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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抛弃了我却还妄想撩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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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声的?”
  “福宝出声了啊!”噘嘴,为了向娘亲证实没有说谎,福宝示范地来回走了两步,模仿鞋底落在地面的声音,“娘,您听,哒、哒、哒……”
  豆苗儿哑口无言。
  跟小孩子能计较什么?
  再者,她分明指的是另外个人。
  讪讪触了触鼻尖,心底有数的陆宴初清着嗓踏入门槛,厚颜走到他们身边。
  一把抱起可爱的福宝,站定在她身后,陆宴初目光落定在镜子里那张明媚的脸,眼角微微往上勾起,他低眉笑着对福宝说:“可不,你娘已经很漂亮,却还要不停打扮,让我们福宝等急了是不是?”
  “就是就是。”抱住他脖颈,福宝不停点头附和。
  被父子两轮流调侃,豆苗儿根本已无还击之力,只能瞪向镜子里的始作俑者。
  可惜这一眼的确没什么震慑力。
  陆宴初好笑,知她是出于慎重,也知她面皮薄,他们杵在这儿,怕是再过半个时辰都出不了门。
  “好了,让你娘继续一个人悄悄地打扮,爹带你去外面放灯,等会儿我们再看你娘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行不行?”
  “行。”好商量地应声,福宝被抱走前还不忘挥手朝她叮嘱,热情洋溢的笑脸像小太阳,“娘,您好好涂抹啊,福宝去外面等您,别急啊……”
  豆苗儿赧然窘迫。
  面上烫意更甚,紧张之余,又觉心口涌入了一灌蜜。
  深呼吸,她对镜开始描眉。
  怕耽误了时辰,动作很快。
  起身离开梳妆台,稍微整理衣裙,豆苗儿便去找父子两人。
  府邸半空徐徐腾起三两顶孔明灯,她循着方向在别院一丛窝竹旁找到了他们。
  一大一小执笔在孔明灯上提字,福宝捏着笔杆歪头,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动,想偷看陆宴初写的什么,奈何身高差距实在显著,他……够不着。
  “爹,您写的什么?”还好他可以问。
  陆宴初弯腰将提完字的孔明灯递给他,笑着摸摸他头,“可识得这几个字?”
  “当然。”福宝像是在考试般,字正腔圆对着孔明灯念道,“盛世太平,花好月圆。”
  “爹,什么意思?”仰头,福宝觉得相对于他的愿望,譬如和爹娘永远在一起、有吃不完的糖葫芦烤猪蹄、快点长大等等来说,爹的几个字虽然看起来简单,可好像很复杂哦!
  蹲下身子,陆宴初抚摸福宝粉嫩脸颊,轻捏了下他鼻尖,“爹的意思是,在不太平的年代,你娘生下你不容易,长大后要记得好好孝顺她。每一个元宵节,都尽量陪在她身边。”
  似懂非懂点头,福宝感到不解:“难道福宝与娘还会不在一起吗?”
  轻笑,陆宴初起身带着他一起将孔明灯放上半空。福宝还小,自然不知长大成人后会变得忙碌奔波,天高地阔,曾经依偎的肩膀渐渐老去,再不是他停泊的唯一港湾……
  静静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豆苗儿眼眶转着泪水,忍住不掉下来。
  “娘……”不经意回头,福宝突然惊喜喊道。
  手忙脚乱背过身整理一番,她努力弯唇,含笑重新面对他们。
  飞快扑来牵她往陆宴初那边走去,福宝献宝:“娘,您也快过来写个愿望吧!”
  “没有时间了,下次好不好?”
  “可福宝还有个愿望呢!”
  “爹帮你写,你还有什么愿望?”陆宴初看不得他小脸拧成一团的样子,好像把他心都揉成了一团,提笔,他作势要在孔明灯上飞快提字。
  小脸兴奋,福宝立即激动道:“爹,福宝还想要个和慕春姐姐一样的姐姐。”
  手上动作一顿,陆宴初眼神复杂地睨豆苗儿一眼。
  豆苗儿默默扭过头,这不能怪她教导无方吧?小孩子的思维总是跳脱又没有逻辑可言。
  “爹,快写呀!”踮脚抓住他袖摆,福宝着急催促,“写福宝想要个和慕春姐姐一样厉害而且对我好的姐姐。”
  “别想了。”直接打断他不切实际的愿望,陆宴初挑眉盯着他,给他出主意,“你可以换成弟弟或是妹妹。”
  “可我想要姐姐呀……”
  见孩子急得都要跳起来,豆苗儿顾不得羞赧,或是斥陆宴初不正经,她温声安抚:“你若是有了和慕春姐姐一样的姐姐,那慕春姐姐呢?她会不高兴的。”
  “学成哥哥一样的哥哥呢?”
  陆宴初很配合:“自然也不高兴。”他摇摇头,语重心长的叹气,“所以就说换成弟弟妹妹,我是你爹,怎会诳你?”


第54章 
  离开府邸前往皇宫的马车上,福宝一直对弟弟妹妹或是哥哥姐姐的选择耿耿于怀。
  陆宴初极有耐心,抱着他半解释半哄的循循善诱。
  “那还是要个弟弟吧!”喟叹一声,福宝鼓着包子脸,已然无奈的接受了现实。
  “为何偏是弟弟,妹妹不好?”
  “不是不好,而是宋先生家的小妹妹总爱哭,哭得脸蛋通红通红,有点儿不漂亮,可怜兮兮的。”说到最后,福宝压低了嗓音,知道背地里说人不好,可着实不太想要个这样儿的妹妹,于是神情又愧疚又纠结。
  陆宴初挑眉:“你可以好好照顾妹妹,让她天天喜笑颜开,岂不就漂亮了?”
  “呃,这个……”福宝挠了挠头皮,被套了进去,觉得此话很有道理的样子。
  轩窗外的街道灯笼盏盏,豆苗儿偏头认真望着,有心转移注意力,奈何父子两谈话声一字不落的飘落在耳畔,害得她面颊烫意都未消散过。
  说得好像生孩子只要这两人拍板就能定案了似的,竟连男女都讨论上了?
  豆苗儿默默在心内抗议。
  又想,一下子就过渡到生孩子……是不是太……快了些?又是不是……太不害臊了些?
  他们从那晚后,连手都没牵过。
  不过,她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牵手这种事情?一定是受了他们影响,豆苗儿连忙正襟危坐,将手悄悄藏到袖下,局促的继续认真瞧夜景。
  父子二人对于这个话题谈论不休。
  陆宴初间或掀眸朝闷坐在对侧的女人投去一瞥,不知怎的,越瞧她面色,越心痒痒的想逗。
  这些年,他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懵懂懂的男人,身在官场,哪怕不经风月,与同僚会面时,难免有几次两袖会染上胭脂香。
  他不爱这味儿,也不爱听那些助兴的靡靡之音。
  唱得婉转悲戚之时,他触景生情,唱得轻快明媚时,他会想起从前泖河村那些单纯的日子。
  甚至有次他折身退回雅间,准备将一时忘记的事情叮嘱给观政童惟成,推开未关严实的门,薄薄纱帘后的软榻上,一男一女纠缠成团,吟哦声抑扬顿挫。他面红耳赤,匆匆掩门退离。晚上,却梦见了她……
  月上树梢,满空灯星。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停到宫门前。
  天气冷,所幸管家李韬提前在内备了好几个暖炉,车内尚算暖意融融。
  陆宴初下车站定在地面,寒气入肺,他拢袖轻咳一声,笑望车内二人,一开口便呼出一团白气:“不出意外,稍后有人会来接你们入宫,别怕,我一直都在里面等你们。”
  目目对视,慎重点头,豆苗儿把福宝紧紧搂入怀里。
  其实她并不确定陆宴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这些天儿,虽是休沐,他依然连轴地忙碌。
  但这次,她要信任他!
  “福宝乖,在这儿听娘话,别闹!”叮嘱完她,陆宴初伸手想轻抚福宝脸颊,思及手凉,会冻着他,只好讪讪从半空收回。
  “福宝本来就很乖呀!”
  “对,你是爹的乖宝宝。”陆宴初俯首盯着他小脸笑道。
  又喜又羞,脸“咻”得一下红了,福宝扭头往豆苗儿怀里钻,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高兴地注视他。
  心软得一塌糊涂,陆宴初双手反剪在身后,定定看他们一眼,不再犹豫地转身入宫。
  目送他背影消失在巍峨高门,豆苗儿低眉好笑地轻拍福宝头顶。
  这孩子……
  “娘,我是爹的宝宝哦!”等陆宴初走,小家伙立即就兴奋地钻出来,一脸嘚瑟的向她炫耀,以及分享。
  “对,你是爹的宝宝,也是娘的宝宝。”
  “嗯嗯。”脑瓜拼命地点,福宝客气回礼道,“娘千万不要羡慕,我是爹的宝宝,娘肯定也是爹的宝宝哦!”
  豆苗儿语塞,哭笑不得地去揉他脸蛋,两人瞬间闹成一团。
  “嘘!”到底是宫门外,怕太过放肆会显得不庄重。豆苗儿竖起食指在嘴边,提醒福宝暂停所有玩闹的动作。
  她理了理松散的发丝,又将福宝搂过来给他整理衣裳,两人大眼对小眼,忽的一起轻笑出声……
  元宵夜除了百姓大肆庆贺,宫中亦是热闹非凡。
  保和殿内设丰盛宴席,供天子与满朝文武贵胄共享盛世佳节。
  陆宴初来得正是时候,带领群臣候在两侧,恭迎圣上与太后踩着吉时入宴,众人高呼行礼后,一一落座。
  年年佳节,翻不出太大花样,都是依照章程办事。
  皇帝宗越不厌其烦的勉励一番后,宴席开始,高台上助兴的节目按顺序逐渐上演。
  陆宴初坐定在席位,无心留意台上演的是什么,浅呷了一口茶,手掌生出密密匝匝的细汗。
  他很紧张。
  到底这次颇有些逼迫的意思,圣上自从登基,对权力的渴望慢慢觉醒,脾性日渐强势。前首辅缪士忠两手抓紧朝中大小事务,自以为年轻的皇帝离不开他,却不曾想竟会遭到罢黜。历来数位首辅,又有几位得以善终?
  圣上如今尊他一声“先生”,在政事上愿听他建议,不过这次——
  眸色蓦地深沉,陆宴初借呷茶的动作挡住面色。
  许是事情牵扯到福宝与她,他竟前所未有的紧张与忐忑,不过,他并不后悔这个决定。
  他愿与她携手并肩,也想让天下人明白并尊重,她不是莫名其妙不知从哪钻出来配不上他的首辅夫人。
  一场场演出开场又结束,席间,侍奉在皇帝宗越身后的太监杜丁偷偷朝他使了个眼色。
  陆宴初心知肚明,请来的刘家班即将出场,他攥紧双拳,掀眸望向前方。
  高台布置一新,身着戏服的官生与正旦率先登场,梨花树下上演赶考送别。
  正旦一副天生好嗓,莺声婉转,字字句句,将不舍之情娓娓道来,不过半盏茶功夫,就令上座太后拾起手绢儿抹了抹眼角。
  陆宴初平静地望向斜对面,那里坐着鸿胪寺卿陆文晟,以及他的夫人德阳郡主,还有身后大大小小的儿孙后代。
  初上京城,也曾想如何痛斥他追逐名利抛妻弃子,也曾让他声名尽毁、让害他娘不得善终的德阳郡主付出代价。
  但——
  冷冷收回目光,陆宴初重新盯着高台。
  这出戏他洋洋洒洒写了些关键曲折,主要是想为福宝与豆苗儿正名,他能不介意周遭目光,可他们母子不能困顿在首辅府邸毫无交际,或受那些名门夫人们若有若无的排挤暗讽,这些内宅龌龊他见得少,不代表一无所知。他们母子若想站住脚跟,首先必须让她拥有一个好的名声或者尊贵的身份。
  他将写下的这些送去扬州,曹老在征询书院早期学生之后,在内补充些细节加以完善。
  其后找到刘家班,刘家班又将台本改了改,在主线没有变化的前提下,突出戏剧与冲突,主打煽情与团圆。
  陆文晟负心郎这段被刘家班一眼相中,加大描述,并以此拉开整出戏的序幕……
  高台上氛围渐入佳境。
  主角李瑾与桐花在桃花树下私定终身,对着天地拜堂成亲。
  怎奈好景不长,不过数日,又是梨树下泪眼送别。
  “李瑾肯定不会与他爹一样中了状元就抛弃桐花是不是?”远处入戏深的闺秀们互相咬耳朵,眸中含泪。
  “谁知道呢,毕竟他爹……”
  “哎,不敢再看了,李瑾娘好可怜!”
  ……
  窃窃私语不断,陆文晟面色时而胀红时而铁青,火辣辣的。坐在他旁侧的德阳郡主更是将掌心帕子揉成了一团糟。
  谁曾想这个乡下女人的儿子竟这般好命,做了状元不说,现在更是做了首辅!而且居然还敢请这些不入流的戏子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编排他们,果真心肠歹毒!
  想着,愤怒瞪向陆文晟。
  没有闲情搭理她,陆文晟又气又害怕,他以为陆宴初这些年按兵不动,是铁了心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前尘往事就此作罢,孰料,他仍然想着报复他们。
  在圣上与同僚面前,他脸往哪儿搁?
  戏演到一半,陆宴初起伏跌宕的心情恢复平静。
  他默默望着高台上生旦们投入的一举一动,忽的仰头盯着高空那一轮圆月。
  四周比先前寂静许多,儿女情长缠缠绵绵,大糙老爷们碍于气氛倒也勉强看得下去,女眷们则个个身临其境,为每个人物的命运或笑或泣。
  高台上一幕幕情形转换。
  桐花身陷遇袭的扬州,独自产子,手刻竹雕收养孤儿,并在善心人帮助下创办“德善书院”。
  到这儿,消息灵通的人终于觉出不对劲。
  扬州确有“德善书院”,听闻院长确是一位女子。
  这么说?
  一道道震惊质疑的目光偷偷落在陆宴初身上,天呐,不久之前,据刑部尚书王骞禾证实,片花丛中不沾身的年轻首辅可不有了个五岁的儿子吗?
  难道他就是李锦本人?难道……
  席下这些喧哗猫腻瞒不过圣上与太后眼睛。
  不过半晌,就有打探到消息的小太监脚步匆匆,在宗越耳畔将总结后的说辞详细禀明。
  双眸眯起,宗越直直望向下座的陆先生,面有怒色。
  很好,敢情在茶馆提及昆戏,并不是为了让他与文武百官们图个新鲜,竟是不动声色反将他一军?可他若是执意将纳塔公主赐婚给他,难道陆先生还能抗旨不成?


第55章 
  高台上生旦们忘情投入,演至李瑾桐花久别重逢,一家团聚,花好月圆。
  戏剧将近尾声。
  席间大多数人渐渐心不在焉,倘若这出戏当真由陆首辅家事改编,那可就精彩了。
  啧啧,鸿胪寺卿陆大人明面刚正不阿两袖清风,原来竟是这种狠心抛弃槽糠妻的人?
  不少鄙夷轻视的目光偷偷朝他瞟去,顺带瞧不起明知对方家有妻室仍强行拆散的德阳郡主。
  有些夫人性情泼辣直爽,轻嗤一声,转头便与手帕之交道:“不要脸,全天下好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另有些夫人冷着脸以这个为反面例子,立即教导自家那些未出阁的女儿们规矩……
  陆文晟手背青筋迸起,勉强正襟危坐,面上不敢显出多余的神情。
  越过人群,他望向对面男人,光影重重,瞧不清他具体是何神色。
  模糊记忆里,幼时的他也曾坐在他膝上翻着启蒙书册,稚嫩的嗓音字正腔圆地诵读《三字经》。
  这些年,哪怕府中反对,他一直都想把他接到身边。
  他怎么就不懂呢?男人不能拘泥于小节,为了宏业前途牺牲一点算什么?机会只是一眨眼的气运,失不再来。况且宴席上还不都是女人在窃窃私语?瞧瞧各位大人们,他们中间肯定不少都认同他的做法,或者根本不以为意,怎么偏偏他这么固执?既然已高居首辅之位,又何必为了个女人搞出这种幺蛾子?乖乖娶了纳塔公主不好?
  台上已谢幕,刘家班默默退下。
  宗越不说赏,奴才们屏气凝神,后头安排的节目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席上众人更是不好说什么,这种摸不出名堂的事,谁愿意蹚浑水?
  “圣上。”陆宴初倏地起身,在沉寂中走出席位,拱手施礼,面色肃穆,“臣有罪。”
  “先生何罪之有?”勾起嘴角,宗越将手沉沉搭在御座扶手上,目光如炬,明知故问。
  将这幅画面看在眼底,太后望向皇帝,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怎能不懂他心思?他不过是耍耍脾气罢了。未登基前,他就对陆先生很满意,只是坐上这个位置,心思难免有所变化,从前师生关系亲密有加,如今所有人包括陆首辅都对他恭敬疏离有余,少了以前几分出自真心的关切。他一方面别扭生气一方面懊恼烦躁,但这些都是做皇帝必经的历程。渐渐地,他会发现,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些,那时,他就真正的长大了。
  “圣上说得对,先生不仅没有罪,还应该大大的赏。”蓦地启唇,太后笑道,“这出昆戏看得哀家感动又欣慰,说出来怕大家笑话,哀家还拾起绢子抹了几次眼角,不过哀家瞧席上不少夫人都与哀家一个德行,哭得梨花带雨又笑得像小太阳呢!”
  诸位夫人们忙出声应和,插科打诨将原先略僵的气氛软化了不少。
  太后出面,宗越收起抬杠的心思,不太高兴地靠在椅背,朝她软蔫吧唧道:“依母后看,该如何赏?”
  “回圣上,哀家很喜欢这个故事,先将刘家班请出来如何?哀家要给编出这出戏的人头赏。”母子对视,太后笑得和善,仿佛这句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听出太后的别有深意,陆宴初垂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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