啊?”吴若彤堆起笑容,起身偷偷在那太监的手心里藏了一块银锭子:“我们初来乍到,不懂礼数,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公主殿下,还烦公公先跟我们透露一二,我们也好早做准备向公主赔罪不是?”
那太监收了钱,态度没变,倒是说出了实情:“我们永宁公主可是金枝玉叶,又向来开明大度,一般的小事,公主倒也懒得和你们计较。只是苏家姐妹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趁着献花的机会,偷盗公主的财物!”
偷盗二字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群中顿时议论声乍起。他们都在猜测苏家姐妹到底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在皇宫中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这要是传出去,估计苏侍郎的老脸都没地方摆了。
吴若彤也被太监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惊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皓月品德贵重,又怎么会行偷盗之事呢?此事定然有误会。”
“这位小姐,有没有误会可不是你说了算,这是在皇宫,是非曲直,自然该由公主殿下定论,你算哪根葱啊?你最好走远一点,若是让公主知道你胆敢阻拦,恐怕连你也难逃罪责!”那太监一挥拂尘,尖着嗓子道:“带走!”
说完,侍卫们就一拥而上,准备将苏家姐妹捆起来。
苏皓月眸光一沉,冷声呵斥道:“谁敢动!”
侍卫们原以为闺阁小姐都是弱不经风的,哪里想到苏皓月压根不是个善茬。所以都被她凌厉地气势镇住了,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哎哟喂!你敢抗旨?!”那太监瞧苏皓月毫无惧色,也大吃了一惊,捏着兰花指指着苏皓月:“你还要命不要了?!”
“陛下何时下达过要捉拿我的命令?如果有,拿圣旨来,如果没有,就请公公将抗旨一词收回。”苏皓月目光炯炯地盯着打头的太监,不卑不亢道:“光天化日之下,诬赖我偷盗,不由分说就要拿人,我虽然是弱质女流,但是我的伯父苏侍郎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由不得你们这起子下人任意凌辱。”苏皓月故意说出苏镇山的名头。
“嘿!我还真是没瞧过像你这样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太监也气急了:“不就是个区区侍郎,见了我们公主殿下还不是要叩头下跪,俯首称臣,你以为你伯父能护得了你吗?早听说苏侍郎家中家风不正,以致屡出丑闻,再看看苏家小辈这不知尊卑的做派,恐怕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皓月板着脸,似乎非常气恼的样子。心底却乐开了花,骂吧骂吧,再骂狠一点,最好骂得天下人皆知。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内臣,敢妄议朝廷命官?!”一声冷冽的男声传来。
第101章 杖毙
众人纷纷回头,定睛一看,竟然是楚靖王即墨寒。
一向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楚靖王,竟然破天荒地为一个女子出头?!而且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毫不掩饰地维护这个叫苏皓月的女子?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估计传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王爷?”那太监也没料到即墨寒会突然出现,即墨寒可是连皇子们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自己说穿了不过是个奴才,哪有本事跟他呛着干啊。想到这里,那太监的态度在一瞬间变得毕恭毕敬,连连点头哈腰道:“王爷教训的是,是奴才说错了话。”
即墨寒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滚到一边,掌嘴!”
那太监心一惊,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却又不敢顶撞即墨寒,只得赔着笑说道:“是是是,奴才口无遮拦,王爷怎么教训都是应该的。只是公主殿下的吩咐,奴才不得不照办啊。还请苏家姐妹跟着奴才走一趟,等向公主交了差,奴才立刻领罚。”
刚才还让侍卫们将她捆走,现在就成走一趟了,看来即墨寒的凶名果然传播甚广,影响力巨大啊。
即墨寒皱了皱眉,他对永宁公主刁蛮的性子早有耳闻,怕苏皓月去了之后会吃亏,刚准备拒绝,却听到苏皓月云淡风轻地开口了:“我行的正坐得直,不怕事,既然公主要问话,我就同公公走一趟吧。”
说罢,还轻轻冲即墨寒笑了笑,让他不必忧心。
那太监听到苏皓月这样说,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恭维道:“苏小姐高风亮节,自然是做不出偷盗这等没脸面的事来,我想其中肯定是有误会,等苏小姐您跟公主说清楚,也就没事了。”
苏皓月见这太监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觉得好笑。于是她说道:“那就有劳公公带路了。”
那太监连忙说不敢,然后带着苏家姐妹穿过了人群,去凤临台的宫殿内拜见永宁公主。
即墨寒也紧随其后,苏皓月要去,他也不能阻拦,否则反倒会影响她的清誉,让别人误以为她真的做出了什么鸡鸣狗盗之事,才不敢去见永宁公主。
但是放着苏皓月一个人去,他又不放心,所以只得跟着她去,贴身保护,料想永宁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来。
走了约莫一刻钟,苏皓月和苏浅颜终于到了修建得富丽堂皇的宫殿。
两人在路上一直没有交流半句,苏皓月是心中了然,苏浅颜则纯粹是因为心虚,所以十分紧张。
“两位苏小姐,请吧,公主就在殿内。”那太监躬身立在门边说道。
苏皓月整理了一下衣裙,昂头挺胸走了进去。
即墨寒也跟着进了宫殿,那太监见即墨寒似乎把要掌他嘴的事给忘了,心中窃喜不已,正打算开溜,突然被一个灰衣男子挡住了去路,抬头一看,原来是禹庚。
“禹公子,您这是何意啊?”那太监挤出一个苦笑。
禹庚阴沉着脸,只说了两个字:“掌嘴。”
那太监面上的横肉抖了抖,哭丧着脸说道:“是。”说完,就自己走到院门口,啪啪啪地左右开弓,往自己的脸上招呼起来。
禹庚看着这一幕,冷哼一声,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殿内。
永宁居高临下地端坐在太师椅上,正悠闲地喝着茶。当她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即墨寒时,脸上高傲地神情一下子荡然无存,嘴角上扬起来,杏眼里满是欣喜。
“即墨寒?你怎么来了?”永宁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嚯地一下站起身,快步朝即墨寒走去:“都怪父皇这段时间据着我,我都不能出去玩。对了,母后前不久命人给我做了一条裙子,是用上好的天蚕丝制成,可美了,我一直等着穿给你看呢!不然你先在这儿坐一坐,我去换了来?”永宁一见到即墨寒就两眼放光,甚至恨不得一把扑到他身上。
永宁现在极尽娇憨的模样,和苏皓月印象里那个高不可攀的公主形象简直判若两人。看来面对美色,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不论是身份尊贵还是身份微贱,都会把持不住。
能将眼高于顶的永宁公主迷成这个样子,苏皓月不得不再一次感佩即墨寒的魅力。
面对公主的投怀送抱,即墨寒却只是侧过身避开了她,冷冷说道:“公主,臣是陪苏小姐来向你回话的,你有什么问题,就请快点问吧。”
这句话就如一盆凉水,从头到脚浇在了永宁的身上。她收敛起笑容,不可置信地指着苏家两姐妹,质问即墨寒道:“你陪她们来?”
“是。”即墨寒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她,还是她?”永宁目露凶光,尖尖的玉指在苏皓月和苏浅颜二人的身上游离着。
“这和公主要问的话,没有关系。”
“好,你不说是吧?”永宁咬牙切齿,尖起嗓子喊道:“侍卫,给我把这两个狐媚东西拖下去,杖毙!”
苏皓月一听这话就无语了,这位公主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连分辨都不让人分辨几句,直接就要处死!?
苏浅颜则被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告饶。
门外的侍卫听到公主发话了,正打算冲进来,却被禹庚挡住了门口。倒很有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屋内的永宁气得直跺脚,叫骂道“废物!平时养你们有什么用!”
这话实在是冤枉了这帮侍卫了,他们惧怕公主,但是也惧怕楚靖王啊,大梁谁人不知禹庚和即墨寒主仆情深,若真跟禹庚动起手来,输了赢了,可都没好果子吃。
即墨寒冷眼瞧着永宁,开口道:“不知这两人犯了什么错,公主不分青红皂白,竟要处死?”
她们犯得最大的过错,就是敢勾引你!这是永宁的心里话,当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她好歹是一国公主,若是说出这样丢脸的话,估计第二天就要被父皇狠狠责罚了。
于是永宁死死压下心头的愤怒,一字一句说道:“她们偷盗!我的戒指,就是被她们偷了!”
“不可能。”即墨寒一句话就顶回去了,说完,他还不无嘲讽地加了句:“苏皓月还看不上你那点东西。”
苏皓月差点笑出声来,即墨寒还挺了解她。确实,永宁公主喜欢奢华繁杂的首饰,和她偏爱的简约淡雅之风大相径庭,别说偷了,就算送给苏皓月,苏皓月都不想要。
可是永宁公主才不愿意听这些,她斩钉截铁地说道:“真的!刚才这两人捧着个什么洛寒花,说是特意来送给我,又说花茎有毒,让我涂上解毒膏。我瞧那花倒真有些意思,所以就褪下了手上戴着的首饰擦膏药。结果等我准备重新戴上首饰的时候,却发现一枚凤尾戒指不见了!”
“公主,那也不能就断定是我们二人偷的吧?”苏皓月挑挑眉说道:“你当时把首饰随意放在石桌上,宴会的时候那么多人,怎么就不能是其他人见财起意,偷偷顺走了呢?”
“你满口胡言!当时我遣开了宫女太监,正在和五弟说话,而且那里远离宴会中心,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不是你们偷了,还能是谁?!”永宁怒瞪双眸:“我觉得最有可疑的就是你,当时你妹妹捧着锦盒,在跟我介绍洛寒花,而你则鬼鬼祟祟躲在后面,不知道在做什么。石桌离你最近,一定是你动的手!”
苏皓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苏浅颜突然嗷地一声哭了起来,然后膝行至永宁的身边,抓着她的衣角哀求道:“公主殿下,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姐姐这一次吧!她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见您的戒指做工精巧别致,流光溢彩,这才会起了贪意!求您看在三姐是初犯的份上,网开一面啊!万一此事传扬出去,三姐必然要被伯父责罚,还会颜面尽失啊!”
苏皓月的眉梢一颤,她勾起唇畔冷冷笑着道:“五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姐,快跪下,跟公主请罪!事情瞒不住了啊!”苏浅颜回过头来,痛心疾首地劝道:“三姐你第一次做错事,只要好好跟公主殿下道歉,相信公主殿下一定会原谅你的!”
永宁得意地扬起下巴,对即墨寒说道:“你看,我说了吧?就是她做的。我可是从来都不会冤枉好人的。”
即墨寒却没有搭理永宁,只是扫了一眼匍匐在地上哀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