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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在上-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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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视一笑,正欲回城,却见有一匹马从城门中滚滚而出,上前道:“将军快回城,府内说……小少爷有些不好。”
  禹泰起方才面对两国千军万马也自面不改色,这会儿却差点腿软。徐慈也是心头凛然,单臂扶了禹泰起一把:“将军莫要着急,即刻回府一探究竟就是。”


第180章 
  拓儿这两日一直都有些精神不振;起初;大家只以为是寻常的小孩子症候而已。
  不料今日奶娘抱着喂奶的时候,拓儿连一口奶也不吃;十分反常。
  奶娘百般哄劝也无济于事,正想抱给仙草让她哄一哄,拓儿却耷拉着脑地啊;昏昏沉沉,像是睡了过去;又像是晕厥了似的。
  奶娘吓得不知所措,慌忙叫人传大夫。
  恰好夏叶也守在屋内,忙给拓儿把了脉;又探鼻息。
  她一语不发,脸色却很是凝重。
  仙草正是悬心,又看夏叶这般;更是心惊肉跳;忙询问如何。
  夏叶面有难色,半晌才对仙草道:“小皇子看着并不像是寻常的病症;才听他的脉,虽然微弱;但是……依稀跟昔日娘娘的症状差不多。”
  仙草之前曾叮嘱过夏叶小慧等人;让他们不要称呼拓儿为“小皇子”;也只叫自己的名字罢了,但是此刻夏叶关心情切所致,竟然忘了避忌。
  仙草也浑然没有在意;只盯着夏叶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说拓儿也跟我似的中了毒不成?”
  迟疑着问出最后一句话,仙草心中指望着夏叶会立刻否定自己。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夏叶看着她,慢慢地点了点头:“多半是这样了。”
  “这怎么可能?!”仙草心中震惊冷绝到了极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她甚至是强笑着说出这句的,好像是要表示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在瞬间却已经无法呼吸。
  这一句声音有些大,原本在半是昏睡中的拓儿似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突然一抖醒了过来。
  他睁大乌亮的眸子惊惶地四看,看了片刻,哇地便哭了起来。
  仙草心颤,忙俯身将他抱入怀中:“拓儿别怕,娘在这里,别怕。”她抱着小孩子,听着拓儿的哭声,仿佛从哭泣中听出了小家伙的委屈跟痛苦。
  这一刻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中毒时候多经历的种种苦楚,一想到这些苦楚会落在这样弱小的孩子身上,简直恨不得自己当时死了就罢了。
  仙草本还强忍,这会儿再也无法按捺,悲从中来:“好孩子,别哭了……是娘对不起你。”一时之间也随着大哭起来。
  禹泰起跟徐慈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出的哭声,这一时候,连先前还算镇定的徐慈也忍不住雪白了脸。
  两个人心寒彻骨地进到内室,谭伶,小慧,彩儿跟夏叶等都围在床前,小慧跟彩儿都在流泪,夏叶跟谭伶却还在强打精神地劝慰。
  见他们两个人脸色惨白地站在身后,谭伶忙转身过来,把夏叶所诊的结果告诉了禹泰起跟徐慈。
  禹泰起跟徐慈听说拓儿竟是因为给昔日的余毒折磨,虽然惊心,但到底事情还没有到达最坏。
  两人毕竟都是身经万事心智格外坚忍的,当下忙收敛心绪上前,一边查看拓儿,一边安抚仙草。
  禹泰起道:“妹妹,你别急,这夏州虽然是僻远之地,但是神医灵药,并不缺乏,之前你的身子都能调养妥当,拓儿也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徐慈也说道:“不错,拓儿是个天生有福之人,他出生的那日,本是险象环生,可是一切顺利妥当,反而把西朝的皇子给拿下了,这才让西朝人退兵让地,咱们不战而胜……你看他是何等的天生福相?又怎会给这小小地残毒害倒了?你是他的娘亲,母子连心,若你不坚强些,他知道你伤心悲痛,这病情自然难办,反之则不然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的确是母子连心,她又是初为人母,孩子的一举一动,尽数牵扯心头,先前想到拓儿会经历自己所受的苦,才难以自禁。
  此刻见禹泰起跟徐慈都在身旁,说的又是这样的抚慰人心,终于慢慢止住泪水,又温声地安抚拓儿。
  果然,拓儿本哭的哽咽,听见母亲温声抚慰,终于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这会儿夏叶趁机道:“谭公公是否知道昔日给娘娘调养的方子?咱们去跟大夫商议,看看能不能根据昔日的房子再调些适合小皇子的药出来。”
  谭伶忙道:“我知道。”
  在宫内的时候虽是沈君言跟太医院的给仙草调药,但谭伶朝夕伺候,他又是个极心细谨慎的人,自然耳熟能详不在话下。
  禹泰起也不敢怠慢:“我也再去派人,城内城外找些老资历的大夫过来,终究会有好法子。”
  当下三人皆都去了,剩下徐慈陪在仙草身边,不离左右。
  ****
  此后又过了月余,拓儿的情形虽然未曾大好,但也并没有十分恶化。
  这要归功于谭伶跟夏叶,还有一些禹泰起请来的老大夫精心诊断对症下药的缘故。毕竟只是个出生才数月的婴孩儿,娇嫩之极,不管用针还是下药,都要轻而又轻。
  另外,这夏州随是冷僻地方,但是却也自有一种罕见的草药,唤作雪灵芝,生长于城外的雪山之上,用新鲜的雪灵芝全株入药,据说有令人白发转乌,起死回生的功效,极为难得。
  禹泰起亲自带兵出城,由当地的老药农带路,费尽艰难,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寻到了两棵,虽然并没有传说中所谓起死回生的大效用,但对拓儿的病情,却也极有裨益。
  禹泰起又命人广搜细寻一些民间偏方,以及各种奇药之类,若是天上的月亮能够治好拓儿,只怕他也要想法儿去摘下。
  小家伙在众人的精心呵护跟调养下,顺顺利利地过了满月,又从冰寒刺骨的冬天,终于迎来了夏州的第一个春日。
  只不过,仙草等人虽然见拓儿的情形似有转好之意,心中安慰,但是对夏叶跟其他负责调养的老先生而言,背地里却仍是不敢丝毫的掉以轻心。
  毕竟小皇子身上的毒是胎里带了来的,竟比仙草当日还要难除百倍,只不过如今以医术跟灵药等暂时护住了而已。
  夏叶又不敢把此事透露给仙草知道,生恐她承受不住。
  这天,夏叶请了禹泰起跟徐慈,将此事难办之处尽数告知了两人。
  其实他们两个人自不是傻子,这些天来察言观色,也看出了几分,听了这话,一时都默然。
  半晌,徐慈忖度道:“对了夏姑娘,当初小鹿病着的时候,你跟我提过要去找一个人,说那人兴许有法子,这会儿能不能也请那人过来?”
  夏叶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想过,但是……那个人脾气古怪,尤其是我先前是撇下他偷偷出来的,我怕他非但不肯答应我,反而闹出别的事。”
  禹泰起道:“那人是谁?”
  夏叶道:“他也是个孤儿,当初跟我一样给蔡太师收留,只是他最擅长用毒用药,加上性情……很是怪异,所以太师都不愿用他,由得他去了。”
  禹泰起道:“此人住在哪里?我派人去请。”
  夏叶苦笑道:“将军,还是罢了,他……不是个能以常理忖度的人,就算天底下没有将军您请不来的人,他也是个例外。”
  禹泰起皱眉:“若能够救拓儿,不管怎么样,不管用什么法子,我都要将他请来。”
  夏叶才要再说,突然间窗外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她说的不错,天底下的人或许都要卖你禹大将军的情面,只可惜老子偏不如此,毕竟我就不是个正常人,是不是啊叶子。”
  话音未落,只听到嗤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破窗而入,在屋内炸开,漾出了一片烟雾。
  夏叶吃了一惊,忙跳起身来:“大家快出去!”
  禹泰起跟徐慈反应迅速,也跟着开门而出,只不过两人都吸入了一点烟气,虽只是一点儿而已,却也不由地头晕身软。
  眼前一道影子掠过,那人已经消失门口。
  禹泰起看向夏叶:“是他?”
  夏叶点点头,禹泰起不顾身上力弱,拔腿去追,夏叶冲过去将他扶住:“这是毒烟,将军别勉强!”
  隔着院墙,只听见先前那人的声音又冷然说道:“怪不得你不顾一切地离开我,原来是来找你的相好,很好,很好。”
  夏叶睁大双眼,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但那人的声音却渐渐远去。
  片刻的寂静后,后院隐隐地传来谭伶惊怒交加的怒喝声:“你是什么人?站住!”
  谭伶性情内敛沉稳,自来不曾听他这样惊慌恼怒,夏叶,禹泰起跟徐慈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往后院奔去。
  等三人来到后宅,却见谭伶脸色灰白地跌在台阶之下,嘴角有血渍涌出,墙头上那道影子一闪而过,仍是那人的声音道:“哼,这下看你来追我吧。”
  三人正不知如何,谭伶道:“快,那人把小皇子……”
  夏叶禹泰起徐慈闻听,如同天塌一般。
  当下,禹泰起跟徐慈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便跟夏叶冲往外头,徐慈却冲向内室。
  内室之中,桌子给掀翻在地,彩儿倒在中间,正满面痛楚地爬起身,一个奶母惊慌失措地缩在角落里。
  徐慈提心吊胆地扑到床边,却见仙草跌在床下,一动不动,手中还死死地握着孩子的襁褓。
  ****
  那出其不意来袭的怪人,正是夏叶的师兄。
  他先前本不愿替夏叶医治徐慈,后来要夏叶委身于他,才肯出手。
  但夏叶只是迫于无碍而已,并不愿跟他天长地久的,所以终于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赶到夏州来向仙草报信,并向禹泰起覆命。
  谁知这人竟然不屈不挠,一路追随而至。
  又偏偏听见夏叶跟禹泰起说起他的性子,他自然不快,竟然把拓儿抢走,逃之夭夭。
  尽管禹泰起第一时间命封锁城门,但是士兵搜寻了整天整夜,仍是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
  禹泰起又不想过于逼迫,免得逼急了这人,让他狗急跳墙做出更加惊世骇俗的举止。
  出了此事,夏叶极为愧疚。面对一筹莫展的众人,夏叶道:“他的性格虽然偏颇,但是,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何况他临去留下的那句,是让我去找他,所以该不会对拓儿不利……将军,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向你跟娘娘保证,一定会把小皇子带回来的。”
  事到如今,说什么自也无用,禹泰起正色道:“只要你把拓儿好端端地带回来,便是我禹某人此生的大恩人。”
  夏叶泪盈于睫:“本是我的过错,将军万万不可这样说。我……就不去见娘娘了,将军替我多多致歉,好好安抚娘娘。”
  事不宜迟,夏叶简短说罢,便收拾行囊出府去了。
  次日,谭伶也带了两名镇抚司之人,辞别了仙草跟禹泰起,出城搜寻那怪人踪迹去了。
  此后月余,并无众人的消息。
  在节度使府内,徐慈,小慧,彩儿等众人轮番照看仙草,不敢稍微疏忽。
  这些日子里,仙草昏昏沉沉,精神恍惚,有时候总觉着耳畔有孩子的哭声,好像拓儿仍在身旁。
  连日来竟然形销骨立。
  虽然徐慈再会宽慰人,禹泰起再细心体贴,可却比不上拓儿不在身边带来的沉重打击。
  两人十分担忧,若是长此以往,只怕还没拓儿的消息,仙草先就出事了。
  这天,禹泰起处理了边城政务,来到内宅。
  还未进门,便见徐慈站在台阶前,双眼微红。
  禹泰起道:“小鹿怎么样?”
  徐慈勉强一笑:“她才睡着了。”
  禹泰起放轻脚步入内,到了床边,却见仙草蜷缩身子卧着,怀中却还抱着昔日包裹着拓儿的那襁褓。
  那天那怪人突然而至,一出手将彩儿打晕,便从奶娘手中将拓儿夺过去。
  仙草本正在榻上,见状奋不顾身扑过来,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紧紧地抓住孩子不放。
  那怪人抬手要在她头上击落,看着她的脸色,心中一动,便闪电般改为在她的颈间劈了一掌。
  仙草虽然晕厥,仍是不肯撒手。
  那怪人才抖落襁褓,纵身去了。
  如今对仙草而言,似乎这襁褓已经是她最后的慰藉似的。
  禹泰起站在床边,很想把仙草叫醒,告诉她,他们也跟她似的惦记担心着拓儿,但是他跟徐慈……却也同样的跟惦念拓儿一样,也担心着她。
  禹泰起站了半晌,徐慈从外进来道:“侍卫来传,是说外头有人前来拜访。”
  “不见,”禹泰起凝视着仙草憔悴的睡容,几乎想抬手给她把皱蹙的眉心轻轻展开,“天王老子也不见。”
  徐慈自然体谅他的心情,当下出来吩咐了侍卫。
  不料那侍卫去了半天,又匆匆返回:“徐爷,我想还是让将军去见一见吧。”
  徐慈道:“怎么了?”
  侍卫欲言又止,皱眉说道:“那来人……看着有些古怪,不是咱们夏州人,听语气似是京城来的,而且派头好像还不小,轿子里的人一直都没露面,只有数十个随从,看着都是好手。”
  徐慈皱眉:“京城来人?”
  侍卫道:“是啊,尤其是那个为首的随从,说话更是怪里怪气,脸皮比女人还白,又很是娘娘腔,口气还大得很。”
  徐慈心头一动,回头看了屋内一眼,道:“我去看看。”
  侍卫松了口气,忙先带了徐慈出门。
  果然,在节度使府门口的路上,前后有数十人围着一定黑呢的轿子,一个个身姿矫健挺拔,目光锐利,一看便知道是高手。
  徐慈瞟了一眼,目光落在轿子边的一人身上。
  看见那人熟悉的脸,徐慈心头一滞:“雪茶公公?”
  原来那躬身在轿子旁的人,虽一身淡蓝色的常服,但面色白净而秀气,赫然竟是雪茶。
  徐慈认出雪茶,心中震惊无法形容,他的目光迅速转到那停着不动的轿子上。
  来的人竟是皇帝身边儿头一号的雪茶公公,那么,试问世间还有谁,能让雪茶这样恭敬地躬身回话。
  像是要回答徐慈的疑问似的,雪茶抬手把轿帘子一掀,有个人躬身缓缓走了出来。
  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对,徐慈看着对方锋芒内敛的眼神,屏住呼吸。


第181章 
  徐慈不由自主快步下了台阶;上前一撩袍摆。
  才要跪地;皇帝已经走前一步,将他单臂扶住:“免礼。”
  两人目光相对;赵踞问道:“她呢?”
  徐慈做梦也想不到皇帝居然会亲临夏州,还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了。
  但瞬间又想起来,也不晓得皇帝知不知道小皇子丢失之事……
  惊心之余;一时竟有些无法回答。
  面对皇帝探查的眼神,徐慈勉强道:“在……府内。”
  徐慈还在迟疑;皇帝已经一点头,不由分说地负手转身,迈步往前走去。
  雪茶跟其他众侍卫急忙跟上。
  节度使府的守卫们虽然见徐慈对皇帝行礼;可毕竟不知他的身份,见皇帝想要入内,本能地想上前拦住。
  不料还未出声喝止;给皇帝抬眸冷冷地一瞥;侍卫心头一寒,竟下意识地后退出去;身不由己地给他让开了路。
  节度使府的守卫本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精锐,所以先前应对西朝人的突袭都能稳稳地挡住;可此刻面对皇帝;竟觉着有种比千军万马扑面而来更令人无法抵挡的威煞之气;令人不敢冒犯半分。
  瞬间恍惚中,皇帝仍旧闲庭信步似的负手腰后,如入无人之境地进内去了。
  那侍卫才反应过来;见雪茶跟在后面,仓促中忙将他拦住。
  雪茶才要跳脚,幸而徐慈从旁道:“快让开,来人是……将军的贵客。”
  侍卫们闻听,这才迟疑着放行。
  雪茶还不满地哼道:“这些家伙,一点儿也没眼力介儿。”
  侍卫们看着他狐假虎威的样子,惊心诧异之余,却着实猜不透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疑心是京城内下来的大官儿之类,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官儿,会是那样年轻俊美,却又气势逼人,莫非是什么皇亲贵戚?
  徐慈本想请皇帝到堂上坐等见禹泰起,不料皇帝只略在厅下站了一站,道:“带朕去见她。”
  这会儿,里头禹泰起因得了消息,大步流星地从廊下而来。
  为保机密,徐慈只命人告诉禹泰起,说京内赵先生到了,请他速速出来迎接。
  京城中有什么赵先生是需要他这位夏州王亲自迎接的,答案自不必说。禹泰起虽隐隐猜到所谓赵先生的身份,可当亲眼看见皇帝千真万确就在面前,却着实难掩心中惊愕。
  但禹泰起毕竟是谨慎之人,知道皇帝不通声气儿地悄然而来,必有缘故,当下先屏退了左右,才忙上前跪地见礼。
  赵踞略微俯身将他扶起:“禹将军请起。”
  禹泰起顺势起身:“皇上为何会突然而来?事先竟毫无消息。”
  赵踞道:“朕是微服出行的,自然不会事先张扬。何况禹卿先前拿下西朝皇子,跟西朝议和,朕也早想亲自前来祝贺。”
  禹泰起听皇帝口口声声只提政事,心中却也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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