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岳没有回过头,只是斩钉截铁的回她说:“花开多久,秦某人便会送多久的琼花。”
说完,秦岳又觉着自个儿有些可笑,何苦?他的大小姐从来就不稀罕那株些花的罢?或许,要那枝桂花,不过是想同二小姐争强好胜罢了。而自己,不过就是她争强好胜之时的棋子?还是别的什么?
忍着肩上的疼痛,快步拐弯离开,隐在了那繁茂的花丛后,偷偷看着她。她在梅花桩旁站了很久很久,一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琼花。而后,默默无声的泪如雨下。
四月的清晨说不上冷,却也有丝丝凉意。冷世欢在摘星楼前哭了多久,秦岳便在一旁看了多久,心中那股酸涩不能言喻的情绪,也就持续了多久。
冷世欢不知道秦岳在那儿看着她,所以哭得肆意而委屈。
秦岳不知道她哭什么,所以心底痛的莫名而可笑。
直至冷世欢转身进了院子,秦岳方才才怅然若失的恍惚走到了学堂,那是秦岳入冷府以来第一次上学去迟了。对此。卫清平还不忘打趣一番:“我们的无双公子怎么这般没生气?还破天荒来迟了,途上遇见了妖精被迷住了忘了自己最是喜爱的学堂了罢?”
第32章 女婿
对于他的打趣,秦岳着实再笑不出来,只一手翻开书本,坐在书案前温书起来。偶尔出神看向身侧,一旁空空如也的,是冷世欢的书桌。
对于大清早秦岳便心神不宁好几次的事儿,卫清平倒是难得的酸了秦岳一句:
“乱花渐欲迷人眼,就不知你这是被花迷了眼,还是被谁勾了魂?难怪你每次文章都甚得老师夸赞却也不去应考,可是被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忘了肚子里的墨水了去?”
对此周围听见的师兄弟都哄堂大笑起来,连带着冷扶宴,也不正经道:
“成啊秦岳,难怪你连半夏那等姿色的丫鬟都不要,可是嫌不够,想找出一个洛神赋里的天仙儿?今日的魂不守舍,莫不是昨夜在梦里会了瑶池仙女?”
说罢,陆月白也凑了上来,与秦岳道:
“你这就不够义气了,谁没经历过你这时候?说出来也没什么打紧,快说说,是谁能收了我们这才华横溢的公子?是哪个小丫鬟还是外面的狐狸精?”
对于他们的起哄,秦岳仍旧面不改色,且执着纠正道:“不是狐狸精,不是天仙,也不是小丫鬟,是艳阳。”
秦岳觉着,大抵这一生,都没法叫任何人知晓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份心思了罢?
他可以告诉任何人,他心底住了一轮太阳。却不能告诉任何人,那轮遥不可及的艳阳,便是冷世欢。
这个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晓,包括他最尊敬的恩师,最信任的冷扶宴,陆月白与卫清平。还有,他藏在心里的那个冷世欢。
这日下学后,秦岳一如既往去了藏书楼。冷家的藏书楼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一个人静静看书之时,也能默默陪着窗外习舞的冷世欢。
如今的冷世欢再不会从梅花桩上掉下来了,梅花桩也越升越高,舞姿也越来越有灵气。秦岳却觉着,她之于自己,也越来越远。
如是盯着书出看了一会儿,复抬头看向窗外之时,已然全然不见冷世欢的影子。今日,她竟是那么早便回去了么?
正暗自怅然之时,头顶传来她好听的声音:“我让你抽空教我作画,你对着窗外什么神?”
望着站在书桌前对着自己发号施令的冷世欢,秦岳想了想,只冲她温和一笑,道:“好。”
对于秦岳这么爽朗便应下后,冷世欢还存了些疑虑。因着她向来便不喜揣测,是以直截了当问道: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学画么?你也不问问,那么多人,我又为何非要跟着你学么?”
秦岳一边收拾着桌上的书,一面起身,不去看冷世欢探究的目光,若无其事般:“我只要知道,你是大小姐便好。”
只因她是冷世欢,所以秦岳从来都不舍得拒绝她的请求,也不愿去猜她的意图。哪怕是被利用,也甘之如饴。
对于秦岳这样的回应,冷世欢半天没有答上话,转身便要离开。却在出门之后,又折了回来桌前:
“我怕我时常见着姨母,终有一日会忘了阿娘本来的模样。秦岳,你还记得阿娘是什么模样吗?冷府里,大抵没几人能记得了。”
说罢提起裙摆出藏书楼,却在到了门口出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明日,我便来跟着你学。我会尽量抽你闲暇之时来找你,不耽搁你功课。”
说罢,方迈步离开了藏书楼,留抱着两本书现在桌前沉思的秦岳。
此时已是盛夏,冷世欢身着一身轻柔白裳,浑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仙气,却又因着年幼,多了几分稚气。
冷燕启的画也是不错的,冷世欢却不肯跟着他学。一如,便是会说话了,也只叫他老爷而不肯叫一声父亲。
不得不说,冷世欢的画着实是一塌糊涂。所只是如此也还罢了,偏生冷世欢好似不大喜欢作画,秦岳在一旁指点的面面俱到,仍是毫无进展,还弄得一身的墨。
秦岳没了法子,很是无奈叹道:“大小姐,你这样子,是学不会的。”
对此,冷世欢是拒不承认,非得拉着秦岳学画。对着秦岳说话的神情,很是认真:
“秦岳,你就手把手的教我,你若教我,我定是能学好的。阿娘生前最希望的便是我能陪她画上一副丹青,那时我没能让阿娘如愿的事情,现在我想填不上那份缺憾。”
秦岳想告诉她,不是所有的遗憾都能填补上的,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闭口不言,站在她身旁,强行忍住想要颤抖的冲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细腻而软绵的手,叫秦岳不舍得放开,握着那只手在纸上游离行走。
此时偌大藏书楼只剩他二人并肩而立站在窗前,秦岳贴近冷世欢握着她手在纸上游走之时,便能清楚闻到冷世欢身上好闻的女儿香。
清新淡了淡淡的香味随着夏日清风拂过,包裹了秦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越是忍不住想要多闻一些那好闻的香,便越是不舍得放开那只手。
低头,便见着冷世欢光洁而纤长的脖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顺势往下的,是白色衣裳包裹着的微微隆起的小山丘。
至此,终是有些心猿意马。秦岳只觉呼吸越发困难起来,连带着那握着的手,都烫的他想要立即抽回手。
强忍着心底莫名的悸动,把着手教冷世欢花了一朵琼花之后送开那只手,秦岳只觉自己如同打了一场仗一般疲倦。
相反的,冷世欢却是很欢喜,看着那朵花:“秦岳,果真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看,连带着那些先生不怎么教的作画,你都能画的这般好。”
对此,秦岳只想苦笑一声。先生与恩师是不曾对作画走过要求,这作画的水准却非一下子便会了的。
有谁知晓自师娘去后,他画过多少画?花草树木,飞鸟游鱼,画过一遍又一遍。
起先为的,不过是想将那脑里深处的琼花满园画出来罢了。后来,便是想将梦中的她描绘出来。一颦一笑,或喜或悲。
可饶是如此,秦岳还是觉着,自己画出来的她,仍旧少了些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却又弄不清楚,只好不停的练习作画。
秦岳还未想好怎么回冷世欢话之时,冷嫣堇过来了。看着秦岳与冷世欢并肩而立,眼眶有些酸涩,却也扬起温和笑意:
“姐姐,娘说府里请来裁衣裳的绣娘到了,让你同岳哥哥先去量体。”
这样的事儿,叫一个小丫鬟跑来也成,她却亲自来了。对此,冷世欢只嘲讽一笑。随后让半夏收拾着东西,尤其当着冷嫣堇的面儿嘱咐道:
“这画是我今日一日的心血,好生守着,便是日后我能画的比这好了无数背,我也要好生留着她。”
随后,破天荒的没有扬长而去,主动邀秦岳一道前行。对此,秦岳虽是受宠若惊,心底却也是欣喜万分的。
可这样的关系,也只是到了晚饭之时,便消失殆尽。
昭安伺候秦岳吃饭之时,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许久,方才说起来:
“公子,府中有传言,说老爷没有儿子,要为二小姐招个上门婿。说,说那个被老爷看中的人选便是公子你,公子知道这回事儿么?”
秦岳听到这话之时,筷子上正夹了一个嫩豆腐。闻言,那本已经夹好豆腐又掉回了盘中。
回过神后又夹了块嫩豆腐吃起来,不曾说一句话。昭安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秦岳也只道:“食不言寝不语。”
直至一顿饭吃完,昭安收拾了碗筷,秦岳又捧着书去看书了。
秦岳先只是觉着今日的冷世欢奇怪,现在却明白了。原是为了那些传言么?是因着厌恶田夫人不想她与冷嫣堇好受,故而特地靠近自己的罢?
自己,果真成了她与二小姐争强好胜的玩意儿?
知道这些后,秦岳该是生气的,该有些骨气从此不再教她作画的。可他舍不得,舍不得放过一丝一毫和那个曾给过他一缕日光的艳阳独处。
他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同那个妹妹一般的二小姐会有什么,是以,这样子虚乌有的传言他不想去理会。
翌日起身用早饭之时,桌上多了一份鸡汤。问昭安,昭安只一板一眼道:“厨娘说,是田夫人吩咐给公子补身子用的。”
说完,昭安便出去了,任谁也看得出他此时的不乐意。
昭厉今日也在,见状凑上前道:“公子,田夫人对你着实是用了心的,你可莫问辜负夫人一番美意才是。”
瞅着那份鸡汤,秦岳连一眼都懒得考昭厉,只吩咐昭平:“这鸡汤赏了你罢,我不爱喝。”
随意吃了几口,便收拾了要去家学,中途想起来忘了带功课,便让昭平回头去取,而后秦岳一个人先过去。
背着他扫地的是两个穿着体面的婆子,正絮絮叨叨说着冷世欢的不是:
“你看大小姐,过个路还能对着我们大呼小叫一番!我不过是歇会儿,又不是不扫地,她就开始嚷嚷起来,二小姐可从来就不会这般!”
“别说了,这样尖酸刻薄之人,也难怪能克死亲娘。”
至此,本不愿出声要绕道离开的的秦岳,终是忍不住呵斥起来:
“做事情便做事情,再乱嚼舌根,我便将你们说的那些话说与大管家听听!看看大管家可还会留你们这等非议主子的奴才!”
又是训斥了一番,那两老婆子连说再不敢犯了,秦岳方才转身离开,走直学堂的墙的拐角处之时,却是在挪不动脚。
只因,那两老婆子以为他走了,又开始抱怨起来:
“我呸,什么玩意儿!这还不是冷家的上门女婿呢,就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说穿了不也是个老天都不肯收的孤儿,在冷府空有公子名头,连那没名没分的姨奶奶都比不过,真不知他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倒要看看,若将来老爷选的女婿不是他,他还能有什么是比我们强的!”
秦岳就在那儿站着,直至昭平拿了功课回来,方才渐渐松开那紧紧捏着的拳头。
秦岳心底的失落越扩越发大,是了,在冷府待的太久,他都快要忘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寄人篱下的孤儿,着实没什么该神气的。
可便是如此,也是从未想过攀上二小姐赖在冷家不走的。
只不过,想在冷家看着她,直到她出嫁的那一日罢了。云泥之别的差距,不敢奢望能娶她,便连看着默默守着她直至她出嫁的资格,都快要被剥夺么?
那些谣言,又是从哪传出来的?
第33章 身份
对于这样的传闻,秦岳虽不乐意却也只得置若未闻。若有田夫人特地加的菜,便赏给昭平,若是单独置了衣裳,便给昭厉。对此,昭安很是欢喜:“我以为公子忘了先前夫人的好,未料到公子还记着。”
诚然,秦岳觉着拉拢自己不需要太妃功夫,只要给予那么一点的好便够了。可田夫人的好,他受不起也不愿受,只得辜负她的美意。
日子照旧无波无痕,跟着冷世欢在藏书楼里作画的那些时光,成了秦岳最是期待的时刻。只因,只有在作画之时,那个出库便叫他心碎的冷世欢,最为安静。怎么说便怎么做,乖巧的过分。
开榜那日,也是明家上门致歉的日子。去年的刺客一事儿始终没个结果,是以对于冷世欢安全一事儿,冷燕启格外的固执。
对于上门赔罪的明家人,连亲自招呼的打算都没有,只扔给了田氏前去招待。因着是来与冷世欢赔罪的,田氏求神拜佛的好不容易方才将冷世欢请了出去。本以为冷世欢肯出来,便是消气了的。
哪知,露面后第一句话便是:“早先怎么想不得来赔罪,非得府里除了状元郎才来。赔罪是假,前来攀关系才是真的罢?”
对此,明扶摇面上虽尽力挤出笑意,也多了些许勉强。明夫人一再赔罪,好话说了一大筐,对此冷世欢只不过指着明扶摇笑道:“来,让她过来我毁了她的脸,咱们就如你说的那般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可好?”
没了法子,田氏又赔礼讨好道冷世欢是在气头上,气了之后便没事儿了。冷世欢看着伏低做小的田夫人,眼中鄙夷一闪而过,随后踏着被太阳晒的有些烫脚的青石板路扬长而去,留下满堂宾客在原地愕然。
冷嫣堇跟在她身后,仍旧是那般胆怯的目光,想离冷世欢近一些又不敢上前,始终隔了一两步的距离道:
“姐姐,我娘她,她是为着你以后的名声好。你,你也莫要误会,她心里定是向着你的。姐姐,当真就不能原谅明姑娘么?父亲与明大人同朝为官,两家之间伤了和气不好、、、”
彼时正走到藏书楼旁的梅花桩跟前,冷世欢终是忍无可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着冷嫣堇道:
“伤的若是你娘给你的人,你还能说出这种胸怀天下的话来?我不管什么同朝为官,也不管会不会伤了和气,我只知,阿贞她毁了容。若要我不计较这事儿,要么让明扶摇毁了容去,要么便让阿贞好起来。除此之外,没得商量。”
说着,身体前倾看着冷嫣堇:
“知道我最看不起你和你娘的是什么吗?那便是,不论何时何地,你们都是一副胸怀宽广任人取舍的模样。时时刻刻的忍气吞声伏低做小,当真就是你们活在这世上唯一会的待人招数了么?虚伪至极!”
这样的一番话,冷嫣堇再好的脾性也都变得没了脾性,停下脚步看着冷世欢。眼底,俱是浓浓的委屈:
“姐姐何苦每次都这般伤妹妹的心?若是能选择,谁又甘愿天生的低人一等?我也想和姐姐一样永远高高在上,过着令人艳羡的日子。可这一切,是我能选择的吗?”
说着,泪珠便滚滚而下,冷嫣堇抬手用手帕拭泪后,深深吸了口气:“姐姐你自个儿习舞罢,妹妹先去前边儿会客了。”
对此,冷世欢仍旧面无表情站在远处。转过身看见藏书楼窗前,秦岳正捧着书,不知在那儿看了多久,也不知他听了多少。
见冷世欢看了过来,秦岳便转回头继续讲目光投放在书上,不曾对于两姐妹的话做任何评价。
反倒冷世欢,见秦岳如此,更觉他是站在冷嫣堇一条战线的,是故意不搭理自己。是以,一向傲气的她这次一如先前的每一次一般,转身便大步离开。徒留不停拭泪的冷嫣堇与藏书楼里的秦岳。
冷世欢走后,冷嫣堇抽泣着上前:“岳哥哥,前边儿那么热闹,你怎么一人在这儿看起书来了?父亲在前边儿还说起你,好似是要叫人找你过去的。”
对此,秦岳不过一笑置之。再多的热闹与他又有何干系,那热闹是秦邦与陆月白的,与他无关。“想多看会儿书。”
对于秦岳这副样子,冷嫣堇早已麻木。可方才受的委屈她不想告诉田夫人,不愿田夫人知道,憋在心里又难受,便与秦岳说了两句:
“岳哥哥,自幼我娘便告诉我,姐姐是嫡出的,姐姐的要什么都得是好的。而我,是不能与她攀比的,是以我也从未向能同姐姐一般要什么有什么。
母亲去了后,我待姐姐如何岳哥哥你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姐姐为何总要如此伤我的心?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身份上不得台面,姐姐便那般的不待见我么?先前,姐姐本不是这样的啊。
我不怨姐姐看不起我的身份她第一我娘有误会对我有提防我都可以等,等她想通的那一日。可姐姐每次说的那些话,都叫我偷偷难受许久,岳哥哥,你说姐姐何时能做回先前那个姐姐?”
这番话,说得秦岳哑然。若冷燕启庶女的身份在她眼里都算是上不的台面,那么,自己这样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孤儿,又算什么?她眼里的虫子?或是压根儿入不了她眼的玩意儿?